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白录-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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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入山门，走过石桥，正面是灵宫、玉皇、三星三座主殿，从侧边走过后，年轻弟子带着易寒三人拐入左边的院落，来到一处挂着慈航殿匾额的屋宇前。他请三人稍坐片刻，自己便向殿后走去。
　　引路弟子一走，易寒立刻坐不住地站了起来，在不大的殿内东张西望。虽然正道的地界——比如季府那样的地方她也有出入，但季府总是更像私家庭院，对易寒来说，君山派这样的正道门派她还是第一次进入，自然要好好欣赏一番。不过说实话，同样是房子，这里也不可能比易寒自家的盘天宫变出更多花样，可由于沾染上了“正道”的气息，易寒就觉得这里处处光辉亮丽，自家处处阴寒逼人。
　　“这个君山派看起来挺有钱啊。”就在易寒心驰神漾时，叶子也在一路游览后有感而发，“他们靠什么赚这么多钱的，总不可能光靠收徒吧？”
　　“还有茶园，除了租给茶农的外，也有我们自己种的。”　回答着叶子的问题，一个男子从屋后走了进来。
　　看到他的身影，季敛之立刻站了起来，冲着对方抱拳道：“韩掌门，恭喜了。”
　　对方愣了一下，随即很快也还了个礼，煞有其事道：“季大侠，有失远迎。”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了出来，季敛之这才走上前去，捶了对方一拳，“谁是大侠？你也不怕折我的寿。”
　　“是你先揶揄我的。”来人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正是几天后即将成为君山派新任掌门的韩嘉。
　　被两人的重逢暂时隔绝于外，易寒就这么愣愣地看着。韩嘉比季敛之年长，约莫而立左右。或许由于执掌门派事务，也显的更加成熟，但笑容清澈干净，流露出一种十分青春的意气风发。准确的说，他可能已经不算“少”俠，长相不算引人注目，只是端正，还稍有些软绵绵似的柔和，但易寒第一次发现仅仅是“舒服”也能成为一种魅力，韩嘉就是让她看着特别舒服，特别开心。
　　“喂喂，注意形象。”叶子靠近已进入入定状态的易寒，小声道：“人家是一辈子不娶妻的，你还是留着劲花痴别人吧。”
　　“你烦不烦啊！”易寒熟练地狠掐了把叶子，“我看他不看你，你难受是吧。”
　　这番小小的动静自然影响了两个刚结束短暂叙旧的人，季敛之连忙将并排站着的易寒和叶子介绍给韩嘉道：“这是我继母家的表妹易寒，还有她的朋友叶子。”因为认定了易寒和叶子青梅竹马的关系，所以季敛之并不把叶子当作随处介绍。随后，他又向两人介绍韩嘉——君山派掌门的关门弟子，江湖中有名的慧心剑。
　　韩嘉看了两个少男少女一眼，笑道：“敛之常是独来独往，我还第一次知道他有这么可爱的亲戚。”
　　“韩大哥好！”易寒见到对方露出亲切的神情，立刻打蛇顺杆地凑了过去，娇声娇气道：“既然你是我表哥的朋友，以后我也叫你哥哥吧，等你当了掌门，我就叫你掌门哥哥好不好！”
　　掌门……哥哥？围观的叶子顿时觉得一阵鸡皮疙瘩，心说这丫头创造肉麻称呼的技能真是满点。
　　韩嘉倒并不在意，笑容愈深，“好啊，君山派不收女徒，也没个小师妹喊我师哥还挺遗憾呢。”
　　既然当事人都不介意，季敛之再觉得无礼也没用了，只是他看着易寒毫无顾忌地与韩嘉套近乎，心中苦笑。之前虽然易寒对自己的嘱咐答应得十分爽快，但这时估计早就忘到九霄云外了吧。他感叹这趟出门就是当保姆的命，还是别对武林新人们的矜持抱太大希望比较好。
　　不过等到被引见君山派现任老掌门方玄灵和韩嘉的另一位大师兄时，易寒倒是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多。原因无他，只因为她对白胡子老头和络腮胡大叔毫无兴趣罢了。
　　“那么我先带敛之他们去客房了。”拜见完了掌门人，季敛之也将父亲的问候带到，韩嘉便要带三人去留宿的客房。季敛之连忙推辞道不需要他亲劳，却还是耐不住韩嘉和方掌门的盛情。
　　“我的信早写给你了，你却拖到现在才来，幸亏我给你留着院子，否则你就准备跟别人睡通铺去吧。”佯装抱怨着，韩嘉领着三人顺着竹林边的石子路往园林的深处走去，偶有碰上几个君山派的弟子，都对韩嘉毕恭毕敬地行礼，这让易寒沉浸在一片极大的幸福感中。虽然君山派上的单身汉是没指望了，但她不禁联想到，等自己成了某位正道少侠的夫人，整天享受的不也是这样的待遇和尊敬吗！
　　“大部分客人都住在主殿东边的客房里，我们这是西边。师父让人把斋房的几个小院布置了一下，招待一些老交情。”韩嘉一边走一边介绍，“虽然院子也是和人共用的，不过比起东边要安静多了。”
　　“这有何关系，我倒觉得你太客气了，我们到底是年轻后辈，你让我们跟江湖前辈们住在一起，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对朋友的细心，韩嘉笑了笑，“老交情又不是说都是老前辈，啊对了！”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两眼发亮道：“跟你一个院子的就是我们这一辈的年青人，不过人家虽然年轻，可是鼎鼎大名的！你还没见过他，我给你介绍下。”
　　这么说着的时候，几人已来到一个精致的小院子里。因为原是斋房，所以中间的正屋是斋戒的地方，并不住人，只有左右两侧被布置成客房。院子十分干净，空地上还放置着小小的铜鼎，只是撤掉了香火。
　　被韩嘉煞有其事地介绍了接下来几天的邻居，不仅是季敛之，就连易寒也充满了疑问。年青人？鼎鼎大名？这些对她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关键词。
　　就见韩嘉指了指院落右侧的房子，示意是季敛之三人的房间，接着又带着三人走到左侧的厢房，客气地敲了敲房门。
　　“赵庄主，你在吗？我的一位朋友这几天就住在你对面，如果方便，不妨出来大家先认识一下。”想韩嘉马上就将是一派掌门，对着一位同辈却说话这么客气，这让易寒不禁更加好奇。她甚至有些紧张地看着面前关闭的门扉，不一会就听见里面传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一个击玉敲金般的清亮嗓音。
　　“韩兄太抬举我了，客随主便，你替我引见朋友，我当然随时都方便。”
　　来人打开房门，乃是一位锦衣玉带的清逸男子，虽说是武林人士，但举止间倒更像是官宦之门的世家公子。
　　易寒从看到对方的那刻起就魔怔了，她觉得光是用玉树临风温文尔雅容光焕发明眸皓齿等等这些词去形容都是不够的，总之在这个人身上，仿佛她所向往的正道少侠该有的一切对方都拥有了，她又找到了六岁那年她一次看到书中正道男主人公时的萌动心情。
　　而等到韩嘉介绍那人名字的时候，易寒完全吓尿了。
　　“这位就是吟啸山庄庄主，名剑龙吟的主人，赵慈赵庄主。”
　　赵……赵、赵、赵、赵慈？！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真的很忙，咱为了搞定一个国际考核，被迫要捡起扔了好多年的英语，所以苦逼地报了个英语补习班，周末无休地强补半个月OTZ，现在脑子都要炸了
　　so（亲们大概有预感了，但应该没你们预感的那么糟^　^）到25号前，暂改成4天一更了

　　☆、正道就像那金色的太阳

　　作为一名合格的江湖人士，武林上黑白两道的有名人物是必须要记住的，以方便你遇上了去巴结，或者遇上了赶紧绕道。
　　而如果说易寒家的盘天宫是江湖中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存在的话，赵慈就是与之相反的那一端——不，或许赵慈的被巴结度还要超越盘天宫的被绕道度也不一定，毕竟盘天宫早已低调多年，自从易寒的爹以闭关为幌子当起了甩手掌柜以后，更是不曾在江湖上兴风作浪了。
　　但赵慈却活跃至今，他被誉为吟啸山庄历代庄主中的翘楚，从十六岁踏足武林开始，十年的时光过去，如今龙吟公子的名号已经响彻武林，无论黑白两道均对他礼让三分，那些已经鲜少露面的武林名宿更是将他看作正道后起之秀中的希望。虽然目前武林上没有盟主这一说，但很多人都相信，加以时日，赵慈绝对能做正道中一呼百应的那个人。
　　就是这样的一位人物，以往易寒只能从别人的嘴巴里听到的人物，现在却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她的心情可想而知。
　　这心情已经不单单是喜悦，而是敬畏，就像小草仰望着自己梦想成为的大树一般，敬畏到不敢想象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到达同等的位置。
　　这时候，那股遇到正道少侠就不放过的自来熟勇气早已不知去了哪里，在赵慈面前，易寒反而不知道该怎么摆动自己的手脚才好，她浑身僵硬地像截木头似的，极力想着要怎么给对方留下最佳的第一印象，可大脑就是紧张地想不出话语。
　　终于，等到季敛之怀着喜悦之情与赵慈打完招呼继而又介绍到她的时候，易寒张了半天的嘴，最后似乎是在本能而不是理智的直接驱使下，磕磕巴巴地说道：“赵……赵……赵公子，你可有家室？”
　　……完了，叶子忍不住拍了下脑门——这位大小姐已经完全被震惊到灵魂出窍了。
　　“小……易姑娘？”因为这个问题太过诡异，所以大家虽然都听见了，但都怀疑自己听错了，叶子连忙趁机捣了捣易寒，她浑身一颤，好像终于回到了现实。
　　“啊？啊啊？呵呵，我是说……我是说赵公子真有架势啊！”
　　“哪里，小易姑娘谬赞了。”赵慈看了看易寒，或许是习惯了被这种目光注视，他很理解地对她莞尔一笑，“小易姑娘不用这么紧张，我也只是个普通的肉体凡胎，又不会吃了你。”
　　他半带玩笑地这么说，想缓解下小少女的拘谨，可到了易寒这却成了反效果，被天王级的正道巨星的笑容击中，易寒再也无法维持自己的形象。
　　“对、对不起，我……我有点不舒服，我先进屋去了！”意识到要是继续站在这里的话，自己马上就会干出抱住赵慈的大腿喊“庄主求你让我做你的狗吧”这样的事，易寒想也不想地丢了个蹩脚的理由，落荒而逃。
　　“瞧你这点出息。”不知何时外面的对话已经结束了，叶子进屋后看到易寒的样子不禁好笑道：“终于见到一位名副其实的正道少侠了，你怎么忽然萎了？”
　　“他是一般的正道少侠吗？那是赵慈！赵慈！”易寒激动地反驳。她掀开一点窗户，朝已经关闭的门扉望去，痴迷般的呢喃道：“简直像在做梦一样。”
　　“那你是打算继续做梦下去，还是发起进攻？”叶子找了个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趣地打量易寒，而他的这个问题也恰恰把易寒问住了。
　　如此耀眼的一个男人摆在面前，如果只是用来远观，那也太暴殄天物了，可真要易寒伸手去拿，她又着实没做好这个准备。
　　“让我再好好想想。”最终，她只能给出这样模棱两可的答案，而叶子……也难得地没有再打趣她。老实说，他的心里也不是那么踏实。
　　赵慈对易寒——或者对所有武林未婚女青年来说，都是个巨大的诱惑。虽然叶子觉得这诱惑大到都有些难以实现的程度，可谁知道易寒大小姐是不是能够创造奇迹？
　　所以，叶子打算静观其变。
　　于是第二天一大清早，步出房门正准备晨练的叶子，就发现易寒像面壁一样傻站在赵慈的房门前。
　　“喂，看什么呢？”他并没有特意掩藏动静，结果走到易寒背后时都没被发现，拍了对方一下后居然还把易寒吓了一跳。
　　“什么啊，原来是你。”易寒回头看了叶子一眼，十分后知后觉。而叶子见她作为武林一员却几乎退化为0的警戒本能，摇头叹气，几步走上了台阶敲了敲房门。
　　“喂喂！你干什么啊？”　易寒终于惊醒了过来，她像被惊吓的兔子一般，飞身朝门扑去，可终究迟了一步，被叶子叩响了房门。
　　“我觉得与其你在这胡思乱想，还不如先确定一下赵慈在不在屋里。”叶子说完，就听见房内传来脚步声，接着一个男子开门冷淡地看了两人一眼，“请问有何贵干？”
　　咦，不是赵慈？
　　“啊……我们……我……这个……”易寒本就是被叶子的突然敲门惊吓了，再一看是个完全陌生的男人，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支吾了半天，还在这这那那。幸好很快这男人背后又走出一个人来，看见易寒，如沐春风般地笑了起来。
　　“小易姑娘，这么早有事？”
　　“啊，赵、赵庄主……”没看见赵慈慌，看见了赵慈更慌，易寒神经质地搅动着手指，拼命挤压脑细胞，挤出一句“那个……天、天气……真好啊！”
　　我靠！我到底在说什么蠢话啊！一说完，易寒就恨不得以头抢地，同时还听见叶子几不可闻的一身轻笑，不过她完全没功夫搭理叶子，因为自己都觉得自己傻透了。谁知这时一个温柔的声音从头顶传了下来。
　　“天气是不错，小易姑娘好像是第一次来君山吧，要不我陪你四处逛逛？不过……我也不太认路就是了。”
　　易寒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就见赵慈嘴角的弧度弯得恰到好处，正遥望天空的脸转首看向自己，仿佛他眼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一般。
　　“……好、好、好……的……”易寒觉得自己可以死而无憾了。
　　直到跟赵慈走在君山岛无处不在的竹林里时，易大小姐还觉得脚下踩着棉花，仿佛置身人间仙境一般。那个生面孔的赵慈的侍卫走在不远的前头，叶子在易寒身后一步之遥，赵慈则与易寒并列，间或说些配合风景的话。
　　“小易姑娘……小易姑娘？”
　　“……啊？呀，在！”好不容易从仙境被拉回现实，易寒就看见赵慈一脸好笑地看着自己。
　　“你还在紧张吗？跟我散个步也这么大压力？”
　　“不是！不是……”易寒扭捏地把自己的辫子在手指上绕了一圈又一圈，“我只是……真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赵、赵庄主。”
　　“呵呵，这话怎么说的，我又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小姐。”赵慈又看了易寒一眼，微笑道：“小易姑娘既然是季图山阁主的家里人，也不用太见外，叫我赵慈……或者不嫌委屈叫我赵大哥也行。”
　　“不、不、不……那怎么敢当！”易寒不假思索地一口拒绝，就像被自己一叫，赵慈就贬值了似的，听得一旁的叶子都忍不住一阵抽搐。
　　不敢当？某人当初喊韩嘉“掌门哥哥”时那叫一个熟练。
　　他有点看不下去这沉重而滑稽的气氛，咳了几声，打破尴尬道：“赵庄主，你此次是受邀来参加这个继任仪式的？你也是韩前辈的朋友？”
　　“那倒不是，我跟韩兄只是几面之缘，不过方掌门与赵家一向交好，此次他因爱徒继任掌门之位邀请我，我自然要来。”
　　“赵庄主还真忙啊！又要应酬人情，又要维护武林正义，之前我还听说赵庄主大破天门红寨，这会子又来了君山。唉，不知像我这样的毛头小子什么时候才能成为赵庄主这样的大忙人。”叶子佯装仰慕地说着，若是换了平常，易寒保准要趁机取笑一番类似“你想跟赵慈一样简直是痴人说梦”的言论，但这时她的重点却转了方向，只是对叶子安然自若的样子充满了羡慕嫉妒恨。他怎么跟谁都能毫不怯场地扯两句？怎么自己在大好对象面前就这么放不开？
　　啊啊啊啊！我要加油！我要勇敢！坚决不能让叶子待会又自然而然地跟赵慈切磋起来！
　　易寒在心里为自己打气，正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口，前面却传来一阵打斗之声，走在三人前面的侍卫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