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执子之手-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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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卷离殇　第一六零章　我放你走

第一六零章　我放你走

一剑猛然劈开路若夜。栖桑夏一挥手：“放箭！”城门之上，忽然出现许多官兵。穿着栖凤国的兵服，他们都目露杀意。千百只箭如同雨水一般齐齐落下。

脸色一变，路若夜放弃对栖桑夏的纠缠，整个人化作一道乌光迅速朝叶红坡逃离的方向追去。

凌厉的箭贴着耳朵飞过，路小妖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那凌厉的杀气让她全身紧绷。栖桑夏终于还是下定决心杀她了。这样，也好。

“叶红坡……”低头，路小妖低声叫着他的名字。这一刻，她如此迷茫，如此无助。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这天，这地，这世界，一草一木似乎都不是她想要的。这一世生活的安稳吗，一心白头的人吗，好像都不是。回顾以前种种，她觉得自己的心因为对谁都有情，所以显得如此无情。她始终保护的，只有自己。暂避，龟缩，都是她逃避现实的方法。

心暮然一动。叶红坡分出一丝精神在路小妖身上，手上挡箭的软剑却一刻不停的挥舞着。

“你是我路小妖这一世唯一爱过的人。”这一刻，她面对箭雨，面对那随时可能袭来的死亡，忽然坦诚道。

“别说！”这一刻，叶红坡隐隐觉得路小妖要对自己提及他们的过去，那段他遗失的记忆，只是，心忽然就不想她说出来。

“你我相识洛华国。”不理会叶红坡。路小妖的意识，已经回到他们最初相遇的那一刻。那个阴暗潮湿的地下脚下场所，叶红坡是如此独特的存在。

“别说！”手中的软剑有了一丝凌乱，叶红坡眉头蹙起，富有磁性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

“那时候的你，不知道什么原因，完全就像一个小孩子。只是，你的眼睛出卖了你。”想到这里，路小妖微微一笑。她似乎看见了他第一次对她笑时她全身都警惕起来的样子。

路小妖的话不多，在叶红坡揽着她杀死第十个袭击而来的黑衣人的时候，她便已经将他们之间所发生过的，包括那段早就被他遗忘的记忆全数讲了出来。

“这就是你想要知道的一切。”叹口气，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路小妖有中解脱的感觉。以前，她不敢说，因为对叶红坡的恨，还有，对他的期望。她冥冥之中总是认为自己有办法让他想起来，而不是靠她告诉她。但是。她错了。

“小妖……”声音之中透着几分着急，叶红坡看得见她脸上的那总解脱。那样的表情，就像是要就此将他抛下，永远都不会再见。这样的感觉，让他恐慌。他不知道路小妖说的关于他们之间的故事究竟有几分真假，但是，恐怕也八九不离十了。

脑海之中传来阵阵震痛，他挥剑的手也跟着一慢。

一只箭夹杂着风声鹤唳急急朝他们袭来！

箭摩擦空气的声音在路小妖耳中特别清晰。来不及思考，她暮然转身护住身后的人。箭来的那么快，快到叶红坡还来不及反应。

“小妖姐姐！”一声惊呼，路若夜顿时通红。“栖桑夏，我洛华国与你栖凤国势不两立！”如果小妖姐姐出事，洛华国的铁蹄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踏平栖凤国的土地！

箭凌厉的扎入路小妖的身体如同扎豆腐一般简单容易。疼痛让路小妖微微蹙眉，她却觉得周身更加轻松。

“……”脸色微变，栖桑夏看着利箭扎在路小妖身上，想要呐喊，却喊不出声音。原来意识之中想要她死跟现实比起来，还是差的太远。恐惧，令栖桑夏瞬间苍白了脸。

“小妖！”眼光阴翳的快要滴出水来，叶红坡看着城门之上的弓箭队目露杀机。他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杀一个人。

箭扎得很深，让路小妖感觉很疼。这样的位置。她深知死不了。回头，栖桑夏一定就站在能够看见这一切的地方。这一箭，也算是她负栖桑夏的报应。“我不再欠你了。”嘴唇轻启，她知道他看得见。

“我不再欠你了……”这样的话语，栖桑夏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心里那抹一直存在的情彻底坍塌，栖桑夏几乎就要站不稳。不可能再重来了，他们之间不可能再重来了。

“停——”一声苍茫失落的声音暮然响起，所有相互厮杀的人全都在这一刻停了下来。

“我放你走。”经过许久的挣扎，栖桑夏垂下脑袋，没有再看路小妖一眼。只是，他的声音中那奇异的悲凉却传的很远。有些东西，哪怕毁掉都得不到，路小妖就是其中一个。

身子微微颤抖，路小妖看不见栖桑夏此时的表情，只是，他的声音可以告诉她一切。

“对不起……”路小妖轻声说着。栖桑夏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至少，他对她都无保留的付出，哪怕是有原因，他的这份心，她看得很清楚。始终，还是她欠了他。

“小妖，走！”头疼得更加厉害，叶红坡的脸透出一点点苍白，搂着路小妖腰肢的手却越加用力。

“叶红坡，放开小妖姐姐！”身影如风，路若夜飞速奔到他们面前，死死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就凭你！”叶红坡冷冷看了一眼路若夜。眼里的傲意闪现。

“叶红坡……”路小妖暖暖的声音忽然响起。

心神骤然觉得不对劲，叶红坡低头看向路小妖，迎来的却是一阵白色粉末。眼前一黑，他挣扎着想要醒来后颈却猛然受到重击，彻底失去意识。

“小妖姐姐。”伸手扶住路小妖，路若夜满脸担心。

“没事，暂时死不了。”虚弱的一笑，梁思意轻声安抚。

“叶国圣主你打算如何处理？”看着那倒在地上的叶红坡，路若夜知道，如果要取他生命，易如反掌。

“……派人送他回去吧。若夜，我们回洛华国。”没有去看地上的人一眼，路小妖轻轻靠进路若夜怀里。

“好……”轻轻拍拍小妖姐姐的背安抚她，路若夜冲着几个保护叶过圣主而来却没有敢靠近的人点点头。

得到路若夜的许可，来人高兴的迅速将他们的圣主抗起，再向路若夜抱拳感激之后迅速撤离。

冰冷的眼光扫过始终站立不动的栖桑夏，路若夜只觉得这个领国的帝王一瞬间苍老许多。

收回心神，没有理会这一切，他缓缓迈开步子。这一世，他的步子只为小妖姐姐而动，小妖姐姐的收留

教育之恩他这一辈子无以为报。这些年他不断的磨练不断的厮杀，只为了能够终有一日掌握力量保护她。她要这天，他给她。她要这地，他也会毫不犹豫的为她厮杀。

路小妖感觉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做梦了。这一次的梦，没有再多的低调和伤痛，有的，是一种透析。

缓缓坐在家里的沙发上，路小妖就这样静静看着他。他已经瘦得不能再瘦了，只是，那双眼睛却仿佛有了穿透时空的力量。他看见她了，又一次，并不是做梦。

其实，以前的种种并不是他看不见她。是她不想让他看见。

“你瘦了好多。”路小妖眼里有着淡淡的担心。

“你不在……”他苦涩的一笑，似乎，他所说的这几个字就是他之所以这样的所有原因。

“是的，我不在。”遥望窗户外的高楼大厦，路小妖觉得这些东西都离自己好远。

“你还会消失吗？”伸手，他想要握着她苍白的手。指尖，却在一刹那穿透。

“我已经不在了。”路小妖回眸，淡淡的看向他的眼睛。曾经，她那么的依附他，愿意做一棵牵牛花，卑微的攀附着他成长，可是，那样的事情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远都她每次回想，都会觉得很淡。当年那样伤心裂肺的伤痛在时光的消逝中早就忘记。她看见她的挣扎，她的绝望，都好像是在看一幅没有声音的电影。

“秋叶。”唤着她的名，他落寞的重新坐在她身边。

“我已经不在了。”路小妖又一次重复。这些年，是他走不出她的消逝还是她无法放下心中的刺痛都已经不记得了。她已经不在了，这才是她认识到的很清晰的事情。

“不，不，你在！”他激动的看向她，嘴里连连喊道。

“我已经不在了。”路小妖只重复着一句话，看向他的眼睛已经充满悲悯。当初，不知道珍惜她的人是他，到最后，最放不开的人也是他，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天道轮回。

再一次从秋叶口中听见这句话，他几乎要崩溃。脸上所有的生机都消散，他倒进沙发里面，不愿再做一丝动弹。是啊，她已经不在了。是他间接杀死了她。

“我已经不在了，你也应该开始你新的人生。”这一次，路小妖多说了一句话。她是真心希望他能够好好的活下去。每个人都有追逐幸福的权利，她给不了他幸福，那么，不如让他解开心结。去更好的生活。

“新的人生……”他更加迷茫。他的新人生，究竟在哪里？

四卷离殇　第一六一章　放开的心境

第一六一章　放开的心境

“你看，这天地。这高楼大厦。这形色匆匆的人，他们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在很努力的活下去，你若颓废，便与他们格格不入，这并不是我当年看见的你。”当年，她不就正是为他身上那抹不说却透出的自信所迷吗？

“秋叶……”他眼中的迷茫闪出一丝神采，“我不要这天，不要这地，不要这千千万万的人，我只要你说一句，你还在。”

望着他眼中骤然亮起的光芒，路小妖最终叹了口气。他不要这天，不要这地，不要这千千万万的人，却也换不回她的那一句。不在就是不在，又怎么是一句话能够说通的。

“我只想要重新开始……”垂下脑袋，他陷入深深的自责中。

“对不起，你很优秀，是我耽误了你的青春。”叹息一口气，路小妖缓缓道歉。当年。如果不是她的坚持，他们之间或许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他会很幸福，而她，虽然不会拥有自己所爱，却也依旧能够活的自由。

“秋叶……”

“我来，就是最后来看看你，和你道歉。”沉着的看着他，路小妖缓缓道。以前，她没有这样的勇气说出这样的话，现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她能够开口了。该放的放，该走的走，人生轨迹，就是这样。挣扎着想要留下点什么，到最后才幡然醒悟，原来，不是对方放不下，一直放不下的，是自己。

“秋叶……”他只唤着她的名，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论说什么，她都不会留下来了吧。

“祝你幸福……”身影，缓缓消散。路小妖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也不知道哪里才是真，哪里才是假。只是，这一次她要醒来了。彻底的醒来。

半年后——

洛华国的皇宫之中，柔妃满脸复杂的和路小妖对坐。石桌上，一品香茗散发着袅袅清香。

“太子还好吧。”路小妖轻轻的替对方倒了一杯茶，再为自己也蓄了一杯。她不在的这些年，柔妃为洛兴业诞下一子，如今，他便是洛华国皇族的唯一子嗣，也是将来洛华国的王。

柔妃本应该高兴的，只是，洛兴业死后，洛华国的权利便被路若夜架空了，一直等到路小妖归来，她的孩子才有了名分。

“你回来是要杀我的吗？”抬手，喝一口那茶杯中的茶，柔妃觉得这茶苦涩无比。

“我为何要杀你。”小小的啄了一口杯中茶，路小妖不解的问。

“路小妖，你何必明知故问？”柔妃凄惨一笑。只要杀了自己，她就可以理所当然的认当今太子为义子，从而间接理所当然的掌管朝政。

“……”眼神微黯，路小妖缓缓将手中的茶杯放下，乌光的双眼有着一丝恍然。“柔妃，你可爱洛兴业？”

“不许你直呼皇上名讳！”柔妃猛然叫道。就算洛兴业已经死了，她也不允许她这样大逆不道的唤他的名字！

“看来，很爱啊。”眼里的恍然更重，路小妖沉静了一下。

“如果你想要这洛华国的江山，你就拿去，你也可以杀了我，我绝对不会反抗，我只求你，不要伤害仪儿。”忽然就想起路小妖如今至高无上的权利，柔妃眼中闪过悲哀。

“洛仪我是不会伤害的，这点你放心。”长久的沉默后，路小妖声音平淡，却带着绝对的坚定。洛仪，洛兴业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孩子，她是绝对不会去伤害的。

“那么，我也就放心了……”嘴角绽放满足的微笑，柔妃整个人也有了一丝温暖的光芒。只是这样明亮的光芒下，那双灵慧的眼睛却闪过死意。

听着柔妃的话，路小妖隐隐觉得不安，刚要招手让守在附近的侍卫上前，却只听石桌忽然传来一声闷响，温热的液体顿时溅到她身上。

“娘亲——”一声尖叫，带着一个四岁孩童所有的惊惶恐惧暮然响起。

路小妖保持着呆坐的姿势，身前的那一杯茶也被鲜血所滴，再也没有以前的香润。她约柔妃出来，只是想要交好，只是想要告诉她她在洛华国的一切都无需担心，洛仪她会替她庇护好。他们可以一起将他扶上皇位，她可以安心的坐母仪天下的太后，自己绝对不会和你争的。为什么事情到最后会发展成这样。

路小妖不吱声，赶来的太医没有一个赶上前，发疯的洛仪也被一群侍卫牢牢抓住。这亭子之中，只有呆住的路小妖和头上鲜血崩离，生机全无的柔妃。

“是你逼死我娘亲的，是你！”发疯中，洛仪再也没有平时的忍耐。娘亲说要他忍耐的事情早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他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双手双脚踢打，他红着眼狠狠朝抓他的侍卫咬去。

周围的人全都倒吸一口冷气，随即低下头。太子如今这么说话，不知道会不会被路皇后杀死。如今朝中的局势，哪怕路皇后要杀太子也没有一个人能够阻止。

静默许久，路小妖缓缓拿起桌子上那杯混着血的茶一饮而下。苍白的手松开茶杯，杯中掉落地面，瞬间碎落成片。

口中，那苦涩连着血腥让路小妖脸色暮然变得坚定：“放开太子，太子是你们能够束缚的吗？”一声威严的命令，侍卫立即松开了洛仪的手。

没有侍卫的束缚，洛仪一愣，却是没敢上前。

“你不是要为你的娘亲报仇吗？如果想要报仇，就保持现在的冷静。我会给你江山，给你军队。等你十五年。等到你有能力找我报仇的时候，你便来吧。”疲倦的起身，路小妖丝毫不理会自己踏上茶杯的碎片上，不紧不慢的朝另一个方向奔去。

今日，她不知都自己所做的事情究竟是对对是多，但是，如果可以，她希望洛仪在柔妃死后不要自暴自弃，哪怕陷入仇恨的漩涡也不要自暴自弃。他是洛兴业唯一的孩子，是洛华国的将来。

紧紧捏住小小的拳头，咬住下唇。洛仪狠狠盯着路小妖远去的背影。总有一天，他会报仇！

“小妖姐姐……”远远的看着独自坐在湖边吹风的路小妖，路若夜从身上解下自己的风衣，缓缓披到她的身上。柔妃死的事情他已经听说了。

“若夜……”勉强一笑，路小妖疲倦的靠进他单薄的肩膀。

“小妖姐姐，别怕，一切有我在。”轻轻安抚路小妖，路若夜想起小时候他全家被杀被路小妖捡入路府，每每夜里从梦中惊醒，小妖姐姐总是神奇的在他身边安抚他。这样的感情，让他依靠着她。那时候的他就发誓，只要小妖姐姐有需要他的一天，他便会化作大山让她依附。

“若夜，这些年辛苦你了。”路若夜这些年肯定受过很多苦，他是怎么坚韧的活下来并且有了今天的成就她不知道，但是，那期间的辛苦，她能够猜中。

“不怕，只要小妖姐姐需要我。”微微一笑，路若夜脸上露出难得的温柔。小妖姐姐是他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没有骨血，却比拥有骨血更加坚不可摧。

“你个孩子，还像以前一样傻。”脸上也有了笑容，路小妖能够想起来，当年路若叶瘦弱的身子犹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