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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病呻吟的年代-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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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瑟缩在阴暗中,进退两难。他俯视我良久,缓缓放开我。
“跟我来吧!给你看一样东西。”
他带我到他的住处兼画室。门一开,迎面一幅窗户大小尺寸的画作。整张画全
由蓝色揉彩而成,不渗杂其他颜调。浅蓝、深蓝,天蓝,海蓝;画中的女孩,一袭淡淡的蓝衫,注视着远方,淋沐在一片蓝色的彩影中。墙上四处也挂满同样色调的彩画,主角都是同一个女孩,或坐或站或卧,或正面或背影或侧像,或凝视或仰空或不经心。
然而,所有的这些画,没有一张画出女孩的笑颜。每张画都像是蒙上一层轻雾,在女孩脸上挥墨出多愁的涟漪。
我站在房间中央,对着这些画喃语梦呓。
“你疯了!画这些做什麽?”
“我是疯了。”他抚着墙上一帧图画,意深情浓。
我叹口气,还是问了:“这麽多人你不去画,画我做什麽?基调全是蓝色,把我画得这麽哀愁。我看起来真的那麽不快乐吗?”
“只有蓝色才能烘托出你的神韵和气质。”他说,起到我身旁:“我从来没有看过你笑,视线不是漫无焦距,就是凝视很远的地方,好像有无数的秘密哀愁。”他将手搭放在我肩上,说:“告诉我,你究竟在想什麽?”
我在想什麽?我在想什麽?我在想——
他俯下脸,温润的唇吻盖住我的乾涩。我茫然地看着他,沈浩的眉眼,沈浩的唇鼻,沈浩的温柔,沈浩的……他紧紧地拥着我,颤抖的胸口,阵阵传来他的体热。沈浩,沈浩现在该是在纽约某处的街头……我半闭着眼,沈浩……
沈浩——
我张大眼睛,恐慌地看着将我紧抱在怀中的这个人。沈浩的眉眼,沈浩的唇鼻——我眨了眨眼,眨掉眼眶中因酸涩集蓄的泪水,泪眼模糊中,看清了眼前沈自扬的脸容。
不——
我挣脱他的拥抱,转身朝门口跑,他伸手抓住我,用力过猛,将我拖倒在地上。他压住我,反身倚躺在墙边,双手交叠,紧紧圈住我。
“为什麽要跑?!”他低声喊。
我喘息着,身体因被他紧紧圈住而不得动弹。我的背紧抵着他的胸膛,体触到他的心跳。
“你为什麽要跑?”他又问。
“放开我!”我挣扎喘息着。
他放开我,站起来走到门口,背抵着门守着。
我坐在地上,将头埋入膝盖,完全不理他。
“我吻你,你没有拒绝,我以为——”他走了回来,蹲在我跟前:“可是,你又为什麽要跑开?”
我还是不理他,他扳起我的脸,泪水沿着我的脸颊,滴湿他的双手。
“不要哭!你说话啊!为什麽要哭?”他伸手想拭去我的眼泪,却将我的脸糊得一片湿润。最後他俯下脸,企图用亲吻吮乾我的泪水。
“不要——”我要拨开他,他却固执地捧着我的脸颊。他越是这样,我越是难过,泪就跟着一直流下。
我——对不起沈浩,开妈他吻我,我茫然以为是沈浩,後来知道自己弄错了,心里那种悔疚不是笔墨可以形容的。我第一个念头就是跪开,远远地跑开,可是被他拦住,他又——
我难过的,对不起沈浩;自己无能拒绝沈自扬,也是背叛沈浩。我拼命想别过脸,沈自扬越发固执地揽住我,从脸颊到耳畔,延伸至肩颈。
“不要——”我用尽力气喊出这句话,他立即堵住我的双唇。新泪和着旧珠,沿着两颊,又一次糊湿我的脸。他再次吮乾我的泪水,极其轻柔爱怜,却让我充满了罪恶感。
“你难道没有一点喜欢我吗?”他问,闪动着激光四射的黑眼眸。
喜欢?我恨死他了——
“你说话啊!”他用力摇晃我。“刚刚我那样对你,你心里一定很气我。我是昏了头,你越是拒绝,我就越固执不肯放开你。”
说什麽?我恨死他了!古代妇女被陌生男子见了裸露的肢体就必须下嫁的心情,是否就是这等的无奈?可恨!
“不要说了!”我捣住耳朵,猛晃着头。
“为什麽不提?难道你对我没有一点感觉?”
“没有,没有!我根本就不喜欢你,我讨厌你!”我心一狠,说出完全欠缺考虑的话。
他的神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冷峻,不信地叫说:
“那你开始为什麽让我吻你?”
“我弄错了。”我冷漠地说:“我把你错当作是心里思念的那个人。”
“是吗?是这样吗?”他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反身将我强压倒在地上,语气愤怒强横:“果真如此,那你为什麽不继续将我错认下去!”
他粗暴地亲抚狂吻着我,而後突然又放开。我俯趴在地上,失声地痛哭了起来。
“对不起!”他将手轻轻搁放在我的背上,柔声地道着歉:“真的很抱歉,我不该对你这麽粗暴。我只是对你满怀一腔的狂热爱恋,却不知如何表达。我真的很爱你,渴望将你抱在怀里呵护怜惜。我发誓,我对你是真心!”
自从大傅以後,我不再轻易相信任何的承诺。我从地上起身,随便用衣袖擦一擦脸,拾起书包朝门口走去。
他没有拦阻,坐在地上,无阻柔情地看着我起身,拾起书包,向门口走去——
“我真的很爱你。”他突然又说,浓情爱意如蜜一样,灌进我心田。
我脚下一软,刹时竟有点不忍心!我究竟喜不喜欢他?其实自己也说不明白。今晚这一切——换作在古代,我怕是非他不能嫁了。虽说只是亲吻,我还是觉得自己不贞,有那麽一秒钟,天知道那一秒钟我怎麽会那样想,我竟想着必须就此跟着他了——
荒谬,我大力拉开门,深呼吸一口,昂然走入黑暗中※※※※※※※※※※※※※※※※※※※※※※※※
第十七章
联考後,绿意到了外双溪,我则沦落到夜间部。绿意每次来信,总是“亲爱的大苏……”,然後一连串丰富、多采多姿的大学生活,便随纸笺活络的展现在我的眼前。
绿意是有资格这样的欢乐。她本来就自信活泼,人缘一向也好,功课又念得得心应手,新日子自是不会有太多的忧愁。
可是她每封充满欢乐笑声的信件,都带给我阵阵灼手的痛。她总说:“大苏,快乐点,不要老是灰头土脸的……”绿意希望我找个男朋友,共度这原该灿烂的青春,不要老是一个人四处游荡,像游魂似的。
我想起那些被我丢在垃圾桶的信件和花朵。
写信的人不知道我只爱玫瑰,兴冲冲地送了好些幽兰和山茶,说什麽我蕴含了幽兰的高贵,山茶的清艳,虽然我有一点点冷漠,一点点孤傲,一点点不合群,可是却很特别。Special,他这样写。
我看了信,闻了花香,最後统统丢入垃圾桶里。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心肠来受感动了。
绿意把快乐的定义定得太简单了,胡零点男朋友,就一定天天惬意快乐吗?还是她一向运气好,日子的确充实又逍遥。
还是,漂亮的女孩一向不寂寞?倘若单指男孩的追求,那未免太过肤浅。然而印证在绿意身上,却又再贴切不过。
绿意是不寂寞的。打高一开始,初相逢,她的故事就听不宪,我耳朵听得都生茧了,故事的续篇还是一章又一章。失恋,复恋,漂亮的绿意永远是男孩争相追逐的目标。绿意不知寂寞孤独为何物,也不懂暗恋相思的心情滋味,功课,社团,男明友,忙得很光鲜。而我,老是一派闲散,四处游荡,摘星攀月的,倾恋的只是长空里的流云和星斗——还有……沈浩。
这朋间,沈自扬夜夜在星空下守候着。
他知道我沦落到夜间部,打听清楚我上课的时间,地点,每回一到学校上课,就先看到他伫立在教室门口。一开始,他只是在一旁默默看着我,同学不知其然,不知道他为什麽守候,为此,一些漂亮动人的女同学,暗自心花怒放了好久。
好像人类的感官机能都差不多。当初他到女中,掀起一场轩然大波;这时他只静静站在夜色中,依然轰动整教室的诸色美女。
世事就是这麽不完美,爱与被爱,尽皆有其难处。倘若我不曾遇见沈浩,我会完全软化在他多情的守候下,满足陶醉在被他等待的虚荣中。可是,我偏偏遇见了沈浩。
他在星空下守候几个星期後,後来乾脆登堂入室,坐在我的身旁。至此,一干众人恍然大悟,有阴羡暗妒的,有不以为然的,有嗤之以鼻的,也有满心欢喜赞赏的。
“拜托你不要再跟了,你就不能放过我吗?”我压低了声音,怕惊动附近左右的人。
他支着头,多情地看着我。我怕接触到他的黑眼眸,低下头,在纸上随处乱画。
“如果你答应和我保持联络,我就不再出现在这里。”他说。
“你这算是威胁吗?”我怒目桕向。
“就算是吧!”他依然看着我,痴心的脸上微泛着些许的落寞。“你真的就那麽讨厌我?”
他千说万说,都没有打动我,唯独这个神情,牵动了我的心。我可耻地想四月的那个夜晚,若换作在古代,我恐怕得非他不嫁了……
我用力甩头,想甩掉那个可怕的恶梦。
“好吧!”我写下了电话与住址,递给他。“你赶快走吧!不要再出现在这里了。”
他接过纸条,笑颜逐开,轻轻握住我的手,随即放开,赶在钟响上课前离开教室。
下操後,我不想回家,在街头游晃野荡,孤独地四处徘徊。想起了一首老歌——别让我孤独地在街头徘徊,别让我寂寞地在灯下等待……女歌手沙哑的声音,荒凉无依的心情,啊——
我想,我依然不快乐。
沈自扬果然信守诺言,不再前来,可是信件,电话却毫不间断。通常没有只宇片语,展开信笺,掉落的都是一张张以各式各样的蓝为基色的“我”的画像,偶而夹杂一张他和我在林中漫游想像图,林梢上,高褂着一轮清明的满月。
晚上下课後,他的电话必在我临睡前来到。刚开始,觉得烦不可耐,久了便成了习惯,後来竟演变成临睡前的等待。
可是,我想念的,依然是沈浩。我想念高楼上看着他背影的那些日子,想念和他在一起时的每个辰光,更想念与他一起为非作歹的那些种种……沈浩,为什麽不懂我的思念?
这个冬季,走在公馆里,热闹哄哄的耶诞气氛毫下怜惜地显照出我的孤寂。人群一层叠过一层,街店赫然飘出“蝶衣”的春季。我走着,抹掉泪,该死的不晓得那家又傅出TheWayweWere,我越走越快,最後用跑的,逃离那条街。落魄的我,在公馆热闹的冬季,埋葬了青涩但美好的过去。
以後,我一直很讨厌公馆杂乱无章又带点末世颓废狂欢的气氛景象。
後来,认识了阿光。※※※※※※※※※※※※※※※※※※※※※※※※
第十八章
认识阿光的时候,正值他被抛弃的周年。据他的室友表示,每天夜里被他捶墙大叫不甘的哭声吵得不安宁。
我讶异一个人的感情竟然能到如此强烈激动的地步。总以为那是小说、电影才有的情节。事实上,认识阿光以後,我从来不曾听他大叫或掉过泪,他只是苦着脸笑,然後,触景伤情,把自己浸哀在自制的悲伤气氛中,悼念他逝去的往日情怀。
我其实有点瞧不起阿光,看不起他对伤痕的处理态度。暮冬天寒,两人去了淡海,两人沿着海线走,仰头的天,清亮又高润,却关不住一份浓浓的愁。
阿光说:“这老天总爱跟人开玩笑,凡夫俗子对它莫可奈何。”
说完,落寞地笑了。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麽。阿光深情结交多年的女友,抵不过女友上司银弹花海的攻势,三个月就当了人家的老婆。
所谓情关难叩,情伤更难缝合,再怎麽痊愈,总有一道难看的疤痕留下,无情地提醒自己,过去那些不堪回忆的尘垢。
我看着他苦着脸笑,看着看着,突然恨了起来,高声骂说:
“浪费青春!”
他却一脸无知的茫然。
这样的年岁,再要懵懂无知,其实也难。我们一同的来.最後却是各自的散,我恨他太多的往日沧桑。
把自己的伤痕看得那麽重,何苦?!老是苦着脸笑,他自己不觉得痛苦,旁人看了却替他难过。我骂他:
“你有点出息好不好?!”
他又叹了一声说:“唉!你不懂!”
其实,那里只是他有伤,各人有各人的伤口,因得一份交情才透视得了彼此的疤痕烂肉。只是,许多的不如意,自己不说,旁人也看不出来,何苦将自己的伤痕刻划得那麽清晰,让自己每每回首,再再的触目惊心,陷落进无尽的哀痛。
不懂!
是的,不懂。我也许是太年轻了,对沈浩虽怀著相思苦果,对於感情却没有太多的痛。我不懂阿光被泪水模糊后的,是怎样一颗扭曲的心。
触及感情的事,再怎麽坚强的角色,都会变得懦弱卑柔,我遂不和阿光谈及有关沈浩以及我过去的种种。
可是,他还是知道了沈自扬和沈浩和我之间。
阿光的版画很好,得过几次奖,我独偏爱他那幅“旧情绵绵”。慷懒的橙调,带点破来的撕痛感,格局里是他思慕的人,被风吹扬起的秀发拂面的尤伤。
南部某项美术奖揭晓,阿光的“旧情绵绵”得到版画的首奖。恰好是期末考最後一天,他到学校找我,告诉我这个消息,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我一口就答应,和他并肩走出校园,迎面就遇上沈自扬。
沈自扬看见阿光.神情如常。不待他开口.我就先抢着说:
“对不起,和朋友有事.不能招呼你了。”
我拖着阿光,想走开。
“宝,等一下!”他叫住我。“至少为我介绍一下吧!”
我无奈,只好介绍他和阿光认识。等他们彼此客套过后,我拉着阿光赶紧想走开,沈自扬又叫住了我。
“宝,星朋天出来好不好?”
“星期天?”我看看阿光,然後摇头。“不行!”
星期天刚好颁奖,要和阿光一起去台南的。
“那你说什麽时候?”他仍然不放弃。他说他爱我,管他是真是假,我却是没有心肝消受。可是,该死的,我实在不知我的脑子到底那里不对劲,常常对他狠不下心。
“再说吧!”我说:“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走远了,阿光才开口问:“你朋友?”
废话!我知道阿光的意思,沈自扬亲昵地叫我“宝”,他是问,沈自扬是不是我的男朋友?
究竟是不是?我自己也无法回答。我有点卑鄙可耻,明明喜欢、思念着沈浩,偏偏又纵容沈自扬对我的温柔。他说他爱我,可是我对他呢?
“算作是吧!”我这样回答阿光。
阿光狐疑地看着我,我长叹一声,看着满天星斗。
“高中开始,我一直很喜欢一个男孩,他叫沈浩,我们很好,可是对彼此没有承诺,他飞去了美国,一去要五年之久。算算已经经三年多了,他不曾给过我任何音讯。”
我顿了顿。
“後来遇上沈自扬。他和沈浩很像,初相见,我还以为他是沈浩。当然,那只是一时的恍惚,时日一久,很容易就可以独立出他们彼此的形体身态。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对他存着什麽样的情感。原先是排斥,可是他夜夜等侯着我,死皮赖脸的,到最终,竟然让我有点感动。”
我重新仰头,自嘲地笑了笑。
“更麻烦的是,沈自扬对我一直很温柔,任凭我怎样任性无礼,言语鲁莽,他一点也不放在心上。说他赖定我,却也不尽熬,是我自己无耻,纵容他如此对我!甚至,好几次,我险险为他动了心肠。我真的很迷惘,我应该是讨厌他的——”我摇摇头,深呼吸一口凉夜冰冷的空气,再重重吐叹出来。“总之,他对我极尽柔情之能事。可是,和他在一起,不知为什麽,我一直觉得对不起沈浩,觉得自己背叛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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