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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鬼眼-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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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贵冷冷的笑了笑就转身回了车马店,朱氏隔了小半个时辰拎着两个大包袱招呼着车把式搬上了驴车。这一切都被躲在院门后的周二贵看在了眼里,周二贵对朱氏本来就是为满私欲而搭上的,压根就没打算去纳她为妾。
可是转念想到朱氏日后跟着施掌柜了,心里就难免有些不自在。周二贵从廊里牵出了马远远的就跟在施家的驴车后面越走就越气,是自己堵住了秦郎中的嘴偏偏却被施掌柜人财两得……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那秀才白石松被关进了县衙死牢之中。衙差们都知道朱氏和县官夫人沾亲带,故所以就格外对白秀才是看管严厉,连白秀才的母亲方氏也不准探监。可怜方氏伤痕累累还要跪求在大牢门外,伤口都冻出了血痂。白秀才在死牢里闻讯是痛不欲生,大喊大叫着要杀了朱氏。
只过了没几天的时间,狱卒们就和白秀才道喜来了。白秀才知道是知府的批文已经传回到了武隆县,只要再过一天就要对白石松开刀问斩了。在大牢外面的方氏也知道了自己儿子即将是要被处斩了,老人伤心欲绝的在衙门外对路人三步一磕不止,希望有人能够帮她再见儿子一面……
武隆县的人都是惧怕县官大老爷的威严对方氏都是不闻不问的,再说了是白秀才杀人偿命也是天公地义的事啊。只有秦郎中才趁无人之时扔下五两银子,方氏却断然的拒绝了秦郎中的好意。儿子明日都要押赴刑场问斩了,方氏的眼泪都已经是流干了。再怎么说方氏还想为儿子送上最后顿上路饭,可方氏就是不愿别人施舍欠下人情。
白家附近的左邻右舍有心想接济方氏,就让方氏帮着浆洗衣物。最后连周围的酒馆老板也被方氏感动了,赊了她一壶酒半只鸡。天寒地冻方氏就在彻骨的冰水中洗濯衣物,手上被冻裂了道道血口。身上的伤痛已经是让方氏麻木了,心里一想起儿子就会肝肠寸断……
白秀才午时三刻被推至菜市口,看到自己母亲还尚未消肿的伤痕和冻裂的双手痛恨钱狠子的老婆下手太毒了。一刀下去白秀才看到了的脑袋轰然坠地,方氏失声痛哭昏迷不醒。白秀才竭尽全力大声的叫嚷,可是人群里没有人能够听到他的声音。白秀才在看客之中看到了钱狠子的老婆朱氏正在笑靥如花的与人说话调笑,白秀才正要纵身扑过去就感觉到周身如火烧一般……
就在这时候,从天而降两道拘魂锁扣住了白石松。有个高声厉喝道:“白石松你已经是个刀下亡魂了,为何还有这般戾气?若非是你头顶上有着冤气不散,你现在早就是魂飞魄散了!还不捧着你的头颅,速速跟我去幽都!”
白秀才怒发冲冠道:“你是什么人!你没看到那个毒妇正在得意洋洋吗?我要去杀了她……”
“呔!恶鬼凶魂还敢在此撒野,我乃是幽都鬼城中的日巡使。今日特奉菩萨之命前来接你,菩萨还在等着你呢!还不上路,更待何时!”巡使一挥手里的拘魂索就要白石松给拽走了,白石松捧着自己的脑袋心里是充满了怨气……
忽忽悠悠之中白石松就望见了一座牌坊之下有着丈高的莲台,有位宝相庄严的菩萨手持锡杖正闭目盘腿而坐。日巡使将拘魂索撤下躬身遥拜了三下就化风而走了,白石松生魂也不知道这里是个什么地方,捧着脑袋就来在了莲台下。白石松平常进庙抄经文走近后才知道眼面前的就是掌管六道的地藏王菩萨,白石松抱着脑袋跪拜在地。
地藏王菩萨不怒而威的喝道:“白石松,你可知错吗?”
白石松胸前的脑袋怨怒道:“菩萨在上,愚男子白石松知错。我在阳间杀了人,可是罪不及家人啊。那个朱氏毒打我母亲,我都已经是杀人偿命了啊……”
地藏王菩萨张开眼睛道:“痴儿竟然还未醒悟,一时之气酿成大闯。你的阳寿原本还有五十年,只是你就是行错了半步就落的这般田地了。你现在怨怒冲天我也不能与你泄漏了天机,待你在恶鬼林中消去了罪业自然有人会把你带出那里,你在恶鬼林里要受尽日光烧灼和闵家父子的劈砍之苦……”
白石松恳求道:“菩萨啊,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家中老母。朱氏心狠手毒只怕日后会对我母亲不利,愚男子只求菩萨能护佑我母亲不被毒妇所害恨只恨没把那毒妇也……”
地藏王菩萨喝道:“休得胡言,善恶到头终有报。今日他们欺你毁你,来日他们自会食其恶果。你还是快去恶鬼林消你的嗔怒吧,我自会安排你母来看你的……”
也就在白石松处斩行刑的当晚,武隆县药铺的秦郎中突做恶梦。在梦里秦郎中看到了牛头马面提着血淋淋的人头来找自己,秦郎中疾声高呼救命可是张开嘴就被牛头马面的鬼叉勾拽住了舌头。等秦郎中看清了人头正是白石松时,吓的噤若寒蝉浑身发抖……
牛头马面异口同声的喝道:“秦郎中你可知罪吗?你助纣为虐混淆黑白写下了讼状,白石松就是的讼状做了枉死之人!”
秦郎中又痛又怕哆哆嗦嗦的说道:“我……我也是被逼无奈……我要是不写下那讼状……恐怕是难逃官司啊……”
牛头马面又怒道:“现如今白石松的枉死之魂化成了恶鬼,每日要受尽割肤裂体之痛这一切皆是由你而起!”
“我……我……是我对不起白秀才……我只求白秀才能给我条活路,我家里……上有高堂下有疌小……白秀才啊的,你就放过我吧……我就是来生衔草结环也要报答于你啊……”秦郎中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求道。
牛头马面一紧手里的鬼叉道:“秦郎中,你因妄言之罪被勾去了舌头。白石松家里还有一个老母亲,你好生赡养着或许还能给你条生路……”牛头马面用力一拽鬼叉,秦郎中痛的猛然惊醒。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的嘴也歪了,舌头都已经是拖在了外面不能说话了……
秦郎中思忖了许久知道是自己写的讼状害死的白石松来找自己算账了,秦郎中趁着天色未亮就早早的起来赶去城南白家向白秀才之母请罪。来到了城南秦郎中顿时都傻眼了,白家早就是被朱氏夷为了平地。白秀才的老母亲方氏蓬头垢面的蜷缩在残墙断垣之中,秦郎中上前搭了搭方氏的脉象才知道老人是已经淤伤内火被受风寒再不医治就回天无术了!
秦郎中雇来了车把方氏带回家中悉心照料,数月之后方氏才慢慢的恢复了元气。秦郎中跪在了方氏的面前把自己写讼状的事一五一十的写在纸上告诉了方氏,可是儿子都已经是被斩首了方氏捶胸顿足嚎啕大哭。
翌日清晨,方氏断然拒绝了秦郎中雇来的车马一个人带着香烛纸人到了乱葬岗上儿子做了场焚纸阴婚。希望儿子能在九泉下有人照顾他,方氏祭扫完儿子后漫无目的走在冰天雪地里。丧子之痛让方氏再无生念,又饥又冷中方氏跳下了山崖……
第五十九章 东窗事发
方氏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醒来的,只知道自己身处一片祥云瑞蔼之中。周身上下都感觉到了阵阵舒泰,飘飘忽忽中睁开眼却被个丑陋不堪的十不全老头吓的半死。方氏有心求死却不知道这老头是谁,但是能够在这冰雪地里的人肯定是不简单……
“你……你是什么人啊?”方氏看着一动不动的老头问道。
老头隔了半晌才说了一句话:“你……你别管我是什么人……你现在的肉身上的伤还没全好呢……你现在是魂魄离窍才能看到我……我在这里看到的尽是些想还阳的恶鬼,哪有人会像你那么傻寻短见啊?”
方氏惊恐的问道:“你是神仙吗?我……我那儿子被人冤枉而死了啊,神仙啊……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吧!我老婆子自知无力救他只能是为他选了纸人服伺我儿子,神仙啊求你一定为我儿子伸冤啊……”
“伸……伸冤?这里白天是片乱葬岗子……可是到了晚上就是幽都鬼城啊!这里有着地藏王菩萨在此……还能够有冤情吗?你……你儿子姓甚名谁,待我算算是怎么回事……”十不全老人诧异的问道。
方氏把秦郎中写伪状陷害自己儿子的事告诉了十不全,听完了方氏的诉苦十不全掐指一算也查感到了不对劲。白石松确是被人冤枉致死的,可是在他脾气之中还有着几分暴戾之气。地藏王菩萨把他和人世间的恶鬼关在一起受罪就是要他磨去戾气,要不然此子日后还会闯出大祸!
十不全笑道:“还好是你……没出什么岔子,要不然还真的不好办了。你……你安心的回去等着吧,你儿子的阳寿未尽应该还有着转机……”
方氏愕然的看着十不全颤声道:“老神仙你是说我儿子还能活过来吗?”
“这个……这个我可说不上来,只要是他能顿悟就有转机……但是你儿子都已经是被阳间的昏官开刀问斩了啊。你快回去等着……要是我算的不错,那就在这些天里会有奇事发生!”十不全用手一指方氏的魂魄,方氏将信将疑的离开了雪玉洞……
雪玉洞外长生知道了白秀才冤死的来龙去脉,可是自己有心去帮他却无能为力。就在这时候天边突显金光万道照在了长生的身上,长生抬起头来就看到了闵长者踏着莲花飘身而至。闵长者遥空向着十不全老人作揖施礼,白秀才的魂魄显然很惧怕闵长者一个劲的往后退缩。
闵长者降下云头笑道:“闵长者见过聿明氏尊者,今日正是白石松罪业刑满之日。我奉师命前来给他化解心中的怨恨,也算是这些时日来对他的一个交待!”
“哈哈哈……我就知道菩萨宅心仁厚不会袖手旁观的,那书呆子……虽说是有着暴戾之气。可他的冤屈还尚未昭雪,也难怪他会心存怨怒啊……”十不全老人望着白石松的魂魄说道。
闵长者躬身道:“尊者不必多虑,事非曲直早有定论。若非是那白石松一时之气今日也不会枉死了,朱氏谋害亲夫嫁祸于白石松之事马上就会水落石出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尊者您早就已经是算到了啊?”
白石松欣喜若狂道:“什么?那个毒妇害人的事已经是被人揭露了吗?我不信!你们都是在拿话来糊弄我……”
闵长者捋须笑道:“白石松,人情有所不能忍者,匹夫见辱拔剑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为勇也。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你难道还没顿悟吗?你被枭首枉死皆是由你的一念之差,若不是有星主为你求情,你今日还将受尽日灼之苦!你且自己过来看吧!”闵长者手中莲花托空一指,在莲花之中顿时就映照出了一个妖艳的女子……
白石松大喝道:“毒妇!朱氏那个毒妇还在逍遥法外啊!”可是没等白石松的话音还未落下,却看到了妖艳女子被一群官差给锁住了脖颈,在妖艳女子身后紧跟着几个一个男子也被官差带走了……
原来就在方氏离开了药铺后,秦郎中心里始终是难以自安。秦郎中骑着马就直奔重庆府把他写伪状的事原原本本的禀明了知府大人,武隆县出了命案正是知府马善元亲批斩杀白石松的。如今却有人来翻案,就引起知府大人的注意。
可怜秦郎中已经是口不能言了,全凭着一支笔把当日给钱狠子疗伤上药的事写了出来。以钱狠子的刀伤不足以立毙丧命,这其中肯定是有着蹊跷。重庆府的知府大人马善元倒不算个糊涂官,可是白石松之案是武隆县官呈文书言辞凿凿的说他杀了人啊……
知府马善元并没有下文书询问武隆县官大人,而是带了一些官差亲自到了武隆县查办案子。马善元一到武隆县就去了死者钱狠子的家,但是让马善元吃惊的是钱狠子家已经是人去楼空了。连房子都已经转卖他人了,马善元心里顿时就知不对劲!哪有新丧人家急着卖房子的啊?
当夜马善元就命差人挖出了钱狠子的死尸,仵作切开了钱狠子的伤口就发现了破绽。仵作在钱狠子的伤口里找到了血痂,这是因为秦郎中给钱狠子上药治疗所致。伤口上的血痂正表明了钱狠子的伤口曾经愈合过,而死者肚子上的血肉模糊不像是旧伤开裂而死。
仵作查看了伤口就断定这是有人在伤口上又戳了一刀所致,钱狠子丧命的原因也就是这第二刀上。马善元的脑袋嗡的就大了,这是自己下文书冤枉了白石松啊!
知府大人要管着一省之地,全是看当地县官呈上的文书断案。如今的的确确是被武隆县的县官给蒙蔽了,马善元身着便服就在武隆县里打听了下钱狠子的案子。这一打听让马善元鼻子都气歪了,武隆县里谁都知道钱狠子的老婆与县官夫人有亲。现在钱狠子的老婆朱氏正被两个男人争风吃醋在明争暗强,两个大男人都已经是撕破脸了……
马善元带着两个随从就到了施家的茶叶铺子里,以马善元的衣着气派绝不像是没钱的主啊。茶叶铺子的施掌柜知道是来了贵客自然是不敢怠慢,在交谈之中马善元自称是重庆府的商贾想要和施掌柜做笔大生意……
就在两个人谈话间,有个壮汉直冲进茶叶铺子对施掌柜大声叫嚣。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车马店的周二贵,马善元在一旁听着周二贵言辞里有着不甘之意。施掌柜也不是个善茬毫不相让的就叫人赶走了周二贵,马善元就暗暗的跟着周二贵到了车马店里。
周二贵正在纳闷就问道:“呃……这位先生不知道你来我这里做什么啊?你不是施掌柜的人吗?你到我车马店来做什么啊?”
马善元哈哈大笑道:“我是重庆府的买卖人,是想和施掌柜做笔大生意。可是方才听你言辞好像那施掌柜不是什么好人啊,所以我才跟来想问问你啊。损失银子是小,就怕遇人不淑。做生意的最要讲究的诚信二字啊,我所以就想打听下施掌柜的为人啊!”
“呸!施掌柜他可不是什么诚信的主啊,你是不知道他暗地里唆使我们这里的小寡妇朱菊香去白家闹事,还把白家的房子给扒了啊!”周二贵恨声说道。
马善元大吃一惊道:“竟然还会有这种事!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那白家到底是怎么得罪了施掌柜啊?为什么他会唆使个小寡妇去闹事啊?你们武隆县就没人管吗?”
周二贵怒道:“你是大地方来的,不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那个小寡妇和县太老爷沾亲带故谁人敢管啊?最让我气不过的是那个施掌柜把小寡妇家里的钱财都尽收囊中了,他也不想想,要不是有我帮他兜着,他能有今日这么快活吗?”
马善元大笑道:“这和你有什么事啊,人家小寡妇和他好上了也是常理之事啊。大清律例上也没有不让寡妇不能再嫁的道理啊,莫非是你也对那小寡妇有着爱慕之心……”
“屁!那个贱女人是个人尽可夫的烂货,我怎么会和她有心啊!恨只恨我被她一时迷糊了做出了错事成全了她们这对狗男女,我去找施掌柜说理他还死活不认账!老子心里有气才会不平,早知道就不该去听那贱人的话了!”周二贵激动的声音有些微微发颤道。
马善元见他这般模样肯定是和那朱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当下出言讥道:“你这浑人好没有道理啊,你怎么能够去成全了他们啊?人家寡妇是死了男人啊,这里有你什么事啊?不要说人家施掌柜会赶你出门了,天下间哪有你这么不讲理的啊!”
“哼!要不是我给钱狠子补上一刀,他们能在一起吗……”周二贵脱口就说出了实情,再想改口都已经是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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