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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尸人-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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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们刚才看见的那巨大人影是什么吗？”世仁低声问道。
我摇摇头，思前想后也想不出那东西到底会是什么。看起来应该是一个铺展在地面上巨大图画，但是显得栩栩如生，难道是这处坟地特有的风貌？我刚要问出口，世仁却是已经说出了答案。
“还记得出殡那天，那高达十几米的巨大打路鬼吗？”他的话一出口，我不自然的打了一个冷战。那大鬼紫红两色交错的脸庞立即浮现在脑海，而它手上旋转的叉子不停在眼前晃动。
“打路鬼连同所有陪葬纸货都是当场焚烧，铺在棺材底部，作为防虫防潮之用，但是这粉末居然从棺材下面冒出来，还在这画出这般巨大打路鬼模样。你认为，这是人能办到的吗？”
我们站在旷野之中，丝毫找寻不到昨夜那坟墓的痕迹，好似一夜之间全部消失殆尽，有一只神秘的上帝之手，把一切抚平。
夜空突然传来一声鹧鸪叫，咕咕咕咕……
我莫名心惊，想起了之前世仁的深夜鹧鸪叫意味着不详。坟地在哪里都已经找不到，我无所事事的围着红色棺材转圈。现如今只好从它下手，最好里面就躺着的是王保财那死鬼，不然今天这活计还真不好做。
老远的黑暗中，可以看见两个人正围着棺材，但一动不动。我看着世仁的眼睛在犹豫不决。“世仁，你不老说你家是专业的吗？你直接上去把棺材盖子掀开，咱爷俩也好一览内部春光。”
世仁说，滚蛋，这东西是专业不专业的问题吗？明明是两个人才能完成，你非要偷懒。我数一二三，咱俩一起上。
世仁伸出一个手指头，一……二……
“等等。”世仁已经朝着前面走了一步。我反而朝着后面退了一步。“世仁，你有没有感觉这棺材在发抖？”
世仁回头怪异看我一眼。我看着他脚下的泥土在微微松动，而那棺材真的在夜空下微弱摇摆。但是世仁好似没有看见，他还是双手附在了棺材盖子上，看他没有丝毫用力，吱吱吱两声，棺材盖子朝着一旁褪开。
我离着几步，看不见棺材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但，世仁脸色煞白，一屁股做倒在松软沙地上，眼神空洞看天空。
怎么了，里面的到底有什么？我问道。
世仁一动不动，嘴里念叨：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我过去，刚想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啪的一声响动。我回头一看，那红色棺材沿上，一直白色的手扶着，怪才发出吱吱吱不堪负重的叫声。
难道里面有东西准备坐起来？听说僵尸一般都喜欢半坐在棺材里，转过头来看着活人笑。
我一时之间看呆了，居然忘了动弹。而就在此时，一声吼叫把我从呆立中唤醒。
“快跑，不要看它的脸。”这是女声，我听出其中的那份急切。回头一看，莫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黑色边缘，但她不敢越过那雷池一步，好似过来就进入了恐怖猎杀范围。
莫宁的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白色丝巾，我以为她准备投降来着。但她居然麻利无比的将丝巾瞬间系在自己眼睛上，转身就跑。
卧槽，这个没良心的泼皮娘们妈居然不顾同伴，撒腿就跑。看着那速度，简直比之前王寡妇来的还要讨人恨，但至少还像是一个常人跑动的样子。
世仁还在念叨：怎么会这样……
这样你大爷，我骂着一把将他抗在背后，唰唰唰的朝着前面跑。但是我的身手加上世仁这家伙的重力，泥土每一脚下去都深陷泥土中，速度根本不能同莫宁那无赖相比较。想到这里我就来火，但背后突然一声炸裂，我回头一看那棺材血红色的居然裂开了，从里面不断有血流出来。
而那白色的手消失不见，一头漆黑的长发出现在棺材沿上。黑色的长发不断朝着外面延伸，好似有无穷无尽的根源。
我惊骇至极，世仁也终于从痴呆装袋恢复，俩人几乎是如同打架被狗撵一般逃离当场。那黑色的边沿好似囚笼，只要过了那黑圈便逃离出背后灾难，有了光明和希望。
我同世仁一步跨过，而莫宁早就一脸笑眯眯的在远处看好戏一般看着我俩。
世仁看到莫宁笑了，满眼都是花痴模样。而我看到这家伙，气不打一处来，但方才情景心有余悸，回头一看，里面哪里还有什么棺材存在。
不过是平淡一土堆，前面碑上挂着红色绸子，表示刚下葬不久。我把之前经历在脑海中再过一遍，闭着眼睛有很多地方都想不清楚。突然，一阵大风不知道从哪里刮过来，地面上的细沙伴随那一层黑色粉末全飞扬起来，周围转眼是朦胧一片，连眼睛都难以睁开。
这风来的突然，更加剧烈，身上衣衫猎猎作响，甚至脚步不稳，有种传说中即将随风而逝羽化升仙之感。我立马扑倒在地上，把自己身体重心降到最低，感觉不少的小石头在地面上滚动，而在这风中，我再次听到了那熟悉无比的声音。
哗啦啦……哗啦啦……
这是金属链子在地面上拖动的声音，当初世仁跟我说，听见这个声音就意味着死神前来勾魂了。我当时可被吓了一跳，但后来不过是他将铜链子挂在了门上，被风吹动。而现在这巨风下，巨大声音还能压过风声，绝对不是人为偶然。
我想大声呼喊，找到世仁和莫宁。但一张口，嘴里全是沙子，我没有去过沙漠，但想必这场风沙比起沙漠之中的飓风也丝毫不为过。我眯着眼，想要找到他们的踪影，看着前面似乎有两个人影子，我在地上追着过去。
但突然，其中一个人回头，那脸上带着冷漠而无情，一双眸子之中显现出的是死意。我这几年接触的尸体不少，真的就是人死后保持不变的那种死意。而他还扬了扬手上的东西，我眼睛死死盯着他手上，那是一条漆黑的锁链，耳朵里那链子哗啦哗啦的声音变得更大了起来，把风声全盖过。
前面的人突然回头，脸上是苍白如死鱼。他说了句什么，后面那个人将链子抛出去，然后两个人影消散一空。我趴在地上，再也不敢抬眼多看，生怕那俩人回头，把我小命勾走。
这场风来的突然，走的也快。前后不过一个小时，所有东西消散一空，甚至连那块本来盖在坟头的红色绸子也消失了。
新堆起来的坟堆缩小一圈，而那些老坟上的草全部如同被一双手拂过的头发，张扬而凌乱。白色月光下，所有墓碑再次反光，散出淡淡光晕。遥远深山中，狼啸鬼叫再次传来，不时有绿色火影在墓碑中穿梭。
一切恢复之前的样子，回到了我同世仁来的那时候。我回头寻找世仁和莫宁的身影，他俩不要被那飓风给带走了。说是飓风，其实我是害怕里面提着锁链的那两个人影。
“世仁……”我大声叫了一声，附近没有一丝回声，除了山中不知名兽叫声，我的声音好似被吞噬了一般。
在上百个林立墓碑之间，独留我一人茫然走动。我看了看手表，已经午夜时分。听说，午夜在坟地里孤身一人，最容易招鬼惦记。
前面是碑林，我慢慢走着，突然脚下出现一张冥币。我捡起来一看，这是当初世仁砸在王保财身上的，甚至还带着那淡黄色的尸水。突然，附近传来一阵阴笑。
哈哈哈……哈哈哈……走吧，走吧，跟我一起走吧……
我不自觉的朝着这个声音前行，前面有一个姑娘，长发及腰身，穿白色衣裙，站在一个墓碑前，不停抖动长发。看不清脸庞，但感觉应该是漂亮至极。她掏出一把刀，慢慢捋起长发，把刀深深插入脖颈中，我看见那动脉血喷薄而出。刀尖透过脖颈，从对面出现，然后一只手握着刀尖，慢慢在旋转。
嘿嘿……
第十三章 冥婚
刀子在肉里旋转，红色的血喷涌到对面的石碑上。“王尧，快跑……”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喝，我回头一看，只见自己的背后站着一个人。
准确的说，这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具尸体。自肩膀以上，骨肉分离，如同玩具外层的胶皮脱胶一般豁开口子，露出里面森森白骨。
这是王保财，它站在地上腿脚抽搐，距离离我越来越近。我背后是那个正在自杀的女人，两者居然把我正好夹击在中间。快，离开那里。我的耳朵里面充斥的全是世仁的急切喊叫声，但是我的双脚根本不停使唤，就算动一下都困难。
就在那王保财的手搭在我脖子上的瞬间，我感觉他的那肥厚的嘴唇已经凑到了我的额头。一股腥臭伴随淡红色血水弥漫在周围。
我的眼睛刚好同它对视，它的眼珠子暴露在空气中，可以看见如同面线缠绕一般的视神经。视神经陡然绷直，眼珠子被带动朝着左边偏移。我的眼神跟着它转动，左边出现一个迷雾一般的女人，身上全是灰色包裹，连头也包裹进去。
唯独从那曼妙的身材能分辨这是一个女人。
这女人单手拂过，我眼前的视野立即变化。这是我的小镇，那个狭小的电焊门脸就在街头十字路口，一顶花轿从镇南街头进来，四人抬轿，轿夫脚力稳重，但是红色喜庆轿子上拴着金色锁链，看起来同这气氛绝然相反。
北边的镇子上，一个人骑着高头大马过来。胸前红花大朵，看起来春风得意，满面红光。我一个人就站在中央，看着双方慢慢在我的身前交错。突然，背后有人敲我的肩膀一下，我回头瞬间回头。
天地就此昏暗，头顶上是夜幕如布，月明星稀。而一只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是那个灰蒙蒙的女人。我看了看四周，方才那一幕嫁娶喜事转眼消散一空，而我背后的石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草。
身前不远地方，一滩绿色鬼火时隐时亮。“终于把你给捞出来了。”突然，背后的女人说话了。
“你小子差点坏了大事知道吗？”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草丛之中传出来。女人将身上的灰色帷幔拉下，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居然是莫宁。
“你……我怎么会在这里？”我显得有几分语无伦次。
“进去说。”莫宁一一下把我推进了草丛深处。我蹲在草丛深处，两个男人正在草丛里面趴在，好似偷窥什么美女出浴一般的神情紧张。
什么东西这么好看？我心里问道。两个男人发现我进来，同时回头。一张脸熟悉无比，居然是世仁。而另外的人，是那个油头粉面的小子，王保元。
“你们怎么在这里？”我问道。
“嘘……祖宗，你不要命了？小点声会死不？”王保元如同一个龟孙般回头瞪着我。世仁也连忙挥手示意别大声说话。莫宁从我背后钻出来，再次把那一层薄纱笼罩在全身，她一下子钻到前面，神情贯注看着前面。
什么东西？我朝着前面挤了挤。突然一阵喜庆欢快的喇叭声从前面传来，我的眼神穿过草丛，看向了对面。没想到居然是一片碑林，而一顶花轿稳稳落在地面，四个轿夫浓妆艳抹，全是纸扎人。
对面的空地上，放着一个瓦片。瓦片里装着栩栩如生的小马，估计是用面团捏成，马蹄飞扬，身上鞍鞯齐备。这瓦片本就不稳，在地上左右摇晃，看起来好似那马正在奋蹄向前。
这多想农村旧时候鬼节的作为，就在我回忆以前见识过的一些祭奠事情的时候。那轿子居然慢慢旋转，四个纸扎人脸上用红色毛笔描绘面容慢慢模糊，我看见远处居然有一个人在慢慢的走过来。
身上穿着血色嫁衣，而黑色长发齐腰，她每走一步，脖子上面便溢出一缕血，将身上嫁衣染得更加殷红。一块红色绸子，不长不短，恰好遮挡在下颔上，面容丝毫看不清楚。
看到这里，我明白了这就是之前用刀子插自己脖子的那个女人。本来穿着白色衣裙的她，居然被自己的血染红了嫁衣，这是流出了多少血？
而她一步一步的走向了轿子，那轿子本就比常人见到的还要小。甚至只有半个人高，但是这女人居然将自己身体弯曲，彻底折叠起来，好似一团肉一般的挤了进去。滴滴嗒嗒的喇叭声不知道从哪里响起，轿子在原地慢慢旋转。
就在这时候，那瓦片背后，一个人影出现了。伴随着一股腥臭，半身烂肉，腿脚不停的抽搐，身穿红色旧袍，胸前红花招摇，居然是王保财一摇一拐的走了出来。他走到瓦片前，一屁股坐在那马上，然后按住马头，嘴大大张开，露出里面参差黄牙。
而一声大喝下，王保财的烂尸调转马头，朝着前面飞奔而去。后面的四个纸扎人，脸上表情眉眼清晰可见，脚下平稳而健步如飞，抬着轿子追寻那新郎尾随而去。
我看到这里，心中惊涛骇浪。这居然是冥婚，自古冥婚有两种。其一便是阴阳通婚，也就指婚姻双方有一方为阴间鬼物。其二便是阴阴通婚，双方都是阴虚鬼物。
而冥婚我从小就听过，但从未见识过。“快，追上去。看看到底成功没有。”还不等我说话，王保元居然唰的一声从我身边窜了出去。他好似一条疯狗一样，咬牙切齿，口角有涎水滴落。
我看了看世仁，他慢慢悠悠走出来。居然端着那古铜色小巧罗盘，背后背着竹笛桃木剑一席，罗盘中央，指针偏转两下，指定了方向。
莫宁拍拍我肩膀，从背包中掏出了一条红色丝带扎在额头，刘海被高高竖起。月光下，她的眼睛里面有柔水滴落，我看的魅惑至极。她潇洒把背包甩在背后，跟着世仁就朝着前面冲了过去。
草丛之中，风声鹤鸣，我感觉附近有不知道多少个幽灵正在来回穿梭。我没有阴阳眼，但可以能看见我的，要是突然有一个不怀好意对我下手……想到这里，我看着前面的两个人影立马奔了过去。
前面有动静传来，世仁和莫宁蹲在一块墓碑后面，好似两个雕塑，一动不动。而那王保元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们俩神情郑重，莫宁再次把那灰色帷幔铺满了全身，而世仁这小子不知道从哪里淘换出来的装备，居然用一定柳帽盖在头上，显得滑稽可笑。这都是天热了小孩子用来乘凉的，这大半夜的居然顶着月亮戴柳帽。
我拍了拍世仁的肩膀，他一下把我扑到，使劲的捂住我的嘴。用口型说出：千万别说话！我被他凝重的神情吓坏了，使劲闭着嘴，点头不止。
他这才讪讪将我拉起，我同他俩趴在石碑后面，把视线朝着前面那一块空地投射过去。我一眼就看出，这正是我之前同世仁来刨棺材那块地方，那新鲜的土被雨水冲刷过，露出了里面红色棺材，而一顶红色花轿放在棺材旁边。
那棺材不停震动，而旁边还站着一个男人。那消瘦身材，西装革履，我一眼便认出，这就是那个死鬼王保财的同胞兄弟，王保元。
他一脸冷笑的看着棺材。“死去吧，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去死吧，你这个谋财害命的女人。你就活该，当初让你跟我在一起，就让我上一次都不愿意。现在好了，你可以下去同我哥永远的活在一起了。就算是天地也不能将你们分开了……哈哈哈……”
他说完，棺材突然不动了。他冷眼看去，然后慢慢朝着棺材接近，一把将棺材盖子掀开，里面的情景让我大吃一惊，幸亏世仁早伸过一只手捂住我的嘴巴，不然我绝对惊叫出来。
棺材里面，王保财满脸狞笑，那肉一块一块掉落，而一个女人脸上的肉不停的被他的牙齿咬下来，然后用手捂在自己脸上。而那女人的手不停的在对方的胸口抓着，王保财上半身的肉本来就全部溃烂，一手抓过去如同抓在了稀泥中，满手全是肮脏的烂肉，甚至还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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