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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医娇-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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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婆搪塞不过去,只得睁眼说瞎话,“姑娘不知晓,这两日建康城内盗贼逃窜,派下人来守着,也是为了护着姑娘。姑娘这几日还是莫要乱走,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阮小幺指了指她,偏头向柳儿道:“见识了吧,什么叫大白天说鬼话,往后你可得学着点儿。”

“是,姑娘。”柳儿垂头答道。

王婆子那张脸一时白、一时青,心里头将阮小幺骂了个透,面上也只能苦着脸,低头听她训。

未想到阮小幺说了这一句,却不再恼怒,转道:“我不能出屋,我师父身强体健,总可以出屋吧?他为人疏狂不羁,声名在外,恐怕你们也是得罪不起的。”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王婆子点头哈腰。

她满意点点头,不再理睬对方,转身回了屋。

王婆子被这么一惊一乍,冷汗都起了一层,好歹松了一口气,口中又道着“那老奴就先告退,不打扰姑娘歇息了”,脚底抹油便遛了。

柳儿皱眉道:“那婆子好生不要脸,睁着眼还能说瞎话!商家把姑娘你关在这处,究竟是为了甚?难不成……就这么好吃好喝供着!?”

“她自然不会一直供着,她这是在拖延时间呢。”阮小幺冷冷淡淡。

她转到了隔壁叶晴湖的厢房,对方正盯着一茶盅出神,不时抓一把旁边的药末儿塞进去。

阮小幺凑过去一瞧,那茶盅里还搁着一条百腿的蜈蚣呢!

“什么鬼玩意儿——”她惊跳起来。

叶晴湖却道:“试试以毒攻毒的法子可不可行。”

那蜈蚣在茶盅中焦躁来回爬动了一会,渐渐安静了下来,不再转来转去。

叶晴湖点点头,似乎挺满意,道:“这百足虫体内毒性差不多已散了。只欠个人来试一试,我正愁着不知找谁呢。”

他一双眼笑意淡淡盯着阮小幺。

她差点没将那茶盅打翻,暴跳道:“想都别想——”

他却取来盖子,细细盖好了茶盅,收到一边,正了面色的,道:“有事?”

“……自然是有。”她一屁股坐到他身边,将心中想法说了出来,“死老太婆扣住了我的荐书。我想,她准不会还我了,没了荐书,我便无法证明我的身份……”

“我可以证明。”他道。

阮小幺挥挥手,“听我说。他们自然是考虑到你的,若是不久有人来请你出去,那我所料定然不错。那死老太婆压根没跟商家其他人说我回来的事,而是想把你调走。之后她自然可以说我是个假冒的。”

第二百四十五章 出手

叶晴湖很是淡定,“所以?”

“所以咱们不如去大闹一场……?”她不太确定。

即便猜到了人家想做什么,自个儿没那个抗衡的资本,最好的法子自然是闹到整个商家都知晓她的存在了,那老太婆不敢轻易下手才是。

叶晴湖却沉思了片刻,道:“不如我给你找个靠山?”

“靠山?”

他淡淡应了一声,没说话。

阮小幺新奇不解,只是瞧他似乎不大想认真解释,只得罢了。

另一头——王婆子灰溜溜离了院子,便回了后宅主屋。

主屋里炭火烧得正足,暖意沁人,门口儿一扇檀木屏风,上雕着寿星献桃,镶了金面儿银丝。苏觳的帘子,一水儿烟色,淡雅寂静。壁上字画、案上香炉,皆是精致繁巧。里头是一檀木月门,镂雕精雅,透过镂雕,隐约能瞧见一老妇人在丫鬟的伺候下坐在榻边喝茶。

老夫人如今已近花甲之年,仍是气色红润、面容光洁,瞧着顶多也就如四十出头,只是眼中的一片浑浊再也掩饰不住她的苍老。她头戴祖母绿挑银丝抹额,微微花白的头发一丝不苟梳拢了起来,簪钗古朴。腰背挺直,仍持着当家主母严厉的气度。

王婆子甫一进屋,像老夫人问了安,便退在一边,不发话了。

老夫人挥退屋中丫鬟,这才缓缓道:“怎样了?”

“老奴瞧着那丫头……邪性的很!”王婆子忙道:“昨个儿倒还没觉得,今日一去,只觉与从前性子截然不同,从前虽也是个粗丫头,到底习了几日《女诫》《女则》,凡事也得当;方才却……哎呦喂,她那一双眼一盯过来,锥子似的,直往我心里头钻!”

老夫人重重将手中小玉杯磕在了桌上。响亮的一声“哐当”,惊得王婆子又是心里一激灵。

“我着你去探听探听,那丫头不过十四岁,糊弄糊弄也就过了。你倒来与我说些废话!”她紧抿着唇,嘴角有皱纹显出,良久,开口道:“她究竟说了些什么?”

“她先是问老奴荐书带来了没,老奴说您正在赏玩,她便道,莫不是被您扣住了……”王婆子捡着紧要的,一一与她说了一遍,擦了擦汗。

老夫人眯起了眼,苍老的眸中一片寒光。转问道:“商渠多久才到扬州?”

王婆子道:“此时已去了一日,想必再有一日便到了。”

她点点头,平静的面上瞧不出喜怒哀乐,只是在说道阮小幺时,不由自主地显出了一丝厌恶。又道:“再多派几个人,将厢房的院墙也守起来。与那处相通的四郎与七郎的院子,也派人去看好了,莫要让他们看出些甚。”

“是。”

“老爷今日怎样了?”老夫人道。

王婆子道:“今日精神好了些,仍是吃不下别的。厨房做了燕窝鸡茸羹,熬得稀了,送了过去。”

她点点头。“可都吃了?”

王婆子犹豫了片刻,这才道:“吃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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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叹了口气,无力拂了拂手。

王婆子见状,便又退到了一边静立着。

老爷病了好些时日,眼见着老夫人也渐渐萎靡了下去,再不若从前那般精神。想是为了老爷的事操碎了心。病来如山倒,老爷年岁日衰,哪经得起如此拖延。

府里头下人明着不敢说,背地里却都在传,他是熬不过这一关了。也不知能否挺过了这一冬。

她虽是个下人,跟着老夫人也久了,也知晓,万一老爷一走,这商家恐怕是又要变天了。

这种关紧时刻,出什么事不好,却又来了个丫头搅乱。

天知道,自从慈航寺那场大火,所有人可都以为她早死了!

正想着,忽听老夫人蓦然道:“你此时便去,找着葆春堂林大夫,就说叶神医在我家,让他请了叶神医去,不到明日,休要回来!”

王婆子犹豫道:“只是商渠那小子恐怕明晨之前敢不回来……”

“不等了,总之如何都要将那丫头赶出去。”她冷冷道。

王婆子噤了嘴,应声去了。

老夫人轻拈着玉杯盖儿,拂动里头的参须,目光闪过了一丝狠意。

这头厢房外,便有丫鬟来报请,道葆春堂林福安林大夫同着另几个老大夫来请叶晴湖去喝茶。

阮小幺亲自出了来,讶异道:“原来是师父的同行!这可不巧,师父方才说出去买些小玩意儿,许是要过上一时半刻才能回来。不若你先去回了那林大夫,待我师父一回来,我与他说了,立刻便去。”

丫鬟有些为难,“这……”

“若是不便,那请这位姐姐在我这处一块儿等吧。”她主动退让,道:“正巧我也在等师父回来呢!”

对方这才应了一声。

阮小幺把人请到屋中,一块坐着等。

一旁柳儿眼观鼻、鼻观心,不言不语。

沉默的气氛带着些尴尬,却丝毫未影响到阮小幺。她正有一着没一着的喝着茶,翻看医术,不时写写画画,口中念叨这什么。

果然,大半个时辰后,叶晴湖回来了。

他只身一人,带着几个纸包儿,将东西掼在了桌上,面色淡淡。

阮小幺奇异地看着他,“师父,你买了什么?”

“不值钱的玩意儿。”他道。

她没如以往好奇满满地解那纸包,却左右打量了他好几眼,这才道:“你似乎有些……不对劲儿。”

他抬了抬眼,“少废话。那是谁?”

他指着那丫鬟。

对方忙立了起来,垂头道:“方才葆春堂的林大夫说,听闻神医来了京城,便想请神医去汀兰居喝茶,也互相论一论医术。”

叶晴湖撩着眼皮子看了一眼阮小幺。

“师父,我一人在此无妨,往后你若要在京城开医馆的话,少不得要结识结识这些老先辈的。”

他罕见地未说什么,只点了点头,让丫鬟带路,凳子还未坐热,便离开了。

几人走后,柳儿先关了门,这才轻声道:“姑娘,这……你一个弱女子,没了叶大夫在身边,这可如何是好!?”

“你这话说得奇怪,他是我师父,又不是相公,为何要时时在我身旁?”阮小幺笑了一声,又看了柳儿许久。

柳儿被她这满满的审视目光看得发毛,“……姑娘?”

她这才换了一副含笑的面容,拉了柳儿的手,道:“这一路来多亏你了。今夜恐怕不太平,也要你帮衬一把了。”

“姑娘……您休要说见外的话,您将我拉出火坑,柳儿感激还来不及!只是……我们两个弱女子,若这商家铁了心要害咱们,咱们可也挡不住啊!”柳儿道。

阮小幺却道:“我挡不住,你应当挡得住吧。我记得你是习过武的?”

这话恰如一个重锤,锤在了柳儿的脑子里。她心中大惊,忙道:“姑娘这话何意?”

“哦,你别见外,我也没觉着姑娘家不能习武。”阮小幺笑道:“只是你指腹下与虎口处有茧,目光清明、行稳坐直,我便想你应当习过武。我并没有看轻你之意。百家之术,你习武,我习医,我们半斤八两。”

柳儿这才稍稍放下了心来,惭愧道:“我、我是习过武。先前在家时,我爹是镖局的一个护院,教了我几招防身之术。”

阮小幺点点头。

只是还有一点,那日在沧州时,她便已觉得奇怪。那王大嫂追着与柳儿扭打,只是当她每回伸手作势要打来时,柳儿的反应总是很奇怪。先是身体下意识地要抵抗,后才是要躲闪。

寻常人见着面门有物袭来,必然首先是要躲闪,或者以手掩面,总之定会退避。然而这女子竟不退反进,全然有种与之抗衡之势。

若是如她所说,这“防身之术”学得也真是好。

柳儿仍不时抬头瞄她一眼,不知她是否生了气。

阮小幺叹气,摇了摇头。

时间一点点流逝,两人的心也如薄暮的太阳一般,一点点沉了下去。

戌时已至,两人谁也没有睡意。柳儿点了烛火,瘦长的蜡烛口儿滴下泪来,在灯座上凝住,汇了一滩。窗外幽幽魁魁,听不到一丝动静。

叶晴湖到此时还未回来。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终于响起了一片窸窸窣窣之声,似乎有人刻意放轻了步子,悄声而来。

阮小幺腰背挺得笔直,不慌不忙等在屋中。

柳儿似乎有些焦急,轻扯了扯她的袖子,微声出了个口型,“姑娘?”

她摆摆手,示意无妨。

猛然间,屋门被“砰”地一声撞了开,两人俱是吓了一跳。

外头一队皂衣的家丁闯了进来。

为首的是个凶神恶煞地大汉,带着长棍,屋中扫视了一眼,望见两人,一个手势坐下,后头之人便团团将人围了住,一句话也不多说,势要上前。

柳儿却先挡在了阮小幺跟前。

阮小幺厉声喝道:“放肆!你们是何人?”

那大汉冷着面,机械道:“好大胆的宵小,竟敢冒充商府小姐之名!给我拿下!”

柳儿猛地抽出一旁匕首,狠道:“你们敢动我家小姐!?”

“动又何妨!我还要将她发卖了!”他哼了一声,一挥手。

众人便虎狼一般扑上了前。

第二百四十六章 救兵

柳儿毫不废话,横手便从最近一人的胸前划了下去。只听一声惨叫,献血喷涌而出,那人竟是被锋利的刀尖从左划到了右。

“你!……”那大汉没想到这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竟有如此狠心,牙一咬,“上!”

柳儿在前头抵挡,身手迅捷,全然不似平常温和秀气的模样。近前之人各个都猝不及防,被划伤了皮肉。

只是她出手极有分寸,只伤人,不杀人。

大汉急红了眼,举棍便吼道:“不从者杀!给我打!”

急如针雨的乱棍便密密麻麻落了下来——

“停!”

“慢着!”

两人同时呵斥出口。

柳儿望向阮小幺,示意她说。

阮小幺道:“你们如此草菅人命,不怕吃官司么!”

“官司!?官老爷与我们主子都是至交好友,就凭你这个女贼……”他不怒反笑了起来。

阮小幺却道:“你们主子自然不会吃官司,但是你们会。况且,即便是官府管不了家事,万一真闹了起来,老爷知晓了,主使之人无事,吃不了兜着走的还是你们!”

男人眼中阴鸷一闪而过,“杀个冒名顶替的女贼,老爷自然重重有赏!”

“哦?”她平静的眼眸中露出了一丝讥讽,“我劝你们休要如此。是真是假,你们又怎知晓?这商家有很多人不愿见我回来,自然说我是假的。但只要你们老爷一天没死,他便还是主子,自然会知道我是真是假。你们真伤了我,到时他知晓了,不知是你倒霉,还是你主子倒霉?”

此话一出,周围一圈家丁也都有了些犹豫不决。

那男人却不管那许多,怒道:“把这两个女贼抓起来——”

“你们谁敢!”柳儿一声娇喝。“匕首上沾有毒药,不出一刻便会发作,想要命的便莫要轻举妄动!”

受伤之人众多,皆都一时慌了神。不知该如何是好。

男人间其余人等退却,怒骂一声“废物”,自个儿却一棍抽了下来!

电光火石之间,阮小幺被柳儿猛地一拉,躲了开来,身后书案应声而断。

正此时,冰寒的幽夜中却被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破了开!

“都住手!”

众人一惊,连那男人也不自觉收了手,向外看去。

外头的黑暗不知何时早被数十具火把驱散了去,又有数人小跑进院。靛蓝的衣帽,动作整齐有序,分列两旁,迎候中间之人缓步走来。

却是个年轻女子,头戴朱钗。环佩叮当,面容姣好、双目有神,柔婉中透着一丝英气,着秋烟色遍地锦簇花大氅,举止从容有度,面上含笑而来。

阮小幺忙拨开发怔的家丁,走至门口。她不认得前头走来的这女子。却认识跟在后头的女人。

那女人穿着裘皮小袄,厚暖的裘皮也遮不住玲珑有致的身段,白皙的面上严肃冷冽,一言不发,看了阮小幺一眼。

她认得,几年前她从商家那间冷落的院子里被带出来时见过这人。下人们都唤她“大娘子”。

前头那年轻女子瞧见屋中杀气腾腾的架势,先是皱了皱眉,道:“这是怎么了?谁还敢在主子跟前放肆?”

屋里的家丁大多带了伤,齐数松了手中长棍,同为首的男人一道垂头出来。跪在了几人跟前。

阮小幺也不知眼前此景是怎生回事,犹自发怔,却见那女子上前两步,便将自己搂了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眼,极是激动,直道:“玲珑!果真是玲珑!你可受苦了!”

她莫名其妙,心道不好,这又是商家哪个阿姨婶婶的,自个儿也不认得……

一旁大娘子厉声问自家家丁,“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的直闯玲珑姑娘的屋子!”

众人伏在地上唯唯诺诺,不敢张口。

那女子喜不自胜又拉着阮小幺说了好一会,这才转眼向大娘子道:“贞娘,真是难为你了,今日我举动不合礼数,搅了贵府安宁,改日再赔罪!”

“哪里!也是我管教无方,竟让这几个胆大包天的奴才冲撞了你,你莫要见怪才是!”大娘子道。

阮小幺真是被搅糊涂了。

女子瞧着她一头雾水的模样,道:“也难怪你记不得我,我们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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