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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宫之囚 (山海经密码)-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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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到石雁的手慢慢伸进自己的内衣,抚摸着自己的胸膛,于公斛宁颤得更加厉害:“不要,求求你,不要……”他一挥手就可以打破这个女人的头颅,一叉手就能扭断这个女人的脖子,但当此情此景,却只有求饶的份。

石雁轻轻地吹着于公斛宁脖子:“还记得你从男孩变成男人的那个晚上吗?”

※※※

悉悉簌簌的声音在隔壁响起,金织听得连脸都红了。她自己觉得最过分的一次,是同时接待了一对兄弟。那天她恶心了足足三天,但之后对这种事情也就习惯了。然而隔壁的声音仍然让她受不了。

石雁在于公斛宁身下,一边呻吟,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她和于公之斯交欢时的事情。于公斛宁一边大动,一边哭泣,一边狂吼,声音极度痛苦又极度享受。

“因为你喜欢听……”金织想起了石雁的这句话,突然想作呕:“难道于公斛宁早就知道石雁和他父亲的关系?难道他们以前做这种事情的时候都像现在这样?”她突然只想逃得远远的,不再听这些令人反胃的鬼话!但是她不敢走,怕一走动就被发现。她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被发现,自己连一线生机都不会有。

※※※

“台侯要在无争厅静养,这没什么,可是为什么不让我们帮他护法?”有莘不破捧着脑袋,坐在废墟上看废墟。这个夜里,这个地方,静得就像只有他和江离两个人,这种感觉很不错。

“你还记得台侯提过的‘九天神珠’这东西吗?”

“没什么印象。”

“就在他和札蠃交接陶函之海的时候。”

“哦,好像有,啊,对了,似乎是一件能够让陶函之海恢复力量的宝贝。难道这件宝贝也能帮人恢复力量?台侯正在用,所以怕人偷看?”

“不!根本就没有所谓‘九天神珠’这东西。”

“你怎么知道?”

“陶函之海的来历,我比这里任何人都清楚。我不但知道怎么使用,而且知道怎么让它恢复力量——根本就不用什么九天神珠!”

“那……我懂了。”

“哦?”

“这是一个鱼饵。”

“鱼饵?”

“钓内奸的鱼饵,对吧?”

听到这句话,江离笑了。

有莘不破继续说:“台侯要引蛇出洞,所以要遣开所有的人。否则蛇就不敢出来了。不过我还是有点担心。”

“你担心台侯的伤势?”

“嗯。”

“我倒不是很担心。”

“为什么?”

“也许台侯的伤势并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严重。”

有莘不破眼睛一亮:“你说他在假装?”

“如果他没有把握制住内奸,大可让我们暗中埋伏。他为什么没这么做?因为他有信心。再说,如果他不受伤,内奸怎么敢再次现身?札蠃能用的诡计,台侯为什么不能用?”

有莘不破望着星罗棋布的夜空,原来这安静的夜晚,还是暗藏着心机的。网已经布下,鱼呢?

※※※

“今天你很棒!比以前任何一次都棒!”

于公斛宁脸上掠过一丝红潮,不知是真的兴奋,真的开心,还是在自己欺骗自己。

“我听说,你家还有一颗九天神珠……”

于公斛宁迟疑道:“我从来都没听过。”

“难道你爹爹连你也瞒着?”

“或许是因为我年纪……年纪还不到知道的时候。”

“但你哥哥却一定知道的,是吗?”

于公斛宁就像突然被人抽了一鞭。

“我想……”

“不行!”

“我只是想看一眼,真的。陶函之海的事,是因为我想报复,可是现在我想通了,只要能够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想了。所以,我只是想看一看,真的。我从来没对你说过谎话,对吗?陶函之海的事情,我本来不必承认的,可是对你,我无法说谎。”

“我知道,可是我不能再做对不起家族的事情。”

“家族?谁的家族?那是于公之斯的家族,以后则是于公孺婴的家族。”

“不要说了!”

“好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些扫兴的事情。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只有咱们在一起的时候,才是我们唯一快乐的时候,你……”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低语,于公斛宁一瞬间吓得面无血色。

“喂!你还在不在?东西拿了吗?喂,门怎么关了!”

听到是阿三的声音,于公斛宁舒了一口气。而隔壁的金织却紧张得要死。她不敢去开门,连动都不敢动,她虽然对无功和法术之类的事情很陌生,但也知道阿三决不是于公斛宁的对手。如果现在出去,两个人一定一起死在这里。

敲门声越来越响,金织汗流浃背地祈祷着,希望于公斛宁和阿三都认为自己早已走了。

敲门声突然停止了,阿三终究没有闯进来,他的抱怨声越来越远,终于什么都听不见了。隔壁呢?也是一点声音都没有。难道于公斛宁和石雁也走了?这是金织最盼望的事情,但她却还不敢确定。

过了很久,很久,周围还是那么静。看来,他们都走了。金织鼓起勇气凑到小洞口一瞄,谢天谢地!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她挣扎着想爬起来,腿脚却不听话,原来太久没动,腰部以下全都麻了。

金织捶了好一阵的腿,这才站起来,下了床,床板也不收拾了,径自卸了闩,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个眼神冷得如同冰霜的年轻人。

※※※

大蛇醒了。于公孺婴拿着江离送给他的奇怪叶子,一片一片地喂它。这条超大的毒蛇盘绕着于公孺婴,温顺地把头伏在他的膝盖上。尽管江离说它早已失去了智慧和记忆,但对于于公孺婴,它似乎还有一些残留的善意。

“或许若干年后,它会重新拥有智慧。”江离所说的若干年,到底是多久?修炼成以后,她还会记得我吗?这些于公孺婴都没有问,也不敢问。面对强敌他显得那么坚强,面对感情却显得如此软弱。

不记得也好,至少,银环和自己的恩怨情仇便完全终结在它以死相救的那一扑。何况到银环再次修成智慧的时候,自己多半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他轻轻抚摸大蛇的鳞片,头顶突然卷起一阵风,巨大的龙爪秃鹰降了下来,停在自己的左肩上,轻轻地啄弄自己的头发。于公孺婴知道,它其实是在向自己索取生命之源。龙爪秃鹰是一头幻兽,在这个世界无法长期独立生存,尽管它能够自己捕食鸟兽妖怪补充体力,但仍必须从召唤主身上得到生命之源的力量才能维系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存在。

“它怎么到这里来了?难道是因为爹爹伤势太重,无法提供生命之源?”于公孺婴脑中突然闪过一掠不祥的预感。

※※※

金织倒在地上,吓得魂飞魄散。于公斛宁就在她的面前,他背后的石雁轻轻关上了门,走到于公斛宁背后,轻声道:“杀了她!”

金织叫道:“别!别!我什么也不会说出去的,不!我什么也没有听到!别杀我!别杀我!我,我不想死……石……石妹妹,不,石姐姐,咱们一场姐妹,多年邻居,求求你,求求你……”

石雁看也不看她一眼,又说了一句:“快动手。”

于公斛宁手一探,掐住了金织的咽喉。却又犹豫了一下。他不是没杀过人,但却从未杀过一个没有反抗力量的人。

“快!”在石雁的催促声中,于公斛宁一狠心,脸色狰狞起来,手一紧,金织的脸慢慢由黄变红,由红变紫,眼睛凸,舌头吐,这形状让于公斛宁没来由地产生一种害怕和厌恶,手一甩,金织向那破床飞去,掉进了她自己造好的“藏宝窟”。

“走吧。这种时候,多一个死人少一个死人没人会注意的。”

于公斛宁却仍呆在那里。以前杀死妖怪和强盗的时候会给他带来一种虚幻的荣誉感,但为了灭口而残杀这样一个女人却让他生出一种残酷的罪恶感。他突然感到,自己这双手已经完全被这个卑贱女人的血染污了。

“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

于公斛宁突然反手拖着石雁,飞一般逃离这个房间。

※※※

无忧城最下等的妓女,即将腐烂在自己掘好的洞窟中。她凸起的眼珠仿佛还在留恋着许多东西,尽管她的一生实在没有发生过什么真正快乐、真正激动、真正值得留恋的事情。但她死前不久毕竟还曾有过一个希望,一个平凡而幸福的希望,一个已经永远无法实现的希望。

或许唯有这个希望,才能证明她在这个时空中曾经活过。

第十四关 父子兄弟

大风堡无争厅,一从荪草在角落里静静地生长着。

※※※

虽然失去了陶函之海,虽然失去了铜车队,虽然失去了大部分货物,但陶函商队并没有完全失去信心。只要于公之斯还在,一切仍然有希望,一切仍然有可能。

※※※

于公之斯的呼吸渐渐平缓,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于公斛宁轻轻走进了无争厅。他的儿子凝视了他一会,似乎想说什么,但终于垂下了头,缓缓地往门口退去。

突然,一闪奇异的色彩晃亮了于公斛宁的眼睛。于公之斯的头顶,有一团忽明忽灭的光华。“难道这就是爹爹说的九天神珠?”于公斛宁突然想起了石雁,想起了她的期盼,也想起了她对自己的体贴。他摸了摸怀中的匕首,那是虞夏之际流传下来的宝物,利可断金,功能辟邪。石雁坚持让他带着,贴身收藏。“小心些,我总觉得,今晚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这是临别时石雁的叮嘱,回想起她说这句话时那种关怀备至的神色,于公斛宁就会感到一种莫可名状的温馨和自豪。

“她说只是看一看的。”于公斛宁犹豫了一会儿,走近前来,看父亲时,五心朝天,额头隐隐呈现青紫之气,知道要他至少还要两个时辰才能回过神来。他踌躇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抓住了那团光华。突然一切光芒都消失了,无争厅中陡然暗了下来。

“唉——”

父亲这声长长的叹息在于公斛宁耳中却如同雷轰电鸣。黑暗中他看不到父亲的脸,只觉得那叹息声中饱含着多少伤心和失望。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真的是你!”

※※※

看着龙爪秃鹰精神奕奕地振翅高飞,于公孺婴微微有些疲倦。大蛇亲热地凑上来,厮摩着他的脸颊。于公孺婴信任地对它笑了笑,闭眼睡去。

※※※

“你为什么这么做!”于公之斯怒吼着,“札蠃到底许了你什么!竟值得你背叛商队,背叛家族,背叛父兄!”

于公斛宁紧咬着嘴唇,全身发抖,不知是紧张、是痛苦,还是害怕。

“你毁的不但是自己的品行,你还把所有亲人的信任、族人的敬爱、朋友的尊重乃至敌人的畏服都一并丢光了!你以后叫我和你哥哥怎么信你!让苍昊旻上怎么服你!让有莘和江离怎么看得起你!就连札蠃——本应是你敌人的强盗——也根本不会把你当回事!一个可以收买的敌人在他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你丢掉的不是陶函之海,而是你的前途,你的未来,是你作为一个男人的资格!”

于公斛宁紧咬着嘴唇,全身剧烈地发抖,不知是紧张、是痛苦,还是害怕。

“天啊!我于公之斯做了什么孽!生下你这不肖子!我有何面目面对陶函,有何面目面对族人,有何面目面对列祖列宗!”

于公斛宁紧咬着嘴唇,全身异样地发抖,不知是紧张、是痛苦,还是害怕。

“为什么你不学好,如果你有你哥哥的十分之一,我……”

“够了!”于公斛宁突然抬起头来,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惨绿色的光芒。羿之鹰眼练到一定境界,眼神的光芒会有各种异象,这不奇怪。但于公斛宁的鹰眼一直都没有练成,这种绿色光芒的波动,却是走火入魔的前兆。但是这光芒在黑暗中却显得那么诡异,于公之斯陡然感到,这个一直以来畏畏缩缩的小儿子,身上正发出一种令自己难以忍受的气势。

于公斛宁嘶声竭力地大叫道:“我知道我不好,我知道我不肖!我不如哥哥,我从小就不如他!陶函最烈的风马,是他驯服的;荒原最残暴的泥龙,是他射杀的;商队最大的危机,是他化解的!族人们把最好的藏酒献给他!武王用最高的荣誉封赏他!箭神将最强的弓箭传授他!就连本来只属于你的幻兽龙爪秃鹰也亲近他!就连商国最温柔最漂亮的女人,爱的也是他。

“他永远都是最好的,最强的,最勇敢的,最潇洒的。他是你最好的儿子,是你最骄傲的儿子!就算他害死了妈妈!就算他害死了那个商国最温柔最美丽又最爱他的女人!就算他害死了自己还没出世的儿女!他仍然是你最好的儿子,最骄傲的儿子,永远永远的儿子!”

于公斛宁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但这腔调却令于公之斯更加难受:“我呢?我什么也不是,我从来就什么也不是!我是他的弟弟?他是天上的日月,永远照耀着别人,被人捧着,爱着,甚至歌唱着!我却永远缩在角落里,连坟墓边的鬼火都不是!人们甚至不会把我遗忘,因为他们从来就没有记得过我!我是他弟弟?我和他同样是你的儿子?尽管他失踪了,你仍然悄悄地在为他打造新的车队,可是我却仍只是商队中的一介使者——也许永远是一介使者。在他面前,我连他的跟班都不如!我连妒忌他的资格都没有!”

于公斛宁越说越是激动,渐渐涕流满面。于公之斯却听得懵了,呆了,如失神,如落魄。耳边继续传来小儿子痛苦的声音:“既然我不肖,你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我也想像你们一样,做一个勇士,做一个箭豪,做一个英雄!可为什么我做不到!我是一个贱货!一个长不大的鼻涕虫,只懂得每天躲在那个生我出来的女人怀里。我不像他,那个整天和你骑马并驱的男人——那个我管他叫哥哥的男人!那个到了那里都能造成轰动的男人!可是,这个男人却把这个女人给害死了!我恨他,也恨你!恨所有的天地鬼神!为什么要让我们做兄弟!为什么要让我们做父子!为什么不能让我只是那个女人的儿子!”

虽然有鹰眼的异能,但重伤之余早已和常人一般,黑漆漆的夜里,站在对面的儿子连容貌也看不清。于公之斯只能用耳朵听着,听着,到后来耳朵嗡嗡直响,但那锥心揪肺的话仍一字不露地传进耳中。突然,于公斛宁的声音变得柔靡起来:“只有她能安慰我,只有她才能让我快乐,只有她才能让我忘记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痛苦,尽管她只是一个妓女!”于公之斯突然全身一震,一种不祥的预感闪过脑际。

于公斛宁忘情地抒泄着,仿佛已经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忘记了父亲的存在,痴痴道:“只有在石雁身上,我才找到自己的存在,才找到……”听到石雁那个女人的名字,于公之斯绷紧的神经突然全线崩溃,他近乎呻吟地试图打断儿子的话头:“不!不行!这个女人,你,你不能……”

“他曾是你的女人,对不对?”于公斛宁的声音出奇地平静,平静得让于公之斯感到可怕。“我知道。她在利用我,我知道。她在骗我,我知道。可当她在床上告诉我,我比你还强的时候,我什么也不管了!我要她,我需要她,我需要这样一个女人来骗我!我需要一段这样的感情来自己骗自己!”

※※※

“无争厅那边,好像一点动静都没有。”江离有些忧心地说。

“不是没有动静,是我们离得太远。”有莘不破道,“如果真如我们猜测的,台侯要引出内奸,当然要制造一个完全空虚的陷阱让对方来钻。”

“但他把所有人都远远遣开,万一有变,只怕我们连救援也来不及。”

“现在好像变成你在担心了,刚才你还对台侯信心十足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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