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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病呻吟的年代-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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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参加吗?”我问。

绿意点头。

“这样刚好,”我开玩笑说:“你帮我多看着他,防范他情花四播,算是监视。”

“你怎麽对人这麽多的怀疑?”绿意说。

绿意并不真正了解我,而我对许多事,又懒得多加解释,我们在认知上有很大的误差。

“算是我说错。”,我说:“不过,大傅说过,他跟你还满聊得来的。”

“是吗?他真的这样说?”绿意的口气,明显的不信任。

我含笑点头。

“我倒不这样觉得。傅自有这个人,气焰太盛,太过於自信,我真怀疑,你怎麽受得了?”

我微笑不语,往顶楼的方向走去。绿意忘了,她自己也是一身的锋芒,也是同样的对自己信心满满。也许她少了大傅跋扈的张扬,可是,那气焰,同样的令人灼伤。

虽然这样,我还是期待和她之间,友情的发展。我和呆呆也许更为投合,但不可否认的,绿意有她的优点。除了理直气壮,她的自信与天真无畏也都是我响往的对象。

这时节,阳光虽然已经不再那么嚣张,但从楼梯处乍走入顶楼空旷的阳光笼罩中,一刹时,还是眼花撩乱,分不清方向,举目望去,只是一片白花花的空茫。

我停下脚步,闭上双眼,感觉得到地球在自转。—阵昏眩过後,我才又重新张开眼睛,朝楼墙走过去。

我靠着墙,软软地趴在上头。日晕眺望起来,是那样神秘华贵,充满着一种不可思议的离奇。然而科学家研究说,南极上空臭氧层破了一个大洞,紫外线辐射正以绝高的姿态争相蠢蠢欲动。对那些爱漂亮和怕死的人来说,阳光从此照来,也许不再是那麽的温柔。

我也怕死,也爱漂亮。可是,这当口,日光这种温触,懒洋洋的,叫人好舍不得。这和那些贪嗜杯中物的人心理是一样的,明知酒是沾不得,可是三杯下肚以後,意与风发起来,摘星捞月的,多少豪情壮志慨然而生,高声放歌“且乐生前一杯酒”,什麽病痛踌躇和挫折全都搁在一旁蒙尘去,不愁。

我暗自偷笑。是啊!李白不早说了:

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

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

天地既爱酒,爱酒不愧天。

况且,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自古多少墨客骚人,追求的就这三杯下肚後的解放——

或说是不负己心吧!所有的任性与骄纵,为的,不就是不负自己的心吗?所以,大醉後,依然豪饮,落拓挫折处,仍旧不改其志。甚至,我爱这阳光暖暖懒懒的温触,这不舍,为的还是“不负”这二字的执着。

唉—休说!我到底又懂什麽?

呆呆每次见了我,每要骂我颓废、无病呻吟!

“这世界既有它遵循的轨道,既定的秩序,你做什麽破坏这一切既定的平衡!”

“话是这麽说没措,可是,好呆呆,你有没有想过,轨迹以外呢?轨迹以外的世界是怎麽运转的?”

大根六十年代盛行的嬉皮主义,都和我有着相同的迷惑,所以他们反,对什麽都反,结果仍得不到什么具体的结果或者答案,反而陷入大麻的烟雾氤氲中。

谁知道呢?!也只是也许。

我趴在墙头,不理会曝光的拨弄,等着那帧熟悉的背影出现。

一秒、十秒、一分钟、十分钟过去了,楼墙下的风景并没有因为我痴情的等待而见怜qi書網…奇书,填补上那一段空白。

老天!我究竟在憧憬些什麽?

我把脸埋在衣袖中,颓丧而无生气。

等待是一件累人的事。它凝聚了我所有的渴盼,却回覆我毫无道理的失望。

我缓缓抬起头,无力地垂下眼睑,有个人站在花圃上对我招手。

是的,是在对我挥手。我看清楚是他的身影,也举起手拚命地朝他挥动。他好像笑了,双手围在嘴旁,像是在对我说什麽,我听不见,然後,他又挥手,我也拚命挥手,两个人,成就了一幅最动人的风景。

我仍然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可是,这又有什麽关系,与其对一个名字相思,不如记忆那一帧晨美丽的风景!

※※※

第九章

换好泳装,走出更衣室的时候,廖胖肥胖的身躯,土墩一样,横互在前头,赶鸭子上架似的,直催我们整队集合,一边吆喝着:

“动作快一点!你们这群软脚虾!”

队伍里有人不满地哼道:

“死胖子,也不想他自己身上脂肪堆了好几斤,寒多不用火烤就会生热,故意挑个寒流赶我们下水,根本是居心不良!”

那几天蒙古冷高压长驱南下,太平洋上空缺乏强势的暖流牵制,冷气团盘桓不去,天气湿冷阴寒,流行性感冒大肆猖獗,伤风咳嗽者不在少数。

而廖胖却赶在这时候要我们下水,还振振有辞:

“别以为我没过过多天。想当年,摄氏二、三度的低温,我照样下水练习。这点冷算什麽!你们就是舒服的日子过太多了,禁不起一点活动,不中用!”

有一、二一个人,眼泪鼻水实在流得不像话了,请廖胖通融,改日补考。廖胖横眉一暨,恶声恶气的说:

“你们今天不下水,学期考试就是零分。等着明年再见吧!”

恶吏当道,善良的老百姓只有忍气吞声。

可是,大奸大恶之徒,也有他欣赏事物的角度。当绿意以极其优美的姿势捷游过五十公尺时,廖胖多肉的嘴角,挤成一团团的油块,造作出一朵难看的微笑。

角落理有人鄙夷地说:

“死胖子,最好笑掉他的下巴算了!看他神气得意的样子,恶心死了!他就只宝贝那个夏绿意,看他对她那个亲热样,笑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癞蛤蟆一只!”

虽然我也很讨厌廖胖,虽然她们的矛头句句都是指向廖胖,但绿意是我的朋友,我不原听到任何涉及到她的闲言,我还是游开她们那个角落,沿着池畔,半游半走到中线的地方。

池水真的很冷,刚刚好不容易才保持住的一点温度,因着这一番波动,随水波的泼散而流失了。我忍不住一直颤抖,喉咙有点哽塞,心里知道完了,这回上岸以後,起码得伤风感冒,咳个—、二个月。

“要游动,尽量动,这样才不会冷!”冷不防有个声音在我耳朵旁响起,接着一双大手,把我拖离池畔,我不由自主地跟着他游动。

还好,童年对水的记忆还残存在肢体当中,虽然还是很生涩,总算还不至於手忙脚乱地乱窜。

“对!就是这样。现在感觉好一点了吧?不会再那麽冷了?”

声音很温和,不过是陌生的。

“对不起,吓着你了,看你一直缩在那里,忍不住就把你拉出来。”他抱歉地笑了笑,很温煦,丝毫没有凌人的气焰。

“哪里!我本来以为静止不动大概比较不冷,那晓得越缩越冷。还好,你拉我出来游动,不然,大概早冻僵了。”我笑着说,莫名其妙地对这个人有着好感。

他抬头,看了一眼廖胖那个角落,笑着问:

“测验?”

“嗯。”我点头,不加思索的说:“要不然,大冬天,傻瓜才会下水冰鱼。”

“啊?!”他歪着脑袋看我,嘴巴张得大大的,笑得很开心。

我脸红口吃起来。

“啊——我——我不是,我不是这个——这个意思——你知道——我——我——我的意思是——是——”

“我知道。”他笑着拍拍我的头。

泳池对岸,好像有人在叫他,他回过头,对那边摆摆手。我跟着看往那个方向,眼廉里却占满他的背影。

——啊—这个背影——

“怎麽了?”他伸出手,玩笑地在我眼前摇晃。

我失魂落魄地看着他,心里有股莫名的激动。那股激励毫不安份地在心海里翻搅汹涌,我觉得有种情绪要泛滥而出,抑制不住,终於脱口而出,声音却带着颤抖:

“啊—是你吧?寄读在K女中——”我低声叫出来。

他含笑点头。

我掩住脸,泪水沾湿了好几根指头。

“果然是你——太好了—”我高兴得不知该怎麽说。

水波粼粼,黄澄澄的波光照亮了许多的心事。我用手臂擦掉泪,抬起头,鼓起最大的勇气对他说:

“长久以来,我一直在顶楼看着你——看着你甩着背包,走向校门口的背影。也许你觉得我很傻,可是,那却是我每天最大的渴望。你的背影让我有种惆怅荒凉的感觉,可是,每次看着,我都觉得好舍不得,有种地老天荒的孤寂感——可是,我还是最爱阳光下,你和天空展延成同一颜色的背影。那风景,凝成了我每日最幸福的渴盼——”

我说着,眼角不停地溢出泪。不是悲伤,虽然酸酸的。好像多年的心愿,今日得以一偿。

他伸出手,拨出我眼角的泪,仍是和煦温暖的笑容。

“我知道,”他说:“我都知道,谢谢你这样看着我。”

“你知道?”我不禁一呆。

“你忘了?”他又笑了,好像笑容是他的标志。“我还对你挥手呢!”

“可是距离那麽远,你不可能看清楚是谁的。”

“不!我看得很清楚。”他摇头说:“我的视力很好,所以你一来到这里,我就认出你了。好几次,你都坐在池边见习,今天看到你下水,忍不住就过来了。”

啊!原来是这样!我深深地感谢上苍,让我们这样的相遇——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他说。

“苏,苏宝惜。”

“苏宝惜。”他重复了一遍,咀嚼着,像是在品尝它的味道。“好名字,让人宝贝又怜惜。”指着自己说:“我叫沈浩,你别忘记了。”

沈浩!我怎麽会忘!这样子的相遇,我怎麽会忘!

泳池廖胖那边,叫到我的号码了,我回头看一眼。

“轮到你了吧?”他问,闪烁的笑眼中,映照出我酡红的脸。

我含笑点头,再看他一眼,然後游出两人凝望的波痕之外,身後衣旧感觉得到他温煦的目光。

※※※

第十章

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壶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

今春延续去冬的严寒,东北季风沁寒刺骨,冷气团一波接一波,我的咳嗽从去年岁末以来,也就一直没有停止过。

这时候,再来诅咒廖胖也无济於事了。反正本来就是预料中的结果,大概我生来就没有健康亮丽的命。

呆呆每爱认真研究我,看我日渐消瘦,她说:

“你这样子,越来越有林黛玉之态了。”

好呆呆,怎麽忘了林黛玉是怎麽红颜憔悴,孤寂而死的?

我不要!

“你别乱说,才不像!我言词那点像林黛玉那般尖酸刻薄?”

还有才情啊!林黛玉才冠诸粉佳人,孤高自赏,我一点也比不上。

呆杲不耐烦,挥挥手,笃定的说:

“反正都一样,你们都同样的不食人间烟火。”

我叹了一口气,好呆呆,也许吧!我们都同样有—段抱着药罐子惆怅的青春。

每在这咱时候,我的视线自然就锁落在绿意的一颦一笑中,内心纷乱纠葛,充满了不安与苦涩。

呆呆顺着我的视线,跟着眺望绿意好一会,然後说:

“你这样看着夏绿意做什麽?羡慕?她的确是很活泼,可惜,自我意识太盛,不会珍惜体谅别人的心。和这种人做朋友,你会受伤太多,终至不堪负荷。”

“你怎麽说得这麽冷酷?”

“我只是实话实说。”呆呆换个姿态,遮去我的视线。“我不像你,那麽滥情一点温情,就相信永远的天长地久。感情这种现实的东西,你再怎麽珍惜,舍不得,还是敌不过它变质的速度。所谓聚散离合,也只不过是它繁殖的温床,每次都哭得肝肠寸断,只是徒然浪费自己的泪水。”

“你这话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什麽意思也没有,我只是不相信所谓的天长地久。‘至情只可酬知己’,我也懂得,可是,知己这东西——”呆呆摇摇头,有点落寞哀伤。“怎麽求?难——”

“你也相信知己?”我看着地板,笑问。

呆呆神情一楞,然後哑然失笑起来。

“相信,我当然相信。这一世,可相契的知已有三个:一个是刚死的、一个是还未出生的,再一个是乱世流离,迷失在历史的洪流中。你说,我怎麽会不信呢?”

“这麽说,我们不算是知己——”我低声说。

她讶异地看着我,随即一甩头。

“别把知己的标准订定那麽低。你说,我们那一点相知相投?我们之间只是一种因果‘孽缘’,也许是前世彼此相互亏欠,所以还一世,彼此才会有所纠葛——”她再看我一眼,摇摇头。“知己?算了吧!这骗人的东西。”

我不完全相信呆呆说的话,它只不过是蓄意矫饰,掩藏自己内心真正的软弱。

否则,她不会跟我说这麽多。可笑的是,我一直以为她从来不理这些个惆怅落寂颓废无聊的事!

“愁人莫赂人问愁,说向愁人愁更愁。”这她也知道,所以她一直默默地陪我爬上顶楼,看尽日光山色,却不提自己什麽。

我想,顶楼的风和阳光,在她,必定也是感叹良多,只是,她什麽也不说。也许她极度力想跳脱出“爱上层楼”的羁绊,她常说:“如果有憧憬,就放胆去追求。”,无力感很深吧?!否则也不会一次次陪我爬上顶楼,一次次丢下我揖自先离去。

我看着她浸沐在斜光下的身影,钟声在耳边响起,光晕中的她,随着钟声,逐渐薄消弱终至透明成空,整个身形成了浮在空气间的一线黑轮廓。她抬头对我一笑,空气般的空茫。啊——

“……因为父亲工作的关系,全家随着父亲移民到美国。今天是她到学校上课的最后一天,希望同学多给它一点鼓励!”

这是谁在说话?声音从那麽渺远的地方传来,很不真实,空空洞洞的,像回音

“蔡黛瑶,上来跟同学说些话吧!”

啊!是叫呆呆。我看见呆呆顺从地走上讲台。说些我一点也听不懂的话。那是呆呆吗?我觉得好陌生。

“我知道,离别令人不舍、难过,希望大家彼此努力、鼓励,相互共勉,创造美好的人生——”

这又是换谁在说话?陈调的八股。我一直盯着呆呆,努力地想把那些印在脑中的话词和她之间连成一体的印象。她回视我,无所谓的笑了笑,好像一切没什麽大不了,好像即将远去的事,和她一点也不相千。

日上中天时,我示意她眼我上顶楼。绿意难得要跟,我不许,她耸耸肩,无所谓地走开。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最讨厌春天?春天阴霾重重,都是些连内衣也会发霉的日子。还好今天有风有晴有阳光。”呆呆一上顶楼,就仰头朝向阳光,讲些不着边际的话。我跟着走到她身旁,靠着楼墙。

“为什麽连我也不说?”

呆呆滞收住仰天的姿态,缓缓、慢慢地把视线投向前方校门口。

“说什麽?”地低声呢喃。

我提高声调,有点歇斯底里:

“说你要休学,不读了,说你要移民去美国了,说你明天、以後都不会再来了——”我甩甩头,双手无力地垂放在楼墙外。“以为我们是朋友。”

“是朋友又怎麽样?”呆呆仍维持地一贯的冷酷。“是朋友就能保证得了永远的天长地久?是朋友,我说了就能改变这一切既定的事实吗?是朋友,就不会有什麽死生契阔吗?你为什麽老是那麽单纯,那麽白痴!”

我吸了一口气,觉得鼻子酸酸的,大概是感冒一直没有好。

“没想到你道麽寡情。”

“我本来就不多情,你不也知道!何必这时候再编派我寡情少义。”呆呆笑了笑,微微一种落寞。

好呆呆,我那里是编派你薄情寡义,我只是、只是——我只是不舍啊!

“会联络吧?”我偷偷抹掉几滴滚烫的泪。

呆呆撩泼一下头发,把手伸向天空,像是在祈求青天什麽,然後收回搭放在楼墙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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