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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人眼里出西施-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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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残暴,又不知师从何人,学得绝世武功,从此将这世道搅了个血雨腥风、鸡犬不宁。

此人做过最轰轰烈烈的事迹,是于十一年前,一人单枪匹马地独闯重兵把守的邺都,将前朝瑱帝的同胞兄弟蓟王府邸血洗一天一夜,尸体堆成了小山,血流汇成了小河,最终将蓟王斩于剑下,甚至连蓟王的尸首都被他烧成了灰带走,不知做了何种用途。

蓟王的死,加速了前朝的亡国,不出一个月,南方的叛军便势如破竹地攻打下皇城骊京,瑱帝火烧皇宫,尸骨无存,叛军首领韩王改朝换代,登基称帝。

那一战后,此人便隐居漠北,出没在人迹罕至的“断横山”一带,十年来独来独往,行事偏执,偶尔来了兴致就背着剑跑出山,不是劫走外国进贡给朝廷的美酒珍宝,就是溜进皇宫的银库里借些金银珠宝,又或者跑去西域捅了土匪窝子,杀得一班亡命之徒落花流水……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完全凭他大爷心情如何。

这么个令人头痛的危险人物,可苦了当今朝廷,想抓他,又抓不着;想安抚他,又苦于无人敢找上门谈条件,只好睁只眼、闭只眼地下了道通缉令重金捉拿,至于捉不捉得到,就没人愿意去过问了。

“湖州六霸”之前对此人也是只闻其名,未见其面,却不想竟是如此年轻之人!

前方是地狱,身后也没有任何退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就算……就算他们后悔不迭,想要收手,恐怕这姓雷的小子也不会善罢干休!

于是继续玩命地打,将毕生学到的功夫全部派上场。

又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六霸中,本来就受了伤的朴六死得最快,皮四刚刚也挂了,赖二还剩半条命也不知是死是活,阴五唯有与吴大、刁三死撑着应付男子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啊!”一声惨叫,下一秒,阴五发现自己已躺在血汩之中,剩下半条命和半条腿,身体的剧疼仍然无法使他从惊骇中回神。

姓雷的,他、他根本就算不得人!

身形快,矫捷过猴猿;出手狠!勇剽若豹螭;凶残似野狼,杀人如剪草,利爪轻轻一撕,便能将人的血肉之躯撕得粉碎。

阴五的右腿就是这样,活生生地被他从身上撕下的,那一霎时,阴五只来得及看见自己的腿露出了森森白骨,血从那个洞里猛然喷洒出来!

一时死不了,最终却会因血流尽而亡……阴五奄奄一息地闭上眼睛,突然想,如果能痛痛快快地死掉,那该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挂在天空的一轮明月,静默无声地注视着这一切。

马车安稳地停在原处,拉车的枣红马儿耷拉着脑袋,悠闲地甩着长尾,喷着响鼻。

车内,倚在棺材边昏睡的昙月,突然被外面的声响惊醒。

她倏地睁开眼睛,意识仍有些浑沌,花了一点时间确认自己是在一辆马车里,而不是在“大四方”赌坊,一颗狂跳的心才落回肚里。

接着,她察觉到受伤的脖子和舌头上一团清凉,虽说仍是痛,可显然被上过药,这个发现令她很高兴。

这辆马车里装着不少包装崭新的货物:茶叶、织锦、绸伞以及一些女子的衣物和物品。

视线从那些东西上一一扫过,昙月有些怔忡。

她听奶娘说过,整个巴丘只有一个叫娄麻子的铺子里,卖这些打南方来的东西,以此换取暴利,这马车……难道是娄麻子的吗?那自己现在是在哪里?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张模糊的年轻面孔,那个不让她寻死的男子、那个问她杀人好不好玩的男子。

莫非真的是他将她从禽兽堆里救出来的吗?

他真是个难得的好心人!昙月吁地松了口气,樱唇儿一弯,微微地笑了。

可见菩萨仍是怜惜她的,让自己在最危难的时候遇见了好人。

外面的打杀声、武器碰撞声让昙月回过神,怀着满心的感激,起身掀开垂挂着的布帘,谁知刚一探出头,她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沙地上,躺着几个人。

不!那些不是人,准确地说,是尸体!

黑白分明的水眸惊恐万状地瞠大,难以置信地匆匆掠过,其中某具甚至都无法称之为“尸体”的残缺肢体,风冷冷地吹过,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钻进鼻中,昙月忍不住一阵作呕。

夜晚的大漠,冰冷而无情,杀戮仍在进行。

一道如电的矫健身影,在那片死寂般的沙漠里残忍地杀戮,闪展腾挪间迅捷如电,狡诈如狼王,一路摧枯拉朽过后,只听得惨叫连连。

满耳只听得那是利器插入血肉之躯时发出的可怕声响。

昙月骇得魂飞魄散,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住了,出于本能地想离开这可怕的地方,刚哆哆嗦嗦地跳下车,才惊觉双腿软得不象话,“咚”的一声摔在地上,发出并不算大的动静。

啊!她急急地捂住小嘴,竭力不发出任何声音。

事与愿违,正遭受男子可怕凌迟的“湖州二霸”,几乎是在同时发现了她的存在,刁三怒吼道:“姓雷的!老子杀不了你,就把你看上的女人宰了,也算是赚了!”

“说的对!”吴大愤恨地回应:“姓雷的,老子跟你同归于尽!”

昙月手忙脚乱地刚从地上爬起来,一回头便看到满身是血的光头男人,手里拎着一把大斧,凶神恶煞地朝她奔过来,她脑子蓦然一片空白。

闪着寒光的大斧高高地举起,用势如破竹的力量猛砍过来,昙月张嘴,连尖叫声都发不出来,只能用力闭上眼睛,等死!

“去死吧!”

她听见光头刁三的狂叫声,但一秒、两秒、三秒过去了,意想中的痛疼迟迟没有落下,洁白的耳畔一热,突然传来男子戏谑的声音:“吓傻了?怎么连躲都不会?”

昙月一怔,顿觉薄背一热,身后已贴上来一具结实火热的男性身躯。

原来,自己还活着……她松了口气,睁开眼睛,来不及回答任何问题,美眸便蓦地瞠大!

近在咫尺的光头刁三,如被恶魔的咒语定住一般,五官扭曲,眼瞳急速收缩起来,两手依然高高的举着斧头,狰狞的脸上却忽然多了一道深深的剑痕。

那道剑痕由眉心至下颔,中间划开,刀深见骨,十分整齐,红色的血浆呈放射状喷了出来,像极了甘甜多汁的西瓜汁……

远处躺着的,是死不瞑目的吴大。

一阵寒冷彻骨的凉意从昙月脚底冒出,她几乎连哼都没哼一声,便像抽去了全部力气,软软地倒下去。

将昏厥的人儿打横抱起,男子朝马车大步走去,脚步镇定,面貌平静无波。

在这片大漠上的生存法则就是四个字,弱肉强食。

弱之肉,强之食,残酷无情,却是唯一的生存之道。

不过……男子挑眉,若有所思地目光在少女脸上,看那长睫浓密如一排整齐的小刷子般静静地阖着,小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唔!动不动就晕倒,心理和生理显然都有待加强。

第四章

当一个人身处恐怖的恶梦里时,无需害怕,因为迟早会有醒来的那一刻,只需衷心感激上苍。

可是,若身边有个双手都沾满鲜血,变着花样杀人的魔头,恐怕只会觉得永远将身处地狱之中吧!

从亲眼目睹到惊悚的杀人场面后,昙月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恍恍惚惚中,有人将她抱在怀里给她喂水、换药,喂一些容易呑咽的流食,甚至用湿帕帮她擦脸。

偶尔会清醒,却在听到马车外的一丝声音,脑子里就立即反射性地浮现出令人作呕的画面。

她杯弓蛇影般蜷缩在马车角落,全身都止不住地颤抖,紧闭眼睛,两手死死地捂住耳朵,不肯再听,不愿再想那可怕的情景……

这样提心吊胆地过了大概两日,当昙月再次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处倾斜的坡丘上,而上方的天空,又黑了。

沙漠的夜空很美,沉沉的一片,像张上好的毡毯,满天的星辰如宝石一样,一颗,一颗密密麻麻地镶嵌其中。

多好看呀……

昙月静静地躺着,目不转睛地看着,耳边只听得到风拂过水面的声音,以及水花四溅的声响……

她寻声望去,无须起身便可看到,不远处那个小小的湖泊!

水眸儿顿时一亮。

大漠干旱缺水,看惯了黄沙满天,湖泊对于人们来讲是多么的珍贵,湖水更是足以媲美黄金。

只见眼前的湖泊形状呈狭长弯曲,宛如一弯新月,湖水清澈,四周生长着茂密的芦苇,随着风向整齐地摆动……

昙月甚至可以想象,当嘹亮的歌声响起时,漠漠水畔里就会飞翔出野鸭、鸬鹚及各种水鸟,那样的情景,该有多美!

“哗啦”一声水响,打断了她的遐想,她顺着声音眺过去,水眸儿便落到刚从水中钻出来的赤裸男子身上,当即红了脸,飞快地移开视线。

即使是匆匆一瞥,借着月光,昙月仍能清楚地看到那露在水面之上的男性身躯!

她长这么大,从未见过成年男人的身体,那是一种与自己的柔软纤细截然不同的阳刚与坚硬,宽阔的肩膀、结实的胸膛、有力的腹部……每一处都充满了攻击力!

如果没有见过他的嗜血残忍,他或许会觉得他是个很好看的男人,可现在,他身上散发出的强烈气息都令她瑟瑟发抖。

彷佛已经感受到一股慑人的视线投来,她驼鸟般紧紧地闭上眼睛。

果然,水中的男子已经察觉到她醒了,立即上岸,利落地套上长裤,赤裸着线条优美的上半身大步向她走来,黑发上的水珠,顺着肌肉贲张的背部,如雨滴般纷纷坠落。

“醒了?要不要喝水?”

察觉到他的靠近,昙月紧紧地闭上眼,如玉的颊上因害怕变得惨白,又因本能的羞涩染上几朵红云。

男子见她迟迟不肯睁眼,于是越发地凑近,告诉她一个消息。

“我们明天就能到断横山了。”

一句话,就使昙月迅速想起,他正将自己带向一个无比陌生的地方,一个离巴丘越来越远的地方……

虽然巴丘有许多坏人,可是那里也有奶娘……

一想起秋娘,有可能正在到处寻找自己,又或许从此无法见面,昙月再也忍耐不住了,连日的恐惧加上委屈,超过了她所能承受的极限,登时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还有力气哭?精神不错。”男子笑了笑,伸手抱起属于少女特有的柔软纤细的身体,让她坐在自己肌肉纠结的大腿上,大手捏着她的下颔,拇指揉向苍白的嫩唇,探进她的小嘴里,去摸小香舌上深深的咬痕。

“唔、唔!”他的动作使昙月蓦然惊出一身冷汗,美眸圆睁,吓到连哭都忘了,不停辗转着螓首,奋力的挣扎着。

“还好,再咬深一点就真成小哑巴了!”粗糙的指尖霸道地勾缠着惊惶失措的丁香小舌,很亲腻地揉弄一番。

他喜欢她的唇,小小的、软软的,尝起来有花的清香;他也喜欢她嫩嫩的小舌头,绵柔、粉红,彷佛有蜜在舌上流转,不知道,尝起来会是什么味道?

“唔……”昙月见他眸光渐深,却不知道他意欲为何,心头急得一阵头晕目眩,又苦于无法说话,只能握着小粉拳“啪啪”地捶打着男子如铁一样的肩头。

六岁之前,她就被宫里的教养嬷嬷严格地教习礼教,深知“男女不杂坐,不同施枷,不同巾栉,不亲授……外言人不入于捆,内言不出于捆……”后来出了宫,秋娘对她亦是教导严格,除了阿疆,从未与陌生男子近距离接近过。

现在,这恶人的行为算是轻薄自己吗?

“这小破舌头,还穷唠叨什么劲儿?省省力气,乖乖的,让我看看伤口。”男子对她的反抗不以为然,彷佛只当她在帮自己挠痒痒而已。

小拳头渐渐停止了捶打,昙月天真地以为他是出于好心,慢慢安静下来,眼睁睁地瞅着他的每一个动作。

他看着她的时候,似乎特别喜欢笑,果然,薄唇又是一咧,锐利的眸光竟少见的变得柔和,哪里还有半分那晚的凶残?

他不想吓到她,所以没多久,他就抽出手指,抬起小巧的下颔,伏身仔细去察看她颈上的伤口。

颈上的伤已结痂无碍,男子抬头,见怀中可人儿乖巧地一动也不动,小脸上一片嫣红,半敛着眸儿,柔顺地任由自己摆布……黑眸越发温柔。

他放开她,拿起身边的牛皮水袋,问刚睁开眼的小人儿:“渴不渴?”

长长的睫飞快地掀起,一双始终带着惶恐不安的水眸再也无法遮掩,昙月听他问自己,打了个寒颤,不敢摇头,也不敢点头。

她不怕死,却害怕这个杀人魔头会像之前杀那些人一样,一刀、一刀地割掉自己鼻子、眼睛、或是四肢……

男子牢牢地盯着她,原本柔和的眸光却随着她的畏缩逐渐变得凌厉,两人僵持了足有数十秒钟,在那骇人利眸的逼视下,昙月总算迟疑地点了下头。

狠戾的神情略略松动,嘴里“嗯”了一声,一仰头,先“咕噜噜”大灌几口,再猛地俯下头,沁凉的唇霸道地覆上那张樱花似的小嘴,以口封唇。

他……是想要喂她喝水吗?

昙月一惊,目瞪口呆地来不及作出反应,雪嫩的两颊即被有力的大掌一捏,不由自主地启口。

当凉凉的湖水自男子清冽的唇齿中,缓缓地流入口中时,昙月立即觉得不对头,这回,他是真的在轻薄她了!

他居然在吻她!

火一样的舌撬开贝齿,狠狠纠缠着那受伤的小香舌,细细舔弄着,像是在品尝人间最可口的美味。

昙月羞不可抑,额上冒出一层密密的细汗,舌上的伤更痛了,嘤嘤地要叫,却被他霸道地吮住,微弱的抗议声全部被他呑入腹中。

这人、这人根本就是一只野兽!

颈间和舌上的伤疼得昙月近乎麻木了,鼻端发出急切的喘息,胸腔不停起伏,一双白玉小手下意识地推拒着越贴越紧的沉重身躯。

直到昙月快被野兽般野蛮的亲吻弄到窒息时,男子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可怜的小舌头,温柔地噙住被吮得嫣红的樱桃口儿,哺给她许多津液,昙月喘不过气,脑子因缺氧而糊成一片,不由自主地呑咽着。

这般无自知的诱人娇态,使得男子鼻息越重,滑腻的舌在清甜小嘴里翻搅,不放过每一处柔软香滑,末了,又追着小舌交缠,恣意品尝……

尝到属于泪水的咸涩,男子方抬起头,染上情欲的黑眸紧锁住怀中气喘吁吁、泪流满面的小人儿,忍不住捧着白嫩小脸,食髓知味般地亲了又亲。

又疼又羞,昙月一张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喉间呜咽着,再也禁不住任何侵夺和惊吓,一阵气急攻心,再一次晕厥过去。

荒漠的夜色太过迷人,四周一片静寂,马车成了唯一活动着的标志。

方圆十里,只有马蹄“哒哒哒哒”的声音,有节奏地传来,驶向未知的方向……

金色的阳光洒下来,暖暖地照耀在脸上,有一种懒洋洋的意味。

半梦半醒,昙月懒懒地翻了个身,觉得自己似乎是睡在一个很暖和、很暖和的床铺上,安静、宁谧,宛如离大自然好近、好近,近到呼吸之间、鼻端就能闻到青草的香味,听得见伐木的声音。

“伐木丁丁,鸟鸣嘤嘤;伐木许许,酾酒有藇……”

啊,就不知道此处是否也会有潺潺流水、啾啾鸟鸣,那伐木的人是否也有酒有如清泉,痛快畅饮?

花瓣似的唇儿勾起一抹浅笑,昙月不由自主地发出心满意足的叹息声,却触到受伤的舌,缓缓蹙了一双秀眉。

总是被人霸占着再三吸吮,导致舌上的伤仍然微微地泛着疼意,好在这种疼还是好能忍受的范围内……

蓦地,有一团热热的气息近距离地喷洒在细嫩的脸颊上,湿湿的,接着一个柔软的东西开始舔她的脸。

“唔……”她轻吟着,下意识地蜷缩着身体躲避那小小的亲腻,仍是觉得累,完全不想睁开眼睛。

可是,对方“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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