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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武-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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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熙暗惊,自进入秦宫,她并未曾自报家门,且公主与赵国随行一切女官皆是轻纱罩面,吕不韦却分毫不差知道她的底细。
幸好面纱遮盖了她一半惊愕的神色,琉熙定了定心神,欠身笑道,“正是。”
吕不韦侧身相送,琉熙连忙碎步离开。
皂衣宦者垂首敛容,领着琉熙及一众女官前往太后寝宫。至宫门前,却见六门紧闭,宦者倒不见怪,趋步上前轻叩门环,只见一环髻婢女探头出来,两人咕哝了几句,环髻婢女回转进去,大门复又轻轻阖上。
宦者垂臂向琉熙道,“女史稍等。”
琉熙微点了点头,袖中顺势塞出一吊刀币,那宦者偷偷一笑,忙忙接了,掩入袖中。
等了片刻,忽见中间宫门敞开,一位垂髻女官广袖长裾,相迎出来,将琉熙等请进宫去。
太后赵姬宽衣松髻面带倦意斜倚王台之上,身后一锦袍侍者陪立,琉熙抬眸偷觑一眼,知那侍者十有八九,便是现下咸阳坊间巷角皆在热议的长信侯嫪毐。
“拜见太后。”琉熙展袖,深深一拜,额头轻触手背。
座上传来太后疲惫的娇音,“女史请免礼。来人,给女史拿张垫子来。”
宫人闻声上前,为琉熙雅置一席之地,琉熙谢过,雅坐席上。
嫪毐阴声阴气地说,“太后这几次偶感风寒,四体无力,听闻女史为送国礼前来拜见,勉强才从榻上坐起。”
琉熙自是明白嫪毐话中意思,也不多言,示意女官托上国礼,置于座前,谦卑恭敬地指了指眼前满满几匣珠玉钗络,“赵国贫弱,些许薄礼,望太后笑纳。”
赵姬恹恹扫视礼盒,似是心不在焉,倏然,她的目光却停留在一枚碧玉指环之上,拿起来细看,颤声说,“这个东西不是赵宫所出。”
琉熙取过礼单条条查看,却是未见此项,只得深深一拜,答道,“恐是下臣们弄错了,请太后不吝赐换。”说着,伸出双手,掌心向上去托指环。
可赵姬非但未将指环赐还,反而顺势套上了食指,“这是我的东西。怎么会在这匣子里?”须臾,她笑了,甜美地像一个少女,呢喃低语,“原来政儿没有认错人,我还以为他又胡闹。”
琉熙眼角偷瞥跪坐后侧的云溪,面上却仍是谦恭谨慎,答道,“既然是太后失落之物,今日失而复得,可喜可贺。琉熙恭喜太后!”
赵姬欣慰地笑着点头,“嗯——女史辛苦了。先回馆驿歇息吧。”
“琉熙告退。”
琉熙起身缓缓退出寝殿,一手轻握云溪,急速向前十来步,甩开其余女官,问她,“那个指环是你的?”
“嗯。”
“秦王是要娶你,对不对?”
“嗯。”
“你为什么……”
琉熙话音未落,却被云溪截住,“若不是你,我早已葬身鱼腹,我绝无心害你,也不会去争做什么王妃,云溪就是云溪,而芸姜乃是赵国的公主。”
琉熙凝视身前女子,她眼中隐隐已有泪光,不由叹了一口气。
自从新政脱险,云溪终日将琉熙救命之恩挂在嘴上,可琉熙却又怎会不知,若不是云溪机警,她恐怕也早已做了河神的祭品。入秦以来,她二人更是昼夜相伴,荣辱与共,情同姊妹。
感情上,她深望云溪能与心上之人永结同心,白头偕老。可理智上,她却是清楚明白知道,嫁入秦国的,只能是赵国的公主。
她牵着云溪,下意识往太液池边走去。
日落时分,夕阳半斜在水面上,绿透的柳条敷水微漾。红日照得半湖金红,半湖碧绿,暖风微微带过,携来阵阵绿叶清香,瞬间安定了她的心神。
琉熙转头说道,“公主嫁后,你随她留在咸阳,秦王迟早会认出你来。到时,便可有情之人终成眷属。”
云溪半睐双目,徐徐摇了摇头,“不,我跟你回去,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你不想嫁给自己的心上人吗?”
云溪垂眸沉吟许久,忽然才说,“齐大非偶!”
琉熙侧过脸去,将目光投向金红光泽耀眼的水面,金水绿柳相隔的对岸一对宫眷笑谈而来。她不禁低叹一声,想起前世赵宫之中成群的夫人与美姬,纵是她荣宠一身,也不免赵王迁身侧美人如云。骤然便释怀了,回首凝视身侧的云溪。这个出身市井,以买酒为业的女子,有一颗比她更玲珑剔透的心,有一双洞察世事却宽容善良的眼睛。
“我要回云梦。”琉熙喃喃道。
云溪浅笑,无有言语,宝石般清澈透亮的眸子似在诉说,“我跟你去。”
琉熙笑了,笑得释然坦荡,携了密友的手,沿着太液池缓缓向南,往宫门而去。皂衣宦者领着其余女官终于赶将上来,随在她俩身后。
她们信步走着,任由清风吹起飘飞衣带,素帛广袖,鼻尖淡淡青草香气,透浸心肺,仿佛能将整个人都漂洗干净。
方才隔着水岸说笑的宫眷沿着池边反向走来,螓首蛾眉,长裾逶迤,尽如众星捧月般围绕一红裙美人。
两队人一动一静,一进一退,一瞬,便擦肩而过。
“慢着。”红裙美人倏然顿步,长裾徐徐转过如镜宫砖,细锦簌簌,环佩叮当,她脚上红缎绣花方口鞋自裙下稍稍露出,停在琉熙身前,酥手轻举,握住她腰下素绢铜铃,“琉熙……”
琉熙骤然抬头,直视眼前佳人,“阿璃。”
“你怎么在这?”
皂衣宦者躬身小步趋上,“公主,这是赵国送嫁女史。”
两人心里皆是咯噔一跳,瞬间明白对方来由。
原来,楚国送来的公主是阿璃。
原来,送赵国公主来的是琉熙。
阿璃眼中寒光烁动,透出恨意,似剑锋森然雪亮,隐隐间已有杀气。她已自华阳夫人口中得知,秦王昨日忽然选定赵国公主为妃,尘埃落定,只等册封大典。
女子的直觉告诉她,此事与眼前之人绝脱不了干系。
又是她,先是抢走了子澶,这还不算,现在又来帮着旁人抢秦王。
阿璃冷色厉然,唇间恶毒迸出数字,双目死死盯住琉熙罩面轻纱,“丑——八——怪——!”
琉熙被她目中寒光所慑,背后冷意嗖嗖,却不料她竟忿恨骂出这三字来,一时失声而笑。珀色瞳眸轻闪,长睫扑朔,抬手缓缓摘下掩面轻纱,小步上前,巧笑倩倩送上前去,一步一步又一步,直到近得双裾相掩,不能再近。
“很丑吗?”她嫣然转动无与伦比的美眸。
阿璃刹那失语,娇唇轻启,却发不出声来。许久,她才忿忿转身,甩袖离去。
琉熙回眸得意非常,唇间溢出一阵低笑,却见匆匆离去的那队宫眷之中竟夹杂了一个男子,便转头问一边既惶恐又惊讶,正抬头傻望着合不上嘴的宦者,“那男子是谁?”
“哦,”宦者终于缓过神来,“那是昌平君芈灵大人,太王太后的侄子,楚王异母之弟。”
28
28、落花风雨更伤春 。。。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呜呜呜,某春躺着都中枪了,不知咋的啦,吃了个负分,抱怨某春的榜单……果断就是子弹直接从大脚趾进去从鼻孔出来的体制,有木有?
伦家可怜的小心脏呀!继续滚去码字,乃们继续看啊!有要求可以提的,大家都可以谈的,不要动不动给负分啊!——早春芳华
初夏之夜凉意透爽,平常人家都在庭院里安置竹席矮几,摆酒备菜,闲话家常。
纵然是贵为公卿,蒙氏府邸中却也不外乎这样的天伦之乐。
厚席铺地,几案上摆满可口的酒肉,三男两女笑坐席上,把酒言欢。蒙武居于上座,侧面陪着蒙恬蒙毅,夫人裴氏携着琉熙歪坐一边。
蒙毅时不时挪动挪动双膝,以积少成多,水滴石穿的精神,悄悄靠近琉熙。琉熙低头,他挪一挪膝,琉熙举目笑谈,他赶紧屏住身形,琉熙又低头,他又挪,再抬头,他停住。
几个回合下来,只这两人浑然不觉彼此动向,却憋坏了陪坐一边的蒙武夫妇,蒙恬却好像仍是镇静自若不动声色,呷酒吃肉。
闲谈期间,说到李和在华阳台上的醉态,琉熙禁不住仰头娇笑,抬眸间,忽然,发现蒙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凑到了她跟前,紧紧挨着她而坐。
她身姿轻盈,向左侧闪躲半座,却挤了裴夫人的地方,裴夫人只得动动身子,向夫君座上挪去,蒙武体贴地为夫人让出大半地方。却又挤了蒙恬的座位,蒙恬忙谦恭一避,挪到末座。只片刻,众人座位居然顺时针转了一局。
蒙毅不满,又挪上前去。琉熙哭丧着脸,一脸无奈看向苍穹,腿下使劲,暗暗就挪去一边。
蒙毅抗议似的大声嚷道,“你都要做我媳妇了,我坐过来点。怎么啦?”
“啊——,”琉熙惊叫,“打住,打住!哪个是你的媳妇?!哪个是?!”
“你啊!”蒙毅一脸诚恳。
琉熙又往另一边挪了一挪,却被蒙毅一把拽住,她轻甩几下,可只如此,却又如何能甩得开,急的大叫,“谁爱是谁是!我不是!”
“我爷爷定的是你,就是你!”蒙毅死皮赖脸,干脆明着紧挨上去。
“蒙老将军明说是你了吗?”琉熙理直气壮问出来,却只一刻就吃了憋,恨不能给自己一巴掌。顿时红了双颊,以手覆面,脑袋愈埋愈深,不敢抬头去看蒙武蒙恬。
蒙毅恬着脸斜倚过来,伸手拉开她捂住额面的双手,又开始唠唠叨叨起来,“你看,云梦山里,魏兵追击我们,你引我进桃花谷,帮我逃生。是吧?”
“是啊!那又怎么样?”琉熙又躲开去,怒问。心里万分懊悔,若是当初知道他那么没羞没臊,死缠烂打,纵是拼了性命,也不会救他。
“那就对了!”蒙毅高呼。
对了?哪就对了?怎么就对了?琉熙心中暗问。
“你看啊,我们非亲非故,魏国追兵在后,你引我进谷,就是对我也有意思嘛!”继无数次絮絮叨叨后,蒙毅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叨念,“因为你见小将军我长得英俊神武,又骁勇善战,万人无敌,所以就对我有意思了。对我有意思了,所以才救我……”
“你得了吧,还骁勇善战万人无敌?”琉熙鄙夷冷哼,“那天,我只看见有人前无大军,后有追兵,狼狈不堪,屁滚尿流……”
琉熙本想狠狠挫一挫他的锐气,却不料话才过半,就被蒙毅截去,叹道,“那就对了嘛!我那么狼狈,你还救我,可见就是对我有意思了。”
琉熙无语,遥望苍天。
“难道不是吗?不是对我有意思,难道是对爷爷有意思?或者是……”
“蒙毅,你够了!”琉熙再也坐不住,噌地一下跳起。
蒙恬乔迁喜宴过后,蒙毅几乎天天跑去馆驿,寥寥数日过去,馆驿中,无论秦国吏臣还是赵国随侍,蒙毅拉着个人就说,她是他没过门的媳妇。秦宫中也是,但凡与蒙毅相熟的宦者护卫,都已一一被他招呼过。前几日琉熙代芸姜公主进宫向太后问安,竟有宦者直呼她——蒙夫人。
琉熙起初以为蒙毅不过是因为蒙骜临终遗命,勉强为之,这大半月下来,她终于明明白白知道,在蒙毅心里,压根没有勉强抑或不甘,这就是一个死心眼加厚脸皮,如同完成军令一样的“视死如归”。
蒙毅仰头呆呆望着她,似在等她把话说完,表情诚恳而单纯,看得琉熙刹那没了火气,反而面带羞怯偷瞅瞅同座诸人,怏怏坐了回去。
不料她才落座,蒙毅却又挤坐近去,琉熙深恶痛绝,忍无可忍,粉面含怒,“唰”得拔出席边蒙毅方才解下的宝剑,“噌”地插入席面,竖在两人之间,“再过来,就送你去见你爷爷。”
裴夫人“哟”的一声笑呼出来,转头与夫君对视大笑,蒙恬暖暖一勾唇角,仍是小口小口呷着耳杯中的佳酿。
蒙毅看看寒光森森的剑锋,无计可施,只得乖乖奋力消灭饭食。
琉熙便也得了自在,悠然斜倚下去,目光投向天际边华美似锦的晚霞。
暮色四起,渐渐有了露气。裴夫人命人撤去酒桌,酽酽烹上茶来。
琉熙饮了几口,便即告退。蒙武和夫人兴致尚高,仍旧坐在庭院正中饮茶谈笑,蒙恬蒙毅起身送琉熙出来。
到了门上,蒙毅借口天色已晚,执意要送琉熙回馆驿。蒙恬起初不置可否,默站一边,噤声不语。忽然,琉熙扫见他目中惊电似的一闪,眼角余光循着他的视线瞥去,果然在街市巷口找到了那抹暗灰。
琉熙不惊不惧,眼中意味不明,嘴角微掀,那群人已经跟了她数日,但凡她出门,必有一至两人尾随。皆是暗灰细麻短衣,看似咸阳田头百姓,身手却矫健不凡。有几次琉熙故意使出功夫疾走躲避,却是发现身后之人根本无法轻易摆脱。
一经的沉默后,蒙恬忽然开口,“还是我送玉娘回去吧,蒙毅你先进去。”语气中透着无可反驳的威严。
蒙毅虽然平日甩赖厚颜,可对兄长却是敬重非常,更何况蒙恬此时话语中略带命令之声,他不舍地看了眼琉熙,终是悻悻然回转府中。
目送蒙毅进去,蒙恬才朝琉熙暖笑说道,“走吧。”
琉熙也不扭捏,回身不疾不徐走起来。
蒙恬却也不赶上前去,只是按剑走在侧后,两人相隔一马距离,亲近却不暧昧。
初升的弦月并不明亮,落在街道边高高低低远远近近的宅邸屋舍上,给周遭抹上昏黄的冷光,也将两人完美的轮廓模模糊糊勾勒出来,投在地上。
街口巷角的行人愈发稀稀落落起来,偶尔有晚归的人,借着道边人家的夜灯疾走赶路,行色匆匆中,不禁稍停侧头瞥看道上这一前一后徐徐慢走的男女,或赏析,或鄙夷,或不解,或惊异,但都只一瞬,便又急着继续赶路。
琉熙垂着头,默然漫漫走着,目光无意识地落在脚下自己的影子上,双目余光不时瞟看周围躲躲闪闪的灰衣人。
夜雾渐起,闪烁星光合着月华,一同照落空旷的石铺街道,纵横笔直的石道在冷光下泛起玉霜遍地。万籁俱静,安静的似乎只能听见晚风幽幽吹过,虫儿低低鸣叫。
琉熙不紧不慢地走,忍不住时而抬头,看一眼道边民宅里透出的融融暖光。心里忽然生出说不清道不明的落寞、孤寂与无助。
异国他乡,冷清街道,敌意四伏,却只她一个人在走,一个人在坚持,一个人在抗争。正如这漫漫重生之路,为了父亲母亲,为了家国,她也是一个人,呐喊着去改变一切所爱之人的命运。
父亲母亲不能陪她,国君公子昏聩无能,爱人避世隐居山林。只她一人……一人……
笔直的街道,似是没有尽头,便如同这陌陌红尘。
岑寂空旷的街巷里,不知为何竟是起了嗖嗖凉风,回旋轻啸,吹动她轻绢衣裙,罗纱浸了夜露,凉凉贴着身躯,寒意一丝丝渗入骨子里去。
她微微打了个寒战,身心俱疲下,肌肤上的凉意轻易便透到心口上。
无声无息中,后背一暖,玄色风氅却已落在肩头。
琉熙边系起绦带,边回目去看身后的人,他却早已退开,按剑挺直站立。浅浅的暖笑,嘴角是平的,可眸中笑意却是盈盈透溢出来,神情坚定慨然,宽阔肩头只是松松垂着,却似能撑起天地。眼里的笑却暖的,一如道边人家透出的灯火。
她目不转睛凝视他,欠身回以一笑,回身继续往前走。
脚下双影参差移动,他始终按剑跟随,却没有追赶上来,与她隔着一步之遥,只一步,不会近,却也不会远。
“玉娘,”突然,身后传来他的呼唤,琉熙倏然转头过去,投以同样温暖的一笑,他却指指前方,“馆驿到了。”
琉熙蓦然抬眸回身去看,果然见到那六扇玄色大门,中门已经关了,只西边小门犹留着一扇未闭。
“多谢蒙恬大人相送。”琉熙微欠了欠身,想要目送蒙恬离去。
然而,蒙恬却是岿然不动,月光下,健硕身形犹如铜铸石刻,威武得让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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