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傲九天-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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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青楼万花

新的一天，凌阳城的城门依然紧闭，一支远来的商队在城门前碰了壁，随行的护卫差点被城卫士兵用弓弩射杀，无奈之下只能向北折返。

城里的气氛越发变得诡异起来，虽然说两三天的封闭对于这座大燕南疆的边陲要塞城市并没有多大的影响，但是人们不免要猜测其中的原因，茶馆酒楼的生意因此格外火爆。

有人说上官无忌遇刺，刺客还潜藏在城里，因此上官无涯大动干戈地要全城戒严搜查，也有人说四大寇之一的黑老妖派人混入城里作乱……种种的传闻谣言四下传扬，不免有些人心惶惶。

普通的平民百姓还好，只要家里有粮有衣也不在乎，倒是那些准备离开的行商个个愁眉苦脸，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归家过新年。

由于大批士兵在街道上巡逻，市面很受影响显得份外萧条，不过有些地方依旧宾客盈门，甚至生意比往常还要更好。

凌阳城的风月街绝对是其中之一，因为在这条不过数百步长的街道上，汇聚了数十家青楼酒肆，吸引着那些无所事事的江湖豪客、贵族子弟以及商贾官吏源源不断的前来关顾。

秦云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正是日落黄昏时分。

街道两侧的楼阁廊檐下挂起了大红灯笼，红彤彤的光芒照在青灰色的石板上，在这寒冷的冬夜里让人感觉到份外的温暖。

一家家的大门敞开着，穿着短袄的青衣小仆们在门口卖力地吆喝拉客，楼上楼下还有许多手持团扇的裙装女子，她们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看到有人经过就挥动衣袖纤手轻招，低语浅笑像是一只只无形的手挽留前来寻欢作乐的人们。

空气中，弥散着脂粉的香甜气息。

秦云还是第一次来到这种烟花之地，虽然背负着重要的使命，依然感觉到好奇和新鲜，他随手递给车夫一块碎银子，抬头看着前面雕梁画栋的漂亮楼阁。

万花楼！

三个鎏金大字龙飞凤舞般的镌刻在黑色的匾额上，悬挂着画灯和彩球的楼阁上，几名漂亮的女子抿嘴轻笑，正冲着他投来大胆的秋波，目光勾人之极。

一名侍立在门口的青衣小仆立刻迎了上来，点头哈腰地问候道：“这位少爷，您是第一次来我们万花楼吧？我们万花楼的酒菜还有姑娘，绝对是整个凌阳城里最好的，您来了绝对不会后悔……”

能在青楼门前干迎来送往活计的人，无不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机灵人，通常来说他们只要见过一眼的客人都不会忘记，一张嘴皮子比媒婆都还利索。

秦云虽然没有逛青楼的经验，不过作为先天强者，他的镇定功夫绝非一般人所能够相提并论，当下淡淡一笑道：“先给我来间上房，再随便上点酒菜！”

青衣小仆刚点头，只见眼前闪过一点金芒，他本能地伸手接住。

入手沉甸甸的，赫然竟然是一锭金子！

豪客，绝对是大豪客！

所有的青楼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出手大方的年轻公子哥，他们如果迷上了某个姑娘，随随便便洒下几百几千两银子眼睛都不眨一下。

青衣小仆顿时笑得眼睛不是眼睛，眉毛不是眉毛，殷勤无比地引领着秦云进入了万花楼内，直上二楼的上房。

那些楼里的姑娘看到青衣小仆的神情姿态，心里怎么可能会不明白。秦云的模样更是让她们眼前一亮，于是纷纷围拢了上来，把引路的小仆都挤到了一边。

今天的秦云换上了一身白色的锦袍，蟒带玉坠腰间还吊着金鱼袋，长身挺立虽然不是那种英俊小生，但是自有英挺健硕的气势气度，绝不是那种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纨绔子弟所能够比拟。

青楼里的姑娘爱钱也爱俏，所以见到秦云立刻像是蜜蜂闻到了蜜，恨不能将整个身子贴靠到秦云的身上。

这下子秦云被围在了楼梯口进退不得，眼前尽是一张张风情各异的脸蛋，娇声媚语软玉温香，只是那脂粉体香冲得他头昏脑胀，不免有些手足无措。

他总不能来一招横扫千军，将这些女子通通都击飞出去。

双手本能地推出去，却是碰到了极有弹性的东西，引来一阵吃吃的笑声。

不过幸运的是，在这个时候解围的人来了。

“你们这些小娘皮，客人还没有进房，都围在这里干什么？简直是丢尽了我们万花楼的脸！”一名中年美妇赶了过来，柳眉倒竖地怒斥道：“都给我滚！”

所有围在秦云的姑娘们个个作鸟兽散，她们显然对美妇非常敬畏。

秦云顿时大大松了一口气，老实说他宁愿面对成百上千的敌人，也不想被这些大胆的青楼姑娘围住，真是打不得骂不得。

只见那名中年美妇来到他的面前，款款行礼道：“这位客人，楼里的姑娘不守规矩让您见笑了，我看公子是第一次来我们万花楼，不如让奴家为您介绍几位姑娘如何？”

这名美妇体态丰腴，紧身的赤彩长裙勾勒出胸前双峰如堆，露出大片白皙细腻的肌肤，虽然眼角有了明显的鱼尾纹，依然可以看出年轻时候的美丽动人。

明明出身青楼，但是眉梢之间并没有多少媚俗的风尘气息，显得很是特别。

她自我介绍道：“奴家姓苏，是万花楼里的管事妈妈，大家都叫我苏娘子。”

秦云点点头：“原来是苏娘子，我今天是为芸姑娘而来！”

“芸姑娘……”中年美妇犹豫了一下，随即媚笑道：“还请客人先上座。”

在对方的引领下，秦云来到了一间装饰豪华的房间里。

刚刚落座，两名漂亮的侍女端上了茶水点心以及热毛巾，服侍得极为周到。

陪坐在旁边的苏娘子笑着问道：“还不知道公子的尊姓，不如我先为公子介绍两名姑娘吧，她们是几天前刚刚入阁的，还都是清倌人，保证公子喜欢！”

她浅笑道：“只要公子愿意买回去养在家里都可以，全部都是我们万花楼里精心调教出来的，最懂得服侍人。”

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这位苏娘子避过芸姑娘不谈。

“我姓秦……”秦云喝了口香茶，压下内心波动的情绪，笑道：“别人还是算了，我可是听很多人说贵楼的芸姑娘琴曲双绝，今天是慕名特意前来，希望苏娘子不要让我失望。”

“苏娘子该不是舍不得吧？呵呵！”

今天他都一直在水家老宅里等待时机，临近傍晚的时候接到从卫军方面传回来的消息，上官无涯极有可能在巡营完毕之后前往万花楼。

三家联手的力量非同小可，消息来源必然是十分可靠的。

经过短暂的思考，秦云决定先行前往万花楼里坐等上官无涯上门。

在他前来万花楼的路上，三大家连同昨晚得到消息的徐敬业已然开始了暗地里的行动，刺杀上官无涯的成败关系整个大局，可以说是牵一发动全身！

秦云的直言不讳让苏娘子再也没有办法转移话题，她犹豫了一下，面露难色说道：“秦公子，不是我不肯引荐，而是芸姑娘身份比较特别，我也不能随便差使，而且最近芸姑娘的恩客是城卫军统领上官无涯大人，我一个小小的青楼管事可不敢得罪他！”

秦云眉头一皱，将茶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放，沉声说道：“岂有此理！上官无涯也得讲道理吧？现在他又不在万花楼里，难道将芸姑娘整个包了不成？如果他直接将芸姑娘赎回家里去，我也不会来，现在想听她弹奏几曲都不行？”

话音一落，秦云随手取出一块白玉甩到了对方的面前。

苏娘子心中悚然一惊，被秦云在瞬间显露出的霸道气势震得哑口无言，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块白玉上。

这块玉不过方寸大小，但是质地细腻洁白无暇，表面上隐隐泛动着柔和的光芒，和普通的玉石有着明显的不同。

灵玉！

苏娘子的目光何等毒辣，一眼就看出了这块白玉正是价值极高的灵玉，有钱都难以买到的珍品，哪怕是上官无涯也没有如此豪阔的出手！

秦公子！

她脑海里在拼命猜测秦云的来历，凌阳七大家并没有秦姓，也没有谁家的公子敢不把上官无涯看在眼里，没有足够的实力或者背景绝不会如此张扬！

越想她越是惶恐，语气顿时弱了三分：“那请公子稍候，我去请芸姑娘过来。”

秦云大模大样地点了点头。

等到苏娘子出去之后，他才暗暗松了口气，旋即哑然失笑。

秦云能够撑住场面不露怯，除了本身的心性之外，曾经历经百世轮回的经验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三言两语加上一块灵玉，居然唬住了这位见多识广的苏娘子。

他一边继续喝茶，一边思索下一步的行动。

过了片刻，苏娘子回来了，还带回了一名千娇百媚的佳丽女子。

秦云第一眼看到这位名动凌阳的芸姑娘的时候，心里不免也有几分惊艳。

第二百七十七章　名妓芸香

她抱着古琴从门外走进来的时候，整个房间仿佛忽然之间亮了起来。

婀娜修长的娇躯包裹在剪裁合身的白素色长裙里，简简单单的装束没有太多的装饰，行走之间柳腰轻拜，仿佛像是一朵摇曳在春风里白兰，让人心中平添一份爱怜和疼惜。

云髻高高束起，几缕青丝流苏垂挂在天鹅般欣长的脖颈边，映衬出一张不施粉黛的清丽脸庞，细描淡眉、点漆双眸还有高挺的琼鼻和莹润的双唇，勾勒出一副完美的画面。

秦云不是没有见过美女，他所钟情的秦明珠、绿柳，还有那个名义上的未婚妻方若冰，以及方紫菱等人都是出色的美人，可是对方的感觉却是不同，第一眼的感觉仿佛触动了神魂。

只见她缓步走到秦云的面前，躬身行礼道：“奴家芸香，见过秦公子。”

秦云微笑道：“芸姑娘无须多礼，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芸香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细不可察的异色。

她原本不想来，只是拗不过苏娘子的苦苦求恳，但没有想到秦云竟然如此年轻，相貌堂堂谈吐斯文，完全不是想象中的霸道难缠。

所以她心里没有了原来的排斥，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开始摆放古琴。

一旁的苏娘子笑道：“芸姑娘的琴艺在我们万花楼首屈一指，整个凌阳都无人能比，公子请慢慢欣赏，需要什么尽管召唤门外的奴婢，奴家先告退了！”

等她离开房间之后，芸香也安置好了古琴，她看着秦云问道：“不知道公子想要听奴家弹什么曲子，高山流水还是阳春白雪，亦或者是晓风残月？”

这可真是有点难住秦云了，他以前还从来没有来过风月场所，更没有听过歌姬弹唱，哪里知道什么高山流水阳春白雪的。

不过秦云的反应极快，他马上想起了自己曾经在书籍中看过的一段记载，试探着开口问道：“不知道姑娘是否会弹八方风雨？”

这段记载和风月无关，写的是一位喜爱琴艺的剑修，在某天晚上风雨来袭的时候，突然心生灵机夜弹上古名曲八方风雨，借助对琴声的感悟窥探天地的奥秘，进而完成了剑法上的突破，称之为以琴入道。

故事是真是假无从考究，但是当时秦云看过之后，对八方风雨有了很深印象。

既然芸香请他点曲，所以秦云想到就提了出来。

“八方风雨……”芸香有些惊讶，妙目在秦云脸上转了转，抿嘴轻笑道：“秦公子，您这是在考我呢？幸好芸香先前曾经练过，希望不会让公子失望。”

秦云并不知道，八方风雨曲谱不但深奥复杂，更挟带着刚猛杀伐之气，其实并不适合女子来弹奏，同样也不适合在青楼风月场所听。

但是芸香敢于应承下来，自然有她的底气在。

只见她挺直了腰肢，神色蓦然间变得肃然，纤纤玉手轻轻抬起按落在琴弦上。

下一刻，一连串美妙的音符从她的指尖流泻而出，瞬息之间飘入秦云的耳朵里，朝着四面八方伸展蔓延。

刚开始的时候，琴声舒缓悦耳让人感觉宁静安详，可是很快的节奏变得快了起来，仿佛有风雨正从远方悄然袭来，平白多了几分紧张。

芸香的十指在琴弦飞速轮转，琴声越来越激昂，转眼间风雨大作！

秦云仿佛置身于荒原旷野之中，天穹之上乌云翻滚雷芒闪耀，狂暴的风雨从不同的方向袭来，整个天地仿佛要在瞬间崩塌，那种惊心动魄的感觉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他的心里，陡然产生了拔剑起舞的冲动！

琴声穿透了房间门板的阻隔，清清楚楚地传到了万花楼的每个角落，那些在寻欢作乐的客人们个个听得呆如木鸡失魂落魄，有些人脸上甚至露出心悸之色，如同亲身经历一场可怕的风暴。

呼吸之间，琴声再次一变，风雨之势稍稍减弱，金戈杀伐之音骤起，像是一支穷途末路的孤军，面对从四面八方来袭的敌人奋力厮杀，直到战至最后一人！

当最后一缕琴音缓缓消失的时候，秦云依然还沉浸在风雨感觉之中。

整座万花楼死寂一片，随后也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头，如雷般的喝彩声响起！

“好！弹得太好了！”

“芸大家，一定是芸大家弹奏的！”

“能不能再来一首啊！”

……

秦云长呼了一口气，眼眸瞬间恢复了清明，不由地击掌赞叹道：“弹得好！”

这声赞叹发自内心，能够将琴艺练到如此境界，让他这样的先天武者都心神失守，必然是耗费了无数的心血、付出了无比的努力才能达到，绝对值得敬佩。

最重要的是，秦云从对方的琴声之中感悟到了剑理，尤其到了琴音高潮部分，依稀和他在小乾坤世界里演练的雷云剑相气势相合。

赞叹之余秦云也有些惋惜，如此才艺双全的佳人怎么会堕入风尘之中？

芸香淡淡一笑，类似的赞美她已经听过太多，颔首道：“让公子见笑了，我再为公子演奏一曲清宁调吧？”

秦云当然没有异议。

但是琴声才刚起，突然之间楼下传来一阵喧哗声和吵闹声，随即有人“噔噔蹬”的大步上楼，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芸姑娘在哪里？”

“啊呀，上官大人，您怎么来了？”

苏娘子的声音在楼梯口响起，声音颤抖带着无比的惶恐。

只听到一个阴狠的声音说道：“什么时候万花楼我不能来了？苏娘子，我可记得你答应我不让芸姑娘见别的客人，难道你忘记了不成？”

“上官大人，我只是请芸姑娘弹奏几曲，没有……”

啪！

耳光响亮，还有人从楼梯上滚落的声音。

终于来了！

秦云眼眸里闪过一抹厉芒，展颜对着芸香说道：“芸姑娘，还请你到里间避上一避，等下动起手来以免伤到你就不好了！”

动手？

和在凌阳城里一手遮天、掌管三万城卫军的上官无涯动手？

芸香顿时愕然，她不知道秦云是得了失心疯还是不知道上官无涯的厉害，竟然大言不惭地要在这里和对方动手。

嘴唇翕动了几下，她都不知道该要说些什么才好，但是在秦云颇为凌厉的眼神注视下选择了服从，连忙点头抱起古琴，闪身躲到了里面的内室当中。

这间天字号的上房里有卧室和浴室，方便客人的使用。

嘭！

芸香才刚刚躲进卧室里面，房间的门猛然被人大力踹开，两名雄赳赳气昂昂的武士直闯了进来，他们凶狠的目光盯着端坐在椅子上的秦云，简直是要将他生吞活剥！

随后一名锦袍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扫了一眼房间，阴鸷的目光落在了秦云的身上，冷声问道：“你就是那个什么秦公子，芸姑娘人呢？”

秦云起身淡淡地说道：“这位想必是上官大人，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上官无涯眼眸瞳孔缩了缩，阴声说道：“你的胆子不小，竟然敢动我的女人？我今天的心情不错，你自掌二十个下，然后从这里爬出来，饶你不死！”

秦云哈哈大笑：“我的心情更好，这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