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墙红杏当自强-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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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儿找了铅笔出来，不一会儿就写好了信，又帮胡宴棠收拾好衣服。

胡宴棠在背后抱着她，“谢谢老婆，辛苦你了。我不在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被让我担心。我一会儿去娘那里问个安，让她留意些你的身子。”胡宴棠窝到夏允儿的脖颈处，“真舍不得你。我这个做相公的，都没有好好的陪过你。我保证等商号的事情稳定了，我就在家呆着哪也不去。今年过年我一定会回来。”

夏允儿点了点头，“好，你在外面也要照顾好自己。”

胡宴棠当下便去王氏处告别，两母子自然又长吁短叹了一番。

第二日天一亮，胡宴棠就套好了马。丁默如一颗黑色的柱子，站在一匹黑马的旁边。

夏允儿看着他们二人，突然想起第一次送胡宴棠离家时的情景，那时候她巴不得胡宴棠马上走，现在却是满满的不舍，心里如砌了一堵墙般的堵得慌。

王氏看到丁默，微感诧异，她扫了一眼夏允儿，笑道：“宴棠，这就是你昨天提过的罗城吗？”

“是的。娘，他不爱说话，但是功夫极好，有他在，您就不要担心了。”

王氏暗自打量罗城，“恩，罗公子，我儿就劳你照顾了，回来后，你就住在我家就行了，我们不会亏待你的。”

罗城朝她作揖，“请夫人放心。”

夏允儿冻得脸颊通红，她吸了吸鼻子，“夫君，罗城，你们路上小心，我们等你们过年。”所有的话昨天都已说完了，现在看着他们要走，夏允儿想多叮咛几句，可是到了嘴边就成了这么几句话，她有些懊恼的朝胡宴棠笑了笑。

胡宴棠捏了一下她的手，“允儿，娘，你们回去吧，天这么冷，别冻坏了。我们走了。”他恋恋不舍地放开夏允儿，同丁默一起上马走了。

走了很远，胡宴棠回头看到门口仍然站着两个人影，他的心里一痛，咬了咬牙，使劲抽了马一鞭子，便奔海义坊而去。

直到看不见人影，夏允儿才同王氏回去，她们谁都没有说话，似乎还沉浸在分别的情绪中。

　　　　　　　　第一百二十章　竟是他的姐姐

不远处有人匆匆走来。待到近前才看清是胡洁芸，她似乎刚睡醒，惺忪着双眼。

王氏道：“你这是去哪儿啊？”

“娘，我听说二哥要走，来送送他。”

王氏嗔怪地斜了她一眼，“你二哥早走了，估计这会儿该到海义坊了。行了，回去吧，有心就行，你二嫂知你的情。”

夏允儿笑道：“三妹，你二哥走得急就没顾得着给你们说，他还是惦记着你们的。好了，咱们一起去吃早饭，我都有些饿了。”

当下娘三个围在一起吃了饭。

饭后，胡洁芸也就没再睡，陪着夏允儿散步。

雪已经化完了，刮着小北风，两人的鼻子冻得通红，她们便一起到了夏允儿住的小院。胡家整个院子里的树都光秃秃的，只有这里种的几棵万年青仍旧绿着。

胡洁芸看了，直跨她二哥心思巧。就这么一点儿绿，整个院子就有了生机。

她们在亭子里坐下，让香兰在四周围了幔子，再把炉子搬了进来。

小玲端来点心和茶，夏允儿和胡洁芸边吃边拉起了家常。

谁知此时来了不速之客——梁氏迈着莲花步婷婷袅袅的来了，她今天穿了一身深紫色的衣裙，身上的梅花绘的栩栩如生，有一大瓣落了下来，正好掉在裙角上。随着她的走动，那瓣梅花就似飘起来一样。

夏允儿觉得那件裙子有点眼熟，但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微不可见地皱起眉头，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她来准没好事。夏允儿站起来，笑道：“大嫂来了，快请坐，香兰，再拿个茶杯过来。”

胡洁芸纹丝未动，不屑地撇了撇嘴，“大嫂今天真有空啊。”

梁氏并不坐，故意掸了掸衣服，“我每天都有空，家里的事都在娘手里攥着，我不串门干什么啊？”她笑着朝夏允儿走近几步。小玲紧绷了身体，戒备的看着她。

梁氏笑道：“允儿，你看我这件衣服怎么样？是彩衣坊冬季的新款，我生日那天爹送给我的，我一直舍不得穿呢。”

夏允儿愣怔半响。合着这是她当初卖给彩衣坊的图样。只是怪好的衣服，穿在梁氏身上，怎么觉得少了点什么，她好像不能驾驭这两个颜色，再者她头上的簪子插的太多了，也同衣服不搭调。

夏允儿最喜欢梅花，旗袍画的是梅花，这四季的最后一季的衣服也是以梅花为题。当初她走的时候，好像说让他们卖三百两一件，这么说来，梁氏的老爹还挺有钱的。

夏允儿煞有介事地点了下头，“很漂亮，这衣服挺贵的吧？”

“是啊，听说每个月就做一件，我爹费了好大的劲才买来，足足花了一千两啊。”

“噗——”夏允儿把茶都喷了出来，有没有搞错，这分明是在抢啊，邱锦山这老头比色男还狠哪。

胡洁芸瞪大眼睛，“大嫂，你没骗我们吧。就这么件衣服卖一千两？！”

梁氏笑得甚是得意，“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从今年夏天开始，彩衣坊每个季节便推出一款衣服，上面绘的花色是按春桃，夏荷，秋菊，冬梅，为主的，而且每个月只做一件，颜色不一。冬天的款式就是这个样子的，这件是紫色的，这个月就这一件。听说京城的人都慕名而来，早早就定下了下个月的衣服。”

胡洁芸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可我怎么没看出来哪里好啊？”

夏允儿窃笑，那是衣服和梁氏的气质不搭，所以衣服的韵味没发挥出来。

梁氏冷哼，“要是谁都能看出来好坏，大家就都去做成衣铺的老板了。”

夏允儿给梁氏倒了茶，“大嫂，快坐，喝杯茶暖暖身子。”她捏了一块点心送到嘴里，“大嫂的娘家真是殷实啊，让人羡慕。”

梁氏得意洋洋，挺直了腰板，笑得嘴弯，眼弯。

胡洁芸赌气地别过头，不去看梁氏，端着茶杯朝幔子外面瞄。

一个小丫头跑了来。胡洁芸认得她是母亲身边的小红，便朝她招了招手，“小红有什么事啊？”

小红道：“三小姐，可算找着您了，夫人让您过去一趟。”

“什么事啊？”

“这……您去了就知道了。”

胡洁芸狐疑地望着她，“给透**。”

小红无奈地摇了摇头，“奴婢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只是见到一位漂亮的妇人，好像和夫人是姐妹。”

胡洁芸嘟着嘴，“她们姐妹相见找我做什么，我不去！”

小红苦着脸道：“三小姐，你这不是难为奴婢嘛。”

两个妇人，还是姐妹，见了面聊的话题无非就是儿女，现在又巴巴的来找胡洁芸，看来是想要做亲家。

夏允儿笑着劝道：“三妹，娘的姐妹来了，想看你也是人之常情，你快些去，别使性子。”

胡洁芸委屈地道：“二嫂，娘定是想把我嫁出去，什么姐妹啊，我看就是变相的给我相亲。”

“那娘也是为你好。你就去看看，不同意就直接同娘说，你这样闹，只能让娘更反感，到时候她硬把你嫁出去，你也没办法。”

胡洁芸转了转眼珠，“那你同我一起去。”

夏允儿点了下她的头，“真拿你没办法，好，我跟你去。”夏允儿摸着小腹，“儿啊。等你出来了，定要帮我好好闹闹你姑姑。”

胡洁芸笑嘻嘻的，“大嫂，你呢？也和我们一起去吧？”

梁氏心里自是想去，但是面上却不敢露出来，只好假作推辞。夏允儿心中暗笑，硬拉着她去了。

胡家的客厅里，王氏身边坐着一位气质高贵的妇人，她长的极美，几乎让人窒息。一双桃花眼未笑含着三分情，樱桃小口不染自朱，巴掌大的小脸，正是现代人追求的最上镜的瓜子脸，她的深情略带着几分孤傲，但是同王氏的亲切却不像装出来的。

夏允儿第一眼见到她，眼中浮现出另外一张脸，那人也是一双桃花眼，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夏允儿暗自叹了一口气。

王氏见她们三人一起来了，眼里的讶异一划而过，“你们都来了，我给你们介绍下，这是我的好姐妹季晓琪。”

夏允儿的心里咯噔一下，她居然姓季！现在几乎可以肯定，季晓琪同季明轩一定有关系。

王氏又一一介绍了她们。

季晓琪扫过夏允儿，眼光落在胡洁芸身上，“这就是洁芸啊，都长这么大了，我险些不认得的了。记得上次见你的时候你才三岁，只这么一点高，梳着两条小辫子。想不到现在居然这么漂亮了，真是女大十八变。姐姐，我真羡慕你，若是我也有个女儿就好了。”

季晓琪整个人都站了起来，她的衣服居然同梁氏的一样，只是颜色是天蓝色。她把这件衣服穿得真如一朵梅花一样，高贵，孤傲。

梁氏尴尬的转过头。同样的衣服不同的人穿上效果居然差这么大，她刚才还说胡洁芸不懂欣赏，现在有季晓琪站在面前，说过的话就似打了她的脸一般。

夏允儿眨眨眼，原来她设计的这件衣服居然这么挑人。

胡洁芸似乎也发现了，她在梁氏同季晓琪身上流转，根本没听清季晓琪说什么。她强忍着笑，趁机走进王氏，朝她撒娇，“娘，您怎么从来没告诉过我，您认识这么美的人啊。季姐姐，你真的见过我吗？”

王氏嗔怪道：“什么姐姐，你应该叫她姨母，莫乱了辈分。”

胡洁芸嘟着嘴巴，“她本来就像姐姐，您让我叫她姨母，我叫不出。”

季晓琪连看都不看梁氏，笑着拉着胡洁芸的手，“姐姐就姐姐，什么辈分不辈分的，我不计较那些个。再说我今天来是给我弟弟提亲的。”

“提亲？”王氏讶异道，“你不是说你弟弟很少在徽州吗？”

“是啊，他最近不是回来了吗，怕是过了年才会走。我就想趁机把他的婚事给定了。他也不小了，这样耽误着也不是事。我就想起，姐姐你还有个千金，这不，我就来了。”

夏允儿只觉得她的脑袋嗡嗡地响，她的弟弟？！不会是……夏允儿竭力克制询问的冲动，望向王氏。

王氏道：“你弟弟他……”

“他叫季明轩，也算是个小掌柜，他不喜做官，便做了商人。我知道姐姐不会看不起商人的，他的本质不坏，样子长得也好，我保证，若是洁芸见了，一定会喜欢上的。”季晓琪说起她的弟弟就满脸的光彩。

夏允儿苦笑，就他的那张脸，谁见了都会犯花痴。

胡洁芸的小脸羞得通红，偷着看了眼季晓琪，她长得这么美，她的弟弟定差不到哪去，只是不知人品如何？和岷山表哥比怎么样？

王氏道：“我虽见过他小时候，但是样子却不甚记得了。哎呀，晓琪咱们多年不见了，你今天就留下吃午饭，这结亲的事也不急于一时。”

季晓琪见王氏转了话题，跟着说道：“姐姐说的是，改天我让他亲自上门来提亲，让你看看他的样貌，考察下他的为人，也好放心不是？”

“我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单凭晓琪你，我还信不过吗。”

这两个人女人一搭一唱，居然就决定了另外两个人的命运。

　　　　　　　　第一百二十一章　季明轩大夫

夏允儿不禁替他们感到悲哀。故而联想到本尊，当初她嫁来的时候想必也是如此吧？她暗自苦笑，脸上却出乎意料的平静，“娘，你们聊吧，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了。”

王氏还未说话，季晓琪便道：“孕妇是很容易累的，看你的样子快生了吧？几个月了？”

“才四个月。”

“四个月？这……不会是两个吧？”季晓琪惊呼一声。

王氏略有所思地道：“也没准呢，我当初怀宴棠的时候，六个月也没这么大。允儿，你找郎中看了吗？”

夏允儿摇头，“还没呢，本来想看的，可是宴棠又有事在身，就给耽误下来了。”

“他忙他的，你的事也不能耽误了，我明天就找郎中看看。”王氏一直想抱孙子，盼了好久不来，现在终于盼来，还是两个。她的喜悦自是没法形容。

梁氏紧紧咬着下嘴唇，右手绞着衣襟，看向夏允儿的眼里带着嫉妒。

“还等明天干嘛，就今天吧，我那弟弟略懂些歧黄之术，让他来看看就成。子雯你马上回去让舅少爷来一趟。”季晓琪招呼身边的丫鬟打发她回家去请季明轩。

夏允儿心下大惊，上次分别后她就希望永远不要再见季明轩，宁愿彼此心里留下些好印象。现如今，他姐姐巴巴地让他给来自己把脉，见了面她若是露出马脚怎么办？若是让王氏知道她同季明轩的关系，怕是又要给她按一个“出墙”的罪名。因此她求助地看向王氏，希望她能拦住。

就在夏允儿转心思的时候，王氏早已拦住了季晓琪，“万万使不得。找个郎中又不麻烦，怎么能让明轩亲自来？再说宴棠也不在家，让一个妇道人家和一个男子见面，也有些失了体统。”

季晓琪不见任何退步的意思，“他在家也是闲着，借机会来拜访下你这个姐姐也是应该的。姐姐若是怕允儿的名誉受损，可以拉个帘子，只让她露出手腕即可。宴棠不在家，不是还有你我的吗，咱们在一边看着就行。”

“这……我觉得还是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若是姐姐再推辞就是看不起晓琪。”季晓琪的脸色不虞，皱起柳眉。

胡洁芸悄悄地拽了下王氏的袖子，希望王氏不要再推辞，她很想见见这位季明轩公子。想知道他是不是同他姐姐长得一样漂亮。

王氏扯开袖子，不去看胡洁芸，却是对着季晓琪一叹，“咱们做姐妹这么久，我的脾气你还不了解吗？我一直当你是亲妹妹一样。只是关系到允儿……唉，罢了，就让他来一趟吧。”

季晓琪笑嘻嘻地拉起王氏的手，“姐姐，你放心，我那弟弟很懂规矩的，绝不会做出出格的事。”

王氏赔着笑了笑。

夏允儿不禁蔫吧了下去，她在想，我要不要装生病，不见季明轩？

接下来，季晓琪同王氏就拉扯起闲话，专门等着季明轩来。

夏允儿的心里乱糟糟的，根本没听见她们说什么。王氏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有反应，还是香兰在旁边拽了她一下，她才回过神来。她迷茫地望着王氏，“娘。做什么？”

王氏嗔怪道：“你在想什么呢？叫了你好几声都没有反应。”

夏允儿干笑，“我，呃，在想若真是两个就好了。”

王氏笑道：“等明轩把过脉就知道了。晓琪说他的医术很高明的。好了，你去我房间躺好，明轩快来了。”

夏允儿站起身，朝她二人一福，“娘，姨母，我先下去了。”

她才走，季明轩便来了。他跟在子雯的后面，先在房间里扫了一圈，然后对着王氏拜了下去，“小子季明轩见过夫人。”他的嘴角吟着三分笑意，桃花眼里流光闪动，堪堪一个翩翩佳公子。

众人看得一呆，这个男人长得太俊美了，女子在他面前也会自惭形秽。胡洁芸看得心里欢喜，暗道：“他长得比二哥还漂亮。”此时她早已把肖岷山忘到了脑后。

王氏暗自打量他，眼里的欣赏自是抑制不住，“明轩，快请坐。晓琪，你这个弟弟可谓潘安在世啊。”

季晓琪笑道：“姐姐可别夸他，他这人最经不住夸的。”

季明轩道：“夫人，我这人容易骄傲，尤其是对这副皮相在意，您若是拿潘安，宋玉的跟我比，我会乐上了天。”

王氏被他说的一笑。“就冲你说的话，我就知道你不是容易骄傲的人。”

季明轩笑弯了眼睛，露出一口白牙，让满屋子的女人都震了一下，“听子雯说，姐姐想让我为二少奶奶把脉？不知她患了何病？”

“她没有患病，她有喜了，想让你看看是不是怀了两个？”

有喜？季明轩暗自惊异，他竟没有听说，他还以为是夏允儿生病了，所以才跟着子雯来了，“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二少奶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