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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医娇-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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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屋中翻来找去,翻了两张纸出来,随意蘸了墨飞快写了一行行字,笔也不停,不一会儿,满满一整张便交到了纳仁手上。

“非是我不想去看他,实在是不能出府,你将这信给他,他看了,自会明白!”阮小幺说得匆忙,想了想,又拉住她道:“去买些活血舒经的药,别好好废了一双腿!身上的伤也要好好料理,不能落下病根……”

正还想说时,纳仁却向外听去,道:“有人来了。”

她收好那纸,环望了一圈,见屋后边儿有扇小窗,掀了窗便要出去,临走前又向阮小幺道:“姑娘说的,我都记下了,姑娘也好生保重身子,咱们主子日日念着你都要入魔了。”

阮小幺红着脸,将那窗格又锁了上。

刚回身半躺了下,便听薛映儿在外头敲门,“姑娘,不好了!绛桃她出事儿了!”

绛桃自上次落水被踢到下腹,大夫来看过一次,开了几副治内伤的方子便走了。过后几日,她只说自个儿身上好了许多,只偶尔有些疼痛。不想过了两日,月事来了,这回见红,一连拖了半个月,血就淅淅沥沥止不住,腹中又疼了起来。

这么一日日失血,铁人都撑不住,她一个瘦弱的女子,竟咬牙扛了这许多时日,终于今日因要回侧妃那处取东西,在屋中便昏了过去,半日才被人发现,抬回了屋。

阮小幺一听便有些惊,还未来得及说上什么,薛映儿便双手拉住她,道:“姑娘你莫要去看她了!方才我瞧着侧妃朝她屋里去了呢!万一碰着她,准定又是没好话儿,说不定还要把过错都推到你身上呢!”

阮小幺本没想到要去,被她这么一说,倒想了起来,当下便将她的手扯了开,想去瞧上一瞧。

“哎哎哎……”薛映儿拦不住,忙道:“姑娘你操什么心呐!绛桃是侧妃的丫鬟,侧妃都还没太上心呢!”

阮小幺回头看了她一眼,顺道也拉了她一起,向外而去。

小丫鬟急得翻白眼,边走边咕哝,“绛桃那病儿还不就是侧妃给拖的!她日日在侧妃屋里当值,哪敢再提腹痛的事儿,小病都给拖成大病了!侧妃不愿当责,自然要推到你与郡主头上,那郡主如今又不在府上,你去了,还不正好做替死鬼!?”

她分析得头头是道,可惜阮小幺充耳不闻,拉着人便一顿走。

绛桃的屋子只在她那处往西一段,走不了两步便到了。门外立着几个丫鬟,都是一同在侧妃那处伺候的。

她推了门进去,一眼便见着了侧妃那张秀丽却阴沉的脸,也不嫌下人的屋子里不干净了,坐在榻边,不知在想什么。

她身边,绛桃面色蜡黄,双唇泛白,仍昏迷不醒。

屋里的味儿有些奇怪,一丝丝的血腥味往鼻子里钻,那是女子来月事时特有的腥气,使人格外觉得屋中发闷。

“你来做什么?”侧妃冰冰冷冷问道。

她的眼神像才有了焦距,看着阮小幺像看什么嫌恶的事物一般。

阮小幺道:“我来瞧瞧绛桃姑娘怎样了。”

“少如此假惺惺!谁知你肚里打得什么腌臜心思!”她嗤道:“若不是当日你与那郡主一唱一和,绛桃何至于落入水中!”

……天知道,她当日都没说上几句话,怎么就变成一唱一和了?

不一会,凝纯匆匆进了来,后头跟着个老郎中,背了药箱,一步三喘进来给侧妃下跪行礼。

“免了,快来瞧瞧她怎样了!”侧妃不耐道:“前些时日开的药丁点儿用都没有,这半死不活的……”

她没再说下去,只让大夫去给绛桃把脉。

那大夫号完左手号右手,凝神想了半晌,又翻了翻绛桃的眼皮子,在她指尖处也瞅了片刻,道:“上回老夫来时,这姑娘并未如此虚弱,今日号脉,竟是亏空之相,瞧她眼瞳无光,眦眶浮肿,是失血至此。”

凝纯来的路上,已大致与大夫说了一遍,此时自然不耐烦他絮絮叨叨,径直问道:“要如何医治?”

大夫又想了半晌,提笔来写了个方子,边写边道:“姑娘癸水不止,乃阳虚多阴所至,老夫开个方子,一日三贴,日日煎服着,生血滋阳,过上两月便好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叶大夫的诊断

侧妃点头,终是松下了一口气来。

说是郡主推下水,实则她自个儿心里清楚的很,绛桃这病是因她被自己踢了一脚,正中在柔软腹部,她自然瞒不过兰莫。若是绛桃因此而有个三长两短,恐怕兰莫会更因此冷落于她。

然而此时阮小幺却道:“大夫,你也知绛桃如今癸水不止,她往常并无这个毛病,只因受伤所致。你却不归根为脾肾或女子胞出血的缘由么?这么一日日出血下去,恐怕血没生出来,便亏空不行了!”

大夫被她这话噎得够呛,直道:“上回老夫来便诊过这姑娘的,她那时并无异样,可见并非是腹腔出血,只是落水引发阴寒而已!”

“绛桃平日里身子瞧着并不虚,想也不会一次落水,便阴寒发作。若是她腹中原有淤血,只因癸水而一同落了下来,又牵动了伤口,这也是极有可能!”她反驳道。

“阮姑娘!”侧妃凉凉开口,“你虽与那名医叶大夫交好,但到底不是大夫,如今大夫都断了,你还要胡搅蛮缠作甚?”

阮小幺无法,人家主子都发话了,她还能做什么。

不想那大夫一听侧妃的话,双眼一亮,急忙问道:“叶大夫?可是那新郑街那神医叶大夫?”

“正是。”她道。

老头儿便激动了,“哎呦”叫唤了半天,连连道:“若是他,请千万请他高人来瞧上一瞧,也好叫我老夫过过眼!”

侧妃那脸便黑了。

凝纯两道细眉一皱,先骂了出来,“老东西,咱们侧妃指你来看姑娘,你倒推给旁人了!成心找岔子是吧!”

“姑娘饶命!侧妃饶命!”那老大夫慌不迭地哈腰,道:“老夫也是心觉那位姑娘说的不是没理儿,人命关天。老夫不敢断然肯定看没看走眼呐!”

阮小幺乐了,好言向侧妃道:“如此可好,我带绛桃姑娘去叶大夫那处瞧瞧,顺带着这方子也拿过去给他。到底多个大夫瞧一瞧,总更添些把握。”

侧妃蹙着眉头,不发一言,竟未呵斥她的话。

此时,凝纯便又向她道:“阮姑娘这话儿也是有理,叶大夫医术了得,连皇上的病都瞧过的,把绛桃带过去让他诊,侧妃也可放下心来。既然阮姑娘与叶大夫相识,便指她去一趟又又何妨?”

侧妃细细思量了半天。又看着众人满眼的希冀,终于点了点头。

“我暂将绛桃交予你,若她回来有个万一,莫说我成日针对你!”她看着阮小幺:“速去速回!”

阮小幺称是,叫上几个粗壮些的仆妇。仔细抬了绛桃,备好马车,当夜便将人送了过去。

侧妃犹是不放心,又叫了身边的一个丫鬟如意跟着,一路上照看些,也好留心阮小幺的一举一动。

几人这便出发,带了王府的牌子。尽早赶在宵禁前回来。

阮小幺在前头指路,晚间街市上摊铺散尽,行人冷落,道儿也畅通了起来。马车跑得也快,不过一两柱香的时间,便到了叶大夫家那巷口。

她跳下车去叩响门环。胡生刚一开门,后头几人便匆匆将绛桃抬了进去。

“阮姑娘,这是……”他糊里糊涂。

“有病人,叶大夫在么?”她问道。

胡生“哦”一声,连忙进去通报。一行人鱼贯而入。走在最后的,是跟着来的老大夫,背着沉沉的药箱,捶着腰腿,“哎呦”、“哎呦”慢吞吞进了去。

叶晴湖已睡下了,此时只披了件单衫出来,掌了灯,面容在等下添了一层沉静的俊美。他也不嫌人搅了自个儿清梦,指着中堂便道:“把人抬过去。”

阮小幺跟在他身边,把绛桃的情况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他点点头,转头看到了一旁眼露惊奇的老头儿,眼落到他的药箱上,道:“你们已请了大夫?”

“老夫不才、老夫不才!只是人命关天之事,不敢专断,请神医再瞧一次!”老大夫连连道。

阮小幺带了他方才写的方子,便拿出来给叶晴湖瞧。

他接着灯光看了一遍,简短吐出两个字,“不错。”

看完便扔给她了。

老头儿不明其意,巴巴跟着他进了中堂。

绛桃被这么一路颠簸,已醒了一些,只是眼半睁半闭,说话也有气无力,“我……我这是在哪儿?”

“失血过多。”叶晴湖断下一句,问阮小幺,“踢中了哪处?”

阮小幺指了她腹下一寸方位。他轻轻按了按,便听绛桃一声痛叫。

“前些日子不是说已好了许多了么?”她问道。

绛桃低低喘了口气,半哭着道:“确是好了一些。只后来……月事来了,便又痛了……”

叶晴湖掀开她外裳,隔着一层薄薄的亵衣,在她腹下四处轻按。绛桃又是疼、又是羞,央道:“阮姑娘……你、你来看着就是了,那大夫他……”

他到底是个男子,怎好如此不避嫌?

阮小幺看着他。

叶晴湖似无所发觉,后才道:“我是大夫,不褪你衣裳看已算是避嫌了,若再碰不得,我上哪儿看病去?”

绛桃面色爆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到底让他细细瞧了,又诊了脉,终道:“她胎宫受损,先前血出瘀滞,如今月事一来,有了疏泄口,自然血流不止。加之因拖延了时日,受伤处迟迟得不到医治,才致体虚身软。”

阮小幺将她拉到一边,悄问道:“胎宫受损,那以后还能生孩子么?”

“应无大碍,只是这段时日要极其注意,万不可做体力活。”他道。

胡生已备好纸笔,叶晴湖想了一想,写下一张方子,与之前老大夫写的大半不同,放到一边,又写了一副,交给一旁候着的如意,道:“这副方子,给她按日服了,先止血。血止了,再换另一副药,保宫滋阴,需长时服用,半年之后,便无大碍。”

一旁那老大夫伸头瞧着方子,老脸一红,捋着胡须啧啧点头。

如意将东西收了,小心翼翼问道:“那……方才那方子呢?”

老头儿不待叶晴湖开口,陪着笑将那纸接了,揪成一团塞进了袖子里。

绛桃自是千恩万谢,过后又让人给抬了回去。

阮小幺谢过了,正要与众人一道走,又被叶晴湖拉了住,示意让她留下来。她只让众人先到外头等着,胡生看着门,两人在屋中又说了几句。

门一关,叶晴湖道:“你得自个儿想法子了。”

“啥?”

“我在皇帝跟前要下你,他肯,他儿子不肯。”他道:“你那主子,不知从何听说了,巴巴赶了来,又劝得他老子回心转意。你走不了了。”

“……”

他一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的神情,好像说的不是什么至关紧要的事,而是今日吃饭了没。

阮小幺一边道:“我早就料到了。”

一边道:“你有没有再去问一次?”

叶晴湖道:“没机会,这些日子我一去宫中,便被各种理由拦了下来。”

除了兰莫,没人会干这种简单粗暴却及其有效的事了。

“不过你不是早就料到了么,想必不用为师辛苦操劳了。”他点点头,很是满意。

“……你最好求老天保佑我能把自个儿拔出来,否则你的雏鹰展翅计划就被扼杀在摇篮中了!”她愤愤道。

外头胡生又来催道:“阮姑娘,该走了!”

她道:“师父,拜托你一件事。”

“说。”

“察罕这两日在跟家长闹脾气,又是打又是跪的。请您老人家抽空去瞧瞧,带些伤药过去,什么跌打膏之类的,也都带去点儿,别让他真把自己闹残了。”她道。

叶晴湖笑了笑,“前些日子他来向我要伤药,如今你又来要,轮番上阵呐!”

她一咧嘴,向他摇了摇手,转身走了。

回了皇子府,兰莫来看过了一遍,如往常一般说了一会话便走了。

她便准备睡觉,薛映儿唉声叹气道:“姑娘你果真是个滥好人,侧妃的丫鬟你也要救、主子来了你也不留人,真要做个与世无争的活菩萨!?”

其青向来与她不对盘,此时却一气同声,附和道:“姑娘心善,但至少主子进了屋,您留上一留……”

“好了好了好了……”阮小幺被烦得无可奈何,“都去睡觉!明个儿早早的起来!”

赶了两个丫鬟去别屋,自个儿安稳睡了。

绛桃的病一日好过一日,阮小幺与她偶尔遇见,瞧她面色愈发红润,只要侧妃不在一旁,她见着自己也总是笑着招呼。

自此,两个丫鬟又将她归为了“处心积虑与侧妃打好关系”一类,不知私下里怎样嚼的舌根,当着她的面,也不隐瞒。

薛映儿找了个时机便道:“姑娘你这一招高啊!如此一来,绛桃的心便向着你了,平日里再与侧妃说说姑娘你的好话,说不准侧妃便不再那样厌恶你了!”

她越想越开心,志得意满的气焰却被其青打压了下去,“到底是一个夫君,侧妃绝无可能不厌恶咱们姑娘,你就少做梦了!”

两人又一言一语拌起嘴来。

第二百一十五章 新意

阮小幺平常不怎么管她们,结果这两人越来越有天不怕地不怕的趋势,从早到晚,在她跟前说个不停。

她不胜其烦,干脆给两人各发了一张小白纸片儿,道:“你们嚼一次舌根,我便给你们添张卡片,到了三张,便给我在屋外站着,三天不许进屋;若再犯,一月不许进屋;若还想说,我自送你们到殿下跟前去说!”

终于发了一次威,两人好歹消停了下来,再不敢吵吵嚷嚷。

过了两日,门子送了张拜帖来,不是给兰莫或侧妃,却是给她的。

阮小幺很是意外,接过来一看——乌丽珠的。

“见鬼了……”她左看右看,不可思议。

拜帖不太庄重,一个敬语也没有,充分显示了阮小幺在她心中可有可无的分量。

她拿着拜帖去找兰莫,他只道:“你不是成日里想她来府里玩么?如今她主动相邀,去了便是。”

阮小幺尚觉得是他出的主意,想哄自己开心,便道:“殿下若想给奴婢解闷,直接请了郡主来府里便是,何必要奴婢过去?”

“我可一无所知,她或是想谢你上次相助,才请了你,非是我的周旋。”他道。

她纳罕点点头,正要走,被他拦住,微笑看着。

阮小幺咕哝了一句,凑过去抱了他一下。兰莫却把她抱了个满怀,浅浅印了个吻在她额上,才放人走了。

她离开时,尚能听见他愉悦的笑声,低低地撩在心里头,像清溪山泉一般悦耳。

乌丽珠家乡原不在盛乐,而是准噶尔山南脉的刺库图里部族,是北燕众多部族中较大的一支,亲王权势很大,每年进贡马屁、毛料等物事。都要被皇帝留在宫中,宴请一月,得了赐物,这才离开。郡主乌丽珠又喜好盛乐繁华。老亲王便干脆在盛乐置了府邸,让女儿每年总有一半时间在那处住着。

阮小幺去的时候,天朗气清,正值亲王不在府中,下人便径直带了她到乌丽珠的后院。

一路来见府邸精致华美,虽不比皇子府大,里头用度却奢侈不少,单宅中的马场便比皇子府大了一倍,几十个下人被分派至此,将郡主几匹爱马伺候得舒舒服服。府宅也是清一色琉璃瓦顶、朱红的墙身。门廊窗柱上雕饰繁复,极尽细微。

乌丽珠的后院自不必提,几人绕过了一处雕梁画栋的回廊,闻着一路花香,进了后院。郡主正在里头与人踢蹴鞠。银饰金藤的花球,里头还挂着铃铛儿,踢动时叮铃作响,清脆无比。

见阮小幺来了,她拍了拍手,一同蹴鞠的丫鬟们便都散了去。

她丝毫不知乌丽珠请她来做什么。直到——

“所以,你就是让我帮你出出坏水?”她道。

郡主坐在对面。桌上正放着十几张拜帖。纸张、格式与给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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