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尸人-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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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传统之中的迁坟习俗，棺椁中的尸骨必须用红绸子包裹，不能让常人看见，不然祸及后代，传出不详。
　　　　看着他把那尸骨捡完了，然后还大概的数了数骨头数目，最后在绸子上大概的摆出了一个人形，这才一把将绸子揽起来。世仁嘴巴不停的开阖，看那嘴型好像是在说一万到手了，乐的牙花子都龇出来。
　　　　他终于从那一个棺材大小的凹陷中钻出来，笑着跟我比划。我打手势问他，知道这是谁的尸骨不？他摇摇头，一巴掌拍在红绸子上。
　　　　我俩过去把那石碑上的黑淤泥抹去，露出李王氏的字样，下半截还在更深的泥里，不过看到这里也能判断这尸骨应该是女的，不是小李家太奶奶就是他女老祖。
　　　　世仁同我打了手势，上去就同小李交待这是太奶奶的尸骨。我一想，剩下两个坟头还不知道在哪里，索性就这么说吧，能有一个算一个。
　　　　世仁把红绸子系在背后，指了指前面就走去。我跟在他背后，而我的视野被他搅起的浑水挡住，在最后的那一瞬间，我好像看见他对面站着一个人。不是黑色的，反而是身形有几分眼熟的死白色。
　　　　我心里咯噔一声，暗道完了。早知道这东西不可能这么顺利，昨夜探查都有怪物出来搅局，这都把尸骨背在身上了还不得出来个水鬼什么的。
　　　　我几乎是用跑的朝着前面扑了过去，世仁就在我的前方，只要一把将他拉住，然后两人背对背依照，手上的刀子随时准备出击，就算是那黑色怪物出来也应该能挡一阵。
　　　　水本就浑浊无比，而我这一跑脚下的淤泥全部飞旋起来，瞬间周围被淤泥包裹。我这一下别说看见，甚至耳朵里都感觉有虫子在朝着里面钻去。
　　　　
　　　　第二十六章　长白酒　（求推荐，求收藏）
　　　　
　　　　而就在手足无措的时候，一只手掌苍白的从对面伸了过来。我一把将他拉过来，然后两人相互依靠，世仁跟我默契无比，俩人就这么静静等着水慢慢沉寂下来。
　　　　等了约莫五分钟，水慢慢澄清，而我一看周围什么东西都没有。难道之前是我眼花了？就在我心中起疑的瞬间，一个人形生物从对面走了过来，虽然看不清身形面容，但那脚步和速度几乎同昨夜的怪物如出一辙，下意识的将手上的刀子紧握。
　　　　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层水流，慢慢将我身边所有浑浊带走。而对面的人形也终于到了近前，接着水和光的折射，我终于看清了这东西的模样，心里噗通一声，感觉世界观崩塌了。
　　　　这人形手上握着刀子，背后系着红绸子，光着臂膀，而神色焦急的站在三米之外，不是世仁还会是谁？
　　　　而就在这时候，我的手好似被什么牵动了一下，被死死的拽住。我想都不想，翻手就是一刀，不知道刀子割中了什么，反正手上的力道转眼消失。
　　　　我脚下一蹬，浑水升起，连忙朝着对面的世仁跑去。世仁这次聪明无比，看到浑浊到哪里他便远离，但始终保持让我能看见他影子。我这一下子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没有三五步就奔到了他的身前，而我俩几乎是同时静止，握着刀子等着对面的浑水散尽。
　　　　因为不知道哪里突然冒出来的水流，很快再次清澈起来。而对面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我打手势问世仁，东西呢？
　　　　世仁摆摆手表示没有看见，而他突然蹲下，从泥土里面勾出一个东西。我凑近一看，居然是一只苍白的手，就是我误认为是世仁而握在手里的那只。这手浮肿，皮肤开始溃烂，看起来应该是没死多久的，而那手腕的断面处，整齐无比，似乎被利器隔断，而世仁揉了揉这手，然后递给我。
　　　　我握在手中，学着他的模样揉了揉，居然好似橡胶制成，柔软无骨。但是从断面明显能看出这手掌骨头是有的。
　　　　世仁看了看周围，似乎是想着还要追击。而我立即将他拉住，指了指耳朵边上的氧含量，最多还能支持八九分钟了。默契的点头，俩人准备往回走，而我一下子愣住了，感觉自己的全身都冰凉起来。
　　　　我打手势问世仁，我们从哪里来的？世仁环顾一切后，双眼一翻。
　　　　居然被这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手给吓得迷失了方向，世仁开始急的团团转，而我一巴掌甩在他后脑勺，指了指上面。抬头看去，头顶上的蓝色波浪绚烂无比，而刺眼的太阳被折射成一条扭曲的折线。
　　　　世仁托着我，俩人慢慢的朝着水面浮去。这次终于有了收获，虽然还是被吓得够呛，但有了一个交待，心情也舒爽起来。
　　　　我俩同时钻出水面，世仁累的大口喘息。双眼立马眯起，眼前一片白色曝光，终于见到了炙热太阳，下去还不到半个小时，而好似隔了一个世纪般久远。我的头晕乎晕乎的，世仁不停游动，他必须多出一只手来小心我不沉入水中。
　　　　“累死老子了，老子自打长这么大，第一次累成狗模样。你小子快看看咱们这是在哪儿，要是游十分钟不到地方，你小子就到下面去陪那水鬼过清明去吧。”
　　　　我打眼看去，周围全是茫茫水波。而转过头才发现背后就是下水的那青山，但是距离估计在百米左右，那条不细的锁链我都看不清楚，而小李不知道钻到哪里去了。
　　　　这边，我说着示意世仁赶紧转身走。我甚至可以听见他的胸腔里面那沉重的呼吸声。世仁刚开始还算速度可以，到了后半程越来越慢。
　　　　你小子是不是这三四年被哪家的少妇保养了？身体被榨干了还不知道锻炼，我看你小子活不过你家祝安叔叔的年龄，我开始挤兑世仁，希望他能快点到达岸边，在这茫茫水中现在有一种恐惧。
　　　　世仁朝着我露出狞笑道：“信不信哥现在就放手，让你在这水里慢慢沉沦。”
　　　　我连忙说，你真是我哥，哥是不能这么对弟弟的。世仁收敛笑容，紧咬牙关，飞速的划水，我看着他的额头密布着水珠，有一种汗布全身的错觉。
　　　　当我俩上岸的时候，俩人同时的倒在大石板上，抬头看天恍若新生。
　　　　“你小子这么大了，怎么不会游泳？”世仁看着天问道。
　　　　我说，是个人都有自己不会的，更有自己害怕的。
　　　　我回忆起小时候的一些经历，反正也同世仁这么多年的兄弟，跟他说说也无妨。那是我八岁那年，作为自小在镇子上长大的孩子，几乎是没有机会下水。因为那镇子附近没有河流，更没有湖泊水库。
　　　　那时候我家附近有一个跟我同岁的女孩，叫做玉婷。我俩大小一起长大，几乎没有什么秘密可言，甚至相互满着家长很多不知道东西。这是一个冬天，家长全部在出去做活，玉婷到我家对我说，带我去一个地方。
　　　　我拿着两个饼干就跟她走了，她带着我到了顶楼，然后两人爬上了天台的太阳能水箱。她朝着我笑了一下说，可以下去洗澡了，大人们都说有钱人都能在家里泡澡洗桑拿。
　　　　那水箱几乎三米多高，里面的水不是很满。
　　　　我看着她噗通一声就蹦了下去，而我几乎毫不犹豫就随着进入。四周的水疯狂的袭来，我感觉自己的呼吸瞬间禁止，而嘴巴大张，空腔鼻孔中全被水充斥，想要咳嗽而无法咳出。
　　　　我的眼睛大睁，而对面就是玉婷，她正在死命的挣扎，双手不停的挥舞，脸色苍白，双眼充血，然后我感觉窒息，双眼一黑。
　　　　当我从休克之中醒过来，我的双眼之中全是泪水，而肺部被什么东西强力抵住，肺腔鼻腔，咽喉里面都是水。而我肺部一阵疼痛，开始抽搐而咳嗽，咳嗽一下，嘴巴里面就是一阵水流出来。
　　　　而每当我咳嗽，胸部就是一阵疼痛。视野终于恢复，看到自己居然趴在一条水牛的背上，而身边还有一个弓着腰的女孩子，正是玉婷。但她现在脸色苍白，皮肤浮肿，舌头从嘴巴里面伸了出来，不停有水滴落，但那双眼并不曾睁开一下。
　　　　我活着，而玉婷死了。从那以后的两个多月，我都会在梦中见到她对我笑着说：咱们跳下去吧。玉婷死的很惨，后来连一个正式的棺材和墓地都没有，在镇子上那时候半封建半科学，说这是一个短命鬼，不能埋葬进祖坟，不能进入镇子入殓。
　　　　她的父母想了想，最后用一卷席子包裹，随便找了一个山谷挖开就埋葬了，连一个坟堆子都没有，就连我想祭拜一下都不能。
　　　　周围安静了，只有风从对面的湖面上吹了过来，世仁一动不动。小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后，看着世仁背上的红绸子。
　　　　“这是谁的尸骨？”
　　　　“我们找到了你家太奶奶的尸骨了，按说你应该给我们付三分之一的酬金了。不过看在一见如故的份上，这钱就先你保管着，等到我们把三具尸骨都找到，再谈钱不迟。”世仁起来把绸子包裹递给小李。
　　　　小李伸手就把上面的那布结抽开。等等，我连忙喊了一句，这尸骨在外不能见光，不然意味不详。
　　　　小李脸色陡然一变，然后把红绸子放在地上，从背包里面掏出一炷香点燃，静静的插在绸子旁边焚烧。“你们晚上就下水吧，我们带来的东西已经吃的差不多了，顶多再有一天的时间，明天晚上必须返回。”小李说完，转身进入后面的林子，一个人坐在树下，好像在想什么东西。
　　　　我看了看世仁问，咱们难道忘了什么东西没有拿出来？这李老板看起来有点不爽啊。
　　　　世仁想了几分钟，一拍我大腿。“我想起来了，这迁坟中最重要的是尸骨，其次便是长白酒。咱们这是忘了找那酒坛子了。”
　　　　说道这里，我也终于想起。每次棺材下葬之前，必须在棺材头的地方把土壤掏出一个小洞，将早就装好的土罐子埋进去，必须是陶瓷的土罐子。因为其余的材料在土壤之中会随着时间流失而腐化，唯独瓷器不会。
　　　　这土罐子之中是出殡当天做好的糯米饭，而孝子每人必须装一次糯米饭进入罐子，多少随意。每装一次，撒一次酒曲，而这糯米在无氧环境下，必定被发酵开来，时间越久这东西越加的醇香，也越加的值钱，很多人盗墓都不为明器，专为这长白酒去的。
　　　　我看了看脸色阴沉一言不发的小李，原来感觉这小子挺和颜悦色的，没想到是这么一样的内心。估计这次迁坟是假，专门为了那长白酒是真，这东西听说有专门的港商台商收购，而且在黑市上价格极高。
　　　　“李老板，我们知道忘记了什么。等歇息一阵，我哥俩就再次下水，这次别的不敢保证，但那一罐长白酒保准给你带上来。”世仁朝着小李吼了一嗓子。
　　　　
　　　　第二十七章　　收尸完
　　　　
　　　　世仁在整理应该带下去的装备，红绸子，短刀，水腮，水下铲子，而我看着水面发呆。他丢了水腮给我，然后就噗通一声跳入水中，朝着那个浮标游去，不会游水的我默不作声的拉着锁链，一步一步涉水而行。
　　　　走的都是熟悉的路，我很快到了锁链的终点，世仁早在提着刀等我。这是我们下水前商量好的，一个人不能妄自行动，毕竟那只断手是什么东西还没有搞清楚，更别说还有黑甲人型生物在暗处窥视。
　　　　我俩慢慢的朝着前面走去，没几分钟便到了那双树桩处，我俩开始并排行进，准备散开一点寻找石碑的存在。之前的那个是运气好，世仁直接就掉进坟坑子里面，不然这种地方不是这么容易寻找的。
　　　　找了半天还是没发现一丝踪迹。或许是我们还没有到地方，毕竟昨天的那只断手也不见了。我同世仁相互点头，各自朝着一个方向离开，不管有没有发现，十分钟内回到双木桩汇合。
　　　　我漫无目的的朝前走，反正这找东西很大部分是靠运气的。而就在我感觉背后好似有什么东西靠近，翻手就是背后一刀，回头什么东西都没有。
　　　　水流从对面流出来，这水下的龙潭看起来压力很大，能经过这么远的阻挡而形成水流。
　　　　一只苍白的手从前面水流而来，我知道世仁去的方向或许就是昨天去的，一个陵墓必定坟不会距离太远。立即放弃之前的方向，逆着这时而出现时而消失的水流前行。
　　　　前面出现了分离的双木桩，而水流并没有转向。我看到世仁的影子好似幽魂一般慢慢游荡，我加快速度朝着他接近。而距离他还有五米多，一个白色的影子陡然出现在他斜上方，借着水流飞速的朝着他靠近。
　　　　我情急之下大叫了一声，世仁也不知道听见没有，但是居然默契的回头了。我立马指了指他的上方，但是他看着我居然呆住了。
　　　　世仁似乎没有读懂我要表达的意思，指了指我的背后。我疑惑的回头，一双苍白的眼睛正好奇的盯着我，而这东西全身都是黑色鳞甲，在这透明是水光折射下，显得璀璨而夺目。
　　　　就在这东西还愣神的瞬间，我下意识的下蹲，四肢飞速的搅动，然后朝着一旁闪开。而就在动手的瞬间，眼角发现世仁居然同我的动作一般无二。
　　　　我俩同时选择了浑水摸鱼的手段，周围的水浑浊起来了。一滩浑水蔓延成十米左右的圆形区域，而世仁拉着我上浮，准备坐上观虎斗。
　　　　等了三分钟，浑水还没有澄清下来，世仁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头看他，这小子居然满脸的惊喜，朝着浑水的对面不停努嘴。
　　　　我顺着他指向看去，只见两块黑色的石头泡在水里，左右分立，而那上段的样式分明是石碑无疑。怪不得这小子笑的牙花子都露出来，原来是找到了墓碑。我心下同样的松弛了好多，之前仿佛有一块巨石压着。
　　　　我俩飞速的朝着那地方接近，而世仁的眼中好似已经看见两摞红色人民币正在朝他招手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容易的多，按照那碑的朝向，找到坟墓挖开，把尸骨收好，然后准备撤退。
　　　　两人同时开工，还是堪堪在氧气不够五分钟了才把东西收拾好。俩人身上各自背着一红绸子包裹，而手上腰上拴着一个布满了脏东西的土罐子，这自然是那长白酒。
　　　　世仁这次不能带我浮上水面了，只好俩人慢慢的按照来时的路线回去。我们刚转身，世仁就愣住了，早先的那片水流已经澄清无比，而那地方还充斥淡淡的血色。最关键的是，一具尸体居然躺在淤泥上，半截入土。
　　　　本来氧气就不够了，哪里能仔细的查看，我们绕着这东西三米多快走。四只眼睛都盯着它，生怕它突然暴起过来咬人。只是这尸体身上穿着白色衬衫，而腰上缠绕着麻绳，一看就是家里刚有人去世不久。
　　　　我同世仁对视一眼，都想到了同一个人。孙家兄弟，之前在树林中还设下陷阱，没想到在这里遇见，已是阴阳相隔，而我们还活着。
　　　　走了很远，世仁还在回头看。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前面的那个水坑，里面是腐朽成淤泥的棺材板。我示意他等等，然后一下子跳入坑中，开始在两端摸索，答应了小李给他带回去的长白酒还差着一个。
　　　　而我紧急的摸遍了整个坑，连块硬点的石头都没有，更别说那酒坛子了。我示意世仁赶紧走，这东西不能耽搁。
　　　　我们刚看见锁链，氧气已经耗尽。世仁的脸色变得茄子一般，估计我的也好看不到哪里去。憋着气，小跑的朝着石头上面跑，世仁这小子很不地道义气，居然一个人率先的朝着水面浮去。
　　　　而我几乎在即将窒息休克的瞬间，感觉到水的温热，最后用尽全身力气，把头伸出了水面，趴在石碑上大口的喘息。
　　　　我们把尸骨一件一件交给小李，他抱着红绸子问道：“这是我家哪位祖先的？”我一下子愣住了，收尸的时候只顾着把骨头捡起来，忘记看石碑上到底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