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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色之白诡蓝异-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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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适时开启,雪之伤倚门而立,微微颦眉道:“还没睡着么?”

“师父……”我委屈摇头,抱紧被子哽咽:“我做恶梦,毛人要用大锅煮我……”

“泊儿不怕……”雪之伤忙走至床前,伸手轻拂我汗湿的发角,“不怕不怕,有师父在,没人敢吃泊儿。”

见我合上眼睛安静下来,他欠身欲起。

我早偷偷拉住他的衣袖,感到他动,霍然睁开眼睛,哀求道:“不要不要,师父不要走,陪着泊儿好不好……”

他身子一僵,冰眸投注于我皱成一团可怜兮兮的小脸上,迟疑半晌,轻轻叹息道:“泊儿先放手,师父把隔墙上的暗门打开,在你的房间就可以看见我,这样总行了吧。”

“暗门?”我似懂非懂。

他走至对面墙前,在雕刻着雪神传说的壁画上轻轻一按,那面看起来坚实厚重的玉石隔墙,立时左右分开,露出后面一间古朴清雅的白色房间。

在我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一张萦绕着白雾霜气的冰玉寒床。雪之伤回眸对我安抚的一笑,走过去,盘坐于冰玉床上。

我被眼前的变化惊呆,乍舌道:“师父……你……你就睡在这冷冰冰的床上?”

雪之伤轻轻勾唇,“后屋有绵软的睡床,但你看不见我。”

“哦……”我眨了眨眼睛,自私得坦荡荡,道:“那你还是睡在这吧。”

雪之伤终于笑出,如昙花一现,“好,我就在陪你,这回安心睡吧。”

我听话的闭眼,深吸一口因距离远而有些淡薄,但熟悉至极的新雪清香,唇角含笑,踏实睡去。

虽然不能再同榻,枕着他的双腿入眠,但睁开眼就可以看见他,我已心满意足。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对面冰玉榻上的雪之伤不知去向,我却不急慢慢起身,因为在雪谷时,就常有我醒来后他不在洞中的情况,白天他不在,我已习惯。奇怪的是球球圆圆也不见了,左右四顾,渺无踪迹。

“那去了,难道与师父在一起?”根据以往经验,他们不在洞中就一定在洞外。我胡乱穿好衣服等不及梳洗,便披上狐裘推门而出,果然都在门外院中。

旭阳初升,金芒四射,洒满宫院。

天池澄清,碧水粼粼;雪莲怒放,冷香盈鼻。

玉麒麟瑞祖慵懒的半爬在池边,低头饮水。雪之伤白衣如雪,翩然立于池畔,猿臂轻舒,手上托着张牙舞爪的球球,头上三尺处飞悬着努力扑棱着四只小肉翼的圆圆。

球球似乎想抓住圆圆,圆圆则歪歪斜斜,找不好平衡的绕着它头上乱转。飞得得意,口中“吽哇”乱叫,气的球球人立而起,伸出两只小前爪扑击。

雪之伤衣袂飘飞,神色祥和宁静,七色流转的冰眸中略带点不为人知的悠远,如天池之水般不带一丝尘世污垢,纯净甘冽清澈透明。

最喜欢的人、兽、景色齐聚一堂,尘世间可还有比这更美丽温馨的画面?

我轻轻止步,斜倚在门上遥望他们,不想去破坏那唯美的画面。

023 暗算

冷香满院,奇花异兽,岁月静好。

一把正在变声的公鸭嗓,划破了这如梦美景。

“师父,不好了,小师妹不见了……”九方?浔人未到,声先至。

嘈杂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开蒙长老在前,勃豀、九方?浔紧跟其后,玉痕走在最后,一行四人快步走进宫门。

见到雪之伤后一起行礼,开蒙与玉痕说:“见过大神官。”勃豀和九方?浔则道:“拜见师父。”

雪之伤平和摆手,道:“不必多礼,出了什么事,大家怎么一起来了?”

勃豀跨前一步,冷静的道。“师父,清晨时,玉痕神女去请小师妹吃早饭,却发现门院洞开,屋里无人。我们立时着人四处寻找,但遍寻不见……”

“小师妹初来乍到,根本就不认路,若走丢了怎么办?”九方?浔急声接道。

“不用急,泊儿在我这里。”雪之伤平静的道。

“啊……怎……怎会在师父这里?这么远,她怎么找来的?”九方?浔脱口而出,众人亦都面现诧异。

“我还想问你们,怎么把泊儿安排到静心斋那么僻远的院落,四外无人居住,她又年幼胆小,不知道她会害怕么?”雪之伤十分罕见的神情严肃,语带薄寒。

“别怪他们小辈儿,是我安排的。”开蒙笑笑接口道:“按理应该让泊儿住在尊者居,可那住着勃豀他们师兄弟三个男人,老二历枭又神出鬼没喜怒无常,我怕伤到泊儿,且一个女孩家住在男人堆里也不方便。”

微微侧头瞥了玉痕一眼,又道:“本想让泊儿去神女殿,和玉痕神女们一起住,可是帮泊儿洗澡的那两个老修女说泊儿……说泊儿……”目光闪烁,迟疑的住口。

“说泊儿怎样?”一贯淡泊的雪之伤,流露关切之色。

“这……这个……要不勃豀你们先回避一下……”

“不用,事无不可对人言,尤其是我们出家人,更应坦荡荡,师叔但说无妨。”雪之伤微微颦眉。

“大神官说的是。”开蒙连连点头,一副受教的样子,“那两个老修女说泊儿已非完璧之身,神女殿向来只住候选圣女的处子,我不敢坏了祖规,才把泊儿安排到了静心斋。”

一时寂静,落针可闻。

开蒙、勃豀、玉痕、九方?浔四人都垂下头去,不敢看雪之伤的面色。

什么完璧、处子,我听得半懂不懂,但我根本就不想去什么神女殿住,我只想与雪之伤在一起,所以也不在意。

“有劳师叔想得周全,但静心斋太过僻远,难及顾及,以后就让泊儿就住在我这里吧。”雪之伤淡然开口,打破沉静。看向我的眸光祥和慈蔼,一如往常,没有任何变化。

“那怎么行?天池宫是历任大神官的住所,圣洁无比,她这种……女子怎能……”勃豀眸露鄙夷之色,出声反对。

“什么女子男子?她与你一样都是我的徒弟。你即在这里住过,她为何不行?”雪之伤神色平和,却语含锋棱。

“我……我那时少不更事……”勃豀初到雪峰,年少孤僻,除了雪之伤,不和任何人说话。雪之伤为了照顾他,让他暂住天池宫。

“泊儿比你那时更需要照顾。”我看不见他会害怕,他看不见我便担心,不知不觉间我们已习惯了对方在自己的感知范围之内。

“可是四尊者是女孩子,与大神官同住恐怕不妥……”一直无语的玉痕,突然道。

“玉痕神女是信不过我的人品么?”雪之伤微微笑。

玉痕变色,噗通跪下,拜伏道:“玉痕不敢。”

“大神官的品性世所称颂,玉痕神女怎会怀疑您哪,她是怕众口悠悠以讹传讹,有损您的名声。”开蒙侧顾玉痕神色温柔,忙替她开解。

“那倒不怕,我已经向大王请旨,请他允许我洗礼受戒,成为长斋修行者。”雪之伤笑得淡泊,却语出惊人。

“您……您要做长斋修者?”玉痕颓然跌坐在腿上,声音颤抖。

在雪谷中闲来无事,雪之伤曾给我讲过长斋修行者是什么意思,忌食荤腥,不能嫁娶,不能还俗,终生虔诚奉神。

我虽没有玉痕那么失态,但亦如遭雷击。诧异的反手抚胸,却懵懂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难过。

雪之伤点头,平和淡泊,“我早就立志终生奉神,王旨一到,我将立即接受洗礼。”

“师父,徒儿愿随师父接受洗礼,陪同师父一起修行。”勃豀屈膝跪下,坚定的道。

“玉痕亦愿同大神官一起洗礼受戒,终生奉神。”玉痕缓缓挺起纤腰跪好,虽面色苍白,神色凄绝,明眸中又升起一线希望。

雪之伤冰眸流光,似能看透一切,和声道:“此事关系到你们一生的幸福,还是回去想好再做决定。”

“是呀是呀,你们两还年轻,不宜仓促作此重大决定……”开蒙亦劝道。

“勃豀恳请师父应允。”

“玉痕心意已决,不会后悔。”

雪之伤微微颦眉,淡笑道:“还不知大王会否准我受戒洗礼,现在谈论此事俱是空言,我们还是等王旨到了再说吧。”他是白王长子,虽自小出家位至白国第一大神官,但白国王室向来人丁单薄,白王还真未必肯准他做长斋修者,绝了他这一脉骨血。

经雪之伤点醒,玉痕与勃豀对视一眼,不再坚持,叩头站起。

“哟,还真是热闹,大清早的都在这干什么哪,难道是我师父他老人家要飞升封神了吗?”一个阴冷腻滑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九方?浔大怒跳脚,“你才要飞升,狗嘴吐不出象牙来,久不露面,一出现就咒师父死……”

雪之伤摆手制止九方?浔,不温不火的对走进宫门的彩衣男子点头道:“枭儿来了。”

“是呀,听说‘师父’回来了,特来给您请安。”历枭阴笑,师父两字咬得又尖又狠,入耳生寒。

我好奇的打量这闻名久矣的二师兄,银白色眸发,身形狭长,肤色阴白滑腻,面上虽没有一丝皱纹,但看其形貌年纪应已不小。一身彩衣,七色缤纷,虽不特别英俊但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妖异的风liu。

似感觉到了我的注视,历枭忽扬头向我望来,本来阴郁不明的双目突然大亮,径自越过众人向我走来,旁若无人的喃喃自语道:“咦,媚骨天生,却又气场纯正,水火两级,相得益彰,真是极品尤物……”

“泊儿,这是你的二师兄历枭,快来见礼。”雪之伤看似缓慢,实则行云流水般走过来,不着痕迹的挡住历枭去路。

我听话的屈膝一礼,道:“泊儿见过二师兄。”话落不自禁的向雪之伤身后缩了缩,觉得这个二师兄的目光嚣张淫邪,好似要剥落衣服看我身体,令我很不舒服

“哦……”历枭的眸光在我与雪之伤之间倏忽一转,暧mei不明的邪笑道:“师父真是好眼光呀,这女徒弟收得好收得妙……”

“历枭,你什么意思?不要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贪淫好色,满脑子肮脏念头。”九方?浔激愤的道。

“嘿嘿嘿……小师弟,你的病好些了是不?”历枭眸闪寒光,阴声笑道。

“我的病不会好了,左右是一死,所以我不怕你。”九方?浔昂头怒目,瘦小枯干的身体挺得笔直。

雪之伤转首目注九方?浔,轻责道:“胡说,谁说你的病医不好?不过要耗些时间罢了。”

024 隐患

七色632年5月3日,午后。

七色星球,白国,神雪峰。

时光如白驹过隙,一晃即逝。似乎只是转瞬间,但实际上我已经在天池宫住了30来天,渐渐习惯了遥望着冰玉榻上的雪之伤入睡。但吃粥喝汤时却还是喜欢先喂雪之伤两口再自己喝,虽因此惹来颇多非议,雪之伤也让我早点改正,但不知是我真的善忘,还是潜意识里根本就不想改,反正一到吃东西时就自然而然的喂过去。

雪之伤见我屡教不改,亦懒得再说,把慈师做到底,随我任性妄为。众人虽看不惯,但俱都敢怒不敢言,一次震惊,两次诧异,三次暗诽,天天如是,大家亦慢慢适应。现在我喂雪之伤,众人连眼皮都不挑一下,完全无视。

这些日子以来,除了吃饭睡觉,我大都耗在雪神庙的藏书阁。倒是从书中学到了许多自己忘记了或混淆不清的常识道理,思维举止自然更加明白规矩。除了雪之伤知道我是因头部受创才变得这样天真“蠢”洁外,庙中众人根本就没看出来我是个痴傻儿,只以为我是个没见过世面,什么也不懂的山里女孩。

气经八脉,循环周身,归纳丹田……

我盘坐于午后阳光中,按照雪之伤教我的运气吐纳方法行功,可是与往日一样,丹田中自然升起一股热流,抵制运行周身的清冷之气归纳丹田。

我不服气的凝神再试,两种真气相克相抵,乱冲乱撞。热流渐渐占了上风,迫退另一股真气,慢慢延展至五脏六腑七经八脉。热流便如火种,点燃血脉肌肤,身体由内而外的灼热起来,心中亦涌起一种难言的渴望……

“嗯……”我俏脸火红,难耐的呻吟出声

“泊儿,快散去真气!”雪之伤听到我的呻吟,由暗门急步走入我的房间,伸手按住我背心,送入一缕柔和真气,帮我压下体内乱窜的真气。

“师父,这……这是怎么回事,我体内怎么会有股奇怪的热流?”我按住小腹揉搓,灼热虽已消退,但余悸还在。

雪之伤皱眉,“你以前可练过什么媚功邪功?”

我瞠目,“没有吧……”抓抓头发,困惑的反问道:“有么?”模模糊糊的好似想起些什么,“咦……好像有练过什么功……”可细想又如隔云瑞,脸皱成一团道:“到底有没有?”

雪之伤又好气又好笑的拍我脑袋,“是我在问你好不好!”

我摊手,耍赖道:“可我的事,都是你告诉我呀。”

雪之伤虽有疑虑,亦被我逗笑,摇头道:“这次我也不能断言。”微一迟疑,轻轻叹息道:“我虽早就知道你体质异于常人,但因素来不近女色,没有经验,所以不知道你便是传说中的天生媚骨,直到枭儿看出,才点醒我。”

“什么是天生媚骨?那又怎样?”我茫然反问,潜意识里又好像知道答案,所以话一出口便愣住。

雪之伤被我问住,如雪冰颜微微泛红,避开我期待的眸光,低声道:“就是……就是……按照现在的康复进度,你很快便会明白……”急忙错开话头,“在雪谷时,我就奇怪你内功的进境怎会如此缓慢,还以为是头部的创伤导致经脉阻塞,现在才明白,那是因为我教你练的是玄门正气,而你不知是天生就有,还是后天修炼过媚功之类的旁门运气法,这两种真气一正一邪,一冷一热相抵相克,你的进境自然缓慢。”

我诧异,“相抵相克?那怎么办,岂不是都白练了。”

雪之伤颔首,“白练了还好,就怕会走火入魔,好在你两种真气都不强,又发现得早,才没造成大患。”

我嘟唇,“你就直说我两种功夫都练得稀松平常好了。”

他一本正经的点头,“泊儿,你越来越有自知之明。”

我明眸轻横,娇嗔道:“师父,你却是越来越会损人了,这可有失大神官风范哦。”懒懒的伸腰舒臂,“那现在怎么办?还要不要继续练?”

雪之伤莞尔一笑,摇头道:“先停几天吧,让我想想要怎样解开这个结……”

“呕耶……”我跳起欢呼,“太好了,我不用再天天打坐了……”

雪之伤眸光微闪,薄唇轻抿,道:“就那么不愿打坐么?”

我用力点头,老实的道:“气闷得紧,老是想跳起来暴走……”

雪之伤沉默少顷,浓睫投在冰眸上暗影重重,缓缓抬首道:“看来泊儿不喜欢清修的生活。”

我连连点头道:“对呀对呀,这里的素菜虽好吃,但一点荤腥也没有,日久天长怎么受得了,我想念鸡鸭鱼肉……”我是老饕,喜欢百味。

“嗯,我知道了。”雪之伤的神色有些奇怪。

我却浑然未觉,心中只想着去找小师兄九方?浔,让他带我去看神雪峰的奇景“峰上峰”。据说是在神雪峰左崖边,有一个形状与神雪峰极其相似的小峰,虽只几米高,但那上面才是神雪峰的最高点。我久就想去,但阴差阳错总是不能如愿,今日不必再打坐,正好去看看。

我辞了雪之伤,开开心心的去找九方?浔。三个师兄中,大师兄勃豀对我漠视兼蔑视,二师兄历枭对我动手动脚不怀好意,只有小师兄虽身体不好,但开朗正直,陪我玩耍,教我规矩,提点我什么可以做什么不能做。

上有师父的教导庇护,下有小师兄的关怀照拂,再自动滤过嫉恨目光鄙夷眼色,我在神雪峰逍遥快乐,茁壮成长。

“什么破地方,房子路径都一个颜色,上那去找大师伯住的尊者居啊?”

“就是就是,都白刷刷的给那个什么大神官戴孝呀?”

“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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