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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妃宫略-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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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依言,把衣前兜起来,摘了桃子就放里头。

楚萧离视线专注的放在她身上,边看她认认真真的摘选桃果,边道,“怀琰其实是师傅的养子,不算在我们这些师兄弟的辈分中,他天资聪慧,日后必成大器,就是……”

慕容紫应他的话,带着笑意,“常年跟在你师傅身边,养出个话痨的性子?”

她站在一颗桃树下,树不高,她略略弯着腰,一手兜着衣裳,里面已经放了摘下的两只桃子,一手扶在面前上方的桃枝上。

背景的桃林果实累累,她侧首向楚萧离看过来,虽穿着一身灰色的布衣,头上除了淡紫色的发带,没有任何装饰,但就是那样一张干净清秀的脸孔,若桃花绽开,姿态婀娜,灼灼其华。

楚萧离似有一愣。

很快,在她什么都没察觉前,他收敛了那丝不小心外溢的情绪,道,“师傅为人严肃,心里揣着为师妹找寻西域诡异的事,常年下来,性情也变了。”

慕容紫不解,“西域鬼医与你师傅有愁么?还是说他是北狄萧家的人?还有商霭为何又会听命于你?”

怀揣太多的疑问,她早就想问个究竟。

楚萧离晓得她揣着诸多疑惑,心想早点告诉她,总比她一知半解,往后因此出了岔子可就得不偿失了。

想罢,他言简意骇,道,“西域鬼医喜欢我师傅。”

慕容紫摘桃果的动作顿下,僵硬的扭转身子看他,诧异,“鬼医是女的?!”

“我有同你说过她是男子么?”

好吧,没有……

那么就说得通了,无非又是一场因爱生恨的悲剧。

慕容紫很快想到一点,说不定当年洛夫人的第一胎没有生下来,都是西域鬼医搞的鬼。

可是,鬼医钟情洛宇文,洛宇文便是娶妻,心里的人是萧忆芝,为何鬼医要对他的夫人下毒手?

楚萧离继续道,“商霭是她捡来养大的,得她毕生所学,只他一直在找自己的亲生父母,鬼医利用这一点,教会他本事之后,告诉他,只要将洛家搅得天翻地覆,就告诉他,他的父母在何处。”

不爱,就要毁掉那个人的一生吗?

这样的爱……真可怕。

慕容紫心有余悸,忽然发自内心的期望,有生之年不要和西域鬼医有任何交集。

“商霭去到西漠的时候,怀歆刚有了身孕。”说到此处,楚萧离神色有几分晦暗。

那是他最不愿意提及的过往,只发生的,终究不能再改变什么。

“那时我并不在西漠,她食毒寻死,发现得及时,母后拿千年人参吊着她命,遍寻名医,这时商霭来了,施展医术为她拔毒,且是言明,她肚子里的双生子,只能保住一个。”

双生子,抱住一个,对于萧忆芝而言,哪怕洛怀歆死了,只要孩子没事都可以吧。

覆下的眼婕浓密而纤长,得头顶苍白的天光笼罩,形成一片小小的阴影,遮挡住他眸子里所有的闪耀。

那是楚萧离心里挥之不去的暗影。

慕容紫走到他身边坐下,握住他的手,“再多安慰的话都是惘然的,你心里比哪个都明白,做不到逆转从前,往后尽力便好。”

想来,就算楚萧离在西漠,他又没得起死回生的本事,自然只能听天由命,寄望于商霭。

楚萧离对她笑笑,大有谢她宽慰自己的意思。

“怀歆性情刚烈,爱憎分明,因着师傅对师母寡情早就恨在心上,她又被我……生下孖兴后,就一直找机会取我的性命。”

那时候的洛怀歆哪里是楚萧离的对手?

她又是如斯恨极,心心念念只想做成一件,固然想尽一切办法,不惜任何代价……最后,被鬼医钻了空子。

“鬼医对她用的毒可将她潜能发挥数倍,一旦过了她的界限,就算我还未死,她亦会先七窍流血,全身经脉尽断而亡。”

用失魂汤,是无法中的办法。

“可是这并非她的本意,让她浑浑噩噩的活着,真的好吗?”

慕容紫已经不会再因为洛怀歆而醋意横生,相反更多的是同情。

设身处地的想,她若是洛怀歆,宁可死了也不愿意活到那个境地,况且……

“萧太后留着她,无非将她当作棋子利用,你师傅更是狠心,听之任之,既然如此,何苦为她四处找寻鬼医解毒?为了让心中好过些么?真虚伪!”

她看不惯,听了都觉得难受,干脆把头撇到一边去。

见她恼了,楚萧离不知该怎么解释。

假如一开始他没有对怀歆动情,是否就不会发生往后的种种?

“若是大师兄并非宁氏皇族中人,我倒也可以想法子成全他们,可是怀歆身上的毒未解,随时会狂性大发,大师兄受制萧家,他二人的身份今非昔比,那日在安都堤坝下,你亲眼所见,也当晓得了。”

顿了下,他再道,“此事只能暂且如此,需待往后时局稳定,再另觅蹊径。”

纵使是他爱过的女人,纵使为他诞下孩儿,他比哪个都想成全了宁承志和洛怀歆。

慕容紫无奈,“此事我管不着,你自己看着办吧。”

转而,她想了想,问,“商霭可是因为想要自己使用血煞令,从而露出马脚?”

楚萧离冲她笑得温柔,“四娘知道得不少。”

她斜目瞅他,故意端起架子,“如何我都是无泪宫的宫主,我说一句要自行了断都能吓破他们的胆,敢不听我的话,刻意对我隐瞒,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这话说得耐人寻味,楚萧离忍不住举目四下看了看,最后视线落到她摘了放在面前的那堆桃子上。

今日月末,村子里大多人都去了集市。

来的时候小倩就对他们说过,桃林的桃子吃多少摘多少,不用管他们,眼下这里有……统共十几只。

楚萧离心念微动,没有直接点出来,而是委婉问道,“四娘,你摘那么多桃,吃得完吗?”

“你自己的国家大事都管不完,我摘几个桃子你要管这样清楚?”

嘴上说着怄气的话,她却躺了下去,脑袋枕在他腿上,合眸,小憩。

起了微风,吹得林间树叶沙沙作响,风里有桃香味,安然宁静。

楚萧离低头凝视她的平静安好的脸容,浓密的眼婕,小小的高挺的鼻子,嫣红的唇,微有上翘的唇角,不施任何脂粉,却让他心里实实在在的喜欢。

看着,他扬起舒心的笑,长指在她白皙细嫩的脸庞上抚过。

“唉……”慕容紫悠远深长的叹了一口气,“你师傅带着洛怀歆回京了,我爹也回京了,还有楚墨,原以为他是个老实的人呢,九郎,你这皇帝做得委实不容易。”

“可不是。”他笑呵呵的应,玩笑道,“不若懒得管他们了,我们就在这里过一辈子,可好?”

她都懒得睁开眼皮白眼他,只道,“你哪时同我肯定的说:我们哪儿也不去了,就在这里,我便听你的,问我‘可好’,要不要再奸诈些?”

好与不好让她说了算?结果也是她单着?

才不好!

楚萧离笑,被拆穿了把戏也毫不尴尬。

她喊他闭嘴,不准发出声音,更不准动,让她就这么睡会儿。

……

没得一会儿慕容紫就真的睡过去了,楚萧离见她呼吸平稳,颇为深熟,便悄悄的将她移到旁侧。

站起,他在桃林里一边闲适尔雅的逛着,一边四下寻望,像是在找什么。

虽是身着灰袍,如缎的墨发只有一根朴素的玉簪束了少去,那背影在暗处的几双眼睛里,无比的惬意舒适。

虽是离着熟睡的人渐行渐远,可是,别怕,他不会离开你。

等到慕容紫一觉醒来,先是如何的样子,此刻一成不变。

楚萧离由她枕着自己的腿,自身靠在树干上,眉眼里含着云淡风轻的笑意,盯着她看得情深款款。

“醒了?睡得好不好?”

怎不好,连梦都没有做,暖暖的风一阵一阵温柔的往身上吹,别提多舒服了。

慕容紫揉了揉眼睛,坐起来,露出个安稳的笑,“这是我此生睡过的最安稳的一觉。”

“有这样好?”楚萧离假装吃惊和她说笑,“那看来你和这桃林有缘,要不要今夜也……”

她站起来,顺势将他拉起,“走了,莫废话,回去煮鱼汤喝。”

其实,她的此一生很短暂,不过将将近六年。

真的未曾说谎。

……

湖岸边,怀琰那儿亦是收获颇丰。

在他精湛的功底之下,十几尾七八斤的鱼儿放在竹筐里,面上的几尾还在活蹦乱跳。

听他说,小的他都扔回湖中放了生。

见慕容紫他们摘了桃子回来,他高兴,拿过一只刁在嘴里,背起满载的竹筐,扛起鱼竿,自发往村子的道路走。

活儿都给他一个人拦下了,他还说,晚上由他做饭。

慕容紫对怀琰小师弟越发欣赏。

……

回到村里,送了两尾最大的鱼给铁匠,剩下的,原本楚萧离想留些给丁家姐妹和村长,可慕容紫却执意让怀琰全都下锅。

怀琰找了数日的人,中间吃的苦头都可以忽略不算,关键在心慌。

这会儿正是他表现的时候,鱼汤多滋补,自然要全都做了,给小师兄好好的补一补身子。

在木屋外的小院中间磊起石灶,煮鱼的大锅还是跟铁匠借的,生了火,剐了鱼,怀琰说还少些佐料,又看外面的竹林,打算去挖些竹笋回来。

慕容紫想都不想,让他等着,她去给他找几个帮手。

然后在楚萧离的注视下,她走到竹林外面,便是只有一句——

“还不出来么?要我进去请?”

怀琰都能找来,没理由她能耐的宫徒们那么笨。

全穿帮了。

牵挂,是慢性的毒药

日落月升,夜至。

木屋前的小院落里异常热闹,除了溟影之外,其他六影来得整齐。

傍晚时都藏在竹林里,忽然见宫主走过来,就站在他们不远处那么不轻不重的道了一句话,别说,还真有威慑力。

雾影说得不假,宫主耳聪目明,心里通透得很!

鱼汤熬好了,撤下锅,怀琰便开始烤鱼钿。

他这手法简直堪称一绝,在竹林里削了细长的竹片,把收拾干净的鱼肉一块块的穿在上面,再架到火上慢烤,适时宜的加上香料,不多时就香飘阵阵,引人垂涎。

风影和云影兄弟二人带着其他杀手在暗处放哨,防患于未然。

从昨儿个到今天,确实有禁卫军来寻过,统统被无泪宫巧以设局,含混的瞒了过去匝。

许就是在那个时候暴露了行踪,让黄雀在后的怀琰觉出端倪,遂,他小心翼翼的绕开了他们,早先才会在湖边和楚萧离遇到。

雪影素来不喜人多,他吃得也很少,好似这与他练的武功有关。

他食饱之后,兀自选了房顶最清静的地儿,舒舒服服的打横一躺,掏出玉扇,悠然的给自己扇风。

若无人刻意往那处看,压根不会察觉他的存在。

可就是因为他在那里,假如有异动像怀琰那般绕过防卫窜了进来,他是能第一个最先察觉的。

故而雾影也就懒得管他,容得他此时偷闲。

月影为人严谨,一直在帮怀琰的忙。

相反混进尚食局的花影以着不给大家添乱为由,心安理得的坐享其成。

她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手里捧着一碗火候刚刚好的鱼汤,盘腿坐在屋子外面的木台上,喝得有滋有味。

慕容紫坐在她的旁边,照样握着只汤碗,边细细的朝热汤里吹气,小口的喝,很享受的模样。

月色清雅,夜风习习,实在是安宁太平的夜晚。

另他们这些杀气重的人都不自觉的放下心头的包袱,难得松懈。

偶时,拿着余光向慕容紫扫去……

“怎么又在看我了?”这回被抓了个正着。

慕容紫冲她笑盈盈的,话亦说得好声好气。

花影嘴甜,连一丝慌乱都没有显露出来,眯起眼睛马屁道,“属下是觉得,宫主穿什么都好看,由此就多看了两眼。”

“是这样?”慕容紫故意逗她。

她狠命点头肯定,表情真诚。

在石灶边的怀琰冷冷搭腔,“真是有趣了,常言道‘情人眼里出西施’,你又不是慕容紫的情人,且还是个女人,你盯着她看个什么劲儿?要不是你的小命和她的命息息相关,岂会稀罕她?做人要有骨气,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坦荡点,勇敢点!”

“身为女人就不能欣赏女人?”花影与他辩,“你还不是跟在夜君屁股后面颠颠的跑,你敢说你不欣赏君上,不觉得他好?”

怀琰被噎住,僵硬的扭转脖子朝着她看,眼神里带着不善。

花影不甘示弱,昂起头回以挑衅之色:小屁孩,不服打一场!

怀琰接招,打就打!

把手里的鱼肉串塞给欲要劝解的月影,拿起剑撂下‘去外面’三个字,就先走了出去。

花影也搁下碗紧随其后,放话说,不教训教训这小东西,不知道无泪宫的厉害。

她一走,楚萧离就占据了她那个位置,做到慕容紫身旁,高高兴兴的看好戏,呐喊助威。

见这架势,雾影只好象征性的吩咐了一句,“点到为止。”

都去到外面的二人哪里会听这些,都是用剑的人,没得多余的废话,宝剑出鞘就对上了,遂,那乒乒乓乓的声音脆生生的响起,听着都激烈得很。

怀琰虽小,却是常年跟随在洛宇文身边,连楚萧离都说他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对于在场的所有人而言,他都能算得上是个潜在的威胁。

只不过,他的对手是花影,而花影虽然比他大不了多少,雪影等人却都是她的手下败将,由此可见……胜负已定。

不动声色,慕容紫暗自审度。

“四娘,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楚萧离忽然道。

看了他一眼,也不知他手里头那小坛子酒是谁送的,这会儿人是不嫌弃那非琼浆玉酿了,微醺的面庞晒着月光,一副胜券在握的算计表情。

慕容紫思绪一动,爽快的依他,“赌注是什么?”

“谁输了,就答应赢的人一件事,你看如何?”

“好啊,我赌怀琰赢。”

故而楚萧离只能把宝押在花影身上了。

话将落音,头顶上雪影不高兴的说道,“宫主真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

慕容紫不管,喝汤,视线望向正前方,院子外面正打斗的二人,轻松的笑容挂在脸孔上。

楚萧离则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忽然弄不明白他家四娘的心思了。

或者该说他好似晓得的,但是……

洛家的剑术,一百八十八套剑招,可攻可守,奇快无比,精准无比。

怀琰乃名剑洛宇文的养子,可能会拜在同门师兄姐的手下,对外人?花影师承何处都不知,怎可能输。

可是,也只有和花影打过的人才晓得,她本就是没有任何剑招的,由此多了一份灵活,随机应变,无招胜有招,让着正宗剑学世家出身的人最没得办法。

很快,怀琰就栽在她手里,被她狠狠教训一回。

剑落在地,他哇的大叫,随着后退好几步,站定后满脸不可思议。

“你这个女人——”

“怎么?不服?”花影上前。

不服再打一回。

“服!”怀琰虽傲气,输也输得光彩。

把地上的剑捡起来,对冲花影拱手一拜,“方才是我小瞧了花影女侠,在此向你道歉,只不过,此次比试是你我单打独斗,与我洛门无关,我输我心甘情愿。”

全然是孩子气的说法,哪里心甘情愿了?

花影挑眉望他,片刻扬笑,“我跟你一个小鬼计较什么?下回再见到你师傅,你可向他带一句话,住在天云山上的家师对他甚为想念,若得闲,请洛先生上山小住,家师必定好好款待。”

天云山,天云山……

怀琰仿佛想起了什么,登时失色,“你师傅就是那个在我四岁的时候拿柳枝抽得我全身是伤的臭老头?!!!”

这世上哪里有真的天下第一。

一山还有一山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道理人人都明白的!

天云山上那老怪物,不仅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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