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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色生香-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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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轻声道:“当然了,还有鸣泉小师傅的一张巧嘴!”
小灵仙哼道:“行了,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们去了雅集,遇见了贵人,弄了些茶树苗,不过我可告诉你们。茶树不是人人都能种的!”
秦珂一撇嘴:“别人种不得,我却能。”
就这样,在小灵仙的监督下,二人将三十株茶树苗栽种在泽兰地旁边。又从小溪中引水灌溉,一个月后,竟是一片欣欣向荣的蓬勃景象。
秦珂望着眼前的小茶园,心中竟升起一丝慨然。可能真的回不去了。日后她必须像一个真正的大楚帝国的子民般生活。她要设法活下去,不让任何人小瞧。当然,更不能让刀剑再次架在脖子上面。然而,就在这时,娄家人找上山来,原来是痴三儿的嫂子就要生产了,看样子是难产,哥哥和母亲都已惊慌失措。父亲一个人在田间劳作,实在没有人手,大家便想起了她。
当破囚带着痴三儿来到禅房时,娄家男人已经跪倒在地。破囚将他搀起。
“大师,我必须带她走啊!就算病还没好,也至少还能算个劳力。你且告诉我,还需要什么药,我会给她买的……大师,救救我们吧……”
“这……”破囚犹豫片刻:“痴三儿是你的女儿,自然应由你领回。只是她身子看起来无恙,但实则并未痊愈。若是必须带走,我便给你开副药来,一定要按时服用,否则性命堪忧啊!”
秦珂闻言一愣,心想,大师定然是胡说。自己在寺庙里这么些个月了,一粒药丸都没有吃,怎一听说要家去,竟然生出性命堪忧的说法来。
那娄家男人闻言赶紧点头:“大师请说,一定照办!”
“这孩子养在山寺里,自有佛祖庇佑,可一回到尘世,便必须每月底用菩提叶煎白牡丹一朵,采无根水煎服。至十八岁。”
“好!好!必定按照大师所言。”那娄家男人竟也不问什么是菩提叶,何又为无根水。
秦珂一看他大有敷衍之势,便转身问破囚道:“哪里有菩提叶?”
破囚朝她点点头:“药铺里卖。”
“白牡丹要花骨朵还是绽放的花盘?”她又问道。
破囚点头微笑:“含苞待放,未见花蕊者,记住,定要那昆山月光。”
“可是您房前之物?”秦珂指了指外面婆娑的百年牡丹。
破囚笑眯眯道:“就是它。”
“无根之水可是露水雨水?”秦珂又问。
“雪水自然也可以。”
“那好,既然如此,我便家去了。”秦珂见所有疑问都已解决,便点头道。
“痴三儿,务必记住,老衲所言不虚,定要按时服用。每个月的最后一天,子时之前。”
秦珂经历了这许多,此时已经不会无端去问缘故,更何况这是破囚的话,自来到这里,破囚便是她最敬重的人,他的话,她不会去问为什么。她知道,天机不可泄露。
归家
归家
傍晚,田间的草屋里黑洞洞的。秦珂刚踏进屋子,一只破筐便嗖的一声飞了过来。她抬手去挡,却仍旧刮花了脸,哎呦一声,倚在门框上。一个细脚伶仃的男人跑了出来。
“要死的!疼死了!都怪你,我才受这下作的罪!”有女人一边呻吟一边咒骂。
那男子惊慌失措:“我的姑奶奶,这女人生孩子哪里下作!快别生气了,你打我也没用啊!”他一边说着,一边朝里屋探头探脑。
秦珂这才明白,那破筐是里面孕妇扔来打男人的。可想来她还能有这个力气,必定没什么大碍。
“哎呦呦,咱们家这三代单传的,可就靠这你的肚子喽!”老妇人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娄家男人见状,连忙把秦珂一推,自己却关门退了出去。
那细腿年轻男子见是她,连忙上前一步,拉着她的胳膊:“娘,三儿回来了!”
里间屋传来稀疏响动,不一会,一位衣衫褴褛的老妇人钻了出来,见到女儿,顿时张开双臂:“我的儿!快来帮忙!”
秦珂闻言一撇嘴,看来这痴三儿原本在家里也不受待见,连自己老母亲见了都没有热情招呼,反而是直接吩咐干活。想到这里,她索性往地上一坐:“我要吃饭!”
让她没想到的是,细脚男子一巴掌拍在她的脑袋上:“混账丫头,你嫂子都快生了,你还要吃饭!没的吃!赶紧帮着接生去!”
秦珂刚想骂回去,却不料里屋的女子开始哭喊起来:“哎呦!我这命好苦!嫁给这么个穷佃户,生孩子还要受傻小姑的气!让我死了算了!”
痴三儿妈见状,赶紧往里跑:“梨花,可不能这么说!不吉利!”
“我死了,你们好再娶一房媳妇,给你们生儿子!”
那年轻的细脚男子便是痴三儿哥,他把一盆热水塞进妹妹手里,硬推着进了产房。秦珂这才发现,原来产婆早已到了。加上痴三儿的娘,两个老女人忙活的满头大汗。那孕妇四仰八叉躺在席子上,腿上盖着一张白单子,血已经流了不少,明晃晃的,让秦珂顿时头皮发麻。
“我!我晕血啊!”她端着热水,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赶紧把水给我!”产婆喊道。
秦珂不得不凑上前去。谁知,这一下,她竟看到那孕妇腿间,一双婴儿小腿。我的妈呀!秦珂顿时心惊!
“站着生!”她禁不住脱口而出:“这莫不是要做大官!”她手一歪,那盆热水竟顺势倒在了产婆身上。
产婆顿时惊叫起身:“哪来的傻丫头!笨手笨脚!这……这……”她叽哩哇啦乱叫的功夫,痴三儿娘也跟着惊叫起来:“呀!呀!用力呀!梨花!孩子要出来啦!”
孕妇把一张圆饼脸憋成了猪肝色,一边用劲,一边还不忘了大声喝骂:“娄大你个不要脸的穷瘪三儿!老娘给你生孩子,**躲哪去啦!有种你出来!你们老娄家都不是好东西!窝窝囊囊一群破落户!这辈子都别想翻身!我就算死了也要求阎王爷,勾掉这笔人间烂账,再不做你媳妇……窝囊废……”
秦珂简直不敢相信,就在梨花毫无逻辑的谩骂声中,一个白嫩的婴孩来到了这个世界。她的哭声像是一种宣告,她,站着来的。你们谁行?
梨花沉沉的睡去了,渐渐起了鼾声。夜里飘起雨来,娄家点燃一盏油灯,怕熏到孕妇,便将灯挪到了外间屋的门口。秦珂坐在油灯下面,双手拄着下巴。不一会,痴三儿妈走出来。怀里抱着孩子,竟抽抽搭搭的哭起来。
接着,娄大,和娄老爹依次走了出去。秦珂也不说话,只默默注视他们走在雨里的背影。那么落寞,那么悲伤。
“唉!怎么就这么命苦!”痴三儿妈喃喃自语。
不一会,娄大和他爹回来了,二人朝痴三儿妈点点头:“给我吧,总要走这一步。”
痴三儿妈恋恋不舍的把怀里的孩子递过去。秦珂忽然间觉得不对劲,看他们的脸色似乎要把孩子送走。她禁不住问了句:“你们要干什么?”
娄大叹口气:“又是女娃,咱家养不起。”
秦珂顿时明白,起身冲过去夺下孩子。几人从没想过她会这样,谁都没有防备。
“你们要把她送走?”秦珂低头去看怀里的女娃。她正睡的香甜。
“送给谁呀!是去埋了!”痴三儿妈抹抹眼角。“咱们养不起!”
秦珂瞪大眼睛,张了张嘴,竟一时之间找不出合适的言语,她简直想骂人。
“你也不看看,前阵子大旱,咱们颗粒无收。上面虽然免了咱们的租子,可咱现在能吃啥?啥都没有啊!”
“靠!地里长的都能吃,实在不行吃树皮。我就不信连个女孩子都养不活!”秦珂气急败坏。
她这一声,到把娄家人吓的一跳。几人对视片刻:“三儿被雷劈后,果真是变了!”
“别说没用的。养不起就是养不起。”痴三儿爹耷拉着脑袋瓜子:“梨花连生了三个女娃,第一个三岁上没了,第二个咱们送了人,第三个就是这孩子。人说,连生三个,后面兴许就是男娃娃,咱们送走了女娃,才能养活男娃……”
“愚昧!”秦珂打断他的话:“男孩子怎么啦!你们家娄大还是男孩呢,有个屁用!”
娄大闻言顿时一挺脖子:“我再没用也比你强!至少我还能传宗接代。你呢?傻姐儿一个,将来连婆家都找不到!要靠老爹老娘养一辈子!你才是这家里最大的包袱!”
“我是包袱!”秦珂指着自己鼻子道:“NND有种你给我记着……”刚想骂他是畜生,可想到他再不对,也是痴三儿的哥哥,人说长兄如父。在这个时代肯定是不容忤逆的。再说现在说别的都没用,狠话说到底,都不如钱来的实在。想到这,她顿时一屁股坐在板凳上,眼睛一觑,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掉钱来,扔在娄家人面前。
“用这一吊钱,换她一条命。”
娄大赶紧跑过去,借着火光,真真切切看了个遍,这才道:“你哪来这么多钱?”
“你赶紧把那丑脸挪走,别让我看了晦气!”秦珂瞪他一眼。娄大在外面被人呵斥惯了,闻言顿时一躬身,可转念一想,说这话的人是他妹妹,便又多了几分得意。竟笑咪咪看向父母:“真该感谢那天雷,把咱们家的傻姐劈走。送来了个财神!”
娄母也目瞪口呆,秦珂通身的气派,哪里像是痴三儿?她的言谈举止,每样都让人陌生:“三儿,你别是从寺里偷的吧?”
娄父也道:“虽然咱们穷,可也不好偷窃佛门钱财。”
秦珂一咧嘴:“都什么时候了,还假清高!况且我也不是偷的。你们以后别在外面乱跑,只把咱们家的地种好,按月交上租子,剩下的统统交上来,我来管理。”
众人一听,顿时大惊失色:“这可不行。管钱一直都是梨花的事。若是被她听见了,日后你可没好果子吃。”
秦珂顿时瞪起眼睛:“我救了她的孩子,她还能跟我较什么劲!反正这孩子你们不用送人,更不能去埋。记住,咱们家的女孩不给人当童养媳。你们别想在她身上打歪主意。我在寺里有点小产业,你们甭管是什么,总之够她吃用。”
梨花
梨花
夜里,秦珂怕娄家人犯傻,于是紧紧搂着那孩子,窝在破陋的草席上,缓缓进入梦乡。
娄家两口子借着油灯昏黄的光,将那吊铜钱拆开来,一枚枚数着。
“真是货真价实!”
“咱们家三儿,怎么像变了个人?”
“是啊!这哪里是六岁孩童,分明是成了人精!”
“先前还痴痴傻傻,怎一下子便……”
“难道真是雷的缘故?”娄父说着朝窗外望去。夜空漆黑,雨淅淅沥沥。
“阿尼陀佛,菩萨保佑啊!”娄母抹了把眼泪。
“我只觉着,那孩子看人的眼神……”娄父咬咬牙:“像成年人啊!”
“哎呦,何止是眼神吶!”娄母压低声音。“那动作,神情,那头头是道的样子,简直是滴水不漏,让人想见缝插针都难呢!”
“就是就是。让人害怕呦!”
二人你言我语说到此处,竟觉得汗毛直竖,偷眼朝秦珂望去,见她眉头微皱,怀抱婴孩,那双小手死死攥着襁褓,两个孩子脸贴着脸,一副战备的架势。
“你说,会不会是被什么俯了身?”娄母低声道。
娄父闻言一颤:“附身?”
“是啊!听人说,邱家公子,恰巧就是在中元那天寿辰,弱冠礼刚过,他便发起疯来,偏说看到了什么白衣女子,还说要下雨了!”
“有这样的事?”娄父脸色苍白。
“可不是。我是听隔壁张家大嫂说的,他有个妹妹在邱府做浆洗。他们的话定然可信。”
“这跟咱们家三儿有什么关系?”
娄母的声音越发低了:“三儿出事也在中元,而且,马上就下雨了。”
娄父一拍脑门:“真是呢,我到忘了!难道……”
“保不齐那白衣姑娘是个什么仙儿,如今借着天雷附在咱们家三儿身上。”
娄父想了想,又觉得不妥:“你怎知那邱公子不是胡说,许他本就是真疯了。”
“说到这事……”娄母拉过男人:“张家嫂子说,那邱家别看如今烈火油烹一般,可实际上内里空的很,这第一样,就是邱公子。”
“邱公子身子一直不好,这我知道。”
“何止是不好。”娄母眼皮子一抬:“他自小,便是个阴阳眼!”
“竟是这样!”娄父有些惊恐。
“邱家做木材生意,据说打七岁起,那邱公子便夜夜看见大小鬼魂前来找他,那都是被砍的树精树灵啊!”娄母一边说,一边咧嘴叹息。
“说起这个,我到想起一事。”娄父低声道。“下山时,住持师傅交代我,三儿的病还没全好,必须每月最后一天,用无根水煎菩提叶和白牡丹花服食,直到十八岁才行。你说,这哪里是药方?蹊跷的很嘛。”
娄母顿时一惊:“还有这事?我可听说,这菩提叶是佛家的树,牡丹花是人间的花王,而那无根水又是天上来的。你说说,咱们家这个三儿,现在到底是个啥呀?”
娄父紧锁眉头:“这话咱们私底下说说便好,到外面可不能乱讲。一旦让人知道,再弄了什么道士和尚来捉鬼拿仙,咱们的财路可就要断了!”
娄母却着实有些害怕:“可你说,她会不会害人?”
娄父闻言一啐:“妇人之见,现在咱都快饿死了。几个月前三儿的事,苏家给的那些钱也都给梨花买补品了。今日你我已是身无分文。她来了到好,能活一日算一日。最起码还能当个饱死鬼。等明年咱们收成好了再做打算。”
娄母想想也对:“是啊!好赖等到明年再说吧。”
话说到这里,二人感到渗人的寒气。便赶紧撇开,钻进被窝,再不敢言语。
第二天一早,秦珂扒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找孩子。
“没了!怎么没了!”秦珂发觉席子上空荡荡,连根毛都没有。“NND娄大……”谁知,就在她几近爆发的时候,娄母正抱着孩子从里间屋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碗糊糊。
“炉子上还有吃的。”她虽然和秦珂说话,可眼神却躲躲闪闪。
秦珂见她是在喂孩子,心中这才踏实。想想自己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还粒米未尽,顿时朝炉子跑去,可是,揭开锅盖。她傻了。
“阿里路亚!”她真是欲哭无泪。那锅子大的像脸盆,可里面只齐齐躺着三只红薯。“粗粮养生啊!”她还真没试过早餐只吃红薯。“那个什么……还有下饭小菜吗?”她知道自己问的无耻。索性一甩头:“算了,先吃了再说。”
“留两个给你爹和哥哥。”
“呃……真是……”三条黑线,划过脑门。
就在这时,里屋传来梨花的声音:“还下饭菜,你头一天来呀!破屋连片瓦都没有,你是大小姐嘛?!真是下贱胚子作死!”
秦珂的红薯还没塞进嘴里,便被没来由的骂了一顿,顿时气急败坏,准备进屋和她理论。却在门口被娄母拦住。
“哎呦呦,你嫂子自来就是这个脾气,你可别去和她吵。”
“就这脾气!没听说过!你孩子是我用一吊钱换回来的,你丫还来算计我!”她此时身材太小,拉扯不过娄母,横冲直撞,却始终冲不进去。
“哎呦呦!你如今不傻啦!我到是听你那窝囊废哥哥说啦,你被天雷劈成了人精。看来到不是扒瞎呢!不过我可告诉你!别以为你救了我闺女,我就得让着你!我让你救了吗?送了还是埋了的,老娘早经历过。如今还差这一个?”说到这里,她怒极反笑,到吓的娄母一哆嗦。
“小祖宗,别闹了!都是你公公窝囊,不像别家男人会赚钱,可咱们就那么几亩地,地贫人丁少,实在是连交租子都勉强,何来盈余!”
“人丁少?是有用的少,没用的多吧!”梨花又大声道:“没用的傻子留到老死也不能变成摇钱树,趁早打发她出去!”说着,把鼻子一哼:“你们对我的孩子或送或杀,为什么偏留着她这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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