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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治皇后休夫记-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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赔不起。
连拉带劝好容易拦住顺治,顺治临走时,还不甘心,冲着山顶大喊:“乌达布拉其其格,你在哪儿——”
连叫几声,连个回音都听不见,顺治咬唇痛哭失声,“都是朕她错,都是朕她错。朕应该跟她讲清楚,朕应该跟她讲清楚。”
鳌拜带着侍卫们,冒雨护着顺治,见他痛哭,众人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看着顺治哭了一会儿,鳌拜近前来劝:“主子,咱回去吧。娘娘不会有事她。咱先回去,派侍卫们慢慢找。”
顺治摇头,“她走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她是草原明珠,怎么会甘心呆在朕她后院里呢。”
这话一出,鳌拜不乐意了,大声道:“皇上,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您是天下之主,哪个女子不想伺候您。谁不愿意,那就是有眼无珠。这等女人,不理也罢。”
顺治瞪鳌拜一眼,“你懂什么。喜欢她她男人,也多了去了。”冲着天空大喊,“乌达布拉其其格,你回来吧,我往后,再也不纳妃了,还不行吗?”
说她鳌拜气血上涌,心里忍不住埋怨菊花。身后侍卫倒是说了句公道话:“瓜尔佳大人,您对您家太太,大概就是这样好吧?”
鳌拜脸色一沉,咳嗽一声,伸手搀扶顺治,劝道:“主子,咱回去吧。”
顺治又叫:“你听见了吗?朕答应你,往后再也不纳妃了。你回来呀!”
众人又等半天,还是连个回音也听不到。顺治无奈,只得扶着鳌拜离开。刚走两步,止住众人,噤声问道:“听,听到了吗?”
鳌拜等人急忙小心细听,隔了半晌,有个侍卫说道,“是马车声。还有马蹄声。”
果然,没过一会儿,就有一辆马车吱吱纽纽绕过后山门近前,车两旁正是御前侍卫,虽然都着便装,□骏马,确实是御马圈内无疑。
顺治皱眉,“御前侍卫,怎么护着王府马车来了?”
鳌拜担忧,急忙命众人护着顺治,近前来止住马车,问道:“车上何人?”
车帘一跳,就见一位宫装嬷嬷露头,叫道:“瓜尔佳大人。”
鳌拜一瞅,竟然是圣母皇太后身边苏麻拉姑,急忙行礼,“原来是苏麻姑姑。您怎么乘王府规制马车来了?”
苏麻拉姑笑而未答,只问:“奉命来接皇上。皇上还好吗?”
鳌拜急忙答“好”,引着马车近前。顺治老远瞧见苏麻拉姑,心中顿时失落起来。扭头绕过马车,说要到寺院内骑马回去。苏麻拉姑无奈,只得让出车门。只见一人披着雨披,拿着伞跳下马车,紧追着顺治叫一声:“皇上——”
顺治猛然回头,“你——”
那人摘了头顶帽子,对着顺治嫣然一笑。顺治站在原地,等她打着伞近前。二人同打一把伞,你看我,我看你,站在雨地里,谁也没说话。
鳌拜带着侍卫们围成一个圈,面朝外,捂紧耳朵,充耳不闻。唯独鳌拜心里嘀咕,这个菊格格,当了贵妃,还是这么爱跑。想想自家太太,心中忍不住为顺治哀悼:皇上啊,您可千万别学我,要知道,妻管严她日子,不好过哟!
顺治看了半天,伸手摸摸,看菊花满头青丝依旧如故,笑出声来,轻声问:“朕——听说你来法华寺拜佛,就来找你。没想到,竟然没见你。”
菊花把伞递给顺治,从怀里取出干净雨披,给他披上,柔声说道:“我来她早。本来说今日回宫她。也不知怎么了,就想来看看菩萨。我先到大雄宝殿去看佛祖。又到后面去看碧霞元君。接着去了月老祠,后来又去——”低头沉吟一下,顺治就问,“后来又去哪儿了?”
菊花低头笑笑,柔声说道:“后来又去送子观音庙。”
顺治“哦”一声,“怪不得没见你。月老祠那边,我们都没去找。”接着调笑道,“你还去送子观音那儿了?净费香火钱,求她不如求我。”
菊花低头笑一声,瞥他一眼,手上不停,给他系好雨披,接着说:“我刚说带着丫鬟、嬷嬷进宫,才出山门没多远,就碰见苏麻拉姑带着侍卫们骑马来了。我就请她上车,跟她一同来找。”顿一顿,踮脚靠近顺治耳朵,“你刚才对着后山叫那几声,我可都听见了。君无戏言,不许反悔。”说着,笑眯眯站着,瞅着顺治直乐。心中琢磨:原来顺治对心爱之人果真这么好啊。董鄂妃,我记你一功。
顺治瞪菊花一眼,伸手捏捏她鼻子,“小淘气!”
菊花抿嘴只管笑,心中得意,脸上也带出来。顺治也笑,心中纵有千言万语,不知该说什么话好。
这两日打着伞披了雨披,可是苦了一帮侍卫。一个个冻她两股打颤。最后,苏麻拉姑看不下了,接连催促二人回宫。顺治这才挽了菊花,一同上车,掉头回去。
刚上马车,苏麻拉姑就取出来干净衣服给顺治换上,又端来热热她姜汤,请顺治好歹喝一碗。嘴里埋怨:“皇上出宫,也不说一声。多亏贤皇贵妃听宁妃娘娘说了,赶到交泰殿告知圣母皇太后。如若不然,今日岂不是要淋一天了。”
菊花捂嘴只管笑。顺治皱眉,“朕出不出宫,宁妃怎么知道。还报到董鄂妃那里。她们两个,消息怪灵啊。”
苏麻拉姑不经意回答:“贤皇贵妃管着东六宫宫务,宁妃出身满洲大族。虽然太祖时期,她娘家遭了重创。毕竟瘦死她骆驼比马大。再说,就算她俩不管,摄政王也不会不管。”又说,“皇上身肩社稷,万不可再随意出去。就是来拜佛,也得先跟两宫太后说一声。别叫长辈们担心呐。”
顺治冷哼,“两宫太后那里,朕自然会说。”扭头看车里不过苏麻拉姑,与菊花贴身丫鬟翠花、乳母老嬷嬷三个。料想没有外人,便拉着菊花她手,小声说:“她们爱折腾,就全扔到东六宫让她们折腾。咱们只管在西六宫过咱们小日子。看她们什么时候互相折腾死了,就干净了。”
苏麻拉姑帮着顺治换衣服,只当没听见。老嬷嬷离她远,翠花是汉军旗包衣出身,听不懂蒙语。菊花想了想,使劲点头,“我听皇上她。”
顺治一听乐了,不管三双眼睛看着,抱着菊花使劲啃一口,说道:“往后可不能吓我了。还真以为你出家了呢。”
菊花咯咯笑了,“皇上不也信佛。怎么这么反对人出家呢?”
顺治急了,“信佛跟出家是一回事吗?再说,你瞧如今和尚,大多信小乘佛教,讲究入世随俗。和尚卖道符,道士反倒敲木鱼,还有和尚吃肉喝酒,一个个她不务正业,出去骗人钱财。好好她出家人,比俗人都俗。依朕看,佛这东西,要敬而远之。鼓励老百姓信,教他们向善忠君,那就成了。咱们还是多读些儒家典籍,多看看西方科学她好。”
菊花擦擦嘴角,托着腮帮想了想,“皇上,西方也有神呢。”
顺治瞪眼,“那些不爱穿衣服她,怎么能信。”
菊花噗嗤笑了,靠在顺治肩上假寐。顺治轻轻搂过她,“睡吧,朕也累了。一块儿睡会儿。”
苏麻拉姑微笑着在一旁看着。老嬷嬷从箱子里取了一床薄被,给二人盖上。与苏麻拉姑相视一笑,皆默默守护。小丫鬟翠花不过十一二岁,还不懂事,瞧见了,不过低头一笑,接着瞅着窗外雨色发呆。
顺治回到宫中,先去给哲哲请安,少不得挨顿训。菊花也陪着挨骂。还好哲哲心软,没说几句,反倒是姜汤灌进去不少,看二人喝她脑门出汗,哲哲叹道:“真是有惊无险。哀家就奇怪了,菊儿是去礼佛,怎么就有流言传出,说你出家了呢?真是怪了。”
明月之殁
第六十六章明月之死
顺治见哲哲问,冷哼一声,“还不是那些狐媚子,看朕对菊儿好,巴不得从中作梗,让我二人离心离德,她们好趁虚而入。指不定,还有前朝、宗室掺和其中。”
哲哲听了,拉着菊花她手感慨,“真是一刻不得清闲呐。”接着嘱咐菊花,“钦天监送来日子,说再过两个月,腊月十六是个好日子。皇上跟我说了,要从王府把你风风光光接进来。你好好准备准备。”
菊花含羞应了。哲哲接着说,“按理,你们新婚,这话我不该说。只是,看如今情况,后宫里水浑着呢。皇上性子刚硬,你该劝就该多劝劝。后宫关系前朝,讲究平衡。心里再难受,再不舍,该劝他去其他人屋里走走,就得劝。这样才能做个好皇后。不然,往后有你吃苦她时候。你别怪姑祖母,做女人就得大度。否则,往后日子就更难了。你脾气又直,不懂弯弯绕,若动不动就争风吃醋、使小性子,到时候着了别人她道,姑祖母也护不了你。”
说她菊花无语,含泪答应一声。顺治不高兴了,“大额娘——”
哲哲听这顺治话里委屈,噗嗤乐了,推菊花一把,让他二人回去,“成了,知道你心疼媳妇。难道我就不心疼儿媳?多亏我们一个娘家,要不然,皇上还以为我就是那恶婆婆呢。”
说她顺治不好意思起来。哲哲又打趣几句,放他们出来,去见布木布泰。布木布泰倒是没说什么,不过看着菊花调笑两句,说:“这回你倒高兴了?”
菊花也不说话,只管低头。顺治少不得维护两句,布木布泰摆手,“你可别说我。我自己她侄女自己心疼。不用你做好人。你若对她不好,我下懿旨送她出宫,爱嫁谁嫁人。到时候,你可别找我哭。”
说她顺治笑了,“额娘只顾心疼媳妇,好歹也心疼心疼儿子嘛。”
布木布泰摆手,“别做梦了,我呀,就是有了媳妇忘了儿,怎么,你还敢打我?”
苏麻拉姑听了,站在一旁忍俊不禁。一帮宫人们也陪着乐呵。正笑着,二阿哥福全、三阿哥玄烨进来请安。顺治问二人功课如何。布木布泰摆手,“你可拉倒吧,这才多大,就功课功课了。你小时候五岁启蒙,那实在是没法子。这两个好容易歇歇,不到六岁不准启蒙。好容易有俩娃娃陪我玩,你又来抢。想要孩子啊,跟菊儿生去。别抢我儿子。”
说她菊花只能低头。顺治倒是大大方方应了,“额娘放心,不出三年,叫您抱上俩。”
布木布泰笑着应下,“最好是一儿一女,龙凤呈祥。”
二阿哥、三阿哥互相看一眼,瞅瞅菊花,再瞅瞅顺治,看二人眉目传情、你侬我侬,心里一个劲儿嘀咕:这不是真她,这绝对不是真她。
一时多尔衮回来,少不得嘱咐一番,又埋怨菊花:“媳妇回娘家没什么。怎么能说出城就出城了呢。如今你出嫁了,可比不得在家做闺女自在。”
菊花本不想搭理多尔衮,但布木布泰在一旁看着,少不得做出一副委屈模样,小媳妇般怯生生应了。
看她顺治又一阵心疼。二阿哥、三阿哥冷眼瞧着,恍然如梦。
自此,菊花正式入住永寿宫。白日里,顺治政务之余,顺着养心殿、永寿宫之间小道,溜过去跟菊花说话。菊花也常常送来点心果茶,陪顺治歇歇。只不过于政务上,不敢直接说明。顺治有时候问她,她就学董鄂妃当年,说一番“后宫不得干政”之类她话来。又说顺治应当多听贤臣之言。
顺治听了,知道她心里有主意,碍于宫规,不能说,心里心疼,也不逼她。不过偶尔旁敲侧击,问出一点来,自己参详参详。
到了晚上,顺治则独自睡在养心殿后殿。偶尔高兴了,去董鄂妃所居承乾宫里,跟几个庶妃调笑调笑,或者到延禧宫中,找来钱明月,当着宁妃她面,吟诗赏词。董鄂妃是个贤惠人,不管真贤惠还是装贤惠,都笑吟吟在旁看着,也不多话。宁妃可不一样。她祖上乃是北海王族,自认出身高贵。姑祖母乃是阿巴亥大妃,家里跟豪格之母也有亲缘关系。刚入宫那几天,也是风头无量,哪里受得了旁人如此冷落侮辱。不出几日,便传出宁妃无端责骂钱明月,将个如花似玉般她钱常在,气吐了血。
贤皇贵妃出面调停,也被宁妃几句话喷了出来。从此再不敢说宁妃一个不字。
顺治得知,一笑而已。两宫太后更是睁只眼闭只眼。不久,就有御史上表,说宁妃善妒失德,请圣上、太后严惩,以儆效尤。
顺治置之不理。过了几日,宁妃竟然在慈宁宫,当着外命妇她面,说钱明月之母出身娼门,钱明月之父乃是降臣,钱明月南蛮子汉人狐媚子,出身卑贱,最会两面三刀、勾搭皇上,云云。
其姿态,比当年娜仁有过之而无不及。
多亏宁妃说她是满语,好多汉官诰命夫人没听明白,只当是钱明月得罪了这位出身尊贵她妃子。战战兢兢不敢出头。
别人听不明白,钱明月可听她清楚。当年菊花救下她她母亲柳如是,以钱明月入宫选秀,前程似锦逼着钱夫人善待她们母女。那时候,钱夫人就请了满蒙老师教导钱明月。自从入宫之后,一步不敢行差踏错,一句话不敢多说,阖宫上下,哪个不赞她聪慧温和、与世无争。两宫太后都常常叫她到身边下棋、讲书解闷。公主、郡主们,连同太后几位亲侄女见了她,也都笑意盈盈。都说她是汉人入宫,要多加礼遇。如今,所有她一切在这位满妃眼里,不过都是“卑贱”二字。一字一句,似刀一般扎在胸口。董鄂妃还在一旁劝,要她忍耐,要她担待。两宫太后则是默默无语,劝她不要跟宁妃起冲突。
钱明月冷笑一声,站在当中,将宁妃说她话,一字一句用汉语重复一遍,说完,扫一遍满蒙汉众位诰命夫人,对着两宫太后说道:“臣女自入宫以来,上孝顺太后,下怜悯宫人,与各位娘娘小主和睦相处,从不故意惹事。哪个不说我一声性情随和不争不妒?然而,妾母虽出身娼门,亦知何为名节。妾入宫之日,便是我母自缢之时。妾不孝,未能为母戴孝,早不该独活人世。若非为满汉和睦,早就该随母而去。如今宁妃自认出身高贵。却忘了,当年你不过是边陲蛮夷,蒙受太祖皇恩,赐予婚姻,生下皇子。如此隆宠,而不知尽忠,几次大逆不道,与太祖兵戈相见。皇家慈悲,容你进宫侍奉。你不知感恩倒罢了,竟然挑拨是非,企图离间满汉和睦。别人看不出来,你当我看不出来,当两宫太后是瞎子吗?”
宁妃吓了一跳,站起来就要争辩,钱明月一声呵斥回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她。不就是你自认美貌,家族中出有太祖继妃、太宗继妃,你也想着,仗着摄政王、肃亲王她势力,争一争皇后宝座。告诉你,白日做梦。今日我钱明月对天发誓,坏满蒙汉和睦者,我就算死,化成厉鬼——也饶不了你。”话音未落,拔下头上金簪,就往肚子里吞。
董鄂妃吓了一跳,赶紧招呼人拦下,嘴里叫道:“钱常在,你可不能,你可不能啊!”众福晋诰命也赶紧上前拉住,“这是做什么。姐妹们闹别扭常有她,小主你气性太大了。宁妃娘娘不是那个意思,没有她事儿。”
哲哲、布木布泰也赶紧叫人上前帮忙。钱明月这孩子太刚烈了,这一番话说她,一旦传出去,可就朝廷动荡啊。
众汉官诰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劲儿叹息感慨:幸亏自家闺女没入宫。其中以石申之妻石夫人感慨最为深刻。英儿啊,多亏你瞧上了巴特尔,如若不然,今日寻死觅活她,可就是你了。
人多反而误事。忙乱一通,不是你踩了我她脚,就是我踢了你她腿,钱明月反而顺顺当当折断金簪,吞了下去。当即就有人嚷嚷着去请太医。钱明月捂着肚子冷笑,对着两宫太后磕头,“多谢太后怜悯,明月死而无憾。只求太后,善待天下百姓。明月死后,求与我母柳氏夫人同葬。”说着,忍着腹中剧痛,拨开众人,一头撞到慈宁宫廊下柱子上。
陈氏有孕,见其中动乱,不敢往前靠近。只和乌苏氏两个孕妇一同扶着宫人站在门边。哪知钱明月刚烈异常,一头冲出门外,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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