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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园·那时花开-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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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雨言只觉脑中一嗡,知道必是出了事,急道:“快说呀!梁宇怎么了?”
小童不过年纪十五六岁,说话已然带了哭腔:“小少爷在江阴路上被车撞了!”
梁雨言身子晃了一晃,半天站稳,定了定神,哆哆嗦嗦地说:“我和你去看看,家里的车都用着呢,你先去街上叫两辆车来。”
小童跑着出去了,梁雨言向后一靠,倚在花厅的小几上,方觉慢慢有了力气,唤道:“刘妈!刘妈!”
刘妈闻言跑过来,满手是水,在围裙上抹着:“小姐,是我。什么事?”
梁雨言大概说了几句,把刘妈也吓得脸色煞白。
梁雨言说完了,道一声:“你和我一同去。”
刘妈连声答应,黄包车此时已到了门口,刘妈连围裙也来不及摘,三人急忙坐车走了。
此时已是晚上九点左右,天色完全黑下来,沉沉压下来的天色并没有让这座城市沉寂。华灯初上,照亮了半边天空,映在护城河的水里,星星点点,好像水里都泛着清光一般,比白天更让人觉出繁华。
街上有好闻的香粉气息,并不浓郁,被风吹着一点一点散开来,三三两两的行人走过,不时往街面的店铺里张望。有穿着中山装的男人一丝不苟的面容、操着蹩脚英文的国人,也有留着络腮胡子的外国男人和执着中国团扇的洋女人。
这是多么好的景致,若是平时,梁雨言一定会徜徉在这条街上,汇进这轻松的人流里去。可此刻她心急如焚,眼睛在人群里不住穿梭搜索着,终于看到不远处站着哭泣的梁宇,老李正站在一边和一个黑色男子指手画脚地比划着什么,看样子很生气。
三人急忙跑过去,梁雨言顾不得别的,先看向梁宇,倒没有受什么大的伤,只是胳膊上擦了一个一寸来长的口子,血已经凝固了,可还是哭着。
梁宇十四岁,其实也不算小,搁在平常人家早该是出去学徒做工的年纪。可在梁府,上面有两个哥哥帮父亲打理家中事务,并不需要他跟着,四姨太又只一味地宠溺,因此脾气如同几岁的孩子,动不动就哭。
梁雨言无法,只得搂着梁宇:“没事吧?乖,别哭。”
谁知梁宇见有人来,本来见弱的哭泣越发响了。
梁雨言知道梁宇有这样的毛病,越是有人哄便越要哭,然而并没别的招数,只得继续轻柔劝解,半响却不奏效。只得把梁宇先交给刘妈,起身去问老李:“你是怎么照顾少爷的?”
老李垂了头,犹自不服气地辩解:“我领了少爷在街上逛,谁想他从背后横冲直撞地开车过来才刮伤了少爷。江阴路上是不许开车的,明明是他的错。”
梁雨言闻言转过头去,刚想说话,先听得一声冷哼:“谁说江阴路上不许开车?我向来是开车来的。”
这样跋扈。梁雨言听了,有些气,扬起脸来要和他对峙,却看清了——也是炯然有神的双眼,只是少了一分持重,多了几分张扬和霸气,嘴唇也略厚些,但仍是个好看的男子,轮廓是很像的。
她想起白天孙宁的话,于是试探地叫了一声:“杜先生。”
男子转过头来看着她,有点惊讶,转瞬又恢复了那种倨傲的神态:“你认识我?你认识我最好,请你赶快把自家的司机领走,不要在这里纠缠我,我还有事。”
梁雨言为了他是那人的哥哥方压下的一点脾气呼地翻上来,听着梁宇的哭声格外烦心,想着回去后四姨太不知道要怎么和自己算账,也不再顾忌他是杜家的大少爷,冷声道:“杜先生,江阴路上不允许过车,这是有明文规定的,至于你为什么能大摇大摆地开进来,那是你的事。可你无缘无故撞伤了我弟弟,转身就想走,未免太不象话。”
杜茗轩听着她说话,愈听眉毛挑得愈高,听完这番话,斜了斜嘴角:“我当是怎么呢,原来是为了这个,怎么不早说,白白浪费我的时间。”
说罢,掏了一把银元,叮叮当当地扔在老李手里:“拿去。”
梁雨言大概瞟了一眼,有几十块银元,想来他是把他们当成讹诈钱财的人,于是沉声叫住转身欲走的杜茗轩:“杜先生请留步。”
杜茗轩困惑地回过头来:“怎么?还不够?”
梁雨言从老李手里把银元拿过来,递到他面前:“杜先生,区区小伤我们还看得起,不劳你破费。我本来是想让你给我们道个歉,这件事怎么说都是你不对在先——不过看你的样子,似乎不打算这样做。请拿好你的钱,以后开车小心些,不是撞伤了谁都能拿钱买的。”
杜茗轩接过钱,盯了她一会,有些困惑地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你是谁家的?我们是不是认识?我怎么看着有些面熟。”
梁雨言正在气头上:“之前倒是参加过杜府的一次聚会——或许在那里见过也说不定,不过我对杜先生倒没什么印象。我是梁家的人,告辞。”
说罢,她拉着梁宇的手,回身便走。
杜茗轩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梁家……梁程谦家只有一个女儿,是六姨太的孩子,叫做梁雨言。
倒是有种。他挑眉笑了笑,收起了手里的银元,坐进车里,吩咐司机“开车罢。”
第八章 再遇
梁雨言一行人带着梁宇到了家附近的一家教会医院,先让医生给梁宇做全身检查。
医生在梁宇身上摸来摸去,又拿听诊器听了半响,转身对他们说:“孩子没什么大事,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内脏并没有问题。”
“呼”,众人长出了一口气。梁宇是梁家最小的儿子,又是四姨太的宝贝,四姨太向来和六姨太不和,连带着并不喜欢梁雨言,梁宇和这个姐姐倒是亲近。要是真的出了点事情,四姨太非要活剥了他们不可。
梁雨言一路上给梁宇买了不少东西,糖果、玩具……几乎是要什么买什么。
终于回到梁府,经过花厅时,四姨太一眼就看到了儿子胳膊上的伤口,惊叫着跑过来:“怎么回事?谁弄的?”
梁宇抱着手里的玩具,看了一眼梁雨言,答:“姐姐带我去看灯,走路的时候摔了。”
梁雨言心头一宽,一旁刘妈和老李也随声附和,四姨太心疼地拿帕子在梁宇胳膊上一顿抹,边低声训斥道:“真是的,没事不好好在家呆着出去瞎逛什么?出去也就罢了,也不跟个靠谱的人!”
六姨太恰巧不在花厅里,梁雨言心头有委屈——那又不是我撞的。可想想,却还是装作没听见她的嘟囔,上楼去了。
一连几日过去,梁雨言没再出门,梁宇还是闹着要出去玩,她却不敢再做主张,只是拿“不去”两个字应付。她自己不过是在家里走走,或是躲在房间里看书。
终于,她也待得有些发闷了,想起那天和孙宁出去有些不欢而散,便想叫她出去,省得孙宁一直为说错了话而耿耿于怀。
打电话过去,听得几声“嘟嘟”,终于有人接了。
梁雨言问:“阿宁,今天有空么?一起出去吧,我请你看电影,怎么样?”
“是梁小姐吧”,回答的却不是孙宁,是一个略略有些苍老的声音:“我是齐妈。我们家小姐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去见朋友。”
“哦”,梁雨言有些失望,“那算了,等她回来有空让她回个电话给我。”
挂上了电话,梁雨言只觉得百无聊赖。
外面刚刚下完了一场雨,从窗子里看出去,满园的花草愈加娇艳,经了一番水洗过后,红的绿的颜色更为饱满,像是要从枝叶上流泻下来一样。轻风一过,带起雨打落的花瓣和清新的草木气息,有一股轻甜的香。
梁雨言披了件外衣,在花园里四处晃,花园虽大,逛了不到半个时辰也就出来了。
她穿过正房庭院,便要往里走。
“小姐!小姐!”负责浇灌花园的曲三跑过来,“那里去不得的。”
梁雨言这才恍然想起,再往那边走就是净园了。想要转身回去,想到从前净园里开得如火如荼的牡丹,终是有些怀想,低低问道:“真的不能去么?我只是想看一看,就一会。”
“……”曲三沉默了片刻,有些不忍心拒绝自家小姐,此刻她的脸上有一些哀求的神色,一双眼企盼地望着他。
他咽了下口水,为难地说:“小姐,净园从大太太……”,他有些犹豫着收回了下半句,“牡丹花早就没了,园子里都是荒草,您要是想看,在门口也能看见。”
“也好。”梁雨言叹了口气,“那我就去门口看看吧。”
净园离街道只有一墙之隔,且墙是极低的,大概只到人的脖子那么高。梁雨言刚走出家门,便看见净园的墙下站着一个人,穿着黑色的西装,正看着园子里面。
这背影看着像是他,梁雨言犹豫了半响,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叫他,想了一想,最后叫:“杜先生。”
那人没有回头。
梁雨言又唤了一声“杜先生”,那人看看四周并没有别人,方回过头来。
是他。
他讶异地抬了抬眉毛:“梁小姐。”
梁雨言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笑了笑:“从前就听说梁府的牡丹是城中一景,如果不来看看,岂不可惜。没想到好容易腾出时间来看,却又荒芜了,想来只有等以后。”
他想起来什么似地问道:“对了,梁小姐,方才你叫我‘杜先生’?”
梁雨言抬起眼睛,直直望着他:“我听人说,杜府的二公子也叫做衍泽。”
她的语气平静,然而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望过来,却分明是责怪的意思。
纪衍泽不防这样一个文静的小姐也有咄咄逼人的时候,有些惊愕,却笑道:“你消息倒灵通——我是杜陵北的儿子,不过我并没骗你,我的确是叫做纪衍泽。。电子书也是在杜府做文书。”
这回轮到梁雨言有些发愣,看着他,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既是杜陵北的儿子,又怎么会姓纪?
纪衍泽给她解释:“我跟我母亲的姓,她姓纪。你既然知道我是杜陵北的儿子,想必也听说了我母亲的身份”,他顿了顿,“她是没有名分的,我的身份也是尴尬,干脆就跟了母姓。”
梁雨言心下了然,若说戏子和歌舞女,虽然也是风月场中的人,名声上到底和妓女是不同的。杜陵北堂堂大员,怎么肯收一个妓女入府?
纪衍泽有些落寞地笑了笑:“我在杜府里做些文书的工作,有时跟在老爷身边,不过和普通的文书并没什么两样。”
梁雨言侧头看过去,纪衍泽的唇角微微抿着,并不是十分难过的表情,像是习惯了。
可她还是心下恻然,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些。”
纪衍泽抬起头来笑了笑:“没关系”,语气一转,“我来这里,一是想看看花,还想着或许能碰见你,没想到真的看见了。”
梁雨言微微一窒,却没有低下头去,只看着远方,像是有些发愣的样子,越发显得一双眼如同秋水。
纪衍泽心中一动,却肃了神色:“只顾着说闲话……倒把要紧的忘了。我听大哥说了你们在江阴路上遇见的事,你要小心。”
他大哥?梁雨言想了片刻才想起杜茗轩的那档子事,早已被她抛到脑后去了,莫名其妙道:“我小心什么?明明是他错,再说,这事不是都过去了么?”
纪衍泽摇头,语气里不掩焦虑:“我不是说这个。大哥……杜茗轩他素来爱在女人身上动心思,敢和他顶嘴的女人为数不多,你是第二个。越是强横的女人,他越是想要得到。那天他还问起你不少事情,亏得大管家和我相熟,知道我的心思,只说了不知道。我瞧着有些不好,你要小心些。”
言毕,仿佛怕她不信似的,又说了一句:“我本不该说的,梨春社的头牌花旦,就是那个叫杨芸的,你知道么?她就是当初扔了大哥送去的花,反倒被他死缠上,一来二去到底到手了,本来也是冷若冰霜的一个人……”
梁雨言面红耳赤,一张脸好似熟透的樱桃,红的像要滴出血来,心中却又一波一波地暖——他跑到这里来,原来是为了告诉她这个。
于是她点头,郑重地说:“我会注意的,你放心。”
你放心。这三个字不似闲聊的话语,却如同是郑重的承诺一般。
一时间,两人之间空气凝滞了,连纪衍泽也有些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陡然间眼角却瞥到了园子里疯张的杂草,于是转开话题:“看来要想看梁府的牡丹,也只能等到来年了。”
“来年?”梁雨言轻轻笑了,也看着那已经一人多高、长满了整个园子的杂草,有一点莫名的怅惘,“只怕以后再也看不到了……自从大太太死了,这个园子就再没有人照料,先前那些牡丹全都死了,以后一直都会这样下去了罢。”
对于梁府里的种种过往,纪衍泽也略有耳闻,他于是问了一句:“多久了?”
“你是问大太太什么时候死的么?”梁雨言长出了一口气,“我记得是去年的三月罢,才一年多,就成了这副样子。现下梁府里,怕是早就忘了这么个人吧?”
她停了一下,倚在墙上,接着说:“其实大太太很好,我还记得小时候她总是抱着我哄,给我好多糖吃,对哥哥们也很好……不过是不屑于争宠罢了。那样好的一个人,说死就死了。”
纪衍泽点头:“这世上的事,谁能说的清呢——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今天跟你说的话你要记住。关于杜茗轩的话不要给旁人提起,父亲管教家人是很严的,若是说出去只怕会惹祸。”
“对了”,他走出几步,回过头来微微笑道:“杜太太说要常请各府的人过来玩,若是有时间你也一块来吧,多熟悉熟悉也好。”
这是邀请了。梁雨言望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不远处传来汽车的行驶声音,这条街并不长,极是肃静,只有梁府一家。单是净园的墙就占了小半条街。
想必回来的是自家人,梁雨言不欲让人看到他,于是催道:“你快走。”
纪衍泽明白她的意思,略一颔首,快走了几步,顺着街走下去,在街另一边的尽头一拐,人影便消失不见了。
第九章 孙宁
梁雨言站在那里,待到他走得远了方转过头来,假装看着净园里的杂草。
车子开到府门口,刹了车,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吱”地一声响。
老李先跳下来,绕过车身,拉开车门,下来的是五姨太和六姨太,手里还提了几个袋子,像是刚去街上买了东西回来。
两人说着话,正要往府里走,五姨太眼尖,先看见了净园外面站着个人,仔细一瞅,喊道:“雨言!你在那里做什么?”
梁雨言转过身,仿佛才看清是她们两人,忙小跑过来,叫了一声:“五姨娘,妈。”
六姨太点了点头,看见她的样子又皱了皱眉:“你好好的不在家里呆着,也不出去玩,披着件衣服在这傻站什么?”
梁雨言心头微微一跳,说道:“我是想看看那园子。”
六姨太放眼望过去,虽是盛夏,但园子里遍布着长势正好的草,却更显得满目凄凉。
六姨太原本就不喜欢大太太,封园子的主意又是她提的,因此分外忌讳,不由厌恶道:“一个荒园子,有什么可看的!我看你性子是越来越孤僻了,别跟那个死了的老太婆学。”
梁雨言垂着头,没说话。
六姨太的气还没撒尽似的:“这样封着倒像是纪念那个老太婆了。过些天把园子开了,找人来把草都除了罢,再种些水仙月季什么的,颜色好看,也喜庆。”
转头问五姨太:“你说呢?”
五姨太点头:“也好。我看着也怪寒碜的,别人看着倒像是咱们家养不起一个园子,还是修修好些。”
梁雨言想出言反对,看见母亲的脸色不善,急忙把话咽了下去。
六姨太的高跟鞋踏上院内方砖,敲出叮咚的清脆声响,头也不回地吩咐道:“平日里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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