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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色之白诡蓝异-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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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之伤躬身道:“白儿不孝,劳师叔牵挂。”

寒暄过后,雪之伤召我上前拜见四位长老。四位长老四色眸发,种族平等世界大同在这遗世独立的神雪峰得以提前实现。

绿族的叫盛平,紫族的叫玄和,蓝族的叫晨曦,三人虽高矮胖瘦不同,但皆是五六十岁的矍铄慈蔼老人。他们以前都是享有盛名的各国神官,退职后没有还俗,做了长斋修者,来到神雪峰继续深造修行,虽被尊称为长老,但其实是不管事的。只有七位长老一起表态,才能左右大神官的意志,否则雪之伤都可一票否决。但要聚齐七位长老谈何容易,有的一闭关就是三五年不出来,有的喜欢云游天下,行踪不定,七个人十年八年也未必能碰头一次。

四位长老中,给我印象最深的还属那三十多岁的蓝衣男子,黑发黑眸纯种白国人,不英俊但有双极深沉明亮的眼睛,叫开蒙,是雪之伤的小师叔。

雪之伤的师父,上任大神官性喜云游。8年前,18岁的雪之伤接任大神官之职后,他师父立时就跑个没影,一去不回,只这位小师叔帮着打理神庙诸事,是雪之伤的得力臂助。

正说话间,玉痕来禀奏已摆好饭菜,请雪之伤到侧厅进食。四位长老起身告辞,勃豀、九方。浔虽也已用过晚饭,但却不舍得散去,跟着我们来到侧厅。

厅中充满食物香气,虽是素菜清粥,但精美之极。

我已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吃到这么精美的食物,不由两眼发光,口水泛滥。不管不顾的当先冲到饭桌前,端起早已盛好的莲子粥,才想送入嘴中,却觉得白乎乎的很是眼熟。

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心中嘀咕“这不会又是冰蚕糊糊吧?”狐疑的转头望向雪之伤,想了想,用力搅了几下莲子粥,挖起一大勺送至他嘴边。

雪之伤冰眸轻转,瞄了眼白色的莲子粥,立时就明白了我的小人之心。微微摇头,顺从的张口吞下白粥。我习惯成自然的再喂他一勺,才放心的猛喝了一大口。

呕……mygod……烫死我了……我热得吞不下去,吐又舍不得,满满的呛在喉咙里。

“咳咳咳……”好不容易囫囵吞下,烫得我眼泪在眼圈里直转,怒视雪之伤:“你……咳咳……你怎么……咳……不告诉我这么烫……”这腹黑又耍我。

“哦,我没觉得热呀……”雪之伤一脸纯良无辜,伸手为我拍背。

“你……”我狐疑的看着他满眼慈蔼的良师样,莫非练玄冰碎玉手那种至寒的功夫,会增加人体抗热度?

我没有在意到自己的思维反应越来越快速敏捷,逐渐趋于正常。

玉痕、勃豀、九方?浔和一众侍立的神女,自我喂雪之伤吃粥时起,就如被施了定身法般目瞪口呆僵在当地。眼珠才得转动,却又见雪之伤为我敲背,顿时复又定住。

原来雪之伤非但身份尊贵独特,相貌也生得跟神坛上供奉的雪神极其相似,冰颜雪肌绰约出尘,美则美矣,但总让人觉得高高在上,如隔云瑞,只能远观,不敢碰触。

通俗点说,他根本就不像尘世中人,在七色诸国神门信徒心中他跟正牌雪神也差不了多少,借用句地球语言,那就是“活佛”。试想正常人谁闲着没事去摸摸神坛上的塑像,或者拉着“活佛”唠嗑?所以不管是主观还是被迫,总之就是养成了雪之伤与人保持距离的习惯。

他虽一贯祥和宁静,但除了以手轻轻碰触头顶,为人祝福外,大家从没见过他与人有过肢体接触。今日突见他与我如此亲近随便,自是大跌眼镜,惊诧莫名。

众人虽目光灼灼,奈何我悍然不懂,无知者无所畏惧。

一是还有些痴性未去,察觉不出大家的异样神情。二是向来是目光焦点,习惯成自然,行若无事。

虽是两眼放光垂涎三尺,但良好的教养使然,吃相仍算优雅。终于吃好,心满意足的打个小小的饱嗝,明眸不觉迷蒙。

“吃饱就困……”雪之伤微微抿唇。在雪谷时太闲,养成我这种习惯。

我娇憨的揉眼睛:“嗯,好困,不过我要先洗澡。”

玉痕踏前,眸光闪烁,躬身笑道:“大神官,让玉痕带四尊者去洗澡吧。”大神官的徒弟一律称为尊者。

“好!”还未等雪之伤出声,我已拍手跳起,洗澡对我来说向来是不可抗拒的诱惑。

雪之伤微一犹豫,随即轻轻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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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 麒麟

200多天没有正经洗澡,几乎脱去一层皮,连换了三次水,才重现莹白肌肤,柔滑长发。

玉痕办事极妥帖,着两名年老修女,帮我洗头擦身,还亲自捧来一袭淡粉色衣裙为我换上。

“这些是玉痕的俗家衣裙,尊者先将就着穿几日,明天再叫神庙浣衣局的裁缝师父们为尊者量身制造新衣。”玉痕帮我披上一领紫色狐裘,曼声细语道。

“嗯,好。”我不在意的点头,眼皮沉重,瞌睡连连。

我对衣物向来随意,虽是有新的不穿旧的,有好的不穿坏的,但没有新的好的,旧的坏的也不妨,只要干净整洁就行。

“尊者困了么,玉痕带您去寝院睡觉可好?”

“嗯,好……”我揉眼睛,打哈欠,昏昏噩噩的任那两个老修女架着走。爬了一天的山,吃饱饭泡洗过热水澡后,恨不得立时昏睡过去。

左转右绕,行行复行行,迷迷糊糊中我也没在意她们把我带到了那里,只是觉得走了很久。

“尊者到了,您休息吧。”那两名老修女把我扶入一间不太大,但雅致洁净的房间。

我实在困极,顾不得打量房间,便和衣扑到床上。抱住雪白柔软的棉被,满足的闭上眼睛,以为定会立时睡去,却觉得缺少什么难以入眠。

摸索着掏出皮囊中的球球圆圆抱在怀里,心中却还是惴惴不安。皱眉闭眼挣扎半晌,终是扭不过自己的心,强撑着把眼睛一寸一寸的睁开。习惯性的仰脸向后上方看去,才明白少了什么,那里没有雪之伤那可以令我安心的冰颜。

“师父师父……”我骨碌坐起,转动眼珠四处找寻。从有清晰的记忆开始,便一直是雪之伤陪伴左右,骤然不见自然心慌。

一室静暗,无人回应。

“师父……师父……”我盯着房门扬声大叫,期望会同在冰谷时一样,他飘然而入。

可叫得口都干了,还是寂静无声。

“师父……师父你在那……”我越叫越怕,越叫越慌,瞪圆眼睛困意全无,抱起球球圆圆爬下床来,迟疑半晌终推开屋门。

外面月寒星稀,夜风扑面。

我情不自禁的缩了缩脖子,抱紧怀中的球球圆圆,茫然失措的四面环顾。这是一个独立的小院,院门紧闭渺无人声,我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师父……师父……”还是没有回应,我想了想又叫道:“请问……有人么?这里有人么?玉痕姐姐……”除了如水月光,天地静寂得似乎只有我一个活人。

我真正惊慌起来,急急打开院门,奔出小院,前后左右都是曲径深庭,次临起伏楼影重重。我望了又望,也不知道应往那里去才能找到雪之伤,只记得冰极殿这一处地方。

我犹豫了一下,实在不想重回那漆黑孤寂的小院,无比强烈的想见雪之伤,就随便选了一条路走上去,希望可以遇到个人给我指路。可越走越分不清南北西东,不但没遇见人,找不到冰极殿,连那小院也回不去了。

夜色渐深,风冷如刀,吹得树冠积雪漫空飞舞。

我裹紧狐裘仍冻得簌簌发抖,咬紧下唇,强抑住眼中的泪珠,心中一叠声的呼唤,“师父师父师父……快来救我……快来救泊儿……”

可四野寂寂,只有孤高冷月睥睨不屑的望着我。

我被迫起倔脾气,压下心中的委屈恐慌,跺跺冻得麻木的小脚,咬牙继续前行。石柱顶端姿态各异的神像,白昼看着圣洁美丽,黑夜中却似要幻化成妖魔精怪,涌身扑来。

石径冰滑,我一不小心,摔坐在地上,努力想爬起,手脚却冻得不听使唤,挣扎半晌也没成功。球球圆圆都被我这一跤摔醒,非常不满的把两颗小脑袋从皮囊中探出来瞪我。

“师父师父……”我放弃的趴在雪地里,口中轻唤,心中思念满溢。暗暗祈祷,雪神呀在我冻死之前,可不可以让我再见师父一面?只要一眼死也瞑目……

风声突然大异,漫空飞舞的霜雪恍如静止凝结。白光闪烁空气扭曲,似打开了时空之门般,一人一兽驱风裂雪,突兀的出现在我面前。

雪色衣发御风飘扬,人如天外飞仙。头生双角虎爪狮尾龙鳞,兽似传说中的瑞兽麒麟。

“师父……”不知那里来的力气,我竟一跃而起,欢呼奔前,却又讪讪止步。

冷月清辉下,雪之伤玉麒麟恍如天人神兽,卓然壁立相映成画,虽是美绝,却宛如海市蜃楼,予人以遥不可及之感。那种不染点尘的圣洁绰约遗世独立,令我自惭形秽望而却步,不敢靠近他们。

“泊儿,你怎么跑来这里,我四处找你……”雪之伤轻舒一口气,似乎连凝滞的风雪都跟着放松下来,继续呼啸飞舞。

“瑞祖,谢谢你帮我找到泊儿。”雪之伤轻拍那貌似麒麟的异兽。

“咦,它找到的我吗?靠什么找到的?”我来了兴趣。

“感应和嗅觉。”雪之伤向来对我有问必答。

“狗狗?”我弯下腰来对那怪兽皱鼻子。这怪兽威武轩昂犹赛猛虎雄狮,虽神骏之极,但不知为何却给人一种温和良善的感觉。便真是异兽麒麟,那也是神佛驯化后了的麒麟,不足为惧。

那麒麟竟似能听懂我的话,睥睨不屑的对我翻眼睛。

“呀,还是个骄傲的麒麟……啊欠……”我本还想再逗弄那玉麒麟,却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泊儿,别浑说,瑞是护庙神兽,已在庙中呆了几百年,庙中人都尊称其为瑞祖。不许再狗狗麒麟的乱叫,你以后亦要尊敬瑞祖,知道么。”雪之伤轻轻拉起我,关切的道:“你若喜欢瑞祖,以后有的是时间和它玩,现在先回去睡觉,否则要冻出病来了。”

“几百年?那它岂不是很老了……”我充满好奇的看着那玉麒麟,一点都不老呀,威风得紧哪。虽被雪之伤拖着向前走,仍不舍的频频回顾。

我满心满眼的玉麒麟瑞祖,直到被拖出去好远,才想起问雪之伤:“去那里睡?”瞪圆眼睛,强烈要求道:“……去那里睡都行,但我不要再跟师父分开,我要和师父在一起!”

雪之伤脚步微滞,放开了拉着我手臂的手,轻叹道:“泊儿,我不是说过,回到神雪峰后,我们就不可以同房睡了么……”

“不要,不行……”我着急的抓住他衣袖,用头在他胸口胡顶乱拱,撒泼耍赖道:“我不要一个人睡,我害怕我害怕,师父,泊儿害怕,害怕害怕害怕……”我不要再回那个僻远无人的小院子。

“泊儿……”雪之伤无奈的垂头看我,举手轻揉我乱蓬蓬的大头,柔声道:“有师父在,不怕不怕……”微一迟疑,妥协道:“好吧好吧,今晚先跟我回去……”

“呕耶……师父最好了!”我欢呼,改被动为主动,跑到前面拖着他急行,“快快快,我们快走,我又困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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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 天池

神雪峰,天池宫。

历任大神官的住所“天池宫”沿雪神峰的绝壁而建,名字因院中间的一汪天池而得。

冰晶围墙,白玉雕梁,天池澄净,雪莲怒放,祥静雅致得宛若瑶池仙境。

“师父……这……这……是真的假的……”我瞠目结舌的看着如洗月光下,因覆霜凝雪而似冰玉雕成的雪莲,美丽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自然是真的。”雪之伤好笑的拍拍我的头,“先进房去暖暖吧,否则你就可以常伴雪莲了。”

“为什么?”我奇怪的侧头望他。

“冻成冰雕,自然就可以永远立于池畔常伴雪莲。”

我嘟唇,“坏师父!”但真的冷得不行,只好恋恋不舍的跟雪之伤走进屋中。

房中摆设简洁大方,一桌一椅一榻,数只笔几叠书。

“这就是师父的房间?”我环目四顾,总觉得不太对劲。

“不是,这是我房间的隔壁。”雪之伤点燃地中间的暖炉,房里顿时暖和起来。

“我不要隔壁,我要去你的房间……”我紧鼻皱眉。

“泊儿,以前在雪谷是因环境所限,迫不得已才一洞吃住。如今出谷,要慢慢习惯自己睡,不能再与师父同房了。”雪之伤目光柔和,冰眸中雾气缭绕。神色虽没变化,不知为何我就是觉得与平时不同,却分辨不清那是感伤还是轻愁……

我愣愣的看着他悠远迷蒙的冰眸,心中虽极不愿意与他分开睡,却说不出来反驳的话来。我未干的长发本已冻结,现在一缓和,又开始滴水,晶莹水珠顺着额角脸颊滑落腻白如脂的脖颈。

雪之伤顺手拿起洗脸架上挂着的绵绒手巾,轻柔的帮我擦拭,浅责道:“头发没干怎就出来乱跑?若冻着了,又要发烧……”在雪谷中我两次高烧差点病死,他记忆犹新几成噩梦,养成小心看顾我冷暖的习惯。

我温顺的凑前,享受的闭目深呼吸,嗅他身上那熟悉的新雪味道。

雪之伤微窘,好笑的一拍我大头,把我推开些,轻斥道:“自己擦!”

我耍赖摇头,不肯接手巾,举起两只冻得冰凉的小手摇晃道:“看,都冻僵了,拿不住手巾,师父帮我擦……”

他明知我是在耍赖,但习惯了为我打理一切,根本就没奢想过我会乖乖听话,所以虽说让我自己擦,实际上根本就没停手,耐心的为我擦干头脸发梢脖颈的水珠。不放心的叮嘱我道:“泊儿乖乖一个人睡,师父就在隔壁,若害怕就叫一声,师父马上过来。”

我现在比以前懂事很多,渐渐明白男女有别,虽满心不愿但还是勉强点头,只是嘴唇嘟得几乎可以挂上油瓶。

雪之伤假作不见,叫我早些睡,为我盖好锦被,点*灯后悄然离去。

我虽告诉自己睡吧睡吧,师父就在隔壁,但双眼开开合合多次,就是觉得不踏实,胡思乱想是否又剩自己一人,师父到底在不在邻房,终于忍不住叫道:“师父……”

声音还未落,房门就被推开,雪之伤疾步而入,“泊儿,怎么了,做恶梦吗?”

他真的就在隔壁……我放下心来,不觉得无辜扰人有何不对,反而欢喜笑道:“不是,我还没睡着,就是想试试你是否真的在隔壁。”

“这还有假,我的信誉那么不好么。”雪之伤无奈摇头。

我撇嘴,“你骗我吃了那么久的虫子,我都快变成小鸟了。”

“就会翻旧账,我活了这么大就骗过这一次人,结果被你挂在嘴上说个没完,一生的清誉都被你毁了!快睡吧……”雪之伤冰眸流光,似恼非恼的瞪我一眼,合上门而去。

我对着关上的房门吐舌头,抱着球球圆圆又辗转反侧了好半天,终于倦极睡去。

朦胧中好似又回到了雪谷,一群毛人围着我欢叫乱跳,篝火上架着咕嘟冒泡的大锅,两三个毛女口水四溢的过来扯我,说水开了,可以下锅了。

“师父师父……师父救我……”我吓得大叫惊醒,一身冷汗。

房门适时开启,雪之伤倚门而立,微微颦眉道:“还没睡着么?”

“师父……”我委屈摇头,抱紧被子哽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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