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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倾天下:妃子谋-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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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华裳假孕一事被上官燕黎藏的很好,至今为止都没传出消息来。太医院的院士对外则称裳贵妃身子较弱,需要好生休养方能保胎。

也因此,慕容华裳已经两个多月不曾前来给太后问安,虽然平日里恃宠而骄众人见怪不怪,但如此大张旗鼓不将太后放在眼中,私下里还是惹得一些妃嫔议论纷纷。

问安时,太后特意安排景颜和馨嫔、岚妃及德贵妃同坐一席,此中深意不言而喻。慕容华裳的缺席,正巧由景颜补足,太后希望景颜能够多和其它几位身居高位的妃嫔们走动,以确保之后与慕容华裳抗衡的资本。

如今安国的四妃嫔之中,慕容华裳身后有着左相慕容连城作为靠山,磬嫔则有三大家族中排位第三的薛氏一族撑腰,再加上育有菁华长公主,在后宫中的身份地位更是尊崇。

岚妃虽出身低微,但母凭子贵,自诞下亚哲皇子后,便一路平步青云,赐封妃位。

至于德贵妃,景颜很少见到她,听闻她与世无争,常年在经阁誊写经卷,除了每日到凤梨殿向太后问安,大大小小的宴席都很少看到她的人影。

莫云及心兰来宫里也有四五年光景了,却也不知道为何德贵妃在宫里的地位能够和慕容华裳并驾齐躯。

这日众人又聚在太后宫中,问安后照常陪同太后闲聊。景颜扫视偌大的凤梨殿,莺声燕语一片,浓脂厚粉香气扑鼻,却有些呛人。坐在右侧靠下坐的安夏瑶正十分热络的和一众妃缤客套着,八面玲珑的应对着各色人等。

景颜知道,这些妃子们之所以能够给她三分颜面,不外乎因为她身后站着的裳贵妃。她如今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连一些位份高她许多的妃子,对她都礼让几分。

“颜妃这支吊坠好别致,不知是从哪买的?”正低头饮茶间,德贵妃却突然开口和她说了话。

景颜闻言,眼中除了惊诧还是惊诧。一向与世无争的德妃竟会主动开口和素未谋面的她搭讪。

收回诧异的神情,她礼数周到的回道:“回德妃娘娘,不过是街摊上的小玩意,娘娘若是喜欢,我那还有些更为精致的,娘娘喜欢便去挑上几个。”

景颜今天戴着的,是与羽衣在楚国游玩时随手买下的,款式平凡无奇,更不是什么上乘货,不晓得为何德妃却唯独对它感兴趣。

德妃浅笑浮面,轻声道:“在这安国宫里待久了,本以为再也见不到楚国的物件了。”

☆、恍然如梦'五'

恍然如梦'五'

“莫非,德妃娘娘是楚国人?”景颜细看一凡,这才发现德妃的五官果真不像安国女子那般婉约秀丽,更偏向于轮廓突出鼻骨高挑的楚国人。

德妃点了点头,算是默认。景颜还想开口,太后却已然出声道:“好了,今日哀家也乏了,你们先退下吧,明日开始哀家要在经阁诵经,这一个月你们就别来问安了。”

众人纷纷应声,依次退了下去。

景颜本想直接回惜颜殿,没想德妃的贴身宫婢燕晓却走到她身前,躬身道:“颜妃娘娘,德妃有请。”

她隐隐感觉到德妃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可是她并不想去探查什么。因为先前闲聊时,她能感觉得到德妃的眉宇藏着忧伤,那种伤感是经年累月长此以往存留下来的。

这个波澜不惊的女人身上,究竟压着些什么?

景颜好奇,却不敢碰触,生怕听到的又是一段伤心往事。

因为德妃长年居住在经阁,因此上官燕黎赐给她的宫殿便一直空置着。

经阁建在皇宫后山上,初踏后山,入目便是盘阶而上的石梯。石梯两旁的云彬绿灌上皆覆了一层厚雪,山顶云雾缭绕,似真亦幻。

燕晓面上有些歉意,“主子本想让娘娘去茶阁坐坐,奈何茶阁天寒地冻的。主子又不愿在宫里遇着其它妃嫔,因此才请娘娘在经阁相见。经阁在山顶,攀爬上去需要些时辰,辛苦颜妃娘娘了。”

景颜在艉湖山时需要上山下山采药送药,再加上常年习武,这些路程对她而言不在话下,她向莫云道:“你先回去吧,若华充媛前来找我,让她改日再来。”

莫云应了声是,便退了下去。燕晓称自己要去置办些新的笔墨纸砚,以备明日太后上山诵经,便跟莫云一块退下了。

无人更好,景颜并不想自己会武功一事被人知道,待两人离开后,她屏气提神,脚下生风,眨眼间功夫,便到了经阁。

经阁朱门黄墙,四方宅院中央置了一鼎厚达千斤重的九鼎炉,香火长燃烟雾枭枭。

德妃正跪坐在观音像下诵经,景颜进到殿里,不敢出声打扰,只默默站在门槛边上,静静候着。

☆、恍然如梦'六'

恍然如梦'六'

过了片刻,德妃才缓缓起身,拉着景颜进了内室,叫来经阁内的小侍婢端来茶叶,又亲自为景颜沏了壶新茶。用的茶叶是寒山小种,炒制的轻嫩鲜香,入口舌颊生怡,滑而不涩香而不腻,加上细致的沏茶功夫,让这杯茶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饶是惜字如景颜,饮完这样一杯茶,也免不了恭维一番,“娘娘好手艺,这杯寒山小种入口绝香,素雅清淡,当真是红茶之王。”

德妃亦是谦逊,轻声道:“颜妃言重了,不过是茶叶质地上乘罢了,我也只是平日里胡乱沏着喝,被颜妃这样一赞,倒不知如何是好了。”

见她杯中见底,德妃又为她亲自倒上一杯,细望她片刻后道:“可否告诉我,你是何时去的楚国?”

景颜猜测到德妃此番请她的用意,因此诚实以答道:“最后一次是在十三岁时去的。”

“敢问颜妃今年多大了?”

“回娘娘,景颜今年十五,过了中秋便十六了。”

“如此说来,也不过是两年前的事。”德妃放下手中的瓷杯,眼中颇有些期待问她:“不知楚国现在景况如何?是否国泰民安?”

“回娘娘,楚国地处西南临海靠山又与塞库尔族相近,占据大片茂盛草原,资源富庶矿产充足。两年前我去游玩时,街市热闹非凡,货运码头繁忙有序。楚王与其它两国向来交好,楚国百姓如今安居乐业,生活安康。”

德妃听她这样说,不笑反忧,“颜妃,我虽日日深居经阁,却也并非耳聋眼瞎,眼下楚王病入膏肓,三位皇子各个野心勃勃,觊觎皇位。只等楚王病逝,便挑起事端争夺皇位。”

德妃的声音顿了顿,末了一声幽长叹息,“到时候,楚国便要民不聊生了。”

“我知道德妃娘娘忧心楚王病情,但听闻楚王的病已深入肺腑,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当今天下,恐怕连药王羽衣,都回天乏术了。”

德妃的指尖在杯沿来回拨弄,声音轻不可微,“我知道你也一定猜测到我的身份了,实不相瞒,我原名叫琪朵,为了与安国和亲,楚王收我为义女,并让我下嫁到安国。如今义父身陷囹圄,我却无能为力。养育之恩实难相报,我知道你是药王羽衣的唯一弟子,又早听闻你医术超群,我恳请你能前往楚国,为楚王诊治。”

景颜愈发用力地握住手中的茶杯,许久才抬头望她,“可否请德妃娘娘告知,是听谁提起我是羽衣的弟子?”

德妃的答案不出她所料。

“是皇上。”

☆、礼尚往来'一'

礼尚往来'一'

“我不想楚王被病痛所缠,因此不惜求他下令让羽衣前往楚国,奈何羽衣闭关不见任何人。后来皇上告诉我,颜妃自幼便跟随药王学医,医术造诣皆不在羽衣之下,我才会特意邀请颜妃到经阁,亲自恳求。”

景颜放下茶杯,一字一句道:“德妃娘娘,景颜只想问一句,是皇上让您做说客,还是娘娘自己想要景颜出使楚国?”

德妃显然未曾料到她会这样问,答道:“确是皇上暗示我来求你没错,但我亦不想看着义父因病痛不欲身……”

“德妃娘娘。”未等德妃将话说完,景颜已经出声打断,“景颜深知德妃娘娘内心之痛,但请恕景颜医术平庸,实在无法救治楚王。”

就算用尽世间最昂贵的药草,也不过能将楚王的命虚吊着,能撑过一月,已经是楚王的造化。她不能贸然暴露自己身为羽衣徒弟的身份,那只会为她招惹更多的是非。

思及此,她向德妃行礼后道:“多谢德妃款待,景颜还有要事在身,便不再叨扰了。”

出门时,她的眼角看到德妃满脸愁容,眉宇间锁着浓重的痛楚,任谁也化不开来。

她早早便知道,生在帝王家,穷其一生,也无法得到自由。

楚国女人皆擅马术,生性豪爽洒脱,景颜能够想象得到,年少时的德妃在楚国草原之上策马疾驰,该是何等英姿飒爽,奈何进了这深宫不过几年,已经磨平她所有的棱角。

如今的她犹如春末桃花,未至残年,却已陨落。

☆、礼尚往来'二'

礼尚往来'二'

“颜妃娘娘,皇上正在批阅奏折,不见任何人,娘娘还是请回吧。”

尚书房外,于德苦口婆心的劝着倔强的景颜,嘴皮子都磨薄了,却始终未能说退她。

“我知道皇上在忙,劳烦公公将这封信交给皇上,到时候见或不见,悉听尊便。”她将事先写好的信函递给于德,见他迟疑片刻后,一路小跑进了书房内。

从经阁回来的路上,她终于参透上官燕黎的目的。

他不便直接让她去楚国为楚王治病,却又不能眼睁睁看着楚王逝世三位皇子争夺皇位,只得绕了个弯子,让德贵妃游说她。

景颜早前听凌颇提起过,安国一直有意拉拢楚国,联合对抗野心勃勃试图挑起战事的璃国。奈何上官燕黎一直想推太子上位,而父亲却认为楚国太子虽满腹经纶,却并不擅长治国之道。凌颇一直向楚王举荐,希望楚王能够留下遗诏,让三皇子登基。

如今上官燕黎目的尚未达到,楚王态度又一直模糊不明,因此才希望景颜能够前往楚国,为楚王医治。

“颜妃娘娘,皇上有请。”

景颜在外冥想之际,于德从内室走了出来,将她请进了尚书房内。

书房内燃着暖炉,温度适宜,若有似无的薰香飘荡在房间内,上官燕黎向来是个懂得享受的人,平日他除了上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书房和慕容华裳的倚芙殿度过的,因此这两处地方皆被收拾妥当,无论是装饰摆设都独具匠心别出心裁。

她福了福身,向他行礼,他仍在批阅奏折,挥了挥手算是让她起来。

于德为两人端来新沏的茶,便识相的退了出去。

他依旧不言,她便不语。

反正她有的是时间,不怕跟他耗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景颜腿站的有些酸,他看在眼里,指了指一旁的椅子道:“朕很快就好,你先坐会吧。”

“谢皇上。”她顺水推舟坐在椅子上,继续耐心的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她感觉肚子都开始咕咕叫的时候,他才放下手中的毛笔,朝于德道:“备膳。”说罢,起身走到她身边,邀她共同用膳,景颜正好也饿的厉害,便应声答应了。

“好了,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饭菜端上了桌,还冒着热气,他却不急着举著,而是跟她谈起了正事。

“皇上,我有些饿了,不如吃完后再讲吧。”

是陈述的语气,她口中的‘不如’,其实完全可以用‘还是’代替。

上官燕黎也有些饿了,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她的提议。

“你很喜欢吃甜汤?”见她饭菜没吃多少,却喝了两碗甜汤,他不由脱口而出问道。

“嗯,甜而不腻香而不浓,难道皇上不喜欢?”

他还没回话,她却已经先发制人道:“应该很喜欢吧,不然也不会顿顿都让厨房做。”想起他先前让她白白等了那么久,计上心头,嘴下不饶人道:“不过皇上,甜汤虽好吃,但还是少吃为妙,医典常云;平日食用过多的糖量,对身体不好,伤肾。”

☆、礼尚往来'三'

礼尚往来'三'

听她这样挑衅,他一时气不过,孩子似的回嘴:“既然对身子不好,为何你还一口气喝了两碗?”

她笑得好不奸诈:“我跟皇上不同,皇上需日夜操劳国事家事,自然要保重龙体。”

这句话不免让上官燕黎想到安蝗娃一事,心里气得牙痒痒,表面却奈何不了这丫头。

只要跟她在一块,他的天子之威冷血无情统统都得让道而行。

“我想要皇上赦免尤贵人,并将她贬为庶民,送出宫。另外,我近几月一直在太后身边,可是太后每日除了诵经便是休身养息,并无逾越行为,还请皇上别再让我监视太后了。”

吃饱喝足,她也不再跟他绕弯子,谈起了正事。

“这两个条件朕都可以答应你,但朕从不打没把握的仗。一个月后楚王若还活着,朕便如你如愿,现在可以把真正的药方给朕了吧。”

先前景颜让于德带给他的,正是医治楚王病疾的药方,只是药方上写的药名上官燕黎闻所未闻,便以为是她欲擒故纵,写了个假药方给他。

“欺君可是重罪,景颜可不敢在太岁面前动土,那药方本就是真的。”她将他手上的药方拿过来,向他道:“皇上只要换个方式去读,就不难发现其中玄机。”

上官燕黎将信将疑的接过药方,按横向的阅览方法,果真看到几样常用的药草。

“即是要给我真的药方,又何必故弄玄虚。”

“皇上有所不知,这些药方并非针对楚王的肺疾,不过是续命的补药,药量及配药,还需我亲自见过楚王后再定。如今楚国形势皇上想必也心知肚明,此次前往楚国路途遥远,药草亦是十分珍贵,因此景颜希望皇上能派两名武艺高强忠肝义胆的死士一路护送。”

“这些朕会为你安排,还有其它需要朕帮你打点的么?”

“我需要皇上为我写一封信函,就说是德贵妃让我前去为楚王诊治。这样楚王会更加信任我一些,医治时也能够更加配合。但这件事绝不能让其它人知道,特别是德贵妃。”

“你倒是想的齐全,明着里拒绝德妃,怕为自己惹来事端。又暗渡陈仓,跟朕来做买卖。”

“皇上谬赞了,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景颜比之皇上,不过是学了些皮毛罢了。”

☆、礼尚往来'四'

礼尚往来'四'

说完,她放下碗勺,向他笑道:“一个月后买卖才算是成了,还请皇上为我寻个借口,两日后,我便起身前往楚国。”

上官燕黎甚少见到她的笑容,此时此刻,哪怕隔着一层薄薄的白纱,却仍能感觉到她嘴角弯起的模样,不由恍了神。

“放了尤贵人,能让你这样开心?”

景颜听他这样问,便收起笑容,认真道:“皇上,您自幼身在深宫中,对您而言,人命犹如草芥。但景颜是学医的,医者父母心,自然惜命如金。”

上官燕黎细细端详了她片刻,他已经许久不知道惜命如金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了。

她说的对,在这宫里,人命不过是踩在脚下往上爬的工具。谁跑的慢了,便只能被当作尸体让人踩了。

却仍是不露声色,面上装作嘲讽讥笑她道:“好个惜命如金,只是颜妃,在这宫里,能保住自己的命才是首当其冲。若想保住别人的命,单单靠以情动人,还不够。”

她那样聪明,自然一听便懂。

景颜只淡淡回之一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安国之王都认定人命如草芥,那景颜当真无话可说。”

他的眼神中迸发出被挑衅的怒火,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着他的耐心,到底是何居心。就算身后有太后和黎颇,也无需在他面前嚣张成这副模样。她那样聪明,怎能不知道,在宫里生存,谨小慎微是人人恪守的处事之道。

但她三番五次的嘲讽戏弄,倒像是他欠了她什么似的。

上官燕黎脾气不好,这明明是后宫之中每个女人都知道的常识,偏偏她却不知道。

他欺身走向她,慢慢俯身靠近她的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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