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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蓝轨迹-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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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主人—布鲁菲德。海洛迪亚,将正式远航,前往托玛纳,为法考尔金的皇帝祝寿。

在船首座的围栏边,布鲁菲德仍未从先前的低落情绪里走出,他沉声道:“特洛克大人,维斯特祭司过几天就将抵达银珊瑚,我未能亲自迎接,你记得为我致上歉意。他这几年所承受的苦难,希望在这片自由的土地上,能得到最好的弥补!”

特洛克默默的点了点头,对于面前的布鲁菲德,他曾经以为自己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但接触得越深,却发觉自己曾以为的布鲁菲德,不过是他的其中一面、他性格里的冰山一角,他最真实的本源,似乎永远都隐藏在层层外壳之下。

布鲁菲德顿了顿,又道:“对了,你听过法考尔金皇帝生了个儿子吗?”

待洛克说:“叫海德斯,对吗?夏洛克唯一的王子,刚出生不久就已经被册立为王储……据大海中的传闻,他和皇帝夏洛克一点也不像!”

“是的,因为他根本不是夏洛克生的!”布鲁菲德平淡的笑了笑,手指轻轻敲击了几下雕花的围栏。

“……”特洛克沉默了,一丝埋藏在心底多时的猜测,此时正化为恐惧,一步一步向他走近。

布鲁菲德笑容弧度大了许多,又道:“因为,那是我的儿子!”

特洛克尽管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但布鲁菲德话出口后,他那魁梧的身躯还是忍不住晃了晃,低吼道:“那么,布鲁菲德,你这么一去,是打算……”

布鲁菲德抬起手,阻止特洛克把话说下去,平静道:“特洛克大人,我或许有计划,一个可能永远都无法执行的计划,但这些,我觉得你不应该去烦恼……嗯,假如我回不来了,银珊瑚需要一个领导者,特洛克大人,我正式册封你为侯爵,预备公爵,你将是我的继承人,继承海洛迪亚的姓氏,假如我不复存在,你就是新一任的海洛迪亚公爵,银珊瑚的主人!”

特洛克的雄躯又是一颤,他从布鲁菲德话里嗅到了一丝不祥的气息。一旁已经有侍从托着盖有红色绒布的方盘,来到布鲁菲德将红布掀开,那是海洛迪亚族长的族谱和信物,尽管它们都是伪造的,但到了今天,没有人会认为它们是虚假的。

布鲁菲德低声道:“喂,特洛克,很多人在看着呢,做做样子吧!”

特洛克只能无奈的单膝跪下,由得布鲁菲德将那白玉权杖轻轻敲击在他头顶——这画面多少有点滑稽,年轻的公爵继承人竟然是一个比公爵大了一倍多的中年人。

但,所有人的神情都是肃穆的,即将远行的官员和水手、前来送行的官员和贵族,全部行礼,以示见证了这个神圣的时刻!

特洛克胸口仿佛被什么塞住了,盯着面前这个从容的年轻人,他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难受,似平正有什么要从眼眶里逃出。

他了解他和布鲁菲德一路以来走过的旅程,从相互猜忌,到相互信任,到真正成为忘年交的挚友,他感受过这个年轻人过人的魄力,那超越这个时代的远见、那疯狂的野心、那令人沸腾的异端思想……但现在,这个年轻人竟然告诉自己,有可能要永远消失在自己眼前了……

布鲁菲德笑道:“不要这么激动,特洛克大人,我只是习惯煽情一点,营造出一些离别的气氛罢了,并非真的生离死别!”

他将一本册子塞进了特洛克的手里,正容道:“特洛克大人,这就是我的思想和法术体系,我们的新教,将来就靠你来发扬光大了!不必否认,我很感谢你一直以来在教义上的帮助!你的另一个重要同伴就是诺儿,不算惊讶吧,我也花了不少功夫才确定下来的!颂扬我们自由的思想吧,只要我们的思想仍在,我们将万载不朽!”

特洛克紧紧握住了那本书册,暗想,这就是布鲁菲德这个新教头号异端一生所想的精华啊!

临别前,布鲁菲德再次补充:“对了,这只是目录,书籍是在中岛图书馆的地下三层!”

“……”

托玛纳北岸码头,今天就好像过节一般,热闹非凡。

无疑,又将有一位大人物将登陆托玛纳了,以夏洛克寿辰作为契机,托玛纳如今成为了海洋的临时政治中心。

因为今天登陆的这位大人物的特殊性和传奇性,令除了皇室原来准备的迎宾队列外,还多出了不少贵族和小姐们,他们只为一睹那位传奇人物的风采,一个以未到弱冠之龄就已成为一方领袖,海洛迪亚这个伟大姓氏如今的主人、海洋上最强大的海术师、最博学的精神学者,传闻还是那个影响力直逼神殿的新教幕后领袖……

他英俊的容貌、优雅的举止、广阔的心胸、已在海洋上口碑相传,而更有一个版本的传说是,海洛迪亚公爵落魄时,曾经在法考尔金低层待过一段时间。

一旦融入传说,一切都将被极致的美化或丑化,海洛迪亚这位大人物无疑是前者,他几乎就成了海洋上完美白皿洛锡,许多贵族小姐都瞪大了眼睛,盯着那渐渐靠近的豪华船舰,期待那个多次闯入梦乡的影子真实的站在面前。

“人真多啊……”布鲁菲德往窗外望去,低声叹道,他终于又回到了这片令他诅咒,令他成长,完全改变他人生轨迹的土地。

“是啊,大人,听说很多贵族早早就来到这里占好位置,一睹你的风采呢!”索塔,布鲁菲德的其中一个助理,因布鲁菲德自知这次行程的凶险,并没有带阿穆随行。

布鲁菲德站了起来,由得侍从们为他做最好的衣装整理,默默凝视着窗外,心里想,当年他第一次踏足这片土地的时侯,是一个无家可归的贱民,恐惧自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不知道当夜的晚餐在哪里……而如今,他再次踏足这片土地,已经是万众期待的海洛迪亚公爵,无数人早早恭侯于此,只为一睹他的面目风采,命运的奇妙之处,大概尽在于此吧……

当公爵的船舰正式泊岸,布鲁菲德站于船头甲板,向岸边密集的人群挥手致意时,下方立时响起了异常热烈的欢呼声和掌声,单就外形而言,海洛迪亚公爵确实没有让他们失望。

城内响起了迎宾的礼炮,在礼炮的尾声,迎宾的音乐由北城门外的乐队响亮演奏。

当布鲁菲德保持迷人的微笑,缓缓由船道走下,看着下面一张张熟悉的,陌生的贵族脸庞,心里忍不住又嘲讽的笑了,我说过,总有一天,你们都得仰望我的,我做到了……

踏足在崭新的红地毯上,以虚伪的微笑和虚伪的客套,应对着挂有法考尔金黄金姓氏的皇室高阶贵族,从容的应对着贵妇和小姐们灼热的眼神,这令布鲁菲德忽然有点半梦半醒的错觉,这样的场景,似平是很多年前,在托玛纳训练营里那张冰冷的床上,曾经出现过的画面。

在红地毯两边整齐的迎宾队伍里,布鲁菲德看到了许多熟悉的脸庞。

卡尔先生,当年那位站在城楼下,将他挑选进托玛纳的人事选拨官员。呵,看他的服饰,如今已是皇室的一个小主管了吧!

还有查玛那老家伙,在皇室的瘟疫里,还曾自以为幽默扮鬼吓唬过我,不过这老家伙混得不错啊,看服饰已经是皇室的大主管了。

哈,还有德加尔先生,他站在队伍的中后位置呢,看来混得还不如从前了。这是我第一次决斗的男子,我记得他的存在,尽管他很猥亵,还想陷害我,但我已经不在乎他了,谁会和一个小指头就能掐死的小人物计较呢,他不必缩起脖子,努力往后面躲的……

布鲁菲德目光所到之处,所有人都感觉他仿佛在注视着自己,但就算是皇室主管级人物,尚未获得贵族头衔之前,此刻都得统统微微垂头,在布鲁菲德走过时,还得躬身致意。

当布鲁菲德在队伍的末段,发现尤兰塞恩时,才怔了怔。尤兰塞恩代表了他最偏激的岁月,还有那最纯粹的友谊,寒冬里最温暖的一道艳阳……

尤兰塞恩也正偷望着布鲁菲德,但不敢多看,发现布鲁菲德周围这么多大人物似乎也正望向自己,吓得他连忙把头垂下。

布鲁菲德笑了,笑意很温暖,对身旁的法考尔金皇室成员低声道:“我觉得和这位年轻人很投缘,可否指定他为我的临时仆从?”

到了如今的地位,布鲁菲德已经不需要避嫌那段托玛纳的灰色过去了。

那皇室成员忙道:“当然可以,这是他的荣幸,一会他将到公爵的行馆报到!”

“有劳了!”

秋日的暖阳下,布鲁菲德在盛大的迎宾队列中,再一次踏进了托玛纳。

布鲁菲德在豪华的马车上,有点失神的看着这一条条熟悉的街道和房屋,还有岛屿中央那座令人惊叹的雄伟海神像,那种朦胧感、那种仿佛梦中的错觉,又再一次降临。

他想,呵,说不定我真的在一个梦中,随时都会醒过来!然后,发觉自己仍在玛丽斯姨妈那条小破船上,或者,是被几个凶悍的卫兵唤醒,原来自己一直倒在托玛纳恢弘的城墙下,刚被玛丽斯姨妈抛弃的我,竟然在城墙下躺了一夜,正准备接受被吊死的酷刑…

哲人口中所谓顿悟“人生如梦”这个飘渺的境界,在刹那间降临于布鲁菲德的头上。

陪同的法考尔金皇室成员将布鲁菲德从哲人境界里拉了出来:“海洛迪亚公爵,到了!”

布鲁菲德忙微笑回应,知道自己失神这么久,有点失礼了,也自嘲自己竟然还能感受如此感性的时刻。

安排海洛迪亚使节团居住的使馆,竟然就是当年斯尔维亚家的大宅。在克兰。斯尔维亚先生晋升为公爵后,这里被改建成了几个使馆,布鲁菲德凝视着这个既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地方,想起了就在这里与艾莎初遇,被她们作弄的场面。呵,那时的青涩不在,那时的单纯不在了……就如同这里的建筑,虽有从前的影子,却不同于从前了。

布鲁菲德轻轻感叹了一句:“时间在经历过一道道颠沛流离的轨迹后,不经意间,就会穿插过曾经的转折点。”

法考尔金皇室成员听得一头雾水,不知如何应答,接着他发现布鲁菲德的助理索塔先生已经取出笔记本在飞速记录了,不由得暗赞,这家伙倒是机灵,一记马屁拍得不动声色,却胜似千言万语,我算是学习了……

蔚蓝轨迹 第七集 第八章

洁净的茶点室中,布鲁菲德和尤兰塞恩重逢了!

当布鲁菲德挥退了所有的仆人,尤兰塞恩明显有点激动,想大步走上前,就像见到往日的兄弟般,来个热情的拥抱,但他刚走了两步,就停下来,很显然,这种毫无礼仪可言的贱民拥抱礼,并不属于贵族。

布鲁菲德发觉了尤兰塞恩的拘谨,他主动对尤兰塞恩行了一个大海贱民间的兄弟礼,用

力拥了对方一下,还捶了捶对方的胸膛,笑道:“尤兰塞恩,你长高了好多……没旁人的时侯,不用这么在乎那些见鬼的礼仪,来,坐吧!”

在短暂的局促过后,天性乐观的尤兰塞恩恢复了几分往日的神彩,笑道:“天啊,布鲁菲德,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我听到那些传闻的时侯,还压根不相信!没想到你真的成为公爵了!还是海洛迪亚这个黄金姓氏……你小子一走就是几年,害我担心了很久……”

“……”

当话匣子重新打开,隔膜消除后,布鲁菲德仿佛又找到了从前的感觉,他们说起了过去进入托玛纳的考核,说起了训练营里的生活,说起了后来皇宫瘟疫中的可怕遭遇……

在爽朗的笑声中,布鲁菲德仿佛发觉了一件事,尤兰塞恩总有一只手始终是支撑在椅子的边缘,双脚也始终是绷得紧紧的,这是一个随时都可以站起来,然后躬身的姿势。

这令布鲁菲德多少有点不舒服,尤兰塞恩虽然在大声说笑,但心里仍十分拘谨,好像担心布鲁菲德忽然翻脸,他也能立即请罪……

布鲁菲德苦涩一笑,莫非逝去的青春和友谊,就如同逝去的年华,一去不复返了吗?但,他还是体凉了尤兰塞恩的立场,对方在皇宫里服务了几年,心机不可能再像当年那般浅薄了。

他问起了目前皇室的情况,以印证自己手中的情报。令他宽慰的是,尤兰塞恩几乎是毫无保留的告知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布鲁菲德想,时间长河并非可以冲刷走一切,总有一些珍贵的东西,可以保留下来!

眼看进宫参见法考尔金皇帝的时间快要到了,布鲁菲德递给了尤兰塞恩一张银珊瑚的免税证,说:“尤兰塞恩,这张证件,你可以交给你的家人,而你本人随时可以申请退出法考尔金,银珊瑚群岛上,我还空出了大量的爵位!”

布鲁菲德拍了拍激动得嘴巴可以塞下一颗鸡蛋的尤兰塞恩,笑道:“你还是我指定的临时仆从呢,走吧,要去见皇帝了!”

“……”

位于托玛纳西北面的法考尔金皇宫,那道洁白的高墙染上夕阳的余晖,金灿灿的一片,仿佛就像法考尔金这个姓氏的光芒,但在布鲁菲德心中,他觉得这个姓氏也正如同此时的天空,已至夕阳。

他对这座辉煌的宫殿并不陌生,几年前,他正是从这里逃亡出去,开始了他新的生涯。

当今法考尔金皇帝夏洛克竟然亲自来到城门后的大广场迎接,这个面子可谓不小。

这位即将年满三十的男子,已经有微微发福的迹象,白皙的皮肤、金色的短发、有点木讷的神情、极为传统的正装,实在很像一个带点傻气的古板男子,但是布鲁菲德先前已详细了解过这个男人的资料,对方的凶狠和魄力,丝毫不在前几任皇帝之下。

夏洛克看到布鲁菲德的容貌时,眼睛立即不易察觉的亮了亮,这被细心的布鲁菲德看在眼里,想起艾莎描述这位皇帝的“光辉”历史,他忽然有点毛骨悚然。

“闻名不如见面,海洛迪亚公爵,你的风采,那些传说根本无法描述出一二啊!”夏洛克爽朗的笑道,嗓音出平意料的有磁性。

“陛下谬赞,海洛迪亚向你致上最真挚的问候!愿我们的友谊千载不变!”

两人都表现出了最为真挚的热情,起码表面看起来是如此。

当夏洛克就像一位非常好客的主人,拉着布鲁菲德就往宫内走去时,布鲁菲德在心里打了个冷战,但他却不敢挣脱对方的手,他想,很好,你这个变态的家伙!很快你将失去一切!

中宫响起了晚钟,在雪白的长形餐桌前,夏洛克彬彬有礼的介绍了他的皇后和皇妃,表现出来的举止神态,几乎无丝毫破绽,但布鲁菲德还是可以捕获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

介绍到艾莎皇后时,布鲁菲德戴和她隔着餐桌对望着。艾莎的身段比过往丰满了少许,那憔悴的神色看见布鲁菲德时,立即闪过了明艳的光彩,但两人很快就避开了对方的目光。

法考尔金皇妃是一位比艾莎还要年轻的女子,那对明亮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布鲁菲德,显然海洛迪亚公爵的传奇,她也多有耳闻。

当夏洛克用平静的语气介绍到他唯一的儿子时,布鲁菲德用力的抿了抿唇,这是一个非常漂亮的男孩子,被一个中年侍女抱在手中,他也眨动着眼睛,打量着布鲁菲德。

布鲁菲德心里颤抖了一下,这就是我的儿子海德斯,已经一岁多了吧,我这个做父亲的,也仅仅是第一次看见而已,这是我生平的遗憾,甚至算得上是一个耻辱!

夏洛克显然不喜欢这个孩子,让人抱出来介绍,仅仅为了表示自己对布鲁菲德的重视,他挥了挥手,又让人将孩子抱出了华丽的饭厅。

看着孩子的远去,布鲁菲德依依不舍的收回了目光。

“公爵,来为我们的友谊干杯!”夏洛克唤回了布鲁菲德的恩绪,微笑举杯道。

“干杯!”

这一顿晚餐,表面气氛融洽非常,但布鲁菲德吃得没滋没味的,他相信坐在对面的艾莎也是如此,思念已久的爱人明明已经近在咫尺,偏偏又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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