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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药坊-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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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别吓我,我这就去请老爷来。”
苏晓没说话,莲心转身就跑去请苏锐了。莲心一走,苏晓就仰头躺回床上,慢慢悠悠的享受起美味早餐来,顺便哼了一支小曲儿。
不一会儿莲心回来了,苏晓听见脚步声,又从床上弹坐起来,把头发揪乱,抓了半个饼子,呆呆的往嘴里塞。
“小姐……”
苏晓慢悠悠的转头,目光呆滞的看着莲心,“爹爹来了吗?”
“老爷说,他知道小姐又在耍小脾气,说不会来的,让小姐安心在闺房里练字绣花。”莲心越说越没有底气。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苏晓默默放下手的半个饼子,把餐盘端回到窗口去,“我可以从窗口翻出来逃走吗?”
“院子外面守了好多侍卫,白天夜里都有,小姐翻出来了也出不去。”
苏晓呐呐的“哦”了一声,又幽魂一般的游回床上,一头栽倒,蒙着头呼呼睡了过去。
莲心担心的守在窗外,听她睡着了,怕她吹了凉风。又把窗户拉了关好。
接下来的三天,苏晓都是在这样的状态下度过的。除了连心,别的人她一概没见到。忽然有一天小四回来了。说是见了老爷一面,又匆匆的出了门去。她没见到小四的人,是听莲心说起这件事的,莲心说她也不知道小四在忙什么,苏晓也没心思多问。
浑浑噩噩的吃吃喝喝睡睡醒醒。倒是得了空给她好好想一想治疗心疾的法子,几个时辰几个时辰坐在桌子前面鬼画符一样的写方子,画针灸的经络图,标出扎针的穴位。有时候一画就是一个晚上,白天又蒙头补觉。奋战了几天,也没总结出什么有用的方法来。
有一天她写着方子。忽然想起来以前听师父提起过,龟兹有本失传的叫什么“啾哩咕”的医书,貌似上面记载了很多偏方。说不定记载了治疗心疾的方法。那个叫暮雪的,不是正从龟兹来吗?他也懂医术,说不定听说过这本书的下落呢?
苏晓打了个呵欠,放下毛笔,转头一看。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让风吹开了,窗外的天空又已经是黑尽了。窗户下的三个挂钩都已经挤着挂好了六个防风的灯笼。该是莲心点的吧,难怪房间里一点都不暗。
她伸了伸懒腰,起身来,走到窗边去,伸手拉关了窗户。风雪一直持续了几天,外面已经是银白一片,即便是在这样的黑夜里,看出去还是一望无际的素洁。苏晓对着那白色愣了片刻,风冻疼了她搭在窗框上的手,她才回过神来,拉关了窗户,搓着手呵着热气,转身向床那边过去。
她记得她是把床帐子都卷起来了的,这会儿又放了一半下来,她想或许是让风吹散的吧,也没在意,撩开纱帐正准备要脱衣服,系带刚刚拉开,就听见一个男人的笑声从她的床上传来,她瞥眼看过去,只见一枚的男子半撑着修长的身子,一手慵懒的插在额上青蓝色的发丝里,琥珀色的眸子里,细细的横纹在氤氲的灯笼光之下,越发的清晰,看起来像是宝石一样的漂亮。他这会儿着了一件宽大的锦缎抽丝绣暗花的蓝色袍子,柔软的亚光料子贴在他的身上,把整个身体的曲线勾勒得一览无余。
苏晓尴尬了,看看他的长腿,再低头看看自己的小短腿,顿时深深感觉羞愧。
等等,现在好像不是关心大自然造物失衡问题的时候吧?苏晓急忙把拉开的系带又紧紧的系好,打了两个死结,退开一步,眨眨眼睛鄙夷的看着这个叫暮雪的男人,“我们这儿可没有闯进别人房间,睡别人床的习俗,我可以告你私闯民宅的。”
暮雪无所谓的耸耸肩,“我也想从正门进来,可是……你目前的状况,只能从窗户请我进来了。”
“你少挖苦我,谁没个困难的时候。”苏晓撇撇嘴,心想当初你丫的还是被李胤那个脑残追得满皇城的跑,还躲到我的马车上避难来着。
暮雪一点都不关心她的心里活动,也不在意她看他警惕的而且嫌恶的眼神,好像是把她的房间当自己家了,自由得很。他翻身起来,一边去桌上倒了茶喝,一边跟她抱怨,“你这床也太硬了点,睡得我腰疼。那枕头也是,也不知是谁绣上去的两只肥鸟,样子难看,针脚又粗,扎得后颈疼。”
“那是你姐姐我一针一线辛苦绣上去的鸳鸯!”苏晓气得头顶快冒出热气来,两手暗暗握紧,“少跟我废话,你来干嘛?”
“我的好姐姐这么多天不来医馆,怕你想我,就送上门来解你的相思之苦。”暮雪仰头喝完被子里的茶水,放下茶杯,“这茶倒是很香,是摘的雪莲嫩芽埋在树下阴干的吧?夏天喝倒是很清凉,这么冷的风雪天么……有点心寒。”
“你没发现你在这不受主人的欢迎吗?识趣点,有屁快放。”苏晓翻了个白眼,都懒得看他,要不是看在他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她现在就想上去揍他一拳。
暮雪觉得很有趣的样子,又笑了两声,踱步绕着她的房间转了一圈,停在她半开着的衣柜面前,歪着头负着手看了一会儿,勾起媚笑说,“绣的都是鸳鸯,原来也是个多情的小女子。”
鸳鸯?什么鸳鸯?她的衣服都是很素的,很少有绣花。等等……不会是……苏晓一下子涨红了脸,三步两步窜到他前面去,两只手往后背一收,“啪”的一声把衣柜关上,气愤愤的盯着他戏笑的脸,“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不然我就喊人了!”
暮雪饶有兴致的看着她红得像苹果的脸,单手抬起,手指上勾了一个小细带子,带子下面连着一件粉红色的肚兜,上面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样。他提起在她鼻尖晃了晃,“这也是姐姐你绣的?”
“你什么时候拿的……”苏晓抬手要去抢,他把手臂伸直,身体压了过来,顺势把她抵在衣柜上,苏晓伸直了手,只到有他的手一半长,根本够不到他勾在指头上的肚兜。她愤愤的抬脚踢他,他好像把她看得通透,轻松的就避开了。
他个子好高,散在肩上的发丝刮着苏晓的脸,痒痒的,她简直快被他烦死了,又敌不过他,只能瞪着两只愤怒的大眼睛,恨恨的看着他。
他却是满脸戏谑的笑意,朝她眨了一只眼,“这一件,是你床上的。”
苏晓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领口,忽然意识到,她因为嫌麻烦,起床的时候没有穿肚兜。她尴尬得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刚才还气势汹汹的要把这个死男人扫地出门,这会儿整个人就像是漏了气的气球,蔫搭搭的红着脸,都不敢抬眼直视他。
“这两只胖鸟绣的满可爱,那我就勉强收下了。”
“谁说要送你了!你还给我!”苏晓又要去抢,他都不用动一下,就让她挣扎,反正他的手有那么长,她也不可能拿到。
等她闹够了,他悠闲的把那肚兜收了回来,躲过她绝望的最后一记猛扑,轻松将她的肚兜收进了衣袋里面去。转头看着她,坏坏的笑,“礼尚往来,我也送你一样东西。”
“你让开让开,我才不稀罕你的臭东西!”苏晓伸手去推他,无论怎么用力,他就像一堵石墙,根本纹丝不动。
他低头在自己身上嗅了嗅,又凑到她的脸侧闻了闻,“我怎么没闻出臭味,倒是你身上,好香。”
香你mei啊!苏晓真的要被这个男人逼疯了,她巴不得自己瞬间变身小狗,咬掉眼前他高高的万恶小鼻梁!
“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干嘛要来惹我!”这么白痴的台词,苏晓却觉得这会真的好应景,她倒是希望他给她个痛快,别用美色引诱并且折磨她了。
暮雪想了一会儿,笑吟吟的看着她,琥珀水眸像月色般荡漾,“这可说不好,你们不是有句话叫‘冤有头债有主’,或许你就是我的债主呢?”
正文 205 妖精
暮雪想了一会儿,笑吟吟的看着她,琥珀水眸像月色般荡漾,“这可说不好,你们不是有句话叫‘冤有头债有主’,或许你就是我的债主呢?”
“你有病吧?我活到今天都没踏上过龟兹一步。你少东拉西扯的。”苏晓皱着眉头白了他一眼,“天色不早我要睡觉了,你要没什么事,我就不送了。”
暮雪仍旧笑着,退开一步,闲散的行到房间里挂的字画前,背对着她,貌似是很有闲情逸致的观赏起来,好像一点都不急着走,慢悠悠的吐出一句,“你真不要我送的东西?”
“你不会要把你自己送给我吧?”苏晓摆出一副好嫌弃的样子,“我无福消受,你还是送别人吧。”
暮雪呵呵的笑,“要叫你失望了,我没有把自己送出去的喜好。”
苏晓松了一口气,嘟囔道,“正好,我也没有那种恶趣。”
他看完了字画,赞赏的点头,“画作虽然粗劣了些,好在画布倒是极好的绢帛。一副好诗好字题在上面,也不算是辱没了。”
那幅画是苏晓画的,上面的字是大哥给题的,那是她第一次完整的画成一株出水芙蓉,大哥为了鼓励她,就为那画坐了一首诗,题在了上面,还亲手装裱好,把画挂在了她的房间里。
“月落银霜清,照影素容映,觅向啼归处,心雨细密听。”暮雪转身,默念出画上的诗句,苏晓觉得他不该念大哥的诗,那是大哥送给她的诗,让这个死男人念出来心里有种很不爽的感觉。
“你到底走不走?”她没好气的问他。
他收了笑,仍旧绕着她的房间继续踱步,左看右察。一边说,“前几日绛红楼花魁大赛,撞见了王爷和祝公子,我们还一起押了猜花魁的注。可惜那夜死了人,大赛也没能办得下去,押的注也收不回来了。”
“你和李胤?李胤见了你没有吵嚷着要把你抓起来?”
“大概是绛红楼新鲜玩意儿太多,王爷对我已经没什么兴趣了。”暮雪绕完了房间一圈,又回到苏晓的床边,坐了下去,还拍了拍旁边让她也过去坐。苏晓淡然严肃的拒绝了。站在原地生硬的问他,“你说死了人,到底是什么情况?”
“看。你对我的礼物还是有兴趣的。”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的蓝底绣花锦盒,搁在苏晓的床上,正好就放在他刚才让苏晓过去做的那个位置。苏晓站的有点远,仔细的看了几眼,好像是前几天在空间里面。祝维摩装药的那个盒子呀。又看得不是很真切,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那个盒子,她一心想把那盒子看清楚,不由得往前走了几步。
走到暮雪伸手可及的范围之内,他将长臂一展,唇间勾笑。一个顺势就把她拉了过去。苏晓被那力道带着向前,一下子失了重心,脚下打滑。眼看就要摔倒。他的长臂又极快的环住她的腰和后背,轻轻的一带,将她如一只小猫咪一样的旋到他身边去,屁股正正跌在他并在一起的长腿上。
苏晓急忙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就要发脾气。他连这个机会都不给她。伸出长臂来把她的手紧紧握住,她往后使劲想要抽回首手去。他借力把她又往他身上拉扯。苏晓只听得耳边一阵风声,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又整个人坐到他怀里去了。
这一次他锁紧她,不让她再有逃走的机会,就像是猎人守着自己的猎物一般,略带妖娆的看着她,眼角流酥,眉梢带笑,手指轻轻点在她的鼻尖,“我这个人有个奇怪的毛病,你越是要逃,我越是想要抓紧。所以不想让我占更多的便宜的话,就这样乖乖的别动,我自然就会放开你了。”
苏晓一开始还挣扎了两下,他果然把手臂收得更紧,手掌还很自然的揽到了她的腰上去,扣得很死。她就明白了他不是跟她开玩笑的,这一枚完全没有节操的妖男,能做出什么事来,她可真的吃不准。
她只好真的就乖乖的不乱动,恨恨的剜了他一眼,“有屁快放,放完快滚。”
“好好,我说完就走,你别这么火大,会长皱纹的。”他倒是说得悠闲得很,苏晓听了越发的生气,恨不得用眼神秒杀掉他。
她越是恨得牙痒痒,暮雪好像越是开心,越是享受,他的快乐总是可以无条件的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苏晓在计划着,以后是不是在房间里养一条大狗,要是他再出现,就关门放狗。
他也不理她生气,仍然是花容月貌,笑靥倾城,“花魁大赛那夜,绛红楼的台柱子,那个慕容子君,中毒死了。我也是出于无聊好奇,就去他的房间里转了一圈,在地上发现了这个盒子。”
“然后呢?”
“消息一时传出来,祝公子当即就带着王爷走了,其余人也散了。”暮雪耸耸肩。
“没了?”苏晓也跟着耸耸肩。
暮雪点头,“没了。这盒子看着挺讨喜,我想你应该会喜欢,就带回来送你了。”他放开苏晓,拿起身边床上搁着的盒子,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苏晓不坐下,就又得坐回他腿上,她赶紧一屁股坐下去。忽然有一种他才是这个房间的主人,她就是他的奴隶的感觉。
“给你。”他把盒子递给她,在她伸手过去拿的时候,他又把盒子扣在了手心,对她眨眨眼睛,“不过我有个条件。”
“暮大人,还要奴婢温顺乖巧的给您捶大腿么?”苏晓恨得牙都快咬碎了,从齿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来。
他还当真的听了,摆摆手,做出一副“暮大人”的姿态,“这倒不用,这个条件我留着,到需要用的时候,你可不能反悔。”
口头支票,无论在哪个年代都很流行啊。
苏晓一直没看清楚那盒子到底是不是祝维摩那只,他手脚太快一直没让她有机会看明白,她只好答应他的条件,默默点头。
“很好。”暮雪似乎对这个结果很满意,把盒子递到了她手里去,凑到她耳边轻声呵着热气,“下次记得把肚兜收好,别再让人拾了去。”
“你!”苏晓是在忍无可忍,跳起来要抡拳头过去。暮雪都不用站起来,几个闪身,左右轻松避开她的粉拳。她顺手抓了床头摆设的花瓶朝他扔过去,他一个闪身,已经移到了窗边去,苏晓只眨了一下眼睛,只见一道蓝光飞出窗外,再定睛看时,窗前已经没有了暮雪的影子,窗扉叫狂风吹打在墙上,“啪啪”的作响,窗外是隆隆的深夜,和深静的白雪。
苏晓过去把窗户拉关,插上栓子,又觉得不放心,抽了木栓,从首饰盒里面胡乱抓了三根金的银的簪子,一根一根的卡在栓槽里,这才安了心。
退到床上去坐下,摊开手心,把那个蓝底绣花的盒子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果然是祝维摩用来装那个叫“慕容”的药的盒子。
如果暮雪的话都是真的,慕容子君中毒死了,这个盒子正好出现在他房间,听起来好像是盒子里面的药毒死了他。可是祝维摩为什么要下手毒死慕容子君呢? 他不是还送了马车给那个子君,两个人关系看起来挺好的么?
这不科学,一定有什么内幕没有揭开的。苏晓一边思索着,咬住嘴唇,翻身上床,翘了个二郎腿,把那个小盒子拿在眼下翻来覆去的看。这个盒子的绣工还真的是好,丝线也跟集市上买回来的不同,像是自己养的蚕抽出的丝制成的,光泽莹润,触感细腻。丝线的颜色染得极均匀,绣工也是极好的,细密精致,针头藏得极好,一点也不显露出来,这盒子拿到市场上必是值得收藏的佳品。
见绣如见人,做这个盒子的一定是个心灵手巧的可爱女子,娇柔如花,温润如水。祝维摩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是他买的么,还是这个女子送给他的?从前总是听小六说,他身边围着很多女人,她从来没真的见过,也就自动忽略了这个问题,一时间想到,胸口还真有些发梗。
祝维摩,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牵涉进这么多的命案里,他冷血她是领教过的,但是要说无情到杀人如麻的地步,她倒是有点不相信。但是又找不出支持她的相信的证据。苏晓的心又开始燥闷起来,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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