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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医娇-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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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店主人却嗤笑了一声,摇摇头,冲叶晴湖道:“她呀,也就蒙蒙你们这种外乡人!什么乳娘……那大小姐就是喝了你的奶,才与人通奸出墙的!还有脸搁这儿说!”

叶晴湖“嗯”了一声,头一转,正与阮小幺相视了一眼。

时值天色已晚。平头百姓家为了省灯油,家中也没个亮光,人人一尺之遥,蒙头蒙面。也瞧不清正脸儿。阮小幺正借着这天色,道:“我这个大哥是外乡人,我可不是!我曾经在沧州城住过几年呢。你说的那商家,我也听闻过一二,听说他家出了件丑事,有个女儿与人通奸,被赶回来了!后来还听说……不明不白就死了呢!”

她微微压低了声儿,说得头头是道。那店家一听,一拍手道:“可不是!你说这蹊跷啊……都说是自杀,我可不信!大户人家最要面子。出了这种丑事,指不定还是……”

他做了个杀头的动作,噤了声儿。

“你们都胡说些什么呢!”王大嫂有些慌了,直挥手道:“都是一群嚼舌根的!总之我王家也是个有脸面的人家,这逃婢就是我们家正正经经买来的!”

说着。她高昂着脑袋,从几人身上扫了过去,最后落定到叶晴湖身上,道:“你们呐——想做好事也成,把她买过去不就成了?反正这丫头平日里不安分,我早想把她卖了!”

那女子在一旁嘤嘤的哭,再也不开口了。

阮小幺犯难了。平白无故,买个人回去做什么?

叶晴湖却不这么想,他问道:“多少钱?”

王大嫂半眯着眼想了想,比出了个动作,面上臃肿的肉都因笑挤在了一处,道:“我瞧着小哥儿模样俊俏。必也是个心善的,就给个实价儿——二两银子!给我二两,我就把这贱婢给了你们!”

“二两!”阮小幺跳了起来,指着那婢女道:“你以为是买怡红院的花魁啊!二两够我买十个她了!”

王大嫂狠狠白了她一眼,“我买她回来还用了二两半呢!如今做的是亏本买卖。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二百文。”阮小幺一口价。

“绝无可能!”王大嫂一口回绝,“二百文喝水都不够!”

阮小幺拉着那婢女一番评头论足,道:“模样姿色都属下品,瞧着又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还不晓得买回家是她伺候我还是我伺候她!三百文!三百文不能再多了!”

王大嫂心疼道:“算了算了!一两半成交!”

“再添一百,四百文!”

“你空手套白狼呢!”王大嫂骂了起来。

店家又是开解又是安抚地两头说了半天,好歹让王大嫂再降了降,“一口价——一两银子!再少我就不卖了!”

阮小幺道:“她总之是个逃婢,今日没逃出去,明日还是要逃出去,到时候看你人财两失!今日给你四百文,可是现钱,你点头,这钱可就都到你手里了!”

王大嫂又一口一个“黑心肝”、“没良心”地骂了起来。

骂了半天,价钱还是要讲,她唉声叹气道:“得了得了,一贯钱!我瞧着你二人人生地不熟的,当做善事了!”

“成交!”

就这样,一贯钱买下了一个婢女——柳儿。

阮小幺掏完钱,见王大嫂心疼的很,骂骂咧咧地就想走,便一把拉住了她,问道:“大嫂子,听说你们要搬家,我与大哥常年也是走南闯北,对各地都熟悉的很,不知你们要搬到何处去?”

ps:

本来这应该是新章节的第一回的,但是新章节还不会添加,所以延续上一章,就叫第二百三十二章了,等我搞明白怎么加卷,再改回叫第一回……

第二百三十三章 乳娘

“哟!想不到你们还是个跑江湖的!”王大嫂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只是今夜无形五月,此时天色黑得厉害,她瞧了半天,也瞧不出个大概,只道:“你果真从前在沧州城里的,不然我看你怎么这么眼熟呢……我家过两日便要搬了,此回是搬往建康京畿呢!”

店家总在牛皮吹得最鼓的时候,拿根针来戳一下,凉凉道:“什么京畿,我看是京郊吧!前日里还听你们家掌厨的说,要搬去溧阳,还不知离建康城多少里路呢!”

王大嫂讪讪了一晌,又狠狠道:“怎么不拿根棒槌塞了你的嘴!”

约摸那柳儿真是她坑蒙拐骗弄回来的,一贯钱卖了之后,也不多呆,扭着臃肿的身子便大摇大摆带着几个家丁走了。

柳儿抹了一把泪,向阮小幺拜道:“多谢姑娘……”

阮小幺瞥了一眼叶晴湖,进屋了。

泊头县是个小地方,物价也不高,两人要了两间房。阮小幺付过四十文,要了热水,先进了里间。

柳儿生怕她把自己丢了,忙跟着也进了去,刚一进门,便见着她从怀里掏出了个口袋,将里头东西倒了出来,却都是些碎银子。

“一两、二两、三两……”阮小幺一颗颗的数,数完了,把银子一收,叹道:“只剩五两四钱了,还怎么走啊……”

从北燕到沧州,两人都不是省钱的主儿,花销大,走时带的十多两银子早花了个精光,一路都靠变卖她的一些首饰,换得些银子,才得以继续上路。否则,恐怕连继续雇车夫的钱都没有。

叶晴湖正从外边进来,见状,道:“我只是问问价钱。你就那么干脆把她买了下来作甚?”

阮小幺赶紧过去关了门,几人闷在屋中,柳儿乖觉地去将蜡烛点了上,脆生生看着另两人。不知他们要说什么。

“我问你,”阮小幺道:“你家住何方?家中还有何人?来沧州寻什么人?所寻之人,家住何方?”

一连串的问题出口,柳儿不慌不忙,一一道:“奴婢原本家住陕北金明县,家中原本有阿娘兄嫂。后来阿娘得病去了,兄嫂便做主,要将我嫁于一个瘸了的鳏夫,我不愿,便逃了出来。也没个地方可去,便想到沧州有个舅舅,想去投奔他,无奈已断了音讯好些年,只知他住沧州。却不知究竟在何处,也不知是否举家迁了。后来……便被那恶妇骗入了她家,贵人都知道了的。”

她虽面上、手上有被殴打的痕迹,脸上也哭花了,一道道的印子狼狈不堪,人长得也不算太好,只勉强作清秀。但有条不紊,举止也不像一般下人,畏畏缩缩,想必从前也不是做丫鬟的。

阮小幺得了这些信息,也不急着问话,先道:“你先把脸擦干净了。我方才已叫了饭菜,吃饱了再说。”

柳儿呜咽着点了点头。

她又向叶晴湖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去了别间。

一进门,阮小幺便对着隔墙的木板扣扣敲敲,叶晴湖在一边看着。道:“你在作甚?”

“连说个话都说不安稳,”她道:“隔墙有耳。”

环境限制,她只得将就将就了,附在他耳边,悄声道:“我瞧那姑娘来的正巧,我正愁着想查一查我娘的事儿呢!她在那王大嫂跟前呆过一段时日,想必多多少少也能听着一些事儿。方才我与王大嫂说起我娘时,见她支支吾吾,似有所隐瞒。不知她是否知晓其中一些不为人知的事。”

叶晴湖道:“你这样查也不是办法,好容易见到一个知情人,不若在此处多呆几天,先设法问问那王大嫂?”

阮小幺拧着眉,似犹疑未决。

她何尝没想过如此,但这种事情,一来他们没个头绪,蒙头蒙脑问起来,徒惹人嫌疑;二来那王嫂为人刁钻,若她真知晓些内幕,想必短短几日,她也是不肯告诉他们的。

想了半晌,忽有了些眉目。她幽黑的双瞳里似乎现了一丝光亮,悄声向叶晴湖道了几句。

“乱力怪神,这法子可不一定好。”他嗤笑着摇摇头。

阮小幺道:“现下也没了别的法子,只能暂且这么办了!”

两人商议定了,她便不在屋中搅扰,回了自个儿屋里。

柳儿听她的话,将面上擦干净了,衣裳也整了整,瞧着也是个知书达理的姑娘,主动去外堂端来了饭菜,给她与叶晴湖一一送去了,阮小幺用饭时,她却在一旁立着。

“出门在外,你就甭讲究那许多了,过来与我一道吃吧。”阮小幺道。

柳儿推辞了半天,见她神色坚决,面上感动,也不再推拒,便坐定在了一旁,也动了碗筷。

阮小幺看着她神色渐渐平静,问道:“你在那王大嫂家多尝时日了?”

“奴婢到沧州时,天已经转凉了,在那处呆了约也有两个来月。”柳儿道。

“别奴婢奴婢的了,就你我相称吧。”她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想了想,又问道:“我看那王大嫂粗鄙不堪,曾经也听过商家的威名,那样的大户人家,居然会用她做乳娘,真是稀罕事!”

柳儿叹了一声,道:“何尝不是呢!奴婢……我瞧那恶妇是在大户人家做惯了的,沾上了一副迎高踩低的脾性,平日里就是两张脸,遇着有钱有势的,笑得像朵花儿似的;遇着没他们家有钱的,就一副冷脸模样!”

“真是……可怜了她带的那商家小姐,那会子城里头传得沸沸扬扬,说她死得可惨了!不过想来,那王大嫂必也是有点伤心的。”阮小幺摇头叹息。

“这我就不大知晓了。她素日虽聒噪的很,但一说到那大小姐,她便闭口不谈,神色也与平常不大一样,想来多少是有些的吧!”柳儿道。

她又问了几句,见柳儿也说不出什么,便不再问下去,只让她早些歇了,自个儿也洗洗漱漱,在榻上躺了。

离了盛乐一两月,每到夜深人静,便有些想察罕,每回想时,总在猜他此刻在做什么,也不知他是否能体谅自己的苦心,见不着自己时,会不会难受……

想了一通,她在心里头暗骂自个儿黏黏糊糊,也不想,自从九羌回来后,与他通共也没见着几回面,如今与往日又有什么不同?更何况,往后的日子里,不知还有多少天见不着他,何苦如此日思夜想?

她睁眼又闭眼,躺在硬邦邦的冷榻上,无声叹息。

第二日阮小幺起了个大早,问过了柳儿那王大嫂的住处,便要撇下她,自个儿出门。

柳儿忙拉住她,道:“姑娘去哪儿,我也一道跟着去吧,路上端茶送水,也不劳姑娘亲自动手!”

“我出去到处转转,不喜有人跟在身边,你再去歇一歇吧!”阮小幺摆手拒绝,让她回屋,“况且待会我大哥要醒了,他是个养尊处优的,平日里惯有人伺候着,你去守着他吧。”

说罢,也不待柳儿再央求,出了去。

出门过了这条街,再转个道儿便是王大嫂家。她在一旁转了两圈,看了个清楚。

这是个两进深的院子,当着街是一道装点得像模像样的垂花门,只是年月似乎有些久,旧了些,也无人翻新过。不过比起县里头其他的屋子,确实要气派上许多。院子前后两间门,门口紧闭,无人看着。

天色实在是早,家家户户连门也没开,天际还未透出一丝光线,暗沉沉的,似有乌云笼罩,此时那王大嫂必也不会出门。

只近处有一间早茶铺子,店家住得近,此时便已来了,锅灶上正热气腾腾地煮着几样茶点。小摊贩正前前后后忙活着,以备再晚些粥米面饼都做好了,待着客人食用。她索性到那铺子前,要了两根新炸的油条,慢悠悠坐在一旁油腻腻的凳子上,正对着王家的大门。

那小贩见今日生意如此的早,心情也是不错,道:“这位姑娘,怎的如此早就来要早食了?”

“昨儿个睡得早了些,今早便睡不着,起来转转。”阮小幺应道。

小贩正熟练拉抛着两道细面儿,闻言,仔细瞅了她两眼,看清了,便更是殷勤,道:“姑娘不是本地人吧?我瞧着面生,如此好模样,必是城里大户人家的千金,怎的来了我们这小小的地界儿?”

她笑道:“原是要往沧州城去的,昨日赶路,晚间在此宿了一宿。”

她细嚼慢咽,不时抬头看看那大门,便问道:“小哥儿,你可知这对面住的是何人家?这门面瞧起来还怪唬人的!”

“嘿……这是咱们县的‘土财主’!”那小贩一听,来了劲儿,道:“家中有几个钱,全用来装这几间门了!往常我也进去过,里头没什么可瞧的。这家的男人不顶事儿,全靠着那王嫂在商家做过乳娘,攒得了一些银子,如今乳娘做不成了,便回来盖了间大房子,买了几亩田地,平日里总当自个儿是大户人家!”

“原来如此……”她点点头,又问道:“昨个儿我仿佛见过那王嫂一面,不知她今日可出门了?”

小贩道:“这大早的天儿,五更还未过呢,也就姑娘你如此赶早了,谁家还开了门儿啊!人家估计正做着春秋大梦呢!”

第二百三十四章 商家老宅

阮小幺心想,早就好,找人这事儿,能早不能迟。

她又要了一块饼,慢吞吞嚼着,耐下性子等着她。

慢慢天色转亮了,翻出了鱼肚白,魁魁的黑影也散了去,只是仍有些暗,似乎是个阴沉天气。

街市上渐渐行人多了起来,旁边各家商贩也到了街市,吆喝着贩卖些小玩意儿。阮小幺没等多久,便见着那大门儿从两边开了,昨日那个肥肥胖胖的妇人带着两个下人,自个儿出了门。

那小贩见她目不转睛瞧着,笑了起来,诮道:“瞧瞧!她这大户人家出门,连个轿子也不打的!”

阮小幺转过了脸,等着那几人从身边过了,这才放下了几个铜板,远远地跟了上去。

王大嫂着人拿了个篮子,布裹儿盖着,不知是什么玩意儿,一扭一摆,也不看街市上买卖的物件,径直朝着县外一处而去。阮小幺远远尾随在后,随她过了热闹地段,却往一处冷清地儿去了。

走了半道,才发现她要去的是一处寺庙。

阮小幺自个儿在寺庙里呆过几年,里头也不清净,大姑子克扣月例、小姑子闹闹哄哄,住持还干起拐卖人口的勾当,故此她对这佛家之地也不大中意。王嫂却虔诚的很,刚到门口,便双手合十拜了一拜,从篮子里取了两支香,在门外那铜炉里点着了,恭恭敬敬插在上头。

寺庙有些冷落,外头香客不多,也没个和尚姑子看管,比从前那慈航寺是大为不如。王嫂进了寺庙,似乎整个人也变得清平了些,浑身斤斤计较的气息都没了,似乎还真被那佛渡了一般。

阮小幺随手买了一炷香,装模作样到处拜了拜,见王嫂进了正殿。在释迦金身前跪拜良久,施了香火钱,并未原道出门,反继续向里去了。

她忙跟了上去。见佛龛四壁皆是罗汉金身,斜斜对着正门处,还有一道偏门。王嫂已不见身影。

她转了偏门出去,正见那肥胖的身躯拐到了一处偏殿。

规模小一些的庙庵中,前后殿之外,两面通常设有弟子房与香火堂。想必王嫂也不会去弟子房,那必然是去添香油钱了。

阮小幺一面在功德箱中散铜板儿,一面留心她的动作。只见那王嫂与偏殿里头的小沙弥说了几句,给了几个银钱,又拜了一拜。说了好半日的话,这才离去。

她前脚刚走,后脚阮小幺便绕了进来,左右瞧着,果见此间正是香火堂。里头经幡绕梁,四面俱是长明灯,上头写着各人的名儿。

看守的小沙弥见了她,双手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道:“施主是要为人点盏长明灯?”

阮小幺道:“你们都有哪几种长明灯?”

“不论种类,”小沙弥回道:“只随施主所愿。无论一日、一月、一年,或是几十年都可。”

她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又道:“方才我见一个大嫂从这里头出来,她点的是什么样的?我可否瞧瞧?”

“这是自然。”小沙弥笑了笑,带她到了一边。指着当中一灯,道:“那位施主常来敝寺添香油钱,心诚的很。”

阮小幺顺着他指的那处看去,一盏铜灯安立其间,里头香油满满。上有字条儿,写着“华娘”二字。

华娘——商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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