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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尸人-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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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起来，忘记看石碑上到底写的什么了。
我愣神的瞬间，世仁立即接话道：“小李，我哥俩对不起你。你太奶奶坟里面的长白酒没有找到。我背着的是你男老祖，而王尧背着的是你女老祖，或许以后可以把他们葬成一个合葬墓，即省地方还省钱。”
小李招招手说：“算了。没找到就算了，咱们这也算是完成任务了，回去就给你们好好弄一大餐，咱哥三好好喝上一顿。”
不是小李不想继续，而是我们带来的食物已经吃光了，打猎没什么经验。水腮也用尽，立在这里也几乎是没用，索性直接回去了。
当我们从水鬼湖的大坝上走过的时候，老远看见对面的水上站着一个人，如同幽灵一般看着我。夕阳的光将影子拉的老长，慢慢深入水中，似乎里面有水鬼正在顺着这黑色影子爬到身上。
世仁，你看那水上有鬼，它正留恋不舍的看着你，生怕你走了就不回来了。
世仁听到我的话，侧过头看。“那东西我怎么看着有点像是我那便宜师傅杨旺财呢？”
他说完，我们刚好走入树林。我再回头，那东西已经不见了。小李突然惊叫起来，“前面的是什么东西？”
我立即回头，只见前面的小道被密林包围，而一棵歪脖子树刚好伸出一枝桠横贯在小道上空。而现在这枝桠上挂着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具尸体。经常同尸体打交道的，我看世仁几乎没有任何脸色变化。
三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它，慢慢的朝着接近，走到树下终于看清楚这东西。但是我感觉自己的心跳立即慢了半拍，转头一看世仁，他的小腿居然在微微的颤抖。
这尸体没有一只右手，断口平整如刀斧切过。脑海中，立即浮现出在水下看到的那半埋进淤泥的手掌。世仁的嘴里不停碎碎念：这是幻觉这是幻觉，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我们走了很久，直到半夜才进入渡已村。村里黑暗无比，路灯早熄灭，而突然前面传来一声狗吠，转而全村的狗都狂叫了起来。世仁问我，是不是咱们身上带着什么东西回来了，不然这狗怎么这么疯狂？
我一看手表，已经是凌晨一点，进屋把身上背着的东西放下，倒头就睡。这三天以来，真的算是身心俱伤，这一觉睡的格外踏实。等我起床，世仁又蹲在厨房里面哈喇子流着的看小李媳妇炒菜。
我问道那香味，肚子里面的馋虫酒虫同时冒出来。等了约莫半个小时，满桌子的好菜端上来，四个人围着桌子开始大快朵颐。世仁去了小卖部，抱着一瓶五粮液就回来，然后满脸笑容的分别倒上。
这一顿饭吃的那才叫香，有句俗话这么说：不饿不知饭菜香，不累不知休息贵。话是一点不错，本来就饿了一个晚上，几杯酒下肚世仁这家伙又开始吹嘘起来。
“想当年，我哥俩在木乐村，最喜欢的就是杜家寡妇养的土鸡。看着寡妇正拉起窗帘睡觉，直接跑到院子里，抱起大公鸡就跑，那鸡打鸣啊，背后寡妇开门出来，瞬间把大狼狗放了出来。我哥俩的速度，绝对不是盖的，大狼狗追了半个村子都没有追上。最后我们到了山上，野外篝火，和着稀泥浆，那鸡开膛破肚，里面全部丢上野果蘑菇，外面大荷叶一包，传说的叫化鸡让老远的叫花子都赶过来，赶都赶不走。”
说着说着这家伙的舌头就大了，慢慢的起身非说要敬嫂子一杯酒。
我拉着他说，这不是嫂子，叫弟妹。世仁已经醉了，说大哥的女人哪里能叫弟妹，看着他端起酒，慢慢的从桌子旁边绕过去。刚走了两步，砰的一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我起来一看，全身的酒都化作冷汗从毛孔之中散尽。三个红绸子包裹放在地上，而旁边就是两个深灰色土罐子长白酒，而现在世仁正趴在一滩碎片和粘液上呼呼大睡。房间里面充斥了一股淡淡的清香酒味，刚去水鬼湖那个雨夜奇怪夫妇给我喝到的味道相差不大。
第二十八章 低颓 （感谢时光？的捧场，双11加更送上）
小李本就没有喝了几口酒，本来还满面笑容的脸立即就阴沉下来。总共只找到了两个长白酒，世仁这败家子一下子把几天辛辛苦苦的劳动给败光了。
“二位，都大中午的了，是不是可以谈谈这次的劳务费了？”小李把酒杯放下，挥手示意小媳妇进里屋去。
小李兄弟，别这样，世仁他不是故意的。我笑着解释道。
“你兄弟在地上趴着呢？我可没有那福气，当你们这种丧门星的兄弟。”
我恨不得跳起来就给他就嘴巴子，可是人家还没有给钱呢，只好赔笑。“小李，俗话说买卖不成仁义在，我哥俩虽然没有把事情办圆满，不过该完成的都做完了，去的时候你也没说这东西有多么困难。而面临有可能被怪物咬的时候，我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的就下水了，你现在说这话，心里没有一点惭愧么？”
小李一拍桌子站起来，咬着牙瞪着我。他媳妇从里屋出来，把三万块钱一摞放在桌上就转身进去不见人影了。
“这里是你们本来应该拿到的三万，但是现在这钱不能完全给你了。”说着，小李把三万块拿走大半，只留下薄薄一层。“喏，这就是你们俩的辛苦费，本来不打算给的，不过你说的对，你我还算有点仁义。”
“说好的三万块，你怎么能这样？”
“怎么？你还想多拿不成？我不去法院告你们损坏我家古董索要赔偿就已经仁义至尽了。”
听到法院两个字，我心中漠然的一凉，接过钱装在包里，小李已经走进里屋。“二位，在我这里吃吃喝喝好几天了，我就不送了。”拉起世仁，我大步流星的出了大门，还没等走出村口，我已经是汗流浃背。
都说人死之后，会变得沉重无比。而人喝醉丧失了理智，几乎跟死人差不多了，我和世仁的体重差不多，但是我俩还没有走出一百米，已经是腰酸背痛的。找了一条臭水沟，看着他摔不死，我一脚踢在他屁股上。
世仁从臭水沟里面爬上了，凶神恶煞的就冲过来，拳头劈脸砸下。老子火正大，迎着他就开始打。
我俩最后在地板上滚过来滚过去，好几个小孩子在远处看着，立马吓的跑回家。一直打到精疲力竭，仰天躺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连手指头都懒得动一下。
世仁问：“打碎长白酒什么的都怪我，可是你小子怎么不拉着他揍死他丫的。”
我说，人家都准备去法院告我们了，你还想打人？
世仁偏头看着我，好似看着傻子一样。“这事情后面是我不对，可前面说好的三万，这东西不能反悔的，毕竟我俩把三具尸骨都给他了，当初也没说有长白酒的事情。打官司，咱们占理，你怕个屌啊？”
我回手就是一巴掌甩在他脑门上，你是傻子么？咱们的公司有证么？那张名片就是你小子蹲了一夜的网吧弄出来的假货，咱俩甚至连一个合法经营许可证都没有。你知道这是什么么？这就是诈骗，打官司需要的是合法证明。
世仁一嘴巴甩在自己脸上。“妈的，没想到这层，早知道去弄一个假证糊弄这小子一下好了。”
我摇摇头，假的终究是假的，能骗别人一时，骗不了一世。
我俩一直躺到太阳西沉，问了路绕远了准备回百善镇。老远的看见了喜夏村，里面又传来了唢呐声，我感觉这一门行当越来越吃香了，只要能吃苦，赚钱都是迟早的。每个男人，都有自己的梦想，而有的为了这梦想而不懈奋斗，有的却是被权力，女人，金钱等一切的打击而磨灭殆尽。
当我俩回到我的小门脸，天都黑了好久。我把门打开的时候，世仁已经去隔壁提了两公斤猪头肉过来，进门就端着酒杯，开始胡吃海塞。
我俩这次终于把身心放开，两人都喝到喝不下，喝到吐，躺在地板上滚来滚去，满屋子都是酒味混合着难闻的呕吐物味道。我俩这次出去，本来有机会大赚一笔，可最后却是出了岔子，眼看着到手的钱飞了。
世仁的心情不好，我的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整个屋子里都是黑暗，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身体难受到了极致，大口的呼吸都会引起胃的痉挛。但是我和世仁都没有醉，这人总是这样，越是想要喝醉的时候，越就是清醒无比。
世仁的老爸商平安死的早，家里唯独一个老妈，全部指望着他能赚钱盖房子，安心的娶一个媳妇回家，温馨平淡的过一生。
而我，家里父母健康，妹妹在上大学。虽然不指望我能有什么作为，可一个男人反而靠着家里吃食，等着妹妹找到工作来养活自己，脸上还有什么光彩？
越是想起这些，再想想这三天经历，心中悲愤再次袭来。我端起酒瓶，咕咚咕咚又灌了好几口。胃里翻涌，一咬牙把都到嘴里的东西生生咽回去了。我坐在黑暗中，看着世仁突然在地板上，迎着月光，双眼看着月亮，平静的脸上两行清泪流下。
心中微微感叹：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了过去，反正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房门大开，而世仁那小子早就不见了人影。他一直都是这么神出鬼没的，我这么多年已经习惯，可是当我看到他挂在墙上的罗盘，竹笛消失，仿佛才明白过来，他这是走了，下次再见不知道又是几年后。
揉了揉太阳穴，胃里还是难受，头依旧疼，而心情也变得失落，难道我这一生都这么平淡的过去？
正当我将房间打扫好，喷好空气清新剂，等着生意上门的时候，一个人影晃荡着从对面的大街上过来了。看着那傻逼一样的穿着，背后破旧的帆布包，还有略微颓废沧桑的脸，我的心中莫名的惊喜，这居然是世仁。
他看到我在看他，脸上居然羞涩一笑，朝着我就奔了过来。“王尧，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先猜猜是关于什么的？”
看着他神秘莫测的表情，加上忍都忍不住的窃喜，难道是当年朝他身上吐口水骂癞蛤蟆的那个暗恋女神跟他表白了？我还没有开口，世仁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我终于要翻身了，我商世仁要重振商家收尸业的雄风了。”
世仁笑了两下，我都冷漠的看着他。“你怎么不笑，不开心？放心，只要我把这消息告诉你，绝对比吃了开心果还高兴。”他低头在背包里面翻找半天，然后从里面掏出一个文件，慢慢在我的眼前打开。
这只是一张普通的A4纸，上面有一句话：经证明，我镇需要一家专业收尸户，算作个体经营者，允许开经营许可证，请允于办理。下面落款，镇长：高仕雄。
我拉着世仁进屋问，怎么这么快就搭上镇上的路子了？是不是去威逼利诱人家，整不好派出所已经派人出来逮你了。
世仁笑呵呵的说：“放心。哥没有你想的那么坏，不过是刚从你这里走，心情有点压抑。慢慢的走路，差点被车给撞了，拿车一阵急刹，司机骂骂咧咧的准备动手。而镇长就从后面下来，看我穿着朴素，带我去吃了一碗米线，然后问了问我的情况。我就如实说了，镇子想了一阵说，可以给我一个证明，不过就是得给他办一件事儿。”
我问，到底什么事儿？这种当官的最是吃人不吐骨头，到时候人家让你去背黑锅，死了自己的后代还背着骂名。
世仁摆摆手说不能不能，是老本行。
收尸？我皱着眉头问道。这镇长家死人，那是多触霉头，但是这种人一般不会要外人插手，除非是顶级难缠的。
世仁说，镇长家老太太死了，政府官员都要做出表率，带头去火葬厂焚烧成骨灰。可是这老头子还活着，死活不同意，最后的镇长的秘书出了一个主意：把尸体拉近火葬厂，但是控制好火力，尸体进入焚烧炉，囫囵出来。只是把皮烧焦，刚好裹附在骨头上，留了全尸，而也成全了镇长的美名。
世仁说完，我一愣。是什么人能想出这么恶毒的主意，这是让镇长今后的官运都生生一把火烧绝了。
世仁问为什么？
我扯了扯自己的皮。自古都说，入土为安，身体完好为佳。所谓身体发肤授之父母，轻易动不得。而皮上有毛孔，是身体同外界沟通的最大龙穴，一身所携带气运全在表皮上，古时候的凌迟处死，不仅是肉体上的折磨，反而也有坏尽家门气运，让此后几辈人无法崛起。
世仁拍拍我的脸道：“你小子别给我在这说的头头是道的，照你这么说，人家那些天葬的，让鸟来把尸体啄的千疮百孔，岂不是后背世世代代男为奴女为娼？按照我说的，咱们就是干这一行的，别天天搞那些封建迷信思想，那都是像大人哄小孩一样。咱们出去说可以，把那些什么贪官污吏，奸商恶徒迷晕乎，然后乖乖掏钱给咱。这才是王道。”
第二十九章 火葬场
我和世仁分别行动，这次任务不仅要完成，而且要做的漂亮。这事关镇长老妈的大事，要是一个不小心把镇长得罪了，人家有能力把你扶上位，开起一家白事店，就能一只手把你弄死，在这个县都混不走。
世仁火急火燎的拿着条子就去工商局了，而我一想到这次是去县城火葬厂摆弄尸体，这没有一辆车怎么行。商量拿钱买车的时候，世仁的牙齿几乎都快咬碎了，不过一听我说以后咱们出去可以开着小车子，立马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了。
我说，咱们这就六千块钱（从李胜安那里就拿到了五千多点），只能买一辆二手面包车，要是你想开高级点的东西，就问家里要钱，各家凑点也不是没可能。世仁听到这里就不说话了，而我自己也变得沉默，世仁出门后我看了看时间，也就才下午两点。
先把我这电焊门脸收拾了一番，至少从外面看起来有那么点干净利落的样子，最后打电话让给办了一块牌子，又花掉两百多。深深感到这个社会，没有钱的人真是一无是处。
日落西山，我开着破旧的金杯面包车来了。从外面看去破旧的不行，甚至好些地方都掉漆，不过里面装配和发动机还算良好，至少不需要大修，自我感觉还算买的划算，六千块钱一飘全飞出去了。
老远便看见世仁拿着营业执照和牌子站在面前招手，这小子不知道从哪里混了一套西装穿着，别说看起来还真就有那么几分人模狗样的。
我俩为了庆祝镇子上第一家尧仁礼仪成立，特意的去了两百米开外的牛肉店，叫老板直接给我们上最好吃的。等到上来一看，两碗大面，上面铺展一层牛肉末。
我问世仁，这东西见过么？
世仁摇摇头，一个字都不说，拿起筷子就开始往嘴里塞。看到这里，我哪里能落后。
等我俩爽完后，我问老板这东西叫什么？老板说这就是浇盖饭的改变——浇盖面。回到了店里，世仁还不停念叨下次一定还去吃，不为别的，就为了出门时候老板娘的一声呐喊：二位老板慢走，下次再来。
世仁说，他就喜欢听其中的两个字。我问是哪两个，世仁指了指门脸，郑重其事的说“老板，咱们现在是老板了。”
晚上九点，我开着车子，世仁坐在副驾驶上，朝着县城的火葬厂出发。车窗外的风呼呼呼的吹着，我的刘海随风飘动。世仁点起一支烟，青烟之中冒出一火红的星点。
车子的速度在四十码左右，世仁看了看我眼睛问道：“小伙子，第一次夜晚开车吧？”
我心中好奇，这小子怎么知道的。
“别用那种无知的眼神看着我。现在的驾校培训出来的全是马路杀手，这大晚上的你为什么不开大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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