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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倾天下:妃子谋-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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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大势已定,薛阑如今是有口难辩。楚王身体无恙,薛蒙皇位已定,你还有何理由贪恋此地。”

景颜闭上眼聆听雨落,喃喃道,“因为这里有自由。”

路子歌苦涩一笑,上前想去抱她,伸出手却止于半空,又徒然落了下来。这几日朝夕相处,辰光虽短暂,回忆却多如星辰。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是否,已到了分别之际。

他贪恋她单纯无邪的音容,却也知道她对自己的心意,似乎总少了些什么。

喜欢有余,爱却不足。

她说她早疯了,她没有抗拒排斥他的吻他的拥抱,不过是因为她恋上了这种无忧无虑敢爱敢恨的感觉吧。

她的心里,仍住着另一人。

他感觉的到,虽然日**迫自己视而不见,可是她的眸光中透露出的落寞,却统统映入了他的眼中。他无法忽视,无法释怀。

明知不可能得到她满满的心,却已经满足于可以守在她身侧,护她疼她爱她。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玄音拿着封信笺走了进来,朝景颜道,“景颜,三殿下派人送了一封给你的信。”

景颜拆开油蜡封好的信笺,薛蒙字迹温润,用俊颉的字迹写道:“来年此时,花灯满天,望能再见伊人,舞姿如仙,笑颜满面。花开欲暮,夏至春消。浓思不消浅酒,吾心仓夷,恐离别之日,泪浮于眶,倒让人生了笑意。至此,倩影留心,定当思之念之忆之。”

信中不提一言此次助他一事,却写满了浓浓的不舍之情。

薛蒙。

景颜不禁想起那个站在养心殿外撑着油纸伞静静等候她的温润男子来。

愿她及父亲没有看错人,更愿他能使楚国宏业蒸蒸日上。

掐指一算,此行自从安国出发至今,已近一月光景。几人收拾妥当,便启程回国。

…………………………………………《妃子谋》…………………………………………

回程的速度比想像中更快,舟车劳顿,终于在八日后抵达安国。

一月未归,熟悉的气息扑面迎来,京都书院传来孩童摇头晃头温书之音,马车轿撵在拥挤的街巷缓缓行着,商贩们招往迎客的声音处处皆是。

京都,永远都是这般笙乐歌舞初升的光景。天高皇帝远,途径云国时的哀鸿遍野如今依旧历历在目,不晓得六扇门查了这么久,案情可有进展,是否查出些端倪。

托付水洛办的事不知办得如何,华霜菱的事已经拖了太久,此次回宫,是该做个了断了。

思及此,景颜顿感疲惫,风尘仆仆地回到大德客栈,上官燕黎已在雅座恭候多时。

路子歌及玄音并未随她一同前往大德客栈,而是说上官燕黎另有任务指派,先行离开了。

她独自一人缓缓上了二楼,眼里面上皆是难掩得劳累,向上官燕黎行礼后道,“皇上,楚王之命暂续,想必皇上也已经收到楚国信函,还望皇上遵守约定,放过尤贵人。”

“累了吧。”他并未直接回她,起身走到她身前,指尖抚过她凝满倦色的眉宇,抚平紧皱地忧容,“随朕回宫吧,梳洗一番再好好睡上一觉。”

她默默垂首应了声是,却又思及近半年之久不曾见过娘亲,微启薄辰,忐忑不安地朝他开口,“皇上,回宫之前,可否容景颜回相府一趟,景颜许久不曾见过母亲,想念得紧。”

上官燕黎犹豫半晌,“朕给你半个时辰,可好。”

她躬身谢礼,并无雀跃之颜,只是平静无波道,“谢皇上。”

妃嫔入宫后便与家戚相隔,无令不得回府。他肯给她半个时辰,已是恩德尽施了。

马车亦步亦趋地在街巷上行着,上官燕黎望着始终将视线放在窗外的景颜身上。

他能清晰的感觉得到,自从楚国回来的那瞬间,她的眼中对他装满了防备及警惕,还有让他烦闷的不安。

她害怕他。

又或者,那眼神并非是害怕,而是——厌恶。

偌大的马车,却让他徒生狭隘的躁热不安。他开口打破这股让人压抑的沉默,“舟车劳顿数日,累坏了吧。”

她却只是不冷不热的朝他应了声是。

一如之前那样。

在云城发生的一切,如今看来可笑得犹如一场梦。

她似早已忘记当初发生的种种过往,只余他一人悲悸愚蠢的惦念回味。

还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她却已然先他一步出了声,“皇上,相府到了。”

说罢,她起身朝外走去,马儿却忽然又前行了一步,惹得轿身猛然一晃,她险些倒在地上,幸好被他稳稳扶着,轿外传来马夫惴惴不安的歉声,“皇上饶命,这马儿中午吃得不够,一时起了脾性,皇上无碍吧?”

上官燕黎并未言语,只是静静地借着轿内幽暗的光线望她,他是个能将所有事都积极在心里一辈子不朝人言语的人,可是如今,他按捺不住,终是开了口,本想兴师问罪,问她究竟为何变得如此冷漠,话至唇边,却变成了一句,“朕很想你。”

那样浓情蜜意的告白,落在她耳中,却统统变成了虚伪做作的谎。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起身,满脑的回忆,只剩下他那双修长冰凉的手,曾握着寒气逼人的利剑,狠狠刺向她的后背,扎进她的血脉,掏空她的心脏。

感觉到她的逃离,他用力将她拥回到怀中,一双深邃的眸子定定地望着她,她眼中再没有当初的温柔,而是满满地憎恨及厌恶。

“不许你这样看朕。”他声冷如冰地命令。

却止不住她眸光中透着的森森寒意,裹夹着恨意及不屑。

“朕说过!不许你再这样看朕!”他明明可以更凶更狠,甚至残忍地罚她,可是他做不到,只能徒然无力地向她祈求。

是的,并非斥责,而是祈求,求她不要再露出这样让人不安的眼神。

“皇上。”她敛下眉宇,收起藏满怨恨的眸子,“请先回吧。”

他却忽然将她拥在怀里,丝毫没有往日帝王的桀骜,声音中竟挟了一丝卑微,“朕在宫中等你。”

他话音未落,她已然逃开他温热依旧的怀抱,头也不回地下轿,走进了相府。

朱门缓缓阖上,他掀开轿帘,看着那抹想念数日的身影被阻隔开来,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心心念念地候了这么久,本以为她会像个孩子似的,投向他怀中,向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楚国一行所经历的种种事由。

谁知,却换来她这般冷言冷语相待。

上官燕黎沉沉叹了声气,他已经奈何不了她,除了静静等她开口告诉他原因,他别无他法。总不能大刑伺候逼问她开口,更不能待她冷漠薄情。

只因伤她,便是伤己。

他已将她视作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他怎可能向自己痛下狠手。

可是如今想来,他的身体不过是个空壳,早已遍体鳞伤,就算他日万箭穿心,他也觉不出痛了吧。

重重地阖上双眼,他倦怠不堪地朝轿外道:“回宫。”

马蹄轻迈,拖着轿身缓慢前行。途径闹市,人群中皆是喜闹欢愉一片,他虽是君王,却已然离这种平静地生活太远太远。

本以为,她能给他。

如今才知道,谁都给不了他。

因为他早已亲手葬送了那微薄可怜的幸福。

…………………………………………《妃子谋》……………………………………………

回到相府,并无人上前接待,守门的侍卫也都抱成了陌生的人面孔,并不认得她,她说明身份,侍卫将信将疑的领她进去。景颜望着久违半年之久的家府,却生起一丝悲凉的陌生感。进了府内,却发现一些老奴家仆正在使唤人搬运家具。

景颜不解,问向领着她的侍卫,“这是在做什么?”

那侍卫幽幽叹了声,“丞相命夫人收拾家当准备搬家,已秘密进行了一段时间了。”

搬家?

她闻言皱眉,加快了脚步进到大厅,终于看见正在忙碌指挥的母亲。

“娘。”她在人来人往的前厅唤着文馨,文馨初以为自己幻听,思念成疾,因此才会听见女儿的声音。

当她颤颤地回身时,见到那个站在庭院中朝她顾盼生辉,浅笑浮面的人时,眼泪忽地就落了下来,止也止不住,她语气中仍有丝不敢置信,“颜儿?”

“娘,我好想你。”她奔到文馨怀中,将头埋在她怀里,用力嗅着母亲的味道。

文馨强止住泪,“你怎么回来了?”

“皇上恩泽深厚,允我回来看看娘。”景颜撒了个谎,不愿将前往楚国之事告诉母亲。

母女二人久未相见,文馨有说不完的话,景颜只是静静听着,直到文馨说得有些疲累了,她才开口问道:“娘,爹为什么突然让你搬家?是皇上赐了新的别苑么?”

文馨叹息着摇头,“他始终不肯告诉我缘由,只是让我加紧收拾东西,将一些重要的东西收拾妥当搬走,实在搬不走的便烧毁施舍出去,或是埋了。只带些轻便重要的细软。很多家仆都已给了赏钱打发走了,剩下的这些都是死活不肯离开的,说如果非得走,也得帮着打点妥当了才走。”

“爹跟哥哥呢?”她环视许久,都未在府上发现凌颇及凌毅的身影。

“我也不知道,按理早朝已经结束一段光景了,也不知道为何直至如今还未回来。”文馨话音方落,便听到外头传来家仆通报的声音,“夫人,小姐,老爷少爷回来了。”

两人闻言忙起身去迎,谁知凌颇面上却凝满愁容,凌毅及他见到景颜面上皆是一阵惊讶,异口同声问道:“颜儿?你怎会在这?”

景颜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爹,我还想问你呢,为何匆匆搬家?”

“文馨,让他们别搬了,带上之前收拾好的细软,你今晚就得走。颜儿,你赶紧回宫。我立马派人送你走……”

“爹,究竟是怎么回事?”

景颜隐隐感到一阵不安,门外却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有家仆上去开门,一阵慌忙扭打之声传来,慌乱间,凌颇将景颜推到卧房内,压低声音道,“颜儿,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许出来,听到没!”

“爹!”她愈发忐忑起来,拉住凌颇的衣袖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凌颇临别前深深望了眼景般,眼中已然凝了些泪,沉声道,“凌氏气数将尽。颜儿,我已别无他求,只愿你跟你哥哥还有你娘亲能好好活着,便死而无憾了。”

话落,他狠心将门阖上,加了厚重的铜锁,才起身回到前厅。

景颜张望了眼卧房的门窗,终于找到一处安置在房檐下方的通风窗口,她借着衣柜攀上窗前,用力打开窗口,奈何窗口太小,她虽然娇小,却不足以钻出去。

幸好,借此高处勉强可以看清前厅发生的事。

她凝目望去,却发现来人正是于德,他手握圣旨正朝跪了满地的人宣读,“罪臣勾结楚国皇子欲谋不轨企图叛国,罪不可恕,理当诛族,朕念旧情,顾及右相护国有功,特恕家眷不死,贬为庶民,终生不可返京!罪臣凌颇,革职入狱,本欲关押天牢待大理寺候审,但因证据确凿,死不足惜,判其秋后处斩!钦此!”

于德尖昂抑挫的声音悬于厅梁,久久不散。

前厅一片静谧,文馨埋头不安地望了眼凌颇,眼眶红了一片,已经蓄满了泪水,却强忍哽咽不敢发出声音。凌颇轻轻阖上双眼,似已知天命,朝于德伏了伏身,沉声道,“臣领旨,谢主龙恩!”

景颜心下猛地一窒,似失去重力般,腿下一软,整个人重重摔落在地。

那重重一摔,让她四肢百骇,都失去知觉。

她望着绘满图腾的房梁,屋外一片哀戚之音传来。她茫然无措的睁开双眼,有眼泪从眼角滑落到地面,一滴接着一滴。

原先誉满京都的相府,突生变故。她实在无力承担,在她离开后的一个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上官燕黎明明知道会这样还让允她回府,究竟用意为何。是让她生生地望着自己家破人亡,才心满意足么?

头疼欲裂,却想不明其中任何一丝一毫。终是作罢,再不愿去想。

有侍卫驾着凌颇朝府外走去,文馨并未声嘶力竭地挽留,只是朝着凌颇离开的背影,深深一跪,强颜欢笑,扬起一抹苦涩不已的笑意,大声喊道:“老爷,我等你。”

凌颇将文馨的一字一句皆听进耳中,脸上浮出一丝笑意,朝于德道,“于公公,望你告诉皇上,请他宽待我的家人。”

于德重重地朝他点了点头,“咱家定当转告。”

府外,囚车已备了多时,周遭围满了围观的群众,众人议论纷纷,暗自低语说着近一月来在安国疯传右相私通楚国皇子欲谋叛国的传闻。

右相一向待人宽善,如今竟被举证其私募人马,密谋篡位。左相连城几次三番上书要求处诀,证据确凿,右相并未反抗,坦然认罪。

此事早在京都传了个遍,且经人添油加醋传闻愈发风声水起,近几日已是京内人尽皆知,不再是秘密的秘密。

直到前厅所有家眷包括仆人皆被侍卫带走,整个相府终于归为平静。凉风忽地吹袭而过,书籍薄纸从竹箱中被掀起,如花落满天,凌乱地飞扬在四方天空中,落了一地。

更显荒凉。

后背还有一道长着新肉的伤口,那是他赐给她最疼的一剑,虽不致死,却已伤魂。

眼睁睁看着父亲被加之莫须有的罪名,听着于德念着那句;秋后处斩。却再也哭不出来一滴泪了,只余一丝辛酸悲凉的笑浮于嘴角。

她艰难地起身,步伐微晃,双手奋用砸向锁起的房门,直到血肉模糊,却终是无法打开紧闭的房门。

她用力抱起一只花瓶朝房门砸去,花瓶应声碎裂,瓷片落了一地。直到有前来善后的宫中侍卫听到卧房有声响,才用剑劈开铜锁。

见里面竟藏了个人,那侍卫不由惊道,“你是谁?”

景颜并未抬首望他,只是拖着狼狈不堪的身子往外走,手上的伤口裂开,血延着手背往地上滴洒,沿着她走去的方向,滴满一路。

那侍卫见状上前一把拉住她,吼道:“我问你话呢,哑巴了!你究竟是谁,为何会藏在相府卧房中?说!”

景颜累到极至,抬首,眸光的清冷狠决望得那侍卫浑身一窒,她轻声道:“我是右相凌颇的女儿。”

声音明明轻不可闻,可是落到人耳中,却仍是气势逼人。那人闻言,固作冷静地冷哼了一声,反讥道:“右相?他早已被革了职,你即是他女儿,怎会不知他私通楚国皇子,密谋叛国之事。快跟我走,圣旨已下,相府家眷皆贬为庶民,终生不得返京!”

她冷眸扫向他,“即然你知道我是右相的女儿,怎会不知,我是安国皇妃颜贵妃?当今皇帝的妃子?”

那侍卫闻言又是一阵大笑,望着景颜的眼神似在望一个疯子,“你若是安国皇妃,那我还是皇亲国戚呢,少废话!快走!”

这边厢的声音惹得另一个侍卫过来,他在宫中当职过一段时间,因此认得景颜,如今右相府虽然已经没落,但皇帝并未在圣旨中点明废了颜妃,他忙胆战心惊地拉着那位不识相的侍卫向景颜行礼,“阿明是新来的,未曾见过娘娘,有失礼之处,还望娘娘恕罪。”

景颜没心思计较这些,只冷冷道,“狗眼看人低,这种人死了也罢。”

被唤阿明的侍卫这才意识到自己闯了祸,忙俯身磕头求饶,“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小人该死!小人这就掌嘴,娘娘饶命!”

说罢,便慌忙自顾自掌起嘴来。清脆的巴掌声在景颜耳边响起,她皱眉,满脸皆是厌倦,“够了!”她深吸一口气,疲惫道,“滚。”

阿明见她饶他不死,慌忙与同伴急急离开,头也不回。

景颜深吸口气,望着偌大的相府变成如今败落不堪的模样,不禁满心愁绪。她大步迈出相府,拉出一匹马,朝皇宫快步行去。

进到宫中,她径直前往尚书房。于德正候在殿外听令,见她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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