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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恋狂骚-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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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电视剧作业的方式,通常是将同一个景的戏一次跳拍完毕,以免浪费布景;同时也可以节省人力和经费,到时再靠剪接就可以了。

由于全部采实景拍摄,棚内的景并不多,实景并写实的镜头,在易莎顺的记忆中穿梭,不断地刺激她的疑惑。

她不断追逐柳星野的一举一动,看他喝水、擦汗,偶尔和一旁的工作人员闲聊两句。她站起来,不禁的脚步朝他走去。

像是有了感应,柳星野极突然地抬头朝她望来,她愕然停下脚步,两人就那样对望着。

“收工喽!”

大声的吆喝,喝断了他们的对望。柳星野嘴唇微微嚅动,末了还是放弃的走开。

工作人员忙碌的收拾器材,归整场地。唐志摩指挥全场,忙得不可开交。易莎顺悄悄走过去说:“志摩,我──”

“啊?莎顺!”唐志摩见是她,匆忙说:“对不起,我很忙,回去再谈好吗?我会先转去公司,你到星野那里等我。”

说完,拍拍她的肩膀,又匆匆地转向育幼院的负责人表示感谢。

大伙儿忙成一团,没有人理易莎顺。易莎顺悄悄退开。地上湿湿的,因为刚刚戏里下着大雨,往外头迤逦而去,水迹越来越淡,到干漠一片。

是晴天,太阳正要下山。

“叭叭”!正望得出神,她身后传来两声喇叭声。

“快上车!”车里的柳星野戴着遮阳的墨镜。

易莎顺心中狂喜,很快地上车。

车子打个转,全速往郊区的方向驶去。那是回家的路。两个人在一起,哪里也不能去,他们不必说心里就明白。

“一个人还住得习惯吗?”柳星野打破沉默。“有没有好好吃饭?睡得好吗?还缺甚么东西吗?”

开口倾泻的全是关心,易莎顺垂着头,无法了然自己离开是不是对或错。

“我很好,不必担心。”她也不明白,他们的关系,为甚么会演变成这样?

如果不长大就好了。不长大,她就不必离开他;但那些日子,她天天祈祷赶快毕业长大,长大了,就可以离开学校回到他身边。

“如果能不长大就好了。”千思万绪,事到如今,想想她还是只有这样的感叹。

“那怎么行?你一直不长大,我却一天一天的老了,变成老公公走不动了,谁来照顾你?”

易莎顺展颜笑了,尾声转成叹息说:“你总不能照顾我一辈子!星野,志摩都告诉你了吧?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优先考虑自己的事,建立自己的家庭,不要再挂虑我的事。”

“我说过了,我对你有责任,在还没看见你有幸福快乐的前程前,我不会考虑自己的事。”

“又是责任!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不需要因为我牺牲,我们根本非亲非故,你对我根本没有任同何责任!”

柳星野脸色煞白。易莎顺深深明白自己的冲动对他造成了伤害,后悔的道歉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那么说,更不是那个意思!我──其实我──在我心里没有人比得上你。所以我不要你事事都为我着想,你应该好好考虑你自己的未来。而且我也怕──”

“怕甚么?”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一直觉得很不安,好象有甚么事即将发生。那是不好的预感,我真的很怕──”

原来他的情绪也影响了她。柳星野换档减速,车子略有巅簸地穿入通往住宅区铺设的宽敞平坦的联外道路。

几分钟后,就停好车上楼。

易莎顺三步并做两步跑进屋子,刷开窗帘,打开了落地窗。

夕阳将沉未沉,远处的高楼和低矮的房舍皆沐浴在金黄的霞光中;背光的现代化大楼,凌空自成了剪影。衬景的天空,由金而灯而红而白而浅转靛青片绵到了极度的仰角。

然后,稍一眨眼,大块大块鲜艳都走落,天边但见灰白和灰蓝的沉淀,尚且带一点热。再然后,灰黑,一层一层的加色,幕就那样落了。

“还是只有在高楼才看得到这种风景。”她无心的呢喃。

“那么就回来,我希望你回来。”柳星野不知道甚么时候站在她背后。

她缓缓转身。两人对望,都不再说话。

第十二章

“深情剧潮播出后,引起热列的回响,收视率横扫各台同时段综艺节目和外国影集。谜样的女主角更是受到同八点档黄金时段的女主角般的瞩目。

易莎顺如谜,是唐志摩刻意让她隔在距离外造成的;但他的用意并不是为了制造知名度或话题,而是不想让她牵扯进这圈子的复杂。他只打算让易莎顺演完“他们之间”就消失。他的原意只是想为柳星野和易莎顺寻辟出新起点,这出戏是个赌注,也是关键。

“甚么嘛!保护得那么紧!”那些对易莎顺充满兴趣,却不得其门而入的记者幸幸地埋怨。

但也因为如此,使他们对易莎顺更好奇了。

甚至在电视台主管带着大蛋糕前来慰劳,开香槟庆祝播出旗开得胜时,易莎顺仍悄悄的缺席。主要演员就她没有到,还有柳星野。

这给了记者好题材,大大的问号又为易莎顺加上一道神秘的光圈。

“别担心,都是这样子。等戏下档后,他们很快就会忘了你,你就可以恢复以前的生活了。”柳星野深解其中之道,没甚么事般为易莎顺分析。

“我不是担心这个。”易莎顺略略皱眉。自从演了这个故事后,她的疑惑越来越多,并且越深。“我一直想不通,志摩为甚么坚持非要我们演出不可?我想你大概也感觉得出来,这出戏根本是以我们的故事为蓝本编写的。他为甚么要这么做?他这么做又有甚么目的?星野,你不觉得奇怪吗?”

面对易莎顺不绝的疑惑,柳星野不自在的撇过头,不敢和她视线相接。他说:“我也不清楚。志摩常常有些让人费解的想法,他不说,别人也无从猜测。”

“可是,这很明显,他分明是──”话到一半,易莎顺就咬住唇闭嘴。

再这样下去,她的心事会越变越透明。唐志摩洞悉了她对柳星野的期待,掌握她的心情,忠实而毫不保留的记录在戏中,一览无遗。

每回读剧本,看着她的心情跃然在纸上,她心跳得就越快,越来越狂乱;排戏时几乎都快无法正视柳星野了。

但柳星野呢?如果是真的,他为她默默做的一切,他为了她不惜一切的感情,她这才深刻体察到。

如果这都是真的──原来罗仲强和王殿红那件事的因果全是为了她!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对她解释,透过戏才知道真相,她为此深深感动。

这出戏的每一片段,都是他们生活故事的真实纪录。那个黄昏,她对唐志摩说的话──她说她要有人爱她爱到死,她喜欢那个低沉的嗓音──全都化为画面传到柳星野的心里了;而柳星野对唐志摩说的──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不惜一切只为了她──也全化为画面传到她心里了。

但那句话是甚么意思?他说他没有资格爱她!

拍戏的当天!当她在一旁看见柳星野抱着头,痛苦地对“李唐”──剧中的志摩──吶喊诉说他没有资格爱“莎顺”时,她就食咽不下,因迷惑瞧着镜理朱颜瘦。

戏是跳着拍的,她一直还找不到那个答案。

“别想那么多了。时间不早了,快去休息。”柳星野转移了话题。

时间是不早,但也不晚,她不想那么早上床,本来已经起身走了,又回头问柳星野说:“那你呢?”

“我还不累,想再坐一会。”柳星野拿出剧本说。

“那我也不累。”她边说又边走回来,在柳星野身旁坐下。

在矮桌边坐着,剧本就摊在她面前。

摊开的那场戏,正是在“红叶山庄”情气成缠、爱意狂骚的那一晚。只有他们两人的夜晚。

那一晚,靛蓝的空气嵌满密密的星河;那一晚,她乱发诉情,他痴应她的呼唤。

那一晚,夜半无人私语,凝望成了痴迷。

那一晚,只有他们两人的夜晚!一一跃然在纸上。

“他怎么会知道?”易莎顺低声惊呼。

剧本又修改过了,和她先前拿到的早有出入。但最后一集的剧本,仍迟qi书+奇书…齐书迟没有出来。

“他有甚么不知道的?”柳星野微微苦笑,也挺无奈的。

“这──那样的话──我──我们──”易莎顺结结巴巴的。这些日子藉由戏剧反映他们的心情之间,她看出了他的情,也明白他必然也看出了她的心。

“别担心,这只是戏,没有人会当真。再说,也没有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他们不敢乱猜测。”柳星野想让易莎顺安心,却有点越描越黑。

这意思好象是说:他们有像戏里的“关系”,但别人都不知道,以为只是戏。易莎顺红着脸,红得美丽。

“要不要一起排练?”柳星野突然说。

当然想!但……易莎顺面露犹豫说:“修改过的剧本我前两天才拿到,这场戏几乎是中途增插进来的,我还没有仔细读过……”

柳星野突然露出好柔的笑,把剧本轻轻丢到一旁。

“你都记热了?可以丢本了?”随着柳星野起身的动作,易莎顺由低俯、平视到仰起头,清澈的眼睁得大大的。

“我们不需去记那些台词!都在我们心里了,还需要去背记吗?”

嗓音那么低、那么沉、那么扣人心弦……易莎顺情不自禁的点头,情不自禁的靠近他;情不自禁的痴迷在他眼眸里头,又情不自禁的喃喃诉说:“我一直叫着你的名字,没想到你真的出现了……你是听到了我的呼唤吗?还是响应了我的──”欲语还羞,心事,全写在眼里头。“这是巧合吗?……”她怯怯的喃语,带着迷惑,恍入了那一晚的夜色里头。

“我不知道,我只是听到你的呼唤。我渴望见到你,强烈的想见你!你是我最──”

最怎么样?“天暮”柳星野煞口不语。他凝看着“莎顺”,将她搂入怀里,像抱着甚么心爱的宝贝似的那么珍惜,久久舍不得放开。

“幸好你没事,否则我真的会恨‘李唐’一辈子,永远也不原谅他!”语气好激动。

风从窗子透进来,吹得她丝发像浪一样散乱在鬓旁。

他摸着她凌散的乱发,仍然宝贝似地将她搂在怀里。

长发绾情意。

偎在他怀中,她那丝丝不整的乱发,就像她狂野迷乱的心。

她低低说:“我没事,你不必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以后不许你再如此鲁莽。没有甚么比你更重要,你是我最──”

最怎么样?“天暮”柳星野又煞口不语了。她静了半晌,仍然偎在他怀里,叹口气说:“我总是要长大,总不能要你保护我、照顾我一辈子。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我不能再一直依赖着你。你应该为自己的将来着想,建立属于自己幸福美满的家庭。”

“你别胡思乱想!我根本不需要甚么幸福美满的家庭,我只要有你!你才是我的一切,我生活的重心!只有你才是我整个世界,我心甘情愿以你为中心而旋转!”

这是那一晚的迷惑吗?还是真正的心曲?“莎顺易莎顺”从“天暮柳星野”的怀中抬起头颤声问:“那么你自己呢?你的人生怎么办?有一天,我总会离去……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不!请你不要离开我!相信我,你绝对不是负担!我──我——莎顺,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我只是怕──”

语无伦次的表达,显示陷在爱恋忧惧的矛盾中。他千万不舍地又紧紧将她搂在怀中。情意狂野,又显得混乱难安。

“天……星野……”易莎顺怔忡地错乱喊出柳星野的名字。

是真?是假?是戏?是迷惑?真实和演戏之间混淆得难以界定。

此刻的柳星野,此刻的她,此刻的他们相互的心,究竟是跳动在哪一度的空间中?是真实的这一刻吗?还是排练的戏剧世界?

一直站在门口的唐志摩暗暗惊动。这哪里是排炼?根本是诉慕表情了。看他们两人完全沉陷在那一晚的星河,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到来,那份深情和专注该有多浓!

是时候了!他想。是真正孤注一掷的时候了。

“莎顺,星野──”他走进去。易莎顺抬头一怔,下意识地离开柳星野的怀里。但柳星野双手坚定地环着她,不让她离开他怀中。

她诧异的看他一眼,他没有放手的意思。

“对不起,打扰你们排练。”唐志摩说。

易莎顺些微腼眺的一笑,尽量不去自觉柳星野的搂抱。柳星野的心跳一直透过她的背脊传到她心房。

“有事吗?志摩?”柳星野问。

唐志摩看了他一眼,交换出一个敏感的讯息。他显得冷静说:“明天开始要拍摄十三场那场戏。可以吗?你准备好了没有?”

“十三场戏?”“莎顺”的父亲无辜的被卷入“天暮”和帮派的争斗,因为他而被杀死;而后“天暮”为了救“莎顺”险些也丧命的那一段暗巷过去。

柳星野煞时脸色变得惨白,嘴唇发紫,像被人重重击了一拳般半弯下腰,发出受伤的申吟。而且身体不断在发冷,全身抖个不停。

“星野,你怎么了?”唐志摩抢步过来。易莎顺担心地望着他。

“星野!”唐志摩扶住柳星野,想扶他起来。柳星野几乎是弯身在地上。“我以为……唉!你这样──我看那场戏延后拍摄好了。”

那场戏究竟有甚么玄机?为甚么柳星野的反应会如此?易莎顺无法明白其中的道理。她注意到原本搂着她、坚定有力的手臂,如何在唐志摩说了那段话后,变得如何的颤抖无力。

“我没事……”柳星野吐出来的声音,根本只剩下一团气而已。唐志摩蹲跪下去,挨着他,才勉强听见他在说甚么。“志摩,我有一件事拜托你,你一定要答应我……”

“说吧!”

“明天……千万不要让莎顺到现场,答应我……”

“我知道了。”唐志摩扶起柳星野说:“你真的准备好了?可以面对了?”

“我没事。但你要答应我──”柳星野目光留恋地看着易莎顺,不再多说话,颤着不稳的步伐走回自己房间。

“星野……”易莎顺担心的想跟上去,唐志摩阻住她,沉住气说:“让他去。明天有一整天的通告,他需要好好的休息,养足精神和体力。你也去休息吧!时间不早了。”

易莎顺仍不放心地频频望着柳星野闭紧的房门,快走到自己房门口了,还舍不得将眼光调回来。

“对了,莎顺──”唐志摩突然叫住她说:“明天没有你的通告,你不必来现场了。”

“为甚么?”易莎顺不解的回头。

她觉得很奇怪,唐志摩坚持的要求她不论有无通告,一定都要去拍摄现场,这次为何例外?打破他向来的坚持,难道说,明天那场戏有甚么怕她看的吗?

十三场中有关“莎顺”父亲死亡的那场戏,一如她记忆中的模糊和不明确,根本没甚么值得蹊跷,但唐志摩为何会突然这样要求了?

她心里很在意。第十三场戏究竟隐藏了甚么禁忌?

“不为甚么,算是我的要求。”唐志摩丢了道谜说:“如果你在场,那对星野来说很残酷。”

“为──”易莎顺急着追问,唐志摩不让她有开口的机会,抢着又说:“为了星野好,希望你明天别去。你不希望伤害他吧?”

完全不让她的疑惑和迷思有回旋的空间。

第二天天还未亮,她就醒了;柳星野正摸黑出门赶通告。她来得及叫住他的,但想起昨晚唐志摩说的话,她放弃了。

她魂不守舍了一天。这一晚,风云变色,高楼的风呜咽了一夜。柳星野竟夜未归。

直到近午时,她才看见他白着一张脸回来;撞见她的神情,宛如遍体鳞伤的野兽。他一身是伤,不敢正眼看她,从喉咙里闷吼着像哭又像咆哮的哀号。

“星野……”她想靠近他,告诉他她彻夜的担忧与思念。

“不要过来!”他哀吼一声,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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