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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病呻吟的年代-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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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心地把芭乐拿到手中,张嘴先咬了一口,才哈哈大笑说:
“哈!最後还是落在我手里了吧!”
我在一旁,心跳个不停、沈浩的臂膀强而有力,肌肤相触,如触电般地惊心。
“怎麽了?”他伸手开玩笑地在我眼前摇晃着。“一副失神落魄的样子!”
“没什麽!”我的心脏还是跳得很厉害。
“没有就好!”他很自然地将手搭在我肩上。“走!刚刚看到一家花店,玫瑰花开得真好!庆祝我们重逢,这次你要送我几朵?”
“你美哦!一朵也不送!”他这举动,又让我心跳个不停。
“好吧!不送花。”他自顾说着,好像一点也没注意到我的心跳。“那麽接风洗尘总是要吧——”突然他把头转向我,将我更围近他的胸膛,俯下头,在我耳旁低声说:“你的心脏跳得好厉害,也传染到我的。听——”
我听着他的心跳,果然跟我的跳得一样厉害。我躲在他怀里,羞杠了脸。
沈浩一直是我最美的憧憬。这情景,我曾偷偷幻想过,没想到今日竟然成真。
他的拥抱,掺和柔情无限。然悠而,经过那麽久的思念,真实的触感,体觉以後,却仍如梦般地不真实。
暮色初落,天际仍犹有余晖,沈浩送我到酒吧的门口。霞光照映在马路对面,
大楼的玻璃帷幕,反射出绚烂的光芒,金碧辉煌,在沈浩身後罗织出一幅缤纷梦幻的绮丽色彩。像阳光普照,太阳的周边金芒,一道首自四面八方射入九垓八荒,整个世界全是色彩。
说好送到门口,我推门进入酒吧,沈浩却跟着进来了。
“这样好吗?你没别的事吗?”我问沈浩。从中午相逢,一直到暮色黄昏,我们一直在一起。
“没关系!”沈浩笑笑说:“我回来就是为了看你!”
木木迎上来,“阿宝!怎麽现在才来?这是谁?”她看沈浩一眼。
“他叫沈浩。”我笑着说。
我带沈浩到靠近琴抬的角落桌位。
“你坐这里,我一有空就过来陪你。好好欣赏钢琴演奏,那女孩弹得真好,声声扣人心弦!”
长发女孩已经来了,正在试音。我跟她挥手打招呼,她微笑点头。
“阿彩!”沈浩突然叫说,不知道是在叫谁。
沈浩走到钢琴旁,我跟在他身边。
“阿彩!”他又叫。长发女孩闻声抬头,看着沈浩,神情先是迷惑,复转为明朗。
“阿浩!”她也叫出来,停止弹琴的动作,站起来,面对沈浩。“什麽时候回来的?怎麽都没听说?”
“你们认识?”我在一旁看得迷糊。
“嗯!”沈浩点头。“何止认识,还同居过呢!”
“阿浩!”被沈浩唤作“阿彩”的女孩斥喝他一声,转向我。“别听阿浩胡说。阿浩父母长年在国外,生下他以後,将他送回国,他就一直跟着祖父母住。高二那年,他爷爷奶奶相继过世,他父母要接他过去,他不肯,我父亲跟他父亲是好朋友,又是老邻居,所以他就借住在我们家——真巧!没想到你们也认识!”
“是啊!真巧!”我笑得有点不自然。沈浩的过去,我一点也不知道。
“怎麽会想回来的?”她转头又对沈浩说:“我还以为你就此去当外国人了!现在住哪?”
“我表姨家!”沈浩说,同时看我一眼。“你怎麽会在这里弹琴?阿健呢?”
阿彩乍见到沈浩时那种兴奋快乐的表情,顿时黯淡下来。
“他去巴黎了。”
“那小子,倒真朝着梦想走了!”沈浩说着,皱一下眉头:“他怎麽搁下你,自己一个人去?”
“我们分手了。”阿彩的神情更黯淡了。
“分手?怎麽会?”沈浩诧异不巳。“我要走的时候,在你家阳台,他还喝醉了,抱着酒瓶说,将来要带你一块去巴黎,怎麽——”
“这样说又有什麽用?”阿彩凄楚一笑:“算得上是承诺吗?他一心响往着巴黎,可是,总有太多现实的问题要考虑,我只会成为他的牵绊!”
“你不要这麽说,阿健绝对不会这麽想的!”
阿彩又落寞地笑了笑,说:“他怎麽想,都无所谓了,反正,一切都太迟了——”随即撩开长发,又说:“别尽说这些,我还不知道你朋友叫什麽名字!”
沈浩将我拉到身边,指着我笑说:“我还以为你们早认识了呢!这家伙,就是会虚张声势!”跟着敲一下我的头。“她叫苏宝惜!”
长发女孩对我柔柔一笑,“你好!我叫董柔彩,你可以叫我阿彩。”
我微笑说:“你们既然认识,那再好不过了,我还担心沈浩一个人在这里会太无聊。麻烦你参照顾他了,我得到吧枱去了,待会见!”
走了两步,我还是又回头把阿彩拉到一旁。
“我们算是初相识,我也不好多说什麽,只是,你听听就好,希望你不会认为我太多事。”我顿了一顿,阿彩张大眼睛看着我。“我觉得,你不应该考虑太多。那个阿健,阿健追寻他的梦想,固然勇往直前,甚至连你都割舍,可是我相信,失去你,他的心里一定很难过。我觉得——”我腼腆地笑了笑,觉得自己呆呆的,有点噜嗦。“我只是觉得,如果可以,你应该去看看他,或者打个电话、写封信也好,确定一下彼此的心情。这麽多年的感情了,付诸东流,将来老了,会憾恨太多!”
我尴尬地站在那边。阿彩握住我的手,低声激动地说:
“谢谢!”
我走到吧枱,小陈看见我,下巴往沈浩的方向一扬。
“男朋友?”
我还没开口,木木就走过来,瞪他一眼,说:“关你什麽事?”
小陈耸耸眉,接着问:“他们好像很熟!”眼光往钢琴的方向瞟过去。钢琴一旁,沈浩和阿彩不知正聊什麽,彼此的神情看起来很开朗。
“啊!老朋友了!”我说。
“小心哦!”小陈暧昧地笑:“太大方,掉以轻心,男朋友可是很容易就会被抢走的哟!”
“陈克维!”木木又瞪他一眼。“你以为每个男的都跟你一样的腐败,看到了女人,就跟苍蝇一样!”
“小姐,拜托你留点口德好不好!我到底又是什麽地方得罪你了?!”小陈无辜地瞧着术木,眉眼间尽是说不出的诱惑。
不愧是调情圣手,就这麽一眼,术木竟被他瞧得红了睑,啐他一口,拉著我离开吧枱。我回头,犹看到小陈自满得意邪恶的笑着。
“你斡嘛那麽在意他?”我问木木:“你喜欢他?”
木木惊愕地拾起头,“什麽?你说什麽?”
“你喜欢他吧!”我再说一遍。“每次你一遇上他,那眼光、那神情,呆子才会看不出来。可是他真是一枚呆瓜,木木,听我说,小陈不是什麽好东西,你惹他不过的。”
“我没有。”木木垂下了头。
“没有最好。”我也不想再令她太难堪。黄大维坐在角落,还是跷着腿,青春肆放张扬。
“黄大维真是帅得没话说,”我开玩笑说:“你可要看好他,否则我魔手一伸,可不管什麽交情不交情的。”
“不是你想的那样。”木木风马牛不相干,冒出这麽一句。
“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抬头,认真地看着我:“我承认,我的确被他迷惑,他举手投足,甚至连脸上那种邪恶的笑,都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神奇魅力。我怦然心动,忍不住想接近他,又怕他看穿我的心思——而且,他女朋友那麽多,怎麽说,他也不会注意到我。我知道,他只是把我当成小毛头,我也告诉自己,不要被他迷惑了。可是——”木木垂下头,滴出了几颗晶莹的泪珠。“可是,我就是忍不住想多看他几眼。阿宝,我喜欢大维、可是,连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麽会被陈克维吸引住——”
这就是爱情的难处,两情相悦以後,还是不可避免地有着一些无可奈何地迷惘。
我拍拍木木的肩膀,安慰她:“别傻了!何止是你,我也险些被他迷住。凭良心讲,他真的是不错!当然,我是指皮相魅力而言。他又坏又邪恶,却让人忍不住想多看他一眼。你别自责了,我们会迷惘,那只表示我们还是太单纯。可是我宁愿这样,还保有一颗乾净的心。基本上,我们和小陈是不同生态的生物,就算是一时迷惑,也无损我们的天真。老实说,也许他也不是什麽多恶劣的人,起码,他一直没有碰过你——你必须承认,他要碰你是易如反掌,说不定他早知道你在意着他,可是他却装作什麽都不知道,还故意在你面前和女朋友调情,破坏自己的形象——天知道是不是这样!不过,木木,换个角度看,不管小陈心里怎麽想,重要的是,你一定要把握住自己的感情,否则,谈什麽都难!”
“嗯!”木木还是微有哽咽。
唉!真难!青春这回事,怎麽会有这麽多令人无力的为难地方。
我和木木走到黄大维坐着的角落,我对他说:
“黄大维,你怎麽搞的?把木木弄哭了!”
他站起来,瞠目结舌,不知所措,完全不像是球场上,那种威风凛凛、凶气腾腾的杀手角色。
“我不管,”我心里偷笑:“你把她弄哭了,自己收拾!”说着,把木木推向他。
木木扑向他,伏在他胸膛上哽咽啜泣,他先是微愣,继而释然而笑,拥着木木,柔声安慰亲吻。
什麽时候我竟变成这种桥梁的角色?我回到吧枱,小陈递给我一杯酱红色的饮料。
“别怕!是苏打。”他说,微微一笑:“小俩口恩爱和好了?”
“原来你都知道!”我叹口气。
他给自己倒了杯啤酒。说:“你以为我这情圣是干假的?小毛头肚里的蛔虫有几条,我一清二楚,逃得过我的法眼!”
“这麽说,你还不坏嘛!我还以为你这个人天生坏胚于—个。”
“我可从来没说自己好!”他瞧着我,眼光令人发毛。“怎麽样?今晚下班後送你回家?”
我微微一笑,说:“你说真的还是假的?”
“你说呢?”他魅笑着。
我假装认真地研究他,然後笑着指着自己:“小毛头一个,连杯伏特加调蕃茄汁都品尝不了,你的法眼看不透吗?”
他笑了,全身上下打量我,玩味地说:“你不一样。”
“哦!有什麽不一样?”我回视他,毫不畏惧。
“就是这点不一样!”他双臂交抱在胸前,靠着吧枱,目光炯炯,侵略性十足的双眸深邃如黑洞,有种野兽、原始的张力不断地侵袭着它注视的猎物。“还没几个女人接收得了我这样的凝视,你算是例外。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不好对付。”
“我有那魔糟吗”我笑笑地。
“刚好相反。”他说,野气十足的双眸仍然紧盯着我:“你叫人惊艳,却不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反倒是客客气气的,偏又有种生疏冷漠的距离,叫人不敢轻易造次。按照我的经验,像你这种的女孩最棘手。如果你一副高傲不可攀,那倒好对付.这种女人其实最纯最蠢,最容易上手。偏偏你有礼又客气,那种礼貌的距离和冷淡,最是糟糕,搅得人恨得牙痒痒的!”
“跟我说这些做什麽?”我还是客客气气的。
他放开手,倾着身子,“对付你这种人,最好是直截了当,拐弯抹角是行不通的,感动不了你的,你这种人,没什麽心肠,除非是自己心动的人,否则.对方再怎麽痴迷,你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是吗?”我看他一眼,他的话让我觉得不舒服。“你凭什麽说得这麽肯定?”
他哈哈大笑。
“让我说中了?!你还真单纯!其实想也知道,你对每个人客气又冷淡,无非是想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既然如此,就是不肯轻易付出情感,对方再怎麽痴迷,除非是真心喜欢,否则你当然不会付出回报,你一心只想倾付一次真情,难免寡情,那些被你拒绝的,只有埋怨你铁石心肠!啧啧!小毛头还真纯情!”
我有点狼狈,他句句说中我的心坎。
“我说的没错吧!”他得意地把啤酒一仰而尽。
“那又怎麽样?”
“不怎麽样!”他说:“如何!今晚下班送你回家?”
我微微一笑。
“你那个蛇腰女郎呢?今晚不来吗?”
“蛇腰……你说Mary?”他恍然大悟。玛莉,名字还真俗气:“来是会来,不过没送系。”
“有关系的!”我说:“她一来你就忙得不可开交了.两双手和嘴巴一刻都不得闲.我怎麽还好意思劳动你费神送我回家?”
小陈眯起眼,像是听到什麽新鲜事。
“哇!”他说:“你比小林还要厉害!她充其量只不过骂骂我妨碍观瞻和腐败,你可句句都毒到骨子里头。”
“算了吧!陈克维!”我看着他,明白地说:“我承认你很有魅力,很吸引人,不小心就被你迷惑住。可是请你没事别拿我寻开心,不要说我不相信你说的话,就是你的诚意,我也怀疑到底有几分?”
小陈看看我,又看看吧枱上的酒杯,复又再看着我。
“唉!小毛头,真是的!不过说的也是,如果跟你在一起,没事撩拨一些什麽柏拉图、精种恋爱的,那多累啊!我可受不了!我还是舍不得肉体的感觉——”
“陈克维!”我叫道。
“怎麽?”他邪恶一笑,又恢复先前那种浪子的吊儿郎当样。“不必不好意思!食色性也!不然你以为你是怎麽来到这世上的!”
“拜托!不要把可耻的话说得这麽理直气壮。”我说。
“你错了!”他伸出食指,随着话声左右摇晃三下。“这不是什麽可耻的事,这是每个生理发育正常的男女必定的需要。你会这麽想,表示你还不成熟,根本不懂什麽是真正的爱情——还是那句‘灵肉兰一’你懂不懂?不要老是空谈什麽柏拉图,肉体的感觉才是最真实的!”
“陈克维!”我又叫道。
“什麽?”他说,笑谑地看着我。
我靠近他,压低声音,一字一句慢慢地说:“我诅咒你阳——萎——”
“就是这样!”他抓住我。“我就喜欢你这样,我也知道你就是这样。你并不无|Qī|shu|ωang|知,又不故作清纯,一点都不理什麽狗屎大家闰秀,小家碧玉,淑女的造作!那两个字,普通女孩还真讲不出来——”
“够了!你!”我挣脱着,倒楣这时蛇腰美女刚好推门进来了。
“拉拉扯扯地做什麽?”又是涂得一口妖怪般的血红大口,她睨了我一眼说:
“Kevin,你实在越混越回去了,这种货色,瘦巴巴的,又浑身的病态,你也要!”
小陈放开我,以一副看好戏的姿态瞧着我。我当然没自作贱到跟这种女人一般见识的地步。我只是笑笑的,对小陈说:
“陈克维,原先我还当你眼光有多高,怎麽说你也长得人模人样的!难不成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饥渴刭这种地步,下三流的货色你也当宝贝捧着。”
小陈哈哈大笑,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神态。蛇腰女郎脸色大变,气得把叨在嘴里尚未点燃的烟丢在地上。我若无其事地离开吧枱,原是想到沈浩那边,稍犹豫,脚步还是转向木木的角落。
“木木,”我身子一歪,仰头—靠,瘫坐在椅子上。“明天起,我就不来了。”
“为什麽?不是说好的?是不是又因为小陈的关系?”她纳闷地看着我。
“那家伙邪恶得要命,光是看他和那个蛇腰女人的亲热样,我就受不了,更别提他那些个什麽狗屎的肉体的感觉。还有这一屋子的堕落颓唐的气氛,我也很讨厌。”
“苏宝惜!”排球校队说:“你把它当作是一种难得的经验不就得了!说实在的,这辈子要找个像这麽堕落的夜晚还真困难!”
我笑了,黄大维这话还真有意思。
“黄大维,”我说:“你别光用嘴巴说。你老是窝在这个角落,当然好过!你到吧枱去站站看,就会知道人类活得有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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