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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扎特的玫瑰-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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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之丸的出现,一开始令人难以置信,用一个成语说,匪夷所思。造梦工厂在宣传上则这样说,梦之丸除了让你在梦中感受美妙的故事,还可以让你睡得更香——不少失眠的人因为吃了梦之丸,不但感受到美梦,还一觉睡到天亮。
莫飞拿起手机,给王中维打了手机。他猜想王中维是不是在做梦呢,据说他最近在吃《帝国争雄》。手机响了十响,他才听到王中维的声音:你这混蛋,都什么时候还打电话给我。我刚才正在做《帝国争雄》第十集的梦,妈的,都被你打断了。刚才我正抱着星际第一美人接吻……
如果你被惊醒了,但你能及时入睡,往往会继续梦故事。当然,更多情况下,是难以继续的。如果你想继续这一集的梦故事,只能到造梦工厂去购买该集的梦之丸。
莫飞笑着说,哈,我赔你一粒梦之丸。我刚才做了《莫扎特的玫瑰》第一集……
王中维说,你惊醒了?
莫飞说,是啊,你说要是被惊醒,晚上还睡得着吗?
王中维说,这很正常,一开始我也是被惊醒,但慢慢习惯了,就会自然而然再睡下去。而且睡得很好。
莫飞说,我有点睡不着觉……
王中维说,你妈的,睡不着觉就上网。或者再吃一颗梦之丸。记住,一个梦故事,好比在黑暗中走路。我得继续睡了,希望这一集的药丸还有效,让我继续梦下去。
莫飞放下手机,有好一阵子感到茫然。窗外的夜空紫黑色的,月亮看上去是灰白色。窗前墨绿色的万年青一动不动。他拿起那包中南海,抽出一支,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口,因为抽得太快,几乎呛住喉咙。他打开电脑,看到电脑散发着青光,弄得眼睛酸疼。拨号上网,打开QICQ,发现一个人在线,是林离。
林离是他的网友,他们还没有见过面……她说她最近在吃梦之丸。她喜欢吃那些有浪漫故事的梦之丸,吃的是《百分百浪漫》。她说过,平时生活没有趣味,就只能在梦中感受百分百浪漫。她还说她喜欢唱朴树那首《生如夏花》。
林离告诉他,她以前老做噩梦,比如,梦见蔚蓝的天空悬挂着一具具腐烂的尸体,那些尸体散发恶臭,但双眼明亮地瞪着,仿佛还有生命。或者,做梦经常掉牙齿,牙齿很疏松,像腐朽的松木,用舌头一舔就掉了下来,但是忍不住,于是不停地舔。她奇怪她老做噩梦。她说,也许,我会死无葬身之地。那时他笑了笑,他说,妈的,这又有什么呢,谁在乎死得怎样。安乐死是一种死法;死不瞑目也是一种死法。不过林离说,现在我不用发愁了,吃上了梦之丸,就不用担心再做噩梦。
事实上,在没有吃《莫扎特的玫瑰》之前,莫飞老是做同一个梦,梦见两个婴儿在空中飞,身上是血淋淋的。醒来时难免一身冷汗,莫飞觉得这个梦不时袭击他的生活。他想起了一个漫画,说的是堕胎死去的婴儿化为鬼魂向堕胎的男女报仇的故事。事实上他是扼杀两个婴儿的家伙。他的女朋友崔盈曾经怀上他的两个孩子,他都让她选择了堕胎。他害怕做梦,一入梦境就梦见那两个血淋淋的婴儿,眼睛流着鲜血。他的生活陷在这血光中。他害怕梦中的两个婴儿。他决定吃王中维送给他的梦之丸,也许梦之丸可以让他不再梦见那两个血淋淋的婴儿。
此刻,莫飞从QICQ上给林离发话:喂,在干嘛?
很快收到她的回话:你好,我不在线,我在吃《百分百浪漫》。亲爱的网友们,有事请留言。
你他妈的在干嘛?不是睡着了吧。
还是那句话:你好,我不在线,我在吃《百分百浪漫》。亲爱的网友们,有事请留言。
我刚才吃了《莫扎特的玫瑰》。
莫飞再一次发话过去。他看到还是那句回话。
他吸着香烟,盯着那个戴着墨镜的女人头像,心想林离可能睡了。他记得她说过,她常常挂着线,跑去干别的事情,比如睡觉、洗澡,或者逛商店……他突然觉得一阵无聊。心想要不要再吃一粒梦之丸,好去再做第二集的《莫扎特的玫瑰》,至少知道他登上那个月光岛的情况。
但他想到,现在他可能睡不着了。他感觉到体内有一种兴奋的感觉。他拿起一包红狼棉花糖,拿出一颗,扔向半空,然后张大嘴巴,咬住了它。红狼棉花糖是造梦工厂生产的,据说很受欢迎。他特别喜欢吃它,一种甜味很浓、芳香可口的感觉,有时候他一天吃三四包。然后,他看着红狼棉花糖的说明书:
在零散的时光中漫步(3)
品名:棉花糖。
净含量:100克。
配料表:白糖、糖浆、葡萄糖、食用明胶、淀粉、食用香料、食用色素(柠檬黄、日落黄、赤藓红、苋菜红、胭脂红、亮蓝、靛蓝)
食用方法:直接食用。
保存方法:请放在阴凉处,避免阳光、高温、潮湿。
制造商:K市造梦工厂有限公司。
……
莫飞看着红狼棉花糖的包装袋子,上面印着一只狼,穿一袭深红色的西装,打着黑色的领带,露出微笑,用发白的牙齿咬着一株红玫瑰,右手还拿着一支左轮手枪,枪口射出一句广告词:越吃越有感觉!狼的眼睛乜斜他,仿佛在召唤他。他能感觉到这只狼的有趣。他突然想到红狼棉花糖,似乎和《莫扎特的玫瑰》一样,都含有浪漫的元素。它们共同的制造商:K市造梦工厂有限公司。
造梦工厂,他觉得这个名字起得还好。林离喜欢吃红狼棉花糖。她说过,咬起棉花糖,好像自己变成了一只狼。他觉得她这句话可以用来做红狼棉花糖的广告词。桌子上还放着几包红狼棉花糖的包装袋。事实上,红狼棉花糖有不同的包装广告词,比如:绵绵不绝的感觉!咬出一串梦想!只要有快感,你可能会变成一头狼……
他从梦之丸的介绍资料得知,有时候,有些梦故事不到半个小时就结束了,这和人的体质、情绪以及睡的环境有关,比如体质较弱者,梦会较快醒过来,吃一粒药丸并不意味着可以做完半个小时的美梦。就是说,你有时会中断某个梦故事的情节或片断。这很正常,没有什么东西是十全十美的,毕竟你是在做梦,不是在看电视剧集,一些外来的因素会干扰你,惊醒你,甚至让你无法入睡。那么一片药丸就会浪费掉。但是大多数的药丸,都有故事性和戏剧性,也让人们感受到梦境的有趣。
很多细节,他忘记了,毕竟梦中的细节,往往一闪而过,而且跳跃性很强。当然,一些细节历历在目,清晰得很。当你努力追忆梦中的细节,你会想用你的生活模仿梦境。你想象生活就像梦故事的开始、发展和高潮。那些梦的碎片,串联在一起,有一种内在的联系。
他等待了好长一些时间,没有看见林离回话,于是下了线,对着发蓝的电脑屏面,发呆了一会儿,然后拿起第二颗《莫扎特的玫瑰》,放进口中,一阵嚓嚓的轻微的声响,弥散在寂静的房间。他欣赏着自己的咬啮声,然后长吁一口气,梦之丸似乎化成唾沫的一部分,随着喉结的耸动,咽了下去。
透过窗子,他能看到高高耸立的造梦工厂的广告牌,一个漂亮的女子张着天使般的白翅膀,嘴里喷射出一串水晶石般的浪花,那句广告词闪闪发光——每个人的青春都是一场梦,一种化学的发疯形式。那句广告词在不断地变幻颜色。他看到窗外那轮月亮变成淡黄色,在土灰色的云团里移动。然后他抬头看着墙上挂着两个面具,一个是狼头的面具,一个是美国总统布什的面具。他眯上眼睛,等待睡意的来临。
可是他觉得自己似乎很清醒,他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他走了回去,坐在电脑椅上。他突然想到,在梦境的悠长的走廊里,他试图寻找逃避世界的方式。他甚至感觉到他活在一种声音中:我在零散的时光中漫步,事实上我一直住在梦里,偶尔探访现实的世界……然后,他拿起了一张《K市日报》,看见一则新闻报道K城最近有不少人失踪,其中包括著名的法语翻译家林一洪先生,据说失踪者几乎都是A型血的。他晃了晃脑袋,心想崔盈的失踪和这些人的失踪有关系吗?难道K城潜伏着一个专门绑架人的组织?他的女朋友崔盈已经失踪了一个月,他记得她的血液是A型的。想到崔盈那张脸,他吁了一口气,然后环视了一下昏暗的房间。
他打了一个哈欠,听到一只蚊子在他耳边嗡嗡地叫,这噪声似乎越来越大,混合着某种气味(可能是梦之丸残留在他嘴里的甜味,或者是红狼棉花糖的香味……)。抬起双手,揉捏眼皮,却发觉两只手乏力。他想可能是梦之丸散发药力的作用,于是关掉电脑,熄灭了灯,躺在床上,整个身体舒坦起来。
黑暗中,他看见月亮躲进云层里,散发着暗淡的光,然后,一个个的光圈,像一只只透明的小耗子,在眼前跳动……紧接着,呼吸开始粗重,眼皮越发沉重,那时他冒出一个念头,梦之丸是不是含有催眠作用?这时,一阵风从窗外吹了进来,窗前墨绿色的万年青颤动起来,他的心跟着颤动,好比坠在一种虚空中,慢慢变得柔软,然后他似乎失去了知觉,进入梦中。
他看见她像一个梦(1)
有些细节,他可能忘记了。对于玫瑰色的天空,他记得深刻,在那片天空下,他看见她像一个梦,闪闪发光。他幻想她的出现,幻想和她在一起。
有时候莫飞花上一块钱,坐上公共汽车,从起点到终点,看一路的风景。他喜欢看阳光下的人和房屋,搜索窗外马路上的女人。因为《莫扎特的玫瑰》中的女人,他喜欢上了这个城市的事物,甚至渴望遇上一个女人,和梦中的女人有着同样的味道。从起点到终点,从终点到起点,公共汽车给他带来阳光。对蛰居在出租屋的他来说,无疑是接触人群的一个机会。
在下午他喜欢坐上从市区到闸坡的公共汽车,到达那里需要一个小时的路程。闸坡是K市的一个小镇,沿途要经过好几座桥,看那些桥下的河水、田野,他感觉特别舒服。在他看来,闸坡,并没有什么吸引他的地方,尽管它是旅游区,有长长的海滩,酒店林立,发廊众多……当然闸坡有一个著名的景点,是靠近海边的玫瑰悬崖,一进闸坡镇就能看到高高耸立的玫瑰悬崖,据说曾有过情侣双双从那里坠海殉情。他往往在小镇上走一段时间,然后又坐上公共汽车回去;有时候还会拿着数码相机,拍下一些风景和人。
他有时惊异于自己这个习惯。他猜想这是不是与崔盈的失踪有关。
一个月前,他的女友崔盈突然不辞而别,离开了他们共同租借的家。在此之前,他们同居了半年。一个月来,莫飞总是想崔盈会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然后冲他做着鬼脸,吓他一大跳。事实上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崔盈崔盈崔盈崔盈崔盈崔盈崔盈崔盈崔盈崔盈崔盈崔盈崔盈崔盈崔盈崔盈崔盈崔盈崔盈崔盈崔盈崔盈崔盈崔盈崔盈崔盈崔盈崔盈崔盈崔盈崔盈崔盈崔盈崔盈崔盈崔盈崔盈崔盈崔盈崔盈崔盈崔盈崔盈崔盈崔盈……事实上他想忘记崔盈。他知道要忘掉她并不容易,也不可能,每次想起她,他觉得内疚。可是他希望能遇上一个新的女人,代替崔盈,这样,他可能会感到舒服。
后来,他坐车时碰上一个女子。
他还记得第一次看到她的情景。看到她时,他眼前一亮,她的瓜子脸白净得发亮,大眼睛隐含着一种野性的目光。她提着一个小袋子上车,目光和他的恰好撞在一起,那一刻他的心怦怦地跳了起来。自从崔盈失踪后,他已经三个月没有亲近女人,现在看着这个女子,感觉到她好像梦中的女人。当然他想这或许是一种错觉,在《莫扎特的玫瑰》中,他还没有看到那女子的长相。她穿着一袭白裙,仿佛一团白光,朝他走来,他低下头,看见她的白皮鞋有一对紫蝴蝶的图案。
她是梦中的女人?莫飞感到太阳穴在颤动,仿佛那里游动着好多条小蝌蚪。他瞥了一眼那女子的脸庞和长发,然后两只手合拢在一起,感到手掌湿润起来。他和她刚好并排坐着,闻着她身上的幽香,心跳得更厉害了。他想不到会遇上这么一个女子。有好几次他低下头,看着她发亮的小腿,甚至产生抚摸一下她的感觉。车内的空气压迫着他,他坐在那里,整个身子有些僵直,有好一段时间凝视着前面,一动不动,生怕多看她一眼,被她当作成一只色狼。
她坐的是靠窗的位置,风从窗子吹入,把她身上的香气送到鼻子里,那是一股柚子香水的味道,他逮到一种窃取香气的快乐。后来,他鼓起勇气,假装看窗外的风景,用眼角余光看着她的侧面和头发。他还看见她裙子领口挂着一副茶色太阳眼镜。令他惊讶的是,她的侧面有些像崔盈。当然他意识到,她绝对不是崔盈,她比崔盈要丰润一些。后来,她戴上那副太阳眼镜,然后垂着头,似乎在瞌睡。他猜想她平时忙得很少睡觉。他看到她的鼻子微微翕动,脸部轮廓柔和,右耳明净得像一轮月亮。他想很难用词来形容她,他似乎钻进了一个缝隙,看见她坐在里面,披满阳光。
到了闸坡,已是黄昏。夕阳看上去很红,天空是玫瑰色的。公路上的沙子闪闪发光。落了车,他看见她提着那个小袋子,走向一辆三轮车。
他拿着那部数码相机,对着她,她看在眼里,冲他笑了笑,细小整齐的牙齿闪着白光。她笑得很美,他报以一笑。
事实上,他没有拿出那部数码相机,他想如果对着她拍照,不知她有什么反应。有那么一阵子,他盯着她的背影,那滚圆的双肩、线条柔和的背部凹洼,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她行走着,黑色的头发在风中颤动。他摸着口袋里的数码相机,看着她搭上一辆三轮车,远离了他。于是,他笑了笑,心想他未免太过多情。那天是旧历七月十日,他记得清楚。
后来,他又坐公共汽车去闸坡,一路上,他想起她。他心想她是闸坡人,或者是K市市区人。他猜想她的职业,也许是文员,业务员,美容师……如果她是妓女?他心里猛地一跳,他怎么会这样想她呢?他笑了笑,或者她什么也不是……不管怎么样,他希望再次遇上她。他在闸坡的大街小巷走着,试图看到她的身影。他有些后悔那天没有跟踪她,也许他会知道她住在哪里。
他看见她像一个梦(2)
在那条街道他远远地看到她,她的旁边跟着一个男人,他跑了上去,对着她挥了挥手,说:嗨!她盯着他,露出惊讶的神情。他有些迟疑地往后挪了挪,站住了。他知道他认错人了,这个女人是有些像那个女子。他和这一男一女面对面站着,相距两米左右。刚才他奔过来太过兴奋了,这一下子他有些气喘。这时,那个跟随她的男人看着他,说:你认错人了吧。他还是盯着她,说:对不起。男人说完,便握住女人的手,从他身边走了过去。他站在那里,看着他们走远了。他们的背影刺痛了他,他感到他很孤单。
后来他想到这个情景,觉得他是多么可笑。然后他继续走着,直到双腿有些发麻,他站在蓝月亮酒店门口,看着那里的鱼缸浮着不少海鲜。有种叫做鲎的海鲜,鲎的外形酷似一把秦琴,全身披甲,尾柄酷似一把三角刮刀。在那个大鱼缸里,两只鲎浮着,伸展着手脚,互相磕碰,看上去相当亲密。他猜想这对鲎可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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