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墙红杏当自强-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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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斥着茶叶的香味。她吸了吸鼻子，抿嘴而笑，神情专注地看着壶中的茶叶，等它们全部沉底后，才倒入杯中。

季明轩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好像全世界就只有她一个。多么好看的一副泡茶图啊，可惜。她那身装扮，将这画面弄得不伦不类的。他只好YY一下，她穿女装泡茶的样子。

小温同学早已从铺子里跑来凑热闹，看到夏允儿煞有介事的泡茶，拼命憋着笑，等她一本正经地端着托盘，将茶杯放到自己面前时，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夏允儿瞪了他一眼，板起脸孔，“小温，你若是不喝茶就到前面帮忙。”

小温立马止了笑，浅抿了一口，赞道：“好香。”

夏允儿这才露出笑意，满意地点点头。

“当然香了，这可是你爹的珍藏啊，不过这泡茶的手艺还算凑合，要不然真可惜了这么好的茶。”季明轩轻啜一口，不咸不淡地损了夏允儿一句。

夏允儿撇撇嘴，“就我这手艺还是第一次泡呢，知足吧你。”

季明轩一喜，就像瞒着别人偷吃的孩子似的笑了起来，他又抿了一小口，闭眼回味，唇齿留香，果然是好茶。

夏允儿招呼丁默坐下，也给了他一杯。今天他也出力了，是功臣，她不能厚此薄彼。

丁默双手接过，拿在手里，并不喝，垂着头，看着浅黄色的茶汤，翘了翘嘴角。

夏允儿又给壶里加了些水，端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完了，还舔了舔嘴唇，似乎意犹未尽，又倒满了。

季明轩无奈地摇头，“真是牛嚼牡丹。”

夏允儿白他一眼，“我说了我不会品茶。”

“那你泡茶的手艺哪里学来？”温老头皱起眉头，不解地问道，刚才见她手艺纯熟，还以为她是品茶高手，想不到……唉，真是看走眼了。

夏允儿干笑。她当然是从电视上学来的，临时起意，才拿过来糊弄他们，“我，呃，是看别人这么泡过，呵呵。”

“夏兄，真是蕙质兰心，聪明绝顶啊，看了看就会了。”季明轩探究地看着她，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她了。画舫中吟出回文诗，唱了一首让众人落泪的曲，今天又让他见识了一下泡茶的手艺，她还会什么？或者说她不会什么。

夏允儿转着茶杯，漫不经心地道：“季兄真是高看在下了，只是泡个茶而已，没有多大的讲究，能喝就成了。”

季明轩就是一只狐狸，跟胡晏棠不相上下，她知道他不信自己的说辞，但是她只能这样告诉他，真相只能烂在肚里。

季明轩扬起嘴角，不打算再深究，他小口地喝着茶，“对了，你没请过胡掌柜喝茶么？上次他也出了不少力呢。”虽然夏允儿说是第一次泡茶，但是季明轩还是想确定一下。

夏允儿一愣，你明知道我是谁还当着温老头的面问，是不是想我另一个身份也穿帮？她不以为然地笑道：“还没呢。既然季兄提起来了，那就加上他一起游西湖吧，也算是对他的谢意。”

季明轩面有愠色，眼神闪了闪，似笑非笑地道：“只要他没意见，我就没意见。”

夏允儿似是很有把握，肯定地告诉他，“他不会有意见的。”

季明轩紧紧抓住椅子，手背上青筋暴露，手指节发白，“如此甚好，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咱们初一见。”他随手将杯子一放，茶汤溅了出来，滴到桌上，湿了一小片。

夏允儿勾起嘴角，“那我就不远送了。”

“季掌柜，你等等，老朽送你。”温老头小跑着追了出去，才迈出门槛，就看到季明轩消失在门口。他叹着气回来了，“夏先生。你为什么要跟季掌柜置气呢，他今天可是帮了咱们大忙。”

夏允儿苦笑，她何尝不知道他帮了大忙，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这坏脾气，定要激怒他才甘心。

小温同学在旁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完全摸不到头脑。

温老头却想到了之前的谣言，难道夏先生同胡掌柜之间真的有什么？他本来不把这些谣言当回事，可是他用夏允儿交的分期付款的法子，跟四海一谈，人家的就同意了。当时他还在纳闷，怎么有那么傻的人呢，现在一想，有点明白了，敢情四海是看夏先生的面子。还有今天的事，两人明明好好，一提胡掌柜，就翻脸了。不过这季掌柜也是，好好的跟胡掌柜吃什么醋啊。

吃醋？

温老头惊出一身汗，这可不得了，季掌柜不会也对夏先生……

他偷着看向夏允儿，见她低头不语，盯着茶杯发呆。夏先生这副样子，会比女人好？他们两个是不是昏头了？

温老头越想越头疼，他们三个人的脸直在眼前晃，他无力的挥挥手，“改天您给季掌柜道个歉吧。”

“我知道了，温伯。小温时候不早了，准备打烊吧，我要去工作了。罗城，你回去跟家人说一声，就说我今晚不回去了。”夏允儿面露疲惫，这一天折腾地够呛，一下子有这么多的事。本来她想做个甩手掌柜，没事的时候喝喝茶，听听曲，都逍遥啊。这倒好，没有一刻清闲，套句流行的话说——累得像狗一样。

晚间，随便吃了点饭，夏允儿就开工了。

先在墙上画了底稿，简单的地方，就让小温和春桃上色，丁默也破天荒地过来帮忙。她坐在梯子上，拿着一只炭笔，在墙上涂涂画画，不知不觉就到了三更。打更的一过。她就打了个大打哈欠，实在是困啊。以后这种活就去找个民间画师，照着这个样板画，省得自己摸黑赶工。

好久不画画，一画就画了这么久，膀子酸的要命，已经抬不起来了。看着空白的半堵墙，夏允儿直叹气，她的命为何这样苦呢，干嘛非要亲力亲为？把这事交待下去，告诉他们怎么画，自己做个监工多好，真是没事找罪受，她在上面边画边自怨自艾。

春桃沏了壶茶过来，“东家，您先休息会儿，喝杯茶再画。”

夏允儿小心地从梯子上下来，捶着发酸的胳膊，苦笑道：“春桃你别叫我东家了，我就是一画匠。”

春桃抿着嘴笑，“您才不是呢，我从没看过这么漂亮的壁画。”

茶水提神，夏允儿的精神好了一点儿，调侃道：“我也没看过这么漂亮的人，春桃，要不然咱们成衣铺的墙上就画你怎么样？”

春桃啊一声，双脸通红，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东家笑话春桃，春桃是什么样，春桃自己清楚着呢，比不上花溪姑娘的三分之一。”

“呸呸，没事跟她比做什么，我看她给你提鞋都不配。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你穿上旗袍，做我的模特，我保证把你画得跟天仙似的。”夏允儿这张破嘴，就知道调戏小姑娘，幸好她没穿成一个男人，要不然不知道多少大姑娘小媳妇遭殃呢。

春桃捂着脸，脖颈一片粉色，嗔怪道：“明兆哥，你看东家，你就不帮我说说，把人家画在墙上，羞死了。”

小温咧着嘴笑得傻呵呵的，“我觉得夏先生的主意不错，把你画的跟仙女似的，我喜欢。”

夏允儿哈哈大笑，这小温也不笨嘛，挺会哄女孩子的，谁不喜欢自己像仙女啊。

春桃鼓起腮帮子，急得直跺脚，“人家不要，人家才不要整天被人看呢。”

“好好，你只要每天被小温看就行了，是吧？”

春桃羞得耳根子都红了，娇羞地朝小温瞄了一眼，“我去给大家做宵夜。”

夏允儿朝小温挤挤眼，“听到了么，她去做宵夜了，还不快跟去，大晚上的，可别碰到坏人。”

小温感激地差点没哭出来，他以为夏允儿图谋不轨呢，原来是在撮合自己同春桃，当下朝她深深一鞠，小跑着去了后面。

夏允儿长叹，不禁羡慕起他们来，都生活在同一个时代多好啊，没有隔阂，思想也接近，哪里像她，五百年后的未来人，连个根都没有。身份是借人家的，身体也是借人家的，就连丈夫也是人家的，她就是一叶浮萍，漂到哪儿算哪儿，找不到停靠的地方。

夏允儿的脸色发暗，眼里没有往日的光彩，她一步步的登上梯子，将心思全都转移到画上。她自小就喜欢画画，只要一画起来什么烦恼都没了，或许她该重操旧业，出个画册，办个画展什么的，找点归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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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好名字。

此章为推荐票8…5…5的加更，以后不再报了，小月会加更完的。

天蒙蒙亮了，小温同春桃趴在柜台上睡着了。夏允儿还在聚精会神地画画。还剩下最后一点儿，等到太阳全部升起来就完工了。

她的精神很好，眼睛越发的亮，仿佛又回到了准备高考的日子，那时候她彻夜彻夜的画画，就是为了能考上喜欢的大学。现在没有那种压力，随心所欲，下笔的时候毫不犹豫，反而让她觉得自己的画技提高了不少。

丁默站在不远处，微垂着眼帘，夏允儿画了多久，他就在那里站了多久，丝毫未动，敬业精神堪称明朝典范。

太阳跳出地平线，缓缓升起来，一缕阳光透过门缝射到房间，房间里煞是亮起来，温暖的气息缓慢散开。夏允儿扔掉笔，伸了个懒腰，退到门口，站在阳光里。整个人暖洋洋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叩叩，响起敲门声，夏允儿转身拉开门拴，看到站在门口的人，呆怔了一会儿，“你怎么来了？”

一袭宝蓝色的袍子，脸上是暖人的笑意，他伸出手，心疼地摸了摸夏允儿的脸，“你弄好了没？快些回去睡觉，脸色这样难看，眼睛里都是血色，什么重要的事一定要晚上赶出来？”

夏允儿的脸微红，被胡晏棠触摸的地方隐隐发热，她歉意的笑笑，“让你担心了。”她探出头朝四处看了看，见没有人，忙把他拉进来，“快进来，别站在门口了，小心又有谣言出来。”

胡晏棠好笑的摇头，“不会……”话说了一半　，就被眼前的壁画吸引了。只见墙上画了一大片紫色的花草，蔚蓝的天空上漂浮着朵朵白云。有一条黄色的小路，弯弯曲曲通向远方，小路的尽头是一个小木屋。木屋前有一对相互依偎的人，看不清面孔，只是两条靠在一起的线，可他却能感觉到他们之间流转的情谊。

胡晏棠的眼里闪着光，太奇特了，亏她想的出来，只是用来做店铺的装饰，真是……呃，有点浪费。他移着步子，从这头走到那头，生怕错过一丁点儿细节，“这是你一晚上画出来的？”

夏允儿提起袍子，稍微屈膝，行了个西洋礼节，“当然，阁下认为如何？”

胡晏棠弯起嘴角，惊叹道：“太震撼了，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画，犹如身临其境，仿佛能闻到清新的空气，真是心旷神怡啊。……不过这是花是草？”

夏允儿望着画。似乎看到了遥远的地方，“这是薰衣草，呃，听说生长在很远的地方。”

“在哪里？若是能亲眼看看就好了，他们那里都是种这么一大片么？”胡晏棠不禁心生向往。

“是啊，有个小镇叫普罗旺斯，专门种薰衣草，能制作香精。还有别的颜色的，我都没有看过，你真的想去吗？咱们一起吧。”夏允儿眼里闪着光，他们可以乘船去，反正郑和已经下过西洋了，想必探索出了一条海上路线，他们可以跟着商船去。

“你说的那个地方在哪儿？骑马多长时间到？”胡晏棠皱眉凝思，看这小妮子兴奋的样子，好像马上就要去似的。

“骑马？呵呵，要坐船，很远的，在大洋彼岸，他们那里的人都长安东尼奥那种样子。眼睛有绿色的，蓝色的，黄色的，头发也是黄的，还有白的，对了，还有黑人，很黑很黑的。”夏允儿开始语无伦次，在前世她都没有出国的机会，若是有生之年能实现这个愿望。也不算白重活这一回。

胡晏棠嘴角抽搐，小妮子兴奋过头了，哪里有长得那么奇怪的人，还绿眼睛，那不成妖怪了么？

夏允儿正在唧唧哇哇的讲，忽然警觉过来，偷着朝旁边望了一眼，看到胡晏棠在皱眉凝思，呆了一下。糟糕，得意忘形了，他可别把我当成疯子，“呃，你没事吧？我说的有点多了，咱们回去吧。”

“东家，真的有长得那么奇怪的的人吗？你见过没有？他们有多黑啊？”春桃求知若渴，眼巴巴地看着夏允儿。

夏允儿暗自吐了下舌头，拿起丢在地上的炭笔，“就这么黑。叫醒小温，你们回家睡吧，何嫂一会儿就该来了，我也回去了。”

夏允儿不等春桃回答，逃也似的跑了，睡眠不足。严重影响思维，她这张嘴什么都朝外说，没个把门的，迟早被人抓到把柄。

胡晏棠立在门口，又朝墙上看了一眼，“你回去吧，我得去商号了。”

夏允儿长长哦了一声，“那个，呃，早点回来，还有。我刚才胡言乱语，你别当真哈。”

胡晏棠莞尔一笑，“我早已忘了。对了，以后能不惹刀爷就别惹，那点保护费对你这铺子来说是小菜一碟。这次有季明轩出面，想必不会出什么岔子，以后碰到他的人，能避则避，最好别正面冲突，他在杭州有点势力。”

夏允儿没想到胡晏棠已经知道这事了，“他的势力很大？”

“呃，你提防些就行，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硬碰，咱们是商人，没有后台。”

夏允儿了然地笑笑，“我知道了，等我有了后台，再好好收拾他。”

呃？

胡晏棠好笑地摇摇头，“你呀，快些回去吧，人越来越多了，我就不陪你聊了。回头，又有更猛的谣言出来。”

夏允儿扑哧笑出来，合着他也怕啊，还以为他胆子大呢。

胡晏棠背着手，踱着方步，朝商号去了。夏允儿看着他悠闲的背影，笑起来，这家伙，不会是专门来看我的吧？

夏允儿收敛神情，正准备回家，一转身，险些与面前的人撞在一起。丁默眼疾手快拉着她后退一步，全身戒备的盯着眼前之人。

夏允儿打了个冷战，犹如处在北极，浑身冷飕飕的，比丁默还冷的人。她见过的就只有一个——色男。

色男如一堵墙般站在她面前，不苟言笑，散发着丝丝冷气，让人几乎以为到了寒冬。

他怎么在这儿？

夏允儿挤出个笑脸，朝他打招呼，“嗨，好久不见，你好吗？”

色男眯着眼睛，冷冰冰地扫了她一眼，“你说呢？没你好。我的钱都打了漂，白忙活了一场，你说你要怎么赔偿？“

夏允儿干笑，离开他几步，“这不关我的事，要钱得去找王富贵。”

“他已死了。”

“呃，我很抱歉，你只能到阴间再跟他要了。”

“你说什么？！”色男欺近几步，眼里射出冰刀，夏允儿吓得一抖，躲到丁默后面。

色男上上下下看了丁默一遍，“哼，你也配穿黑色！”

丁默一言不发，眼皮都不曾抬过，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色男的怒气上涌，今个儿碰到个硬的。

夏允儿见苗头不对，这二人之间暗涌流动，大战一触即发。他们可是在大街上，目标这么大，昨天她才跟刀爷的人干了一场，今天再来一场，想不出名都难。

“呵呵，这位大哥，咱们先去吃个早饭成么？我工作了一夜，又累，又饿，又困，你的事咱们慢慢谈。”她陪着笑，生怕他们真打起来。

色男略一沉吟，点了点头，“你请客。”

“好，这边请。”夏允儿走在最前面，这个死色男，看他那身衣服都是上好的丝绸做的，居然舔着脸让我请客，也好意思？

他们找了个小饭馆，在靠窗的地方坐下，要了三分稀饭，两笼包子，再加一小碟咸菜。

色男大大咧咧地坐在夏允儿对面，先拿起一个包子吃了，喝了几口稀饭，“你打算怎么偿还我啊？”

夏允儿的嘴里塞满包子，吐字不清，“我说了这事怨不得我，你当初把我绑走的时候，就该跟王胖子要钱，现在他都死了，你再来找我，也没用啊。”

“照你的意思是我活该倒霉？”色男咬着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