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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胄龙脉-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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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祖上的真传,破解了刘伯温的推背图,洞晓很多天机,会摸骨算命,起卦看风水。他算的命特别准,起的卦特别灵,至于看的风水,那就更不用说了,说出什么样的人物就出什么样的人物。由于泄露了天机,他五十多岁的时候,就瞎了双眼。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替人算过命,更没有看过风水。徽州一带很多算命看风水的先生,很多都出自他的门下。虽然他在民国初年就已经死了,但是徽州这一带,流传着很多关于他的传说。
那个年纪最大的乡绅咳嗽了一阵,上前颤巍巍地说道:“若联系上一句的意思,就是有关风水……”
胡德谦扶那乡绅坐下,转身对汪召泉说道:“汪县长,照风水先生所说,婺源境内群山环绕,山势北高南低,九条河汇成一线南流,乃藏风聚气之地,为龙蛋之像。只可惜婺源地薄,罡气无法成形,故有葬于婺源发于外乡的说法。”
另一乡绅接口道:“古代诸多圣贤之人,若追其祖籍,均在婺源!”
汪召泉知道,婺源自古文风很盛,出过不少名流学士。在乡下的几处地方,至今仍保留着敕造“天宫上卿”和“尚书第”的官邸。宋代的理学家朱熹和清末的铁路专家詹天佑,祖籍也都在婺源。他想了一下,耐着性子说道:“诸位所说极是,婺源确是风水宝地,可这与日本人攻打婺源有何关系?难不成他们是冲着本地的风水来的?”
他这么一问,胡德谦等那些乡绅顿时愣住了。是呀,婺源的风水再好,可与日本人有什么关系呢?
胡德谦看了看大家,说道:“汪县长,你刚才说婺源危矣,我们这几个老不死的,在县里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看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
这番话说到了汪召泉的心坎上,他说道:“胡会长,现今我最想要的,就是人和枪,你看你们能不能尽量多凑集人和枪,交给县保安大队的方队长统一调配?”
胡德谦沉吟了一下,说道:“这人嘛,倒还有些,各村都有不少壮劳力,组织起来就是。只是这枪,恐怕就难办了。我手里也就十几条枪,早就交给你们了!”
另一个乡绅说道:“这枪确实很难办,不过火铳倒有一些,各村都有打猎的猎户,全县集中起来,应该有一两千支!”
汪召泉大喜,说道:“火铳的射程虽不远,可近距离也有很大的杀伤力!”
那个乡绅接着说道:“民国初年的时候,有村民用自制的松木炮打过土匪。要不,叫村民多赶制一些松木炮出来?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汪召泉上前拉住那个乡绅的手说道:“只要能打鬼子就行。我们学游击队的方法,派人于路边或山林中埋伏,打上几枪,放上几炮就走!只要再坚持十天,援军一定有消息!”
胡德谦慢条斯理地说道:“汪县长,刚才说的那些事,就交给我们几个去办!”他接着转身,对那些乡绅拱手道:“诸位回去后,尽快集中人和火铳,下午五点钟之前到县保安大队报到!”
汪召泉上前说道:“胡会长,我看没必要回县里了,那样耽误时间。把集中起来的人和枪,派人带队就近往四处增援吧!”
胡德谦点了点头:“只有这样了,希望能够多熬些时候!”他接着对同来的乡绅们说:“你们先回去吧,下雪路滑,注意点!我和汪县长还有些事要单独谈一谈!”
那些乡绅离开后,文书也知趣地退到外面去了。胡德谦在火盆前坐下,烤了一下冰冷的双手,低声说道:“汪县长,我不是灭自己的志气、长日本人的威风,有些事情要做长远考虑才行。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离县城最近的不过四五十里,最远的不过一百多里,单靠一些火铳和松木炮,要想熬上十天的话,恐怕很难!我认为,于今之计,是要弄清日本人进攻婺源的真正原因,才好想办法对付!”
汪召泉说道:“胡会长,我也想弄清楚是什么原因呢!”
胡德谦说道:“你不知道,也许上面知道,你打电报给上面,应该能弄清楚!”
汪召泉为难地说:“胡会长,我早就打过电报,可是上面至今没有答复,只要我组织民团进行抵抗,还说国军有三个师的军队,正向这一带增援!日本人熬不了多久的。”
胡德谦说道:“这话你说给别人听,也许有人相信。你不看湘豫桂战场上,国军一百多万军队,都……”
汪召泉摆了摆手,说道:“胡会长,你到底想说什么,不妨直说吧!”
胡德谦说道:“以县城为中心,东西北三面有游击队帮忙,还能顶一阵。只是这南面太白村一线,虽然有一条河隔着,可就在今天傍晚,沿河的防线已经被日军突破。接下来,日军由几条小路就可直逼县城!”
汪召泉的脸色变了变,问道:“那怎么办?”
胡德谦说道:“我已命人在这几条小路上设了埋伏,这大雪天的,日本人路线不熟,不敢轻举妄动。”
汪召泉说道:“可据我的消息,南面的日军有上千人,配有坦克和大炮。若他们过了河,明天就可以冲到县城!”
胡德谦微微一笑,说道:“来县城的大路,我已经命人把所有的桥都给炸了,路面也被挖得一塌糊涂。如果日本人想走小路的话,坦克和大炮没办法过来。”
汪召泉的神色紧张起来:“可这样也支撑不了多久呀!”
胡德谦说道:“这正是我想找你商量的原因。你姐夫不是上饶行署的专员吗?”
汪召泉问道:“是呀,怎么啦?”
胡德谦说道:“还记得十年前弋阳与横峰那边闹红的事吗?”
汪召泉似乎愣了一愣,说道:“那些闹红的刁民不是被杀了么?胡会长,你到底想说什么,直说出来,不要有一句没一句的。”
胡德谦说道:“参加闹红的很多人确实被杀了,还有很多人被关在上饶集中营。如果你姐夫能够站在国共统一战线的大局上,把关在里面的人放出来,那样的话,弋阳横峰一带的游击队便会很快发展起来,让他们从后面打击日军,就……”
不等胡德谦把话说完,汪召泉连连道:“胡会长,你也不去打听打听,那些关在集中营里的人,岂是轻易能够放的?再说了,就算我姐夫想放,那也要上面同意呀!那些人一旦出来,还不等于放虎归山,你我能有好日子过?”
胡德谦叹了一口气,不再做声。
汪召泉接着说道:“就拿在鄣公山一带活动的胡泽开来说吧,现在他确实在帮我们,可日本人一走,我们还不一样得按上面的意思剿匪?胡会长,你要认清形势。党国的利益高于一切,明白吗?”
胡德谦说道:“好了,汪县长,算我没说,行了吧?我建议你还是做点准备,万一日本人打到县城,你和县政府的人就搬到清华镇去!”
汪召泉拱手道:“那我可多谢胡会长了!”
胡德谦起身,慢慢走了出去,边走边自言自语地唱起了那首童谣:“贼从东边来,哭声震九州。疑龙撼龙龙抬头,婺江源头一命休。田上草,贵人相,帝王印信无处寻……”
汪召泉望着胡德谦的背影,听着对方那苍老的长吟,虽然身旁的炉火正旺,但他却感到一阵透骨的寒意。
胡德谦走后,刘师爷那瘦小的身躯从照壁后面转出来,走到汪召泉面前说道:“汪县长,你们刚才的谈话我都听到了。我听说胡会长上个月送了一批粮食和棉布给游击队,这样的人,你不可不防着他一点。不过,我觉得他的建议不错,把县政府搬到清华镇去也好!”
秘书从外面疾步进来,把手里拿着的一份电报递给汪召泉,说道:“刚刚收到的紧急电报!”
汪召泉接过电报看了一眼,惊道:“是真的吗?”
秘书点头,说道:“是重庆那边直接发给我们的,还能有假?要不我去叫胡会长回来,商量一下怎么办!”
刘师爷说道:“这是机密,千万不能对外人说,否则是要掉脑袋的。”
秘书问道:“那我们怎么办?”
刘师爷瞟了一眼汪召泉手里的电报,说道:“汪县长,要不我们把自己的人撤回来,只要守着县政府不被日本人占领就行。剩下的那些事,就交给胡会长他们去办。不是说用火铳和松木炮都可以抵挡日本人吗?那就让他们去挡!”
汪召泉说道:“用我们的人在县内集中寻找那股日本人,只要能够给重庆那边一个满意的答复,就是大功一件!”
胡德谦出了县政府大门,见门廊边站着几个家丁,那顶布衣小轿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雪。管家胡旺财上前道:“老爷,快半夜了,雪下得这么大,我们就不要回去了吧!”
胡旺财一家三代人都在胡德谦家当管家,他比胡德谦还大一岁,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深厚。
“往年到了这个时候,都开春了,今年怎么还下这么大的雪?真是邪了!”胡德谦看着火光中那漫天的雪花,比他来的时候下得更大了。他转身看了那县政府的牌子一眼,对胡旺财说道:“雪大,路上滑,轿子就不坐了,你去找匹马来!”
胡旺财离开后,胡德谦对其中的两个家丁说道:“你们俩先回去,把族里的几个老人都叫起来,在我家等。另外把上下几个村的青壮年男人都集中起来,家里有火铳的,都带上。”那两个家丁领命去了。
没多久,胡旺财牵来了一匹马。胡德谦上了马往城外走,胡旺财和另两个抬轿的家丁跟在后面。
胡德谦骑马走到西门垴,还没出县城,便远远地看见前面有几个举着火把的人,正冒雪而来。近了些,他认出为首那人是警察局局长罗中明,忙下了马上前说道:“罗局长,辛苦呀!”
罗中明也认出是胡德谦,忙道:“胡会长,这么晚了还要去哪里?”
“回村!”胡德谦说道:“县里情况吃紧,太白村那边已经顶不住了。我已经和汪县长商量了,尽量从全县各村抽些人手,不管怎么样也要顶一顶!”
罗中明点头道:“那是,那是!有胡会长这么卖力,我看日本人打不进来!”
胡德谦上前两步,低声问道:“找到那股日本人的踪迹没有?”
罗中明摇了摇了头,说道:“也真是奇怪,明明进了婺源,怎么就一点踪迹都找不到呢?”
胡德谦说道:“得细心去找!说不定他们就躲在县城的哪个角落里!”
罗中明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你倒提醒了我。我只顾在下面找,居然忘记了县城里,我今天晚上就来个全城搜查!”他拱了一下手:“胡会长,回见!”
胡旺财带着那两个家丁追上来,一把扯住马缰,说道:“老爷,你走慢点。我们两条腿,怎么跑得过四条腿?这大雪天的,又没个火把,万一你不小心摔着了,我们可吃罪不起呀!”
胡德谦对胡旺财说道:“胡管家,你牵着缰绳走,小心点就是!”
胡旺财一手举着火把,一手牵着缰绳,走在最前面。
一行四人出了县城往西走,来到距离县城七里地的一个小亭子。胡旺财指着亭子左边山坡下那几间房屋说道:“老爷,前阵子我带外甥来找游瞎子排八字的时候,听他说,今年婺源要死很多人。要不,我们去找他给看看!”
胡德谦的心弦一动,想起了那首童谣。
游瞎子是这一带最有名的相面先生,据说是何半仙的徒孙。两眼虽然瞎了,可排八字算命,只要报上的生辰准确,定能说个八九不离十。
最出名的一次,是算准了前任县长孟如光的死。孟如光是从修水县那边调来的,上任几年,不顾婺源百姓的死活,只顾拼命捞钱,弄得天怒人怨。县里的几个乡绅联名到上面去告,不但没告得下,他反而升了官,说是要调到九江去当行署专员。有一个乡绅弄来了孟如光的生辰八字,想问问游瞎子,孟如光的时运如何。
哪知道游瞎子把八字一排,说这个人命中犯煞,祖荫不够,不过十天定遭横死。那乡绅当然不信,走的时候连卦金都没有给。孟如光不知道怎么得到了消息,派人把游瞎子抓了起来,说他妖言惑众。但孟如光心里也怕,整天躲在县政府里,哪里都不去。从街上找来两个妓女,天天陪着喝酒享乐。只等熬过这十天,打算把游瞎子游街示众后枪毙,以解心头之恨。
好容易熬到第九天,浮梁县的县长突然来访,商量与婺源县联手“剿匪”的事宜。当天晚上,孟如光喝多了酒,由两个妓女扶着上楼的时候,不慎一脚踏空,三个人一同从楼上滚下来。若在平时,从楼上滚下来,大不了摔个骨折什么的。可偏偏那天不知道什么人在楼梯下放了一个马扎,孟如光一头撞在马扎的边角上,当场就死了。那两个妓女倒是没事,不过后来被警察局局长罗中明以“意图谋害县长”的罪名枪毙了。
孟如光一死,游瞎子顿时名声大振。第二天一大早就被人从牢里放了出来。那个没给卦金的乡绅,带着两百大洋和一担子花红,亲自到牢门口迎接,鞭炮从县城一直放到七里亭。
游瞎子能说出那样的话,莫不是早就算到了什么?想到这里,胡德谦说道:“只怕这时候他早就睡了!”
胡旺财说道:“老爷找他,那是给他面子!”
四个人出了亭子,沿着亭子边的一条小路往下走。没走多久,就来到一座青砖碧瓦的大屋前。周围几栋房子早已黑灯瞎火,唯独这栋屋子里面透出灯光。都这么晚了,游瞎子还没睡么?
胡旺财纳闷,正要上前敲门,却见大门“吱呀”一声从里面开了,一个举着美孚灯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他认出这人是游瞎子的小儿子游勇庆,忙道:“这么晚了,你们还没睡呀?”
游勇庆说道:“父亲说今天晚上有贵客来访,要我一直等着!”
胡德谦一听这话,忙下马躬身道:“麻烦你回禀游先生,就说我胡德谦深夜冒昧来访,还请他见谅!”
游勇庆笑道:“外面雪大,快点进来,说那些客套话做什么?”
几个人随游勇庆进了院门,一个家丁把马系在院内的马槽边。过了天井,来到堂屋里,顿时令人感到一阵暖意。
堂屋里生了一盆火,上首八仙桌上,放着一盏美孚灯。一个戴着棉帽、穿着棉大褂的老头子,正坐在火盆前的躺椅上。
游勇庆给几个人倒了热茶,胡旺财等人忙着烘烤衣服——他们三个人在路上摔了好几跤,浑身都是泥水,围着火盆烘烤。
胡德谦上前几步,拱手道:“胡德谦深夜冒昧来访,还请先生多多见谅!先生不愧是高人,算准今晚……”
游瞎子干咳了几声,说道:“你来找我,究竟想知道什么?”
胡德谦再次拱手道:“我胡德谦生于考水,是光绪七年六月十二日卯时所生,今年虚岁六十有五,还请先生给我算算。”
游瞎子低声说道:“你这命还用得着我算么?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积德行善之人,福佑子孙呀!”
胡德谦说道:“我想起儿时何半仙留下的童谣,里面有婺源二字,还请先生指点迷津!”
游瞎子说道:“你们考水胡姓之人本不是凡种,诸事有因也有果。这童谣的因果,就落在八卦二字上,你好好想想吧!”
在火盆前烤火的胡旺财说道:“游先生,我们家老爷深夜来访,还请你有话直说!”
游瞎子说道:“天机不可泄露,你们家老爷是聪明人,有些事他应该会想到的!”
胡德谦微微一笑说道:“多谢游先生,胡某告辞了!”
游瞎子叫道:“胡公,我有一事相求!”
胡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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