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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兽玄奇-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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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甜粥添加剂
正文
第一章 功过是非
夕阳西下,留下天边连绵不绝的晚霞。在夕阳与晚霞的下方,风吹过正在享受着夕阳的山峦。已然落地的花瓣和新叶也耐不住寂寞一般随风而起,再度上演缠绵的萦绕和伴舞后,便释然的划出一道美丽的轨迹,再度沉睡于地。
山上的清风或许吹散了淡然与柔光,却似乎吹不走眼下一个人的忧伤,与另一个人的彷徨。
夕阳下,映照出两个被拉长了的身影。年纪略长的一人名为唐灏天,此人一身儒装,风度翩翩,因玄功深修,年近不惑之年的他未带一丝苍老之色,俊朗的脸上间或一丝的微笑都散发着一种让人感到温馨亲近的气息。但此时的他却满带忧伤,对着山顶的一座坟墓无声的凝望着。
这座坟很简单,没有华丽的外表装饰,唯一能证明这是一个坟墓而不是一个土堆的,是立在坟前的一块墓碑,上书:唐府烈云之墓不孝子灏天建隆元年五月廿五日立。或许是由于年代太久,墓碑上最后一个“立”字已经被风霜侵蚀,现如今下半部分已隐约难辨。墓碑前插着一把长剑,剑长三尺,已然锈迹斑斑。
同样凝望着这块墓碑的,是一名在唐灏天身旁,与他有七分相似的少年,相较于唐灏天。少年少了一份潇洒,多了几分秀气,恰若一块温润的美玉,内敛却不失稳重。虽年纪轻轻,但那俊美的脸上已然显现出无限朝气。面对墓碑,少年脸上带着同样的悲伤,因为墓碑上的人,是他的爷爷,但回望唐灏天时,眼中闪现的依旧是一丝不解。
此时唐灏天对着墓碑默然不语,久久无声。少年在知道父亲此时在念及往事,不便打扰。突然间唐灏天眼神一变,神情萧索,一股遗世独立的气质从骨子里慢慢透了出来。少年眉头微微一皱,那遗世独立的气息使得这个背影给他的感觉太沉太重,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每每此时,他便似觉得眼前的人太过陌生,似乎不是自己的父亲一般,对于他的父亲,他未曾看透,也看不透。只见唐灏天缓缓叹了口气,对着墓碑徐徐说道:“爹,想当年我们败大理,平北汉,退吐蕃,破大辽,灭白虎,到底是对还是错……”
少年不解,望着唐灏天的神色微变,最终没有忍住,问道:“爹,你与伯父、爷爷他们逼退外敌,为我大宋换来太平,正是我辈典范,怎么能说是错呢,自然是对啊。”
唐灏天转过身来笑笑,溺爱的望了望少年,方才的那般萧索与孤寂瞬间消失不见,眼中满是温柔,便似孤寂萧索从未出在他身上现过一般,他又道:“炎儿,你说的不错,我们是逼退了外敌,但这是要付出代价的。我们带出去的三千炎族子弟兵尽数伤亡殆尽,虽你爷爷常说,三千兵甲,乱破长空,一腔热血,尽洒苍穹,然则每每回忆起血战大辽的那一役,想起我朱雀族子弟战死沙场时眼中尚还带着对家眷恋,但却再也不能看见自己的故乡时,他依旧百感交集,潸然泪下。”顿了顿,又叹道:“就因为白虎族不愿意参加战争,欲北上避乱,宋太祖便觉他们要助辽攻宋,让四族群起而灭之,好好的五大族现在硬生生的变成了四族。我就是因为难以释怀那次近乎于屠杀的战役,这才封剑归隐。”
又是一阵凉风袭来,慵懒的打在他们二人身上。少年静静地望着父亲,但觉父亲身上有一股深深的惆怅与沧桑之感,不由得受其感染,道:“但是这些终究是过去了,现如今大宋不是还尚在平静之中么?”
唐灏天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唐龙炎的头,道:“的确,现如今四族镇守边境。玄武一族镇守凉州,青龙一族镇守京兆,麒麟一族镇守剑州,我朱雀一族镇守代州。看似天下太平,但世道终是归于乱的,今日平静,却不知是不是明日征战的前奏。恰若是湖的表面看似平静如镜,湖底却依然波涛汹涌。太平兴国,好一个太平兴国。”见唐龙炎似懂非懂的样子,唐灏天微微一笑,道:“现在不懂不要紧,以后你便明白什么叫世事无常,什么是天下无安。”
少年吐了吐舌头,欲待言它,却听山下一道银铃般的声音响起,萦绕耳际:“我说你们爷俩该下山了吧,菜都快凉了。”那道声音轻柔婉转,说不出的悦耳。唐灏天听后笑道:“玉凝,我们这就来。”说罢,牵过唐龙炎的手,飘然下山。
刚至山腰,便见一位女子柔柔走来。却见一张绝美小巧的瓜子脸清丽脱俗,娥眉美目,顾盼生姿,珑鼻樱唇,浅笑倾城,若非那如瀑青丝挽了个发髻,旁人还道是一位年方十八、待字闺中的大家闺秀,当下微风轻扬,晚霞微照,更显娇艳不可方物,那一颦一笑间,无不透出一股柔和的圣洁,令人莫敢逼视,自惭形秽,却又能暗生亲切之感。少年见她走来,便走上前去微微一揖,口中笑道:“娘亲,今天是我生日,你准备了什么好菜啊?”方才眼中的忧伤已尽数换成了顽皮之色。
玉凝笑望眼前的孩子,冷不防的伸出那纤纤柔荑给了少年一个爆栗,笑道:“这么大了还只会撒娇,看我待会不好好的罚你。该有的自然不会少。你先下山,我和你爹有事商量。”
那柔荑看似纤细柔嫩,但少年一见她出手,便知难逃,他见状立即顺势向后一闪,此举虽然迅速,却依旧未逃出玉凝的控制,但见他的身体尚在空中,头上已然着了道。是以一面嘴上嘟哝着“还是难逃娘亲你的手掌心”一面缓缓退下,离开了父母身旁。他知道父母有事情要商量,既然自己不便打扰,那就先行下山了。
此时夫妻俩凝望着少年渐渐消逝的背影,两人的眼中同时流露出无限爱怜,缓了缓,却见秦玉凝面色凝重,方才嬉笑时的柔情被眉头紧锁的担忧取代,只听她轻声道:“三郎,每次到炎儿的悬弧之日,我都会心中慌乱,特别是今日,十八年了,十八年终于到了……”念及此处,心中百感交集,身体竟在微微颤动。
唐灏天见状,便一手揽过玉凝的蛮腰,将她抱在怀中,让她的螓首靠着自己的肩上,一只手轻拍她的背脊,安抚道:“无妨,万事有我。”心中却同样感慨到:“唉,十八年真是弹指一瞬啊。”
玉凝此时被唐灏天有力的臂膀抱在怀中,靠着他坚实的肩,回想起过去种种,但觉万难终会过去,当下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于是抬起头来与唐灏天相视而笑,携手向山下走去。
第二章 大战将至
三人刚至山底,夕阳便收去了最后一抹余晖。而清风却没有收起脚步,继续毫无顾忌的继续向前迈进。而这时,少年眉头一皱,从那阵风中感到了别样的意味,待他细辨风声,但觉风中有微微的破空之声,这声音越来越近,但觉转瞬即至,唐龙炎惊望父亲,却见他对着自己微微一笑,摇头示意。唐龙炎心领神会,当下不语。
不远处,一队人马正徐徐走来,除了为首一人一身黑衣,身下马匹不着战甲以外,其余人马皆一身漆黑战甲,远远望去,威严而阴冷。
却见为首一人缓缓从身旁一人手上接过弓箭,忽然神色一凛,定神,拉弓,射箭,一气呵成。
却见那支羽箭从林中激射而出,箭头漆黑,直指唐灏天。但见劲箭急若流星,瞬间即至。眼见那箭就要刺入唐灏天的身体,突然间他眸子中精光一闪,一股凌厉的霸气四散开去,身旁立即出现一道赤色的光芒,那支箭便如撞上了一道盔甲一般,“哧”的一下应声落地。而在唐灏天身旁的赤色光芒一闪即隐,当即毫无痕迹可循。
少年在一旁长嘘一口气,道:“我还道爹你不知道呢。”正想开口调笑一番,抬头向父亲望去时,却发现父亲霸气未收,但眼中的精光已经换成了忧心忡忡,双眼凝望着箭射来的方向,一旁拉着自己手的母亲也凝望着同一个方向,手竟然在微微颤动。唐龙炎寻着父母的视线方向望去,但见那个方向处有一团黑云袭来,但见那团黑云缓缓而行,渐渐由远到近。
待那团黑云临近,少年才瞧得真切。原来是全身身着黑色铠甲的骑兵,只是这些骑兵的特别之处在于他们的坐骑也着了黑色的战甲,加上那些马本来的肤色,远望过去俨然是一团黑云。
待得少年要开口询问来者何人之时,唐灏天开口解答了他心中的疑惑:“黑炎骑兵!”玉凝叹道:“来得好快啊。”
黑炎骑兵,这个本应该命名为赤炎骑兵,专为攻克大辽的铁骑而专门训练出来的特殊队伍,在经历了一次屠杀后与重新整编后,变成了今天的黑炎骑兵。
话音未落,却见那团乌云中有一人影渐渐飘来。铁骑之速本已极迅,但那人的速度竟然尤胜于彼,其快可知。此人便是方才射箭之人,此时他弃马奔来,速度丝毫不亚于骑马时候的速度。
待得那人再近了些,少年才看清那人的面貌,却见一张极为俊美的脸,较之唐灏天更为俊朗风流,虽相貌与唐灏天也颇为相似,但眉宇间却充满杀气,眼眸寒光点点,周身散发出滔天怒气,一袭黑衣更添诡异的色彩。唐龙炎心中一阵疑惑,欲待向母亲询问,却见父亲摆手示意不要多言。
唐灏天见那身影已在自己面前,便上前数步,口中淡道:“不知四弟大驾,有失远迎。”声音虽轻,但让人隐隐见感到一阵凌厉,这是一种久居高位者的不怒自威,平日里他多加收敛,此时却不知不觉中流露了出来。他虽涵养极高,但这说话时目光中很明显带着恨意。这时少年才心中明朗,心道:“原来是四叔,但是爹娘从未和我提及过啊。”
黑衣人朝身后摆了摆手,示意黑炎骑兵停下,淡道:“三哥好俊的身手啊,只是周身发劲便抵挡住了我的强弓。”
唐灏天冷冷道道:“四弟的强弩也不差啊,如此远距离尚且还有如此力道与准头,想来在大辽当着王爷也没闲下来吧。”
黑衣人听罢咬牙说到:“那也不如你与玉凝在这里逍遥自在来得轻松啊!”
唐灏天听到玉凝二字,立即喝道:“住口,玉凝二字也是你叫的么?若是曾经,你称一声嫂子也就罢了,我们几人之间的事情终究谁都没有错,但……但你就因为得不到玉凝,竟然忍心将父亲杀害,将五百赤炎推向死亡!”话到此处,眼中登时怒火如织。
那人轻笑一声,似乎对此嗤之以鼻。
玉凝见状,向伸出白玉般的小手拉了拉唐灏天,劝道:“三郎,和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随即从唐灏天的身后走出来,对眼前的黑衣人淡淡的说道:“唐公子,你口中的玉凝二字小女子担当不起,如今我已作他人妇,若你愿意,可叫我一声嫂子,若不愿,那便叫我一声秦姑娘吧。”
此话刚一出口,那黑衣人眼中精光一闪,如闻天籁,眼眸中的寒光顿时炽热了起来,循声望去,只见那位在自己心中出现过千万次的完美丽人竟然近在咫尺,心中当即欣喜若狂,颤声道:“玉凝,别来……别来无恙?”只一瞬,竟然看痴了。
但觉那声音在他耳际萦绕不绝,渐渐让他回忆起那属于他内心的往事,那段已然尘封的,与秦冰凝一同度过的每分每秒,一颦一笑。那远在北面的寒冰之城,承载着他无数相思柔情,点点滴滴。那日雪白的面纱从她脸上揭开的瞬间,他那颗本不屑天下美色的心,瞬间融化,那倾国之色,那不带半分世俗的气息,让他神魂颠倒。
那轻柔的声音,渐渐幻化成曾经的对白:“放肆,你们好大的胆子!”“我其实……不是那样的,不过这里是冰雪之城,我有我必须遵守的诺言……”最后出现在自己耳际的却是那句让自己痛彻心扉同时久久不能释怀的话语:“我只是敬你是我的哥哥,从未喜欢过你,更未打算要和你在一起,我爱的人从始至终都是你的三哥,如今是,今后也是。”
此时黑衣人脑中一片混乱,只得长叹一声,但心中所想的又回到了过去。他本来有一次机会能抱得美人归的,他向唐烈云请示,希望能通过比武定夺她的未来。但是在那场比试中,唐灏天将他完败,而他则只能遥望着自己心中思恋过千万次佳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黄昏之中而无可奈何。唐灏天觉得有些对不住这位四弟,便把当时归他所属的赤炎骑兵交由他管理,却未想到他为了对抗唐灏天,将五百抗辽利器的赤炎骑兵送与辽国,最终被尽数杀害。
当他一年以后再度找到唐灏天并希望再度比试时,他赫然发现了那个少年的存在,心中怒火中烧的他立马失去了理智,当着已然无力抵抗的秦冰凝的面准备将这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杀害。
天幸此时唐烈云在这危机时刻化险为夷,轻而易举的将他制服。但终究是自己的儿子,唐烈云并未下杀手,只是苦口婆心的教导他。但此时的他已经明白无论如何也不能改变秦玉凝不能属于自己的这件事实,此时他心中一团怒火终难平息,突然间,但见他一身玄功逆转,护体真气突然间变成了漆黑之色,待得唐烈云出手制止其发作,却见他已然化掌为刀,直插入唐烈云的胸口,透体而出。
“十八年,十八年后,我会再回来,打赢你,带走玉凝,同时,取了这孩子的性命!”这是唐灏天与秦玉凝听到的他所说的最后一句话,也因为这句话,他们担忧了十八年。
“王爷!”黑衣人身后的一名骑兵见他沉思,便出声提醒,只是似乎很是惧怕他的威严,那两个字吐出之际,带着一些战栗。
“这是你说话的时候么?”黑衣人头微微侧过来,神色间满是寒意。
“属……属下知错。”那名骑兵与他四目相对,当即浑身一颤,头再也没有抬起来。
他转过头,再度凝望秦玉凝时,却见秦玉凝凤眼一撇,转望他方,不愿与他的眼神相会。他却丝毫未见怪,依旧凝望着秦玉凝,如同二十年前一般,眼神炽热而坚定。
秦玉凝知他眼神凝望自己,一股怒气便涌了上来。却见她银牙碎咬,右足轻顿,但终因喜怒不易形于色,强忍住了内心的怒火,皱眉道:“唐凌天,你我之间已经没有任何的瓜葛了,若你还敬我是你嫂子,那你现在就应该离开,否则……休怪我夫妻二人无情。”
秦玉凝念他万事皆因对己恋之过切而起,且年少时期他也是自己为数不多的交好之人,故对于他的数次无理举动并未到达憎恶的程度,然则最让她不能容忍的则是他要将自己的血肉杀害以及弑父之罪。是以言辞上并不给唐凌天多少面子。也是直到此时,唐龙炎才知自己这位四叔的名字。
“唐公子么……?”略带一丝苦笑,从嘴角边慢慢绽开,似乎带着曾经无限回忆的追往,更是对眼前这个不争事实的悲切。
听到此话,但觉唐凌天的眼睛眯成细细的一条线,眼神从一种热切转变成了一种幽怨,但随即一瞬,又变成了坚如寒冰,冷酷无情。但见他缓缓转过头去,望向唐灏天,冷冷道:“看来我们二人之间终有一人得死去,如此甚好,就在今日终结这个宿命,也不枉我不惜路远带着这黑炎骑兵绕道前来。”
唐凌天直直走过秦玉凝身旁,在擦身而过的一刹那,只听他轻声说道:“二十年前我出寒冰之城时,你对我说我穿着一袭黑衣很是帅气英武,从那天起,我就没穿过其他颜色的衣服。”
说完对黑炎骑兵招了招手:“你们就好好招待一下你们未来的女主人吧。”话音未落,便身影一闪,进入丛林之中。
秦玉凝望了远去的唐凌天一眼,叹了口气:“只是你当时没有听到我后面又说了一句,你若如三哥这般一袭白衣长剑,那你或许就是天底下最帅气的男子,只是,在我眼中永远只有三哥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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