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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犬寻妻旅-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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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的天气格外晴朗,太阳炙烤着大地,树叶懒懒地蜷缩着。车流驶过,卷起滚滚热浪。
安宁心理诊所。
“这位是我哥的老同学,Echo。”
面前的女人,留着一头短发,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长相颇有几分英气。余湛愣在当场:“南星……”
冯露垮下脸来:“阿湛,清醒点。”
Echo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露露,我和这位小姐早就见过了。”说完,她摘下眼镜,朝余湛伸出手:“余小姐,去年我们就进行过一次秘密的治疗,还记得吗?”说完,她勾起唇角。
还有什么事比让自己承认自己患有精神病更加痛苦的事吗?
余湛冷静下来,勉强扯起嘴角,回握:“你好。”
冯露松了一口气,提起包包,“那我先出去了,你们慢慢聊。Echo姐,好好照顾我的朋友。”
屋内的装饰很简洁,墙角摆着几盆让人一看就满心舒服的花。桌子收拾得干干净净,上面摆了一些专业书籍。
Echo:“请坐吧,余小姐。”
余湛犹豫了几番,最后还是坐下。
“去年的治疗还是没有什么效果吗?”Echo笑着问。她的笑让人很安心,余湛渐渐静下心来。
“我……没有得病。”
Echo柔声说:“余小姐,我知道。可是你现在心里有些不舒服的东西可能要祛除,这样你才能朝真正的生活看去。接下来,一切都交给我,好吗?”
她的话带着一股魔力,像大山深处甘甜的泉水,慢慢滋润了余湛枯萎和急躁的心灵。
“现在,缓缓闭上你的眼睛。仔细听我的指示……”
**
“逸哲,今天我们去吃什么?”
“你看着办就好。”男人宠溺的声音传来。
余湛提着一袋子生活用品,走到楼梯拐角的时候,听到两人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她低着头,加快脚步。
“小湛,下班了?”尹岚和平常一样打着招呼。余湛飞速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抑制住内心的异样,勉强地笑着点头:“今天下班比较早。”
“噢……那我们就先走了。拜拜。”
“再见。”
两人走下楼梯,她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缓步走回自己的房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真的有臆想症吗?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吗?靠在门板上,她想起刚才男人陌生、冷淡的眼神,心里针扎似的疼。
阿曜……阿曜……她捂着胸口,疯狂地摇头。他们曾经有过那么多的一切,不可能是假的,或许过个几天,他就会来接她回塔斯。他们一家三口还能重聚。一切都会好好的。
吃了晚饭,余湛给父母打了一个电话回去。
廖琴不知道她的病,在电话里也不过是和她拉拉家常,让她赶快找找男朋友之类的。
“你都二十八了,再不找个男人,以后谁还要你这个丫头啊?我看电视上都说什么……大龄剩女,到时候别逼妈给你找人啊。”
余湛鼻子一酸,抬头望着屋顶:“妈,认真地问你一句,我是你亲生的吗?”
“你个娃娃,在想什么哟?准生证还在家里摆得好好的,你不是我生的还是捡来的?整天说胡话……哎,对了,什么时候有空回家啊?”
“最近公司很忙……”
“哎哎,我就知道。你爸也在念叨着你,不能回来就算了,我们明白。年轻人嘛,事业为重。不过记住妈的话,男朋友还是得找一个。”
“我知道了。”
……挂完电话,余湛倒在沙发上,嚎啕大哭起来。
原来心灵世界的恐慌和荒芜,是这样的令人绝望。这个世上,真真假假,到底哪里才是她的归宿?
言曜……她的爱人,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她试着寻找一切蛛丝马迹,却无疾而终。
**
半年后。
余湛抚摸着茶几上的请帖,心情已经平静得毫无一丝波澜。
今早,隔壁的尹岚红光满面敲开她的门,吐着舌头:“小湛,我和逸哲要结婚了。其实我们一直有一件事瞒着你,我和他是私奔出来的。你懂的,他们家庭无法接受我,所以他就带着我出来住了。这段时间,他爸妈渐渐接受我了……所以,你能祝福我们吗?”她深吸一口气,递给余湛一个烫着金字的请帖,笑得幸福无比。
余湛麻木地点头:“祝福你们。”
尹岚笑得很开心,还拥抱了她一下。
婚礼那天,是在A市最好的一家酒店举行的。余湛穿了一身火红色的露肩短裙,站在人群中,看向台上的一对新人。那个俊美的男人穿着一身白色西服,身材修长。侧脸清俊,说话的时候喉结上下滚动,性感却不妖艳,如一幅最美的山水画;他修长的手指轻抚上新娘的脸颊,眼神温柔。
余湛突然想起,自己还没穿过婚纱呢。
阿曜那个笨蛋,就喜欢自己穿红色的东西;结婚的时候,连婚纱也不给她穿。两人都还没有一张正式的婚纱照。
真是笨蛋。
想到这里,她扬起优美的脖颈,任由泪水划过脸颊。
或许这一切,真是一场梦呢。她也该醒了吗?
心都凉了。
“怎么回事……”
“新郎怎么了?”周围响起一片议论声。
余湛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猛地腰上一紧,熟悉而温热的感觉袭上唇瓣。她闭上眼,慢慢攀上他的腰,低声喃着:“阿曜,你个笨蛋……怎么现在才来?我都快忘了你了。”
他湿滑的舌头熟练地钻进她的领地,带出她的辛酸和甜蜜。
“不准忘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真真假假,都套进去了……下一章,言曜黑化
第772章
不准忘了我。
……
余湛睁开眼的时候,泪水已经蒸发掉,在脸上留下粘腻的感觉。冰冷的冬天,被窝里尤其舒服;她赖了一会儿床,慢吞吞地起来洗漱。
今天是他们结婚的日子。
她坐在镜子前,动作麻木而机械地涂着口红,将头发挽成一个髻。镜子里的女人,面色憔悴,无论怎么用化妆品掩饰都不能盖掉那份枯萎;脸颊迅速消瘦下去,手指节凸起,锁骨也比以前明显。这半年来的药物辅助治疗,让她活得如同行尸走肉。余湛常常想,自己到底是不是一个精神病患者。如果不是,那为什么周围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她?如果是,那段滞留在回忆深处的往事,又怎么会清晰得如同发生在昨日?
她迷惘了,退后了。到最后,干脆绝望。
穿好大衣,余湛拿着手提包出门。隔壁已经退租许久,新来了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她记不得他的样貌,也根本没有脑余量去记。
冬日的清晨,雾气有些大。公交车站偶尔转着几个卖早餐的流动商贩,汽油味混合菜油味,组成一种奇怪的味道:难闻,但对于这个地方来说,缺少了也空虚。她站立在人群中,想着自己的记忆,跟这味道是一个道理。她还在徘徊,不能彻底解脱,一旦失足掉到任何一方,对她来说都将造成不可弥补的遗憾。
她觉得自己成了在冰上行走的旱鸭子,小心翼翼地活着,最后全身的毛都掉光了,人生也毫无意义地过了。到最后,也成了一抔黄土。
这个世界,对她来说,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还有什么东西值得她去追求?
到达酒店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外面停了不少名车,酒店被全部包下来,好大的手笔。她勾起唇角,想到两人结婚时他将财产划分给她时的场景,便“扑哧”一声笑出来。周围路过的人见她在那里傻笑,纷纷投来或好奇或嫌弃的目光;余湛想,你们根本不知道我的乐趣,你们才是一个个行尸走肉。
宾客越来越多,她穿梭在人群中,脚步缓慢地走到一个角落,呆呆地看着远处高大的新郎。昨晚的梦里,他踏着最美的祥云朝她走来,献上一个带着思念的热情的吻。今天,他会怎样呢?
她揪着衣角想,他肯定会用自己最漂亮的手指温柔地抚摸新娘的唇瓣,然后用唇表达他最虔诚的爱恋。他是那么的清俊和优秀,可终究也不是自己的丈夫。余湛很清醒,他不是言曜。
言曜,从来不会碰除了她之外的女人。
当结婚进行曲响起时,她带着微笑,见到新郎将新娘的头纱掀开,他削薄的唇有着最潋滟的光泽,他要亲下去了……
四周响起掌声和起哄声。她缓缓闭上眼,扯开一个难看的笑容,准备转身离开。突然,一阵力道禁锢住她的腰。熟悉而清冽的味道萦绕全身。
余湛颤抖着双手,低头,黑色皮靴,军灰色的裤子,琉璃色的衣扣……
周围的声音彻底消失,她被他搂住腰,情绪激动得泪水涟涟。她艰难地张嘴:“阿曜,我都要……忘记你了。”
“我一直在你身边。”他低声呢喃。
“带我离开这里。”
“好。”
那么突然,但好像又很理所当然。
身体开始旋转起来,坠入深渊的时候,她闻到了浓浓的血腥气息。腰上的力道已经消失,空气又冰冷,整个人如同泡在冰块里。
随后,一滴滴粘腻的液体飞溅到脸上。绝望的吼叫声和杂乱的脚步声响彻四周。她缓缓睁开眼,被明亮的灯光刺得无法适应。
“快走!”
“该死,武器对他不管用!”
“怎么会这样?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的!”
“……”
熟悉的地下基地,她站在走廊的一角,眼底倒映出一片血色。四周布满残躯,一具具破碎的身体挤满宽阔的走廊;血迹妖艳,死亡浓烈的气息笼罩在这个不大的空间。身体的知觉渐渐恢复,一个逃亡中的人将她的身体撞倒,接着,她看到一个白色的物体朝这边扑过来。
“主人!”阿白驮着言熠朝她扑来。
余湛顾不得感慨自己不是神经病的事实,伸出手接住两人。阿白喘着粗气,“快跑,他已经到底下了……”
不好的预感如潮水般涌来。
余湛紧紧抱住言熠,亲了两下,随后看向阿白:“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会死这么多的人?”
阿白红了眼眶:“言曜……是言曜,他发疯了。他要杀了所有的人。”
“怎么回事?”她抱紧言熠。怀中的人止不住颤抖,她忍住眼底的酸涩,用手安抚着他。阿白大吼:“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快跟我走!”
“小婕呢?”她镇定下来,边跑边问。
“她和肯司一起走了,基地的入口有几架战机。我们把言曜引开后,分开走的。放心,肯司会保护她的。”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言熠被阿白驮着背上,一言不发,神情僵硬。
经历过混乱的一切,余湛的脑袋已经成了一坨浆糊,根本没有思考的能力。唯有在这复杂的地形上,做着无知的逃亡。
**
席川和司霖率先到达战机停放处。
“上将到底是怎么回事?”司霖捂着受伤的右臂,看向身边一脸焦虑的男人。席川的白色实验服上沾了不少血迹,唇角也有淤青的痕迹,整个人看起来比司霖还狼狈。
“他体内的能量团比预想得失控要早了不少。你和他去过兽人星,知道他当初从石像里取出的那块能量石。那是把钥匙,打开他体内能量的钥匙。言曜,已经成魔了。”席川叹息,随手拿出显示器。上面有着基地各处的监控录像。
一处不大的房间,滞留了不下一百名实验人员。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将门徒手爆破,碎屑飞到前方,将挤成一团中站在最外围的人打中。接着,他缓步靠近那群慌乱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毫不留情地撕成两半。不到十分钟,里面的所有人都未遭幸免。血迹喷洒在各处,桌上的能量石散发出的光聚集到男人身上,以一种奇怪的姿态不停地注入。
“他在吸取能量。”席川渐渐冷静下来。
司霖皱眉:“他为什么会失控?”
席川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我只知道,他是颗随时都会爆炸的危险炸弹。”
“……跟司战有关吗?”司霖靠在战机上,背上的印记却没有一丝反应。
席川关掉微型显示器,抬眼,拍拍他的肩膀:“司霖,你不用自责,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至于这件事是不是和司战有关,我也没弄清楚;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了。”
这番话一出来,两人都沉默了。
“先上战机。”
司霖:“不等其他人吗?”
席川轻笑:“言曜唯一不会动的人,还在那里。她会有办法的。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到地面去,去西边的备用基地。那里虽然条件简陋了一些,不过好歹能避避风头。西边干尸比较多,要先去把他们引开。”
“好。”司霖戴上头盔。
……
地下基地分为三层,在第二层的一个拐角里,北辰神色严峻,搀扶着小腿受伤的女军医缓步前行。
“撑住,马上就到顶层了。”
女军医红着眼睛,喃喃道:“北辰,他去了……”北辰垂下眼睑。她说的是她在实验室工作的丈夫,在她面前活生生地被撕成两半。
“活下去。”他盯着前方,脚步坚定。
女军医忍住泪水,看着地上的点点血迹,顶上的灯忽明忽暗,像一种死亡的预兆。
北辰胸腔剧烈地震动,耳边间歇性地响起惨叫声。原来那次司战给他看到的幻象,并不真的是幻象。他该说什么?责备、懊恼的话?在现在这个状态下,一切都显得太过苍白了。面对着成堆的尸体,他喉咙发紧,胸腔激起了一股熊熊燃烧的火。
两人走到电梯旁边的时候,南星带着一队人跑过来。
女军医半倚在北辰怀里,双眼无神,神色悲伤。她收敛起心里的不适,走过去问:“受的伤严重吗?”
“小腿被重物砸伤,不过应该没什么大事。”北辰神色疏淡地回答。
电梯到达后,一干人脚步匆乱地走了进去。南星沉默了片刻,抬眼对北辰说:“我来扶着她吧,你打头阵。”
北辰点头,“照顾好她。”
“好。”她低低地应了一声,脸色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电梯很快就到达顶层,一群人很快就到了战机停放处。
“看来有人已经走了。”北辰转过头,有条不紊地指挥周围的人,“伤员优先,上了战机后出发去西边的备用基地。”
南星将女军医交给自己的手下,朝北辰走去。
“你……没有受伤吗?”
“没有。”两个字,便不再多说。神色也是淡淡的。众人有条不紊地上了战机后,北辰这才松了一口气。
南星尴尬地点头:“那就好。”
“你先上去吧,我在这里接应人。”几秒后,北辰迎上她的目光,平静如水。她苦涩地笑着,“那你注意安全,我先带人走了。”
“嗯,照顾好顾媛,她丈夫去世了。”
南星眼睛酸胀,艰难地开口:“好。”
临走之前,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她这才明白什么叫做自作自受。
**
耳边吹过“呼呼”的风声,明明是温暖的空气,人的耳朵却诡异地僵冷起来。三人仿佛跑了很久,余湛却突然停下脚步,喘着粗气伫立在原地。阿白皱眉:“停下做什么,马上到顶层了。”
她缓过神来,脸上的表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阿白心里一惊,爪子紧扣在地上。
“你要做什么?”他冷声问。
“他是我丈夫。”
阿白咬牙:“所以呢?他现在根本连你都认不得了!他是个魔鬼!你想去干什么?送死吗?别天真了!”他大声嘶吼出来,眼里布满血丝。这是他第一次吼余湛,他心慌,怕她做出什么傻事来。
余湛走过去,轻轻抱住两人,亲了亲言熠的脸,语气决绝:“我没有那么傻。你们先走,我去找他。他是我丈夫,如果可能,要么他死在我手下,要么我葬送在他手下。阿白,照顾好言熠。我不能放着言曜不管。我会尽最大的努力,活着来见你们。”
说这番话的时候,她眼神有多坚定,坚定到连阿白都后退了几步。他死命摇头,“别这么做,你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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