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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魂调-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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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
莲静与两位美人说说笑笑,那二人身在青楼却有着侠义心肠,见识不凡,三人相谈甚欢。可是说着说着,两名美人动作却渐渐迟缓慵懒,身子也坐不稳了,软绵绵地贴在他身上,媚眼如丝,脸泛潮红。
莲静一手扶住一个,问道:“两位姑娘是劳累了么?”
左侧美人抱住他胳膊,声音柔媚惑人:“公子……奴家知道公子品格高洁不染污秽,但奴家自沦落风尘,从未见过公子这般俊美出尘的人儿,着实仰慕得紧。公子也说与我二人一见如故,就怜惜怜惜我们这些浮世飘萍,赐予片刻温存罢……”说着一手抚上他面颊。
莲静道:“姑娘,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一边往右闪躲,却碰上右边美人的胳膊,柔软如水蛇一般缠上他的颈项。莲静急忙掰开她双手,连声道:“两位不要这样……”却抵不过两人左右夹击,这边脱了身,那边又被缠住。
莲静心下疑惑这两人怎么突然变了模样,眼光扫向周围,大吃一惊,发现四周早已一片狼藉,淫声浪语充斥耳际。有些人已经离开大厅,另觅佳处寻欢作乐;有些猴急的忍耐不住,当场就欲动手,一边纠缠着一边被龟公扶走,衣衫不整仪态尽失。他凝神一闻,嗅到空气中漂浮的异样香味。
这么一分神的当儿,身旁的两名美人把他的腰带解开了,手向他衣内伸去。莲静大惊失色,也顾不得怜香惜玉了,手忙脚乱地把那两人打开。二位美人还不罢休,又向他纠缠过来,逼得他连忙后退,脚下一绊向后跌倒,正砸在一人身上。
“又来一个美人儿对我投怀送抱么?”身后那人低低笑着,喑哑的声音里带着浓烈的欲念。
这个声音是……莲静一愣,未及起身,就被他搂在怀中。身子一翻,那人抓住他肩膀往面前桌几上一摁,高大的身躯向他身上压过来,张口咬住了他的脖子!
“杨昭!”莲静痛得大叫,“你干什么!快放开我!”手足乱舞,试图推开身上的沉重身躯,心中霎时被恐慌占据。这样无助地被人压在身下,是他从未体验过的脆弱,而且那人是……
鸨母没想到会出这样的意外,吓得脸都白了,带着几个龟奴冲上来把杨昭拉开。杨昭被媚香迷得失了神智,硬扯着莲静的衣裳不肯松手。鸨母拿出醒脑的解药给他闻了,才渐渐清醒过来。
安禄山急忙离座过来收拾。杨昭半昏半醒,眼神迷离地盯着莲静;莲静又羞又怒,胡乱整了整衣衫,对安禄山道:“王爷,恕下官不能奉陪,日后再向王爷请罪!”说罢恨恨地拂袖而去。
杨昭死死盯着他的背影,眼中仍带狂热的余迹。鸨母讨好地凑过来赔礼,被他恶狠狠地推到一边:“滚开!谁要你过来拉的!”
鸨母讨个没趣。安禄山却听出了杨昭话外之音,凑近了试探道:“吉少卿容貌秀美赛过女子,也难怪舅舅把他误当作美人儿一亲芳泽。”
杨昭微露懊恼之色。安禄山又道:“怪不得舅舅对那些庸脂俗粉不屑一顾,吉少卿若是生作女子,她们哪一个能比得上?”
杨昭抬头看他,却不反驳。安禄山笑道:“舅舅难道还对甥儿见外么?”见杨昭仍不答话,指了指外头,“吉少卿刚离开,想必还没走出多远呢。现在派人去追他还来得及。”
杨昭这才展颜一笑:“王爷若能让我得偿宿愿,必定感激不尽。”
安禄山叫过下属来,又对鸨母低声吩咐了几句话。两人得令而去,不过半刻钟便办妥了回来,向安禄山汇报。杨昭倚着柱子坐着,半眯着眼,懒洋洋的没什么精神,却又时不时地挪动身子,显得焦躁不安,是刚才中的媚香劲头还没有过去。安禄山笑着对杨昭道:“舅舅一定是累了,到厢房去歇息罢。东厢房第三间,甥儿让下人备好了软褥温床,请舅舅移步东厢房。”
杨昭霍地站起,身子晃了一晃才站稳。“东厢房第三间么?我记住了。”他忽然有了精神,大步朝外走去,急匆匆地甚至忘了向安禄山告别。
出了门,迎着寒冷的夜风,他深吸一口气,摇一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些。“东厢房第三间……”他喃喃自语着,穿过挂满红纱灯笼的走廊来到东厢房。
路上碰到一人,是群芳阁里打杂的小厮,杨昭走得摇摇晃晃,差一点和他撞上。那小厮扶住他,问道:“官爷,您这是要往哪里去?小的送您过去。”
杨昭模模糊糊地道:“王爷……王爷……”
“您找东平郡王么?他在西厢房头间,往那边去就是。”小厮扶着他欲往西厢房走。
杨昭却又道:“东厢房第三间……第三间……”
“东厢房?这里就是啊,回头转个弯就是第三间了。您到底是要去东厢房还是要去找东平郡王?”
杨昭推他一把:“东厢房第三间,王爷给我准备了好东西呢……我这就过去……”说着踉踉跄跄几个大步,直往西边而去。
“官爷你走错方向了,东厢房在这边呢!”小厮追上他拉住,把他扶到东厢房第三间前,“就是这间,官爷请进。”
杨昭止住他道:“你不许进去,去,给我拿点热水来。”末了又神神秘秘地对小厮一笑,“一会儿我要是关了门了,就放在门口,速速离开,可别趁机偷看!”
我在这里这么多年,看得眼睛都生疔了,谁稀罕!小厮心想,应声退下。
杨昭推门进去,迎面而来是扑鼻的浓郁香气。他掩住口鼻,关了门来到床前,见红纱帐内被子高高地隆起,似乎有人躺在里面,掀开来却是两只枕头。他四处看了看,未发现有什么异样,蹲下身在桌底床底下搜寻了一番,从床下拉出一团衣物来,正是莲静的官服。他把衣服凑到鼻前一闻,那浓烈到几乎刺鼻的香气让他急忙转过脸去,把衣服重又塞回床下。
“下了这么重的药还能动得了,莲静啊莲静,你究竟是定力超常,还是根本就不是寻常人?”他想起刚才厅中媚香弥漫时莲静镇定自若的模样,摇头自嘲地苦笑。转身察看了一下这间屋的门窗,把门从里面闩住,从窗子里跳出去,将那窗子虚掩着,借着夜色悄悄往西边而去。
藏身围墙旁的树丛中,远远地看见西厢房一排房屋中灯光或明或灭,隐约有暧昧的声响传出,这么远仍能听到。“这么慢,还没下手?”他心中暗道,盯紧了那排厢房,念头还没转完,就听到那边人声忽起,一片嘈杂,周围几间屋的人全都跑了出来,护卫士兵也呼啦啦地赶过来了,就听到乱糟糟的“抓刺客”“保护王爷”的呼喊声。身后不远处的围墙外也很快有士兵聚集起来,未燃火把,动作有序。
安禄山果然谨慎,随身也带这么多卫兵。他从树丛中站起,跑前去一段,眼见一条纤细的黑影从西厢房那边飞奔过来欲翻墙逃走。他中途将那黑影截住,昏暗中看不清彼此,黑影扬手一剑便向他刺来。
“住手,是我!”杨昭闪身避开,低声道。那黑影停了手,却不说话。杨昭又道:“墙外有士兵守卫,从这里出去只会自投罗网,回东边去!”
黑影握着剑,既不说话也不移动。
他不由气恼:“你还怕我认出你?我要是不知道你是谁,还会在这里候着你么?还不快跟我走!”
黑影这才开口问道:“墙外有多少人?”正是莲静的声音。
“拿下你绰绰有余了。”杨昭不由分说,拉着他便从北边绕道沿来路往东厢房那边回撤。追兵眼看刺客往西墙逃窜,未料到会回头东走,一时还没有人到东厢房这边来。莲静似乎受了伤,行动不太利落,杨昭半扶半抱着他潜回东厢房,从窗子里跃进房内,又把窗也闩好。
进了屋里,借着烛光才发现莲静左肩挨了一刀,穿着黑衣看不清流了多少血,但从黑衣开的那条一尺多长的口子可以想象出伤口有多深。杨昭皱眉道:“这么重的刀伤,必须先止血。”上前欲察看伤口,却被莲静避开:“不碍事,我自己来。”
杨昭手举在半空,伸也不是收也不是。莲静撕下衣角草草包扎了一下,提起剑道:“这里非久留之处,西边找不到刺客,迟早会搜到这头来的。还是趁现在人都在西面赶紧出了这个院子。”
“出这个院子?难道你刚才出去的时候没看到四周全有士兵把守么?安禄山把这家花楼整个包下来了,四面全有守卫。”
莲静一愣:“我……还没出去就被掳回来了。”
“是你根本就没想要离开罢!”杨昭气他不过,“连退路都不想好就贸贸然地来行刺?”
莲静咬牙:“我本没打算要逃脱的。”
“你本来打算一击成功,死生都置之度外,可是没想到安禄山的武艺比安庆绪还要高出许多,随身还带着兵器,你非但没能成功,反被他所伤,是不是?”
莲静被他说得无言以对。杨昭叹道:“你只道这回安庆绪未随他来京,必能成功,也不想想安禄山是什么出身,怎会连这点自保之力都没有?他权势日盛,疑心也重,听说平时睡觉也在枕头下藏着刀,离了他的地盘当然更加小心谨慎。”
莲静道:“是我太过轻敌大意,这会儿说什么也没用了,当务之急是赶紧想个法子脱身。”
正说着就听见外面有了响动,刀兵碰撞,火光摇晃,向这边移过来。必是西边没有抓到刺客,往东面搜过来了!
一六·莲露
莲静持剑起身,被杨昭按住:“你现在有伤在身,突不出去的。”
莲静道:“难道在这里坐以待毙么?”
杨昭道:“这里是我的厢房,你就留在其中,我自会保你无恙。”
莲静本以为他有妙法,听他这么说,仍要起身:“你与此事无干,我不能无端牵累你。”
“什么牵累,谁说我会被你牵累?”杨昭按住她不让她动,“你记住,我们俩原本就在这房中,从未离开过,也不知道西边发生了什么事。你依我说的去办,自然可以化险为夷,好过硬拼硬闯白白送命。”
莲静问道:“你有什么办法么?”
杨昭拿过他手中之剑塞进床下角落里藏好,把他藏在床下官服拉出来,一边撕一边吩咐他:“把你那身夜行衣脱下藏起来。”
莲静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黑衣,依言脱下,团起来也扔到床下角落里。他仅着一件白色中衣,左肩处还开了口子,淡红的血水洇湿染红了白衣。
杨昭把他的官服撕得七七八八,零零碎碎地抛在床前地下,又把自己的外衣也脱下来扔在床前。莲静跟在他身后问:“到底是什么办法?我要怎麽做?”
杨昭道:“原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一指挂着红纱帐的大床,“到床上去,把衣服脱了。”
莲静一惊,下意识地护住胸前:“什么叫原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想怎么样?”
杨昭挑眉看他:“你被下了药,送到我房里,你说我们俩这会儿原本应该在做什么?”
莲静惊呼:“不行!”想起方才在大厅里被他“非礼”的经历,仍觉心有余悸。虽然现在想想,那时他定已有所察觉,故意在安禄山面前演了那出戏,现在一应一合瞒天过海。但是……就算是演戏假装,也不能用这种方法!
“你小声点!”杨昭伸手来拉他,“只是装装样子,不会真的那样的……噢!”他手腕上被劈了一掌,吃痛地缩回,怒瞪莲静。“我是在想办法救你的命,不是跟玩闹!”
莲静见他气势汹汹地向自己逼近,后退几步,竟转身想要逃跑。杨昭伸手一抓,正抓住他受伤的肩膀,莲静痛得身子一软,就被他抓了回去,硬拽着往床上拖。莲静拼命挣扎,一边大叫:“不行!放开我!”
“不许叫!有人来了!”杨昭一手紧紧攥住他的胳膊,一手捂着他的嘴,把他倒着拖到床前,任凭他手舞脚蹬就是不放。莲静手碰到床沿,死死扒住不肯上床。可他身子单薄轻飘,杨昭双手一提就把他举了起来,面朝下往床上一扔,摁住他肩背,腿往他后腰上一压,更是动弹不得,只余手脚凌空乱挥。
“我这张脸是别想要了!”杨昭也累得气喘吁吁,气急败坏地骂道。莲静身子左摇右晃,单腿压着立不稳,他索性也爬上床去,两腿一跨坐在他身上,把他压得严严实实。这才一手按住他肩膀,一手抓了他后领,欲将他上衣扒下来。
杨昭怔了怔,忽然察觉他们正以多么亲密的姿态紧贴着。此刻被他坐在身下的是仅隔一层薄布的纤细腰身,再往后,那微微凸起的柔软……他有片刻的心神恍惚。
屋外走廊上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莲静是真的慌了,完全失了平时的镇定,话也说不利落:“杨昭,杨昭,这不行,求求你放开我,不要这样,你住手……”
嘶啦一声,单薄的中衣从中间一分为二,露出其下的雪白肌肤和——
两人同时僵住。
那圈缠住他身子的白布,缠得那么紧,边缘都陷进肌肤中。虽然莲静此刻面朝下趴着,但任谁也能看出那圈布是干什么用的。
莲静闭上眼,四肢无力地垂下。六年了,他——不,应该说是“她”——苦苦保守了六年的秘密,竟然就这样,被一个她最不愿意让他知道的人,揭穿了。
身后的人忽然轻笑了一声。接着,一根手指伸进了她背心的凹陷与布的缝隙中,轻轻向上一挑,带起的疼痛让她身子一颤。然后,两只手同时伸了进去,用力一扯,短暂的紧绷之后是无比的轻松畅快。久被束缚的胸腔乍一解缚,仿佛周围的空气都争相往胸中涌入。她深吸一口气。
外头有人敲门:“杨侍郎!杨侍郎在里面么?是否安然无恙?”
杨昭俯下身,在她耳边低声道:“记住你现在还是个男人,千万别转过身去。一会儿我……我开始了之后,你配合着我些。”
莲静未及答应,他的身子便覆了下来。她闭紧了双眼,双手紧紧抓住床单,试图忽略背上那滚烫湿热的触感。然而这触觉向来迟钝的身子,此时却分外地敏锐,每一下触碰、每一丝轻拂都带来她身体最深处的战栗,越想忽视,就越清晰。
这具用助情花撑起来的身子,终究还是有这样的缺陷啊……
也许只是片刻,对她而言却仿佛永恒一般的难忍煎熬。她听不见外面的声音,却可以清楚地听到他刻意隐忍的喘息。覆在她背上的身躯传来惊人的热度,她想起席上他的失状,那迷蒙的眼中深浓的欲念,让她退缩害怕,她害怕如果就这样下去他是不是会真的假戏真做,更害怕他一手引导的这场戏中有几分真、几分假。她甚至希望门外的人能快些闯进来,好尽早结束这蚀心蚀骨的折磨。
砰的一声,门外持刀拿剑的卫兵撞开门闯了进来。杨昭忽然咬住她背上一片肌肤,莲静吃痛,咬住下唇,仍忍不住逸出一声呻吟。闯进来的人见一地撕碎的衣裳扔得到处都是,又隔着纱帐看到床上纠缠的身影,这声呻吟听在他们耳中自然万分暧昧,不用想也知道床上那两人在做什么。闯又闯进来了,一时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
杨昭披衣起身,拉过锦被盖住莲静身子,掀开纱帐走出来,脸色阴沉得像要把这群不速之客吞下去。
这个时候被人打扰,任谁也不会有好心情。带兵搜查的护卫长官自知理亏,心虚地低头对杨昭道:“杨侍郎,卑职并非有意冒犯,只是方才突现刺客谋刺王爷,潜伏未获,恐伤及无辜。卑职敲门不见侍郎回应,怕侍郎遭遇危险才斗胆闯进来,扰了侍郎兴致,还望恕罪!”
杨昭怒道:“我这里没有什么刺客,只有一群惹人厌的不速之客!”
护卫道:“侍郎息怒,卑职也是例行公事。事关王爷安危,卑职不敢疏忽!”
杨昭道:“那你现在看清楚了?看清楚了就快滚。”
这房间里家具简单,只有一张床和一副桌椅,一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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