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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亲王府的贝勒要出嫁-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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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胜其扰,终于从棉被中伸出了脑袋,努力提起眼皮瞄了瞄:“这是谁家的姑娘啊跟麻雀似的不像话让阿玛静一静、啊!”

语落他浑身乏力的又将下巴砸向了枕头,合上了眼来。哪知鼾声还未起,噔噔两声靴子落地的声响传来,他背上一沉,辫子给人从被窝里拖了出来:“驾”

“哎——呀!”一声哀嚎响彻了舒云阁:“就没人能管管吗?!要命!”

“四爷!怎么啦!哎哟!小祖宗!!你怎么能骑在你阿玛身上啊!”祝玉闻声从院子里跨进了厢房,顿时抡圆了眼惊呼起来:“没大没小,该打屁股!!”

“诶!别打!抱下去得了!”叶布舒眼都懒得睁开,拧紧眉头朝祝玉挥了挥手。

小孩子都是敏感无比的动物,早在那句“别打”里窥见到了老爹对她的纵容和宠溺。穆丹听闻要将她抱走,便立刻拉开叶布舒的被子,趴在他背上死死抱着他不放:“我不走,我不走!”

祝玉见状皱起了眉头低声劝慰:“四爷,像您这样惯着小格格不行啊!她没个怕性,谁都唬不住啊!”

叶布舒正瑟瑟发抖的抵御着被子被xian开的寒冷,酒还没醒似的,哆嗦着稀里糊涂的说:“我瞧着哥儿几个的嘎子吧,都没这么皮的,她一个姑娘家家怎么就这么能捣腾呢”

说罢他两眼微张的摆了摆身子:“得了得了,阿玛都快将你载到天安门了,你还不进去叩见皇上?!”

穆丹眨巴着眼,歪着脑袋抱着他的耳朵说:“阿玛,您猜错了,穆丹不是要去见皇上,穆丹这是要骑马找额娘去呢——驾、驾!”说罢她坐直身子,冲叶布舒又拍又打的吆喝起来。

是谁说的“童言无忌”孩子的言语都是天籁之音?是谁说的看见了孩子就忘记了一切悲伤,孩子就是快乐的源泉?是谁说的时间能冲淡一切,没有忘不了的人和事儿?这些屁话都是谁说的!

叶布舒陷入了锥心的疼痛中,他的宿醉感陡然消失了,心如刀绞的痛苦在每一个酒醒的瞬间毫无削减的来袭,他真想再大醉一场,接着进入毫无知觉的梦乡。

祝玉将小格格无心的话听得仔仔细细,此时也陷入了哀思,她顿了顿上前抱起了穆丹,连哄带骗的将她抱出了房去。

老远老远都能听见穆丹那不依不饶的叫声,夹着有恃无恐的一两声“阿玛救命啊——”将叶布舒陷入了又哭又笑的境地中。

纵然穆丹早早失去了额娘,却跟她那个精力充沛,胡搅蛮缠的额娘如此相像,简直就是她的翻版再现。这样触目心惊的疼痛随着她一年一年的成长,还会越来越加剧,他近乎绝望的感受着这些变化,哀怨的祈求着上苍:就让女儿更像我一点不好吗?放我一条生路不行吗?!

睁大两眼空洞的瞪着床帏,他呆滞的愣了半饷。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似的,猛然坐起身来大喊:“来人——给我更衣!”

恭儿应声而入,在门边还没站稳,便听得他再为吩咐:“让焦承惠来给我剃头!修面!”她立刻转身去让小福子通传,临了颇为意外的走回房来福了福身说到:“四爷还记得今儿十五啊!?”

“是啊!穆丹生辰我哪敢忘记?!这不惹不起她吗!她若一时生气要我跟匹老马似的驮着她走遍天下那就惨了!”

说罢他翻身下床,拿起袍子就套上了身:“快快快!我说呢,今儿怎么一大早的她就来闹腾了!原来是惦记着让我给她祝生辰呢!呵!小丫头懂得还不少!”

恭儿上前利索的替他系起扣子来,她微微一笑说道:“四爷,时候也不早了,快晌午了!”

“什么?!晌午了??”叶布舒拉高了声线,眨了眨眼。旦见丫头被他吓了一跳。便急忙回过神来,挥了挥手免了她的帮忙,一屁股坐在床榻上系着扣儿说:“你别伺候我了,去给我把安贵叫来!也不知道让他打点的事儿都办妥了没?怎么一睡就睡到日上三竿了啊?”

恭儿明白了过来,有些失笑的回道:“四爷别急,都办妥了!您给放心吧!”

“啊?是吗?”叶布舒颇为意外的顿了顿,即刻心下一松咧嘴笑了笑:“辛苦了,你先去张罗着午膳吧,我自己来!”

“不过四爷,奴婢未曾听说您为小格格的生辰请了客呀?如今这——焦公公都将客人引到正殿里了,就这事儿让大伙忽然忙碌了一把,否则您给安排的那些个事儿都准备得妥妥帖帖了!”

“客人?都是些什么人?”

“回四爷的话,男爵苏克萨哈大人,贝子爷泰博儿奇,还有小格格的舅舅多尔博,五爷硕塞。不止如此,他们还带着一些家眷同往,不过奴婢瞧着吧,怎么就觉得他们的模样都不大对劲儿似的,不像是来祝寿,倒有点像”

听罢恭儿报的这些人名,叶布舒已经有大为头痛的感觉,此时他预感极不好的追问到:“像什么?”

“像——像来闹事儿的”

“闹事儿?”

叶布舒心一沉,一脚登进皂靴中,感到脑子里乱哄哄的比一锅粥还要迷糊,他站起身来快步朝外走去。刚出厅堂焦承惠便充满跨进了园子里来,他抱着一个硕大的马革包,想来是领命给叶布舒剃头来了。

“来了客你也不通报,你说你手上有事儿拖不开身吧,你也不讲明!愚忠、愚忠啊!!”叶布舒见到他气喘吁吁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的说到:“愣着干嘛呀!把用具放下!回头再说吧!快去正殿给我把他们给盯死咯!搞什么名堂嘛?我女儿过生辰他们跑来瞎搅和什么呀!”

这一番差遣,焦承惠只好“诶”了一声,放下东西掉头就跑,叶布舒跟了几步吆喝着:“你关键得盯着孩子她舅!别让他干出什么二的事情来!”

“是是是!四爷您放心吧——奴才都——听明白了”焦承惠的声音随着身形离去,越来越模糊,叶布舒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宿醉后的头痛来袭,他重重拍着脑门,冲园子里的奴才们喝到:“都愣着干嘛?!都跟木头桩似的,这么多客人临府,怎么也不见个人来通传一声儿啊?若是让他们闹腾起来那还不把这将军府给拆散咯?到时候让我去住瓦砾堆啊!!”

“四爷,焦公公来通传了好几次了,奴婢们也都挨个儿来试过了,可是奴婢们实在是将您叫不醒啊!”

“是是吗?”

扫视了一众面带委屈的奴才和婢女,叶布舒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头,他来回踱着步子,临了仰起头来深深吸了口气,整了整衣领百般无奈的朝正殿走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 恍如隔世】

“我说,你们这是要干嘛呀?没事儿瞎折腾吧?”

“嘿——四哥,你这么说可不对了,咱可都是来给穆丹庆贺生辰的,你这话怎么听着让人感到别扭啊!”

刚走上回廊便和硕塞碰了个正着,见他似乎正优哉游哉的赏着鱼,叶布舒没好气的老远冲他嚷嚷到,被硕塞一扭头,笑嘻嘻的驳回了。

“可我没请你们呀?”兄弟俩走到近处,叶布舒那满面的埋怨之情,越发清晰的展露在了硕塞面前。

“可我们不是冲你来的呀,这宅子的主人又不只得你一个,不是还有咱的小格格吗!!”

“穆丹也没请你们来吧?”

“有我这个五叔身体力行的教导她,等她将来长大了,才不至于跟你一样连人情世故都不懂啊!”

“得得得!穆丹不用你教,教什。么不好,吃呀喝呀的,她又不用混官场,你那一套就省省吧!”

面对硕塞那嬉皮笑脸的模样,叶。布舒闷闷的皱起了眉头,老天给他安排了这样的兄弟,真是他这辈子最大的不幸。撇开碍手碍脚的硕塞,他心急火燎的迈开了步子。

“四哥,你这么慌张做什么?”

“我是秀才你是兵!”叶布舒头也。不回的走着,四面开叉的袍子翻飞不已,身后的硕塞懵懂追上前来揽着他的肩,被他“啪”的一下打掉了:“别套近乎!”

“着急什么呢?什么秀才啊、兵啊的,合着你埋汰我不。讲理吧!”硕塞瘪了瘪嘴,再度厚脸皮的将手臂搭上了他的肩膀。

“还能有什么!你既然来了,怎么不好好看着多尔博!。跑到外头来干嘛?!”

“多尔博?他好好的呀!看着他干嘛?”

“是吗”说话中,叶布舒眨巴着眼,愣愣的站定了脚:“。他没没跟苏克萨哈拼命?”

硕塞闻言一愣,。看怪物一样错愕的瞪了叶布舒半饷才缓缓说道:“我说,四哥!你这样真的不行!不行不行!”

“什么不行!你疯了?怎么扯到我头上去了?!”叶布舒抡圆了眼,就差没想给他一板砖了。

“东莪过世都两年有余,奔三年去了,虽然当年你不吵不闹,没找人拼命也没过多为难过苏克萨哈。可是,你的人生几乎停在顺治八年,没动过了。穆丹都能叫‘阿玛’了,可你还活在三年前,这势头真不好!不能再让你这么下去了”

见硕塞所有所思的模样,叶布舒有些窘迫的悄悄低头将自己打量了一番,不知道硕塞此话的意图何在,到底是在危言耸听,还是想将他拉出火海?

不过无论硕塞的出发点是什么,想要扭转他现目前的情形,太难了。对于自己的心理状况,他比谁都明白,硕塞这一次并没有满口胡言的忽悠人,他一针见血说到了点子上。

但那种切肤的疼痛不是时间的流逝能冲淡的,他比任何人都想要走出那万劫不复的深渊,因为他还有女儿要将他依赖,可是他尝试了无数次,却办不到。

在这让人疯狂的三年中,他的思维和他的记忆被不知名的力量禁锢在了顺治八年,或者说是他想将自己的记忆留在顺治八年以前,可却总是控制不好,那令人避之不及的伤痛,总是如拖缰野马一般在脑海里疯狂奔跑。

“这跟多尔博有什么关系,你少糊弄人!”底气不足的撂下了这话,叶布舒又跨出了步,硕塞伸手将他一挡:“人家抱着儿子来的,能出什么岔子!!”

“啊!”叶布舒大为白痴的露出了极度惊异之情,恍惚了半饷终于快速眨巴着眼吁了口气:“还真忘了有这档子事儿了!”

硕塞翻了翻眼帘,刚想开口埋汰他一把,一匹枣色马驹驮着一个半大的孩子从回廊面前的东西大道横穿而过,两人意外的抬眼瞧了瞧,叶布舒不快的正想大声询问:这是谁家的孩子跑来将军府胡闹。一串铃铛般清脆的笑声随着疾驰的马驹呼啸而过,两人顿时大为震惊:“是穆丹——!!”

这一惊将叶布舒背部急出了汗,穆丹才三岁怎么能骑着马疯跑!就算有人坐在后头扶着她,可看样子两人都是孩子而已,搞不好两人都得摔下马来。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可怎么得了。

“花容失色”的两个男人大声吆喝着朝马驹追去,一众奴仆听闻动静,纷纷从各个地方冒出来加入了“围捕”。

谁知那驾着马驹的孩子倒是奇怪,没被大人们的呼喝声吓傻,竟闻声掉转了马头转了回来,由远及近的马蹄夹着穆丹的笑声在风中散了开来,俩个孩子驾马的身影近了。

“这是谁家——查克旦,是你?!”叶布舒气急败坏的冲上前去,还没来得及训斥,先认出了查克旦那清朗的眸子,再见穆丹瘪着嘴的扫兴样儿,他那准备好了的严厉责难顿时变成了悻悻然的哑言。

“查克旦给四皇叔、五皇叔请安,二位叔叔吉祥!”查克旦笑嘻嘻的翻身下马,对叶布舒和硕塞打了个千。

硕塞故作吹胡子瞪眼的模样远远抬手指了指他,叶布舒将穆丹从马背上抱了下来,没好气的说:“得了!起吧!穆丹可不是嘎子,别让她玩得这么疯!否则将来等她长大了,谁管得住她!”

“阿玛这马是您给穆丹的吗?”

“恩恩,是的!穆丹还中意吧?”听闻女儿的询问,叶布舒收起了不善的面孔,蹲下身来温言细语的问到。

若不是亲眼看见,硕塞怎么也不相信他这个四哥会在如此短的时间中,完美出演“变脸”的绝活。那黑沉沉的脸在面对女儿的时候,瞬间便透出了春暖花开的暖乎劲儿来。

“当然了!穆丹这下真的能骑马去找额娘了!多好啊!”说罢穆丹不太稳的蹦跶起来,叶布舒唰的白了脸,呆滞陷入了悲凉中。

查克旦快步来到穆丹身后,两手护着她的腋窝,他一抬头咧嘴冲叶布舒笑道:“既然这马驹儿是四皇叔送给穆丹的礼物!那您一定是不反对她骑马的了!作为主人她应该第一个骑它的,所以您别生侄子的气啊!”

查克旦透亮的眸子泛着清澈的水波,嘎子的眼睛长成这般水灵的还真少见,他玲珑的话语未能将叶布舒拉回现实,硕塞急忙上前轻轻拉了拉叶布舒的领子,将他愣愣的身影拉了起来:“你这宝贝疙瘩了不得,什么都知道啊!好过生个呆头呆脑的嘎子了,你好福气啊!乐昏头了怎么的?侄子在跟你说话呐!”

“啊?”叶布舒醒了神,将硕塞的话听得不明不白:“我这千金哪里像嘎子了?!她不就骑了骑马吗!!”

“”硕塞白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对他说:“酒还没醒呐?我看你将来得死在酒里!”

“放屁!我还得好好的将穆丹拉扯大呢!我死了谁来照顾她?”这句不中听的话,叶布舒倒是听得明白,他立刻睁大眼反驳到。随即连哄带骗的将闹着还要骑马的穆丹抱进了怀里,招呼硕塞和查克旦俩人一起朝正殿走去。

“原来你不曾忘过这是你的责任啊?我还以为你早把穆丹给忘了。”

“你这是什么屁话!我自己的女儿能不上心吗!你就跟我扯淡吧!”

“那你既不好好奔前程,又不好好做生意,每天泡在酒里,你到底想干嘛呢?”

“你够了没有!”叶布舒扭头瞪了瞪喋喋不休的硕塞,示意他别在孩子面前说这些大人的事儿。硕塞欠了欠身,回以一个抱歉的姿势,终于闭上了“乌鸦嘴”。

一脚迈入正殿后门,济济一堂的阵势将叶布舒吓了一跳。除了硕塞这个独来独往最爱自在的人没带家眷以外。这些“不速之客”都携妻带子,甚至又是妻又是妾的,好不热闹。

将这种家庭聚会搞出这么大动静的,通常只有多尔博办得到。和以往不同的是,他将呼朋唤友换成了左妻右妾。不但带着马云和儿子,还将正室哈斯也一并带在了身边儿,看一家人和乐的模样,怕是较之从前的水火不容有了新的进展。

经过了这么多年、这么多事,想必他们之间达成了一种亲情之上,爱情之下的关系,这个过程漫长而艰辛,绝非一朝一夕得来的结局。

不过对于叶布舒这个活在三年前的人来说,一切都太为突然了,他简直有恍若隔世的感觉,似乎眨眼之间事情就发生了质变,快得让人愕然不已。

泰博儿奇身边端坐着眼神灵动的法库,看来他是大费了奏折将她从宫中接了出来,虽然俩人的神色举止并不太亲密,不过就凭他这个行为,叶布舒也能断定他的变化不比多尔博的小,也够震撼人的了。

除了苏克萨哈单薄的坐在左边的椅子中,其他人等都挤在右边唠着嗑,不过苏克萨哈是何等奇人,他既然敢大摇大摆的前来为穆丹祝贺生辰,他怎会料想不到这样的局面,此时他那泰然自若的神情简直让人感到惊异,敢情这位才是府邸的主人吧

那瞬间的审视,在众人热烈的喧哗中迫不得已的消散了。穆丹丝毫没有害羞和畏惧的样子,兴奋的在老爹怀里动来动去,两手拍着巴巴掌咯咯直笑。

硕塞趁着众人还未走近,快速附在叶布舒耳畔说到:“这宝贝疙瘩怎么跟东莪一模一样?又爱骑马又爱凑热闹。怎么着她都有得乐!”

“你他娘的有完没完?!”叶布舒恶狠狠的咬着硕塞的耳朵骂咧到。

“你别骂我娘啊!”硕塞似乎有点生气,在众人围上来将穆丹抱走后,继续附耳低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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