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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耐相公狂野-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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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思索过宁止的策略后,六名将帅增补意见,“殿下妙计,此一来我军可以修养,保证体力。精简数量,虽说有些危险,但是可以保证粮草充足供给。再者,苍流军万一要退了呢?咱们更是有恃无恐。私以为,此大前提策略可以行之。”
亦是点头,郑远道,“大体策略我也赞成。但是除了松山和柳河,还有一处要塞。”说着,他伸手指了指城北河的上游段,“半个月前向城数日阴雨,城北河上游段的土质松软,好些房屋受灾坍塌,初步估计毁了半个桐城镇。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桐城镇的建设尚未完全恢复,其北面毗郁辛乌,大忌!理应加派重兵把守,以防辛乌军伺机而入!”
闻言,众人立时恍然大悟,忙不迭称是。王副将旋即补充,“有理,郑将军不说,末将倒是也忽略了此处。除此之外,我认为应该青令知州官员加派人手,力求最快速度建设完毕桐城镇,也可省好些兵力!”
“王副将的话倒也提醒了我。我认为不止知州,北齐府尹亦是青无旁贷,力保北齐的境内的治安,以防辛乌贼子趁机混入乱我民心!”
帐外,躲在阴影处,云七夜屏息听着众人的议谈。她听到风声,说辛乌军之所以突发异疾,皆因沧澜教在暗中作祟。她不解,本以为会听出答秦,可几近半个时辰,众人也不曾谈论任何有关沧澜的话题。
辛乌军到底发了什么病?沧澜作祟,是真,是假?
没理出真相,倒是想起了若清瑜……眉头微蹙,她悄无声息地闪身撤离,朝营西方向而去。
坐在床边,若清瑜目不转睛地看着手里的血色瓮杯,红蜈蚣,血蛙,半只手掌般大的竭子,五色蜘蛛,小鳅蛇…各色各样的毒虫嘶鸣爬行,随便一只,都是其难寻的毒物,只消被其轻轻碰触,立时便可致命!
看了半响,女子将一只手指放于唇齿间,使力一咬!立时,血腥气充斥口腔,大股的血液从指间溢出。可她似乎仍觉不够,以拇指大力地挤压流血的手指,将源源不断的血尽数滴进了瓮里,然后迅速盖紧了瓮杯的盖子。
“呲呲——嘶!!——”瓮里,立时便是翻江倒海般的撕咬挣扎!
死死地按着瓮盖,女子的脸上充斥着近乎扭曲的狂喜和乖戾!她甚至能听见虫皮迸裂,血液飞溅,啃肉噬骨的声音!那无限痛楚中所爆发出的力量,好似在下一瞬就要把瓮盖顶起来了!
渐进弱下去的挣扎撕咬声,直至片刻后的安静。等了一会,若清瑜小心翼翼地揭开瓮杯,恶臭腥气立时扑鼻!丝毫不嫌弃,若清瑜仔细清点着剩下来的毒物,方才的厮杀,几近一半的毒物被胜利者咬死吞吃,断指残骸,血液迸溅!
用长镊子清理着翁里的尸骸,若清瑜的动作轻之又轻,生怕伤到活着的毒物。不出意外的话,再养半个月,就可以挑出最后的千毒蛊了。
而养千毒蛊的人,必烦在“孤”、“贫”、“夭”三种命运中选一样,这样他的术法才会灵验,养此蛊的人最终的下场便是凄惨孤苦,不能善终!
可是,她不怕!反正早习惯了孤贫,无外乎再多一个死!连死都不怕了,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瑜姑娘。”
帐外,蓦地一记声音响起,直直惊了若清瑜一跳,险些失手将瓮杯摔到地上!她甚至没有听到任何动向,对方居然已经到了她的帐外!何等的内息?
慌得将瓮杯藏到床下,她若无其事地掀开帐帘,冲帐外的女子春风一笑,“姐姐你怎么来了?呵呵,快进来吧!”
随若清瑜进了帐,云七夜微微蹙眉,虽说那股味道清浅至极,但是她还是嗅到了,应该是千毒蛊!呵,饲养此蛊要付出何等的代价?蛊主才是真的断情绝义啊!
仍是那般春风无害,若清瑜指了指帐里的桌椅,“姐姐请坐!对了,你的身子可好些了?今晚有风,你就这么出来,莫着了风才是。”
闲适地坐在椅上,云七夜浅笑,“劳瑜姑娘惦念,我没事。”
“这就好。”模样欢喜,若清瑜拿起桌上的紫砂茶壶,彻了两杯茶水,香气四溢。推给云七夜一杯,她颇为遗憾道,“清瑜自由流离在外,也没有什么朋友。难得遇到姐姐你,自感三生有幸。可惜这几日我只顾着和殿下聊天谈心了,倒是和姐姐接触甚少。难得我们姐妹能单独聚聚,姐姐可得尝尝我亲手制的花茶,不但好喝而且养颜,喝过的人都喜欢得紧呢,就连殿下也是赞不绝口。清瑜这里的花茶很多,正想着哪日办次茶会,邀殿下和姐姐你品茗谈心,实乃一件乐事。”
面无波澜,云七夜揭开茶盖,茶香馥郁。不急着喝,她扭头冲若清瑜好学道,“怪我才疏学浅,一向不甚了解花茶。瑜姑娘,它除了好喝养颜外,可还有别的作用?”
运筹经商,一个坐拥中原四国的半壁钱山的人,岂会不了解茶叶?虽有疑,若清瑜也不点破,只是顺着道,“花茶可是件好东西,除了好喝养颜外,亦能舒心,提神。”
颇为受教,云七夜转瞬却又是一副惋惜,“是好东西,可我家相公最近军务繁忙,睡都睡不够。若叫他喝花茶提神,岂不是画蛇添足,好心办坏事?呵,茶会自是办不成了,但是瑜姑娘的好意,我们夫妻二人心领。”
——我家相公,我们夫妻二人。
只此一说,已然将无关的人排除在外。不提防被嘴里的热茶烫了舌,若清瑜皱眉,说不上什么滋味,这茶水,吐又吐不出来,咽也咽不下去,徒增烦乱!
全然没了喝茶的性味,她随手将茶放回了桌上,冲云七夜羞愧道歉,“是清瑜错了,没有顾虑到殿下的具体情况。还望姐姐莫多心,我没有恶意的。”
可是我有。笑,云七夜无所谓道,“倒是瑜姑娘你多心了。自己的相公,做妻子的自是由里到外的了解。瑜姑娘你顾虑不全,没人会贵怪你,你大可不必自贵。”
脸色微红,若清瑜感激至极,“姐姐真是善解人意,莫怪殿下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将你带来北齐。虽说此举实在有违人臣之责,但是却叫清瑜遇见了姐姐你。呵,心下常想要是能和姐姐你做朋友,那该多好?。
说着,若清瑜有些不好意思地浅笑,“可认识姐姐你这么久了,我除了知晓你是云皇子妃,天下首富之女外,倒也不甚了解你。可是我很是喜欢姐姐你,所以一直想找个共同的话题和你秉烛谈心。”
以云七夜的身份,与其由陌生转为熟悉,应该不超过四句话吧?“姐姐,你会弹琴么?”
摇头,“不会。”
“那你会下棋咯?”
摆手,“不曾。”
“哈……那会作诗么?”
茫然,“不懂。”
“画画呢?……”
“没学过。”
哑然无语,明知道云七夜在撒谎,可是却也不能说什么。面上惊诧,若清瑜道,“琴棋书画,姐姐身为九皇子妃,岂能一样也不会?”
“皇子妃就该会这些么?女人就只能会这些么?不会这些,就不是女人了么?”话不在多,一针见血便是,何况云七夜连刺三针!
直直被逼上了死路,若清瑜实在不知道要怎样回敬,云七夜的嘴皮子太坏了!“呵,清瑜…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我知道瑜姑娘你不是这个意思。”大度释怀,云七夜不吝解释,皮笑肉不笑,“琴棋书画,阻挡不了那些妄以欺辱我的人。如此,不若不学。若学,定也不精。于我,只学一艺,如何杀掉那些妄以欺辱我的人!”
如何?
知道云七夜话里有话,已经挑到了明面。双目圆瞪,若清瑜面露惊惧,“姐姐开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倒是吓了清瑜一跳。”
将那杯参了蛊的花茶放回桌上,云七夜攥住了若清瑜的眸,“瑜姑娘,有没有告诉过你,眼睛是不会骗人的?你何等的胆量,岂会被我吓到?如你所说,难得你我独处,不若打开天窗说亮话,有话直说。也省得拐弯抹角,浪费彼此时间。”
话音落下,女子白皙的手掌渐进转为银色,五指间的银线立时乍现,原本漆黑的瞳孔渐进转为诡异的妖红,好似泣血!
险些被那双血瞳摄去了心神,那是云七夜起了杀心的症状!一瞬有些窒息,若清瑜只觉好似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死死地扼住了咽喉,逼得她不由大口呼吸空气!
慌得移开视线不与云七夜对视,她低头平复着气息,放在桌上的手渐进握成了拳状!几缕乌发遮掩住了她的神情,只知晓她的身子在微微颤抖。半刻后的抬首,她破釜沉丹般对上了云七夜,神色乖戾阴沉,全然不复以往的温婉柔顺。如同深暗里的幽灵,终于露出了獠牙。
扯唇冷笑,若清瑜阴森森道,“打开天窗,呵,何为亮话?尊主你岂会不知?浪费时间的不是我,而是您吧?几千个日夜,沧澜万众可都在翘首盼着您呢!若您真是爱惜时间的话,那就随我回沧澜,听候教主的发落!”
顿觉好笑,云七夜不由戏谑,“瑜姑娘的记性可真是不好。神魔之下,沧澜万众之前,我已立誓脱离沧澜,生死无关!既是如此,真正浪费时间和口舌的不是我,是你们!”
“啧,尊主的说法可真是好笑!”这几日被云七夜欺压得何其窝囊!再也忍不住,若清瑜也顾不得云七夜的身份,张口讽刺,“尊主你是个聪明人!既是个聪明人,缘何学那些蠢货自欺欺人呢?你以为你单方的誓言,神魔会听,教众会理?哼,你岂不知沧澜的规矩?身为至高无上的尊主,你的一切,皆由神赐!你的命运,尽归魔纵!无论生死,神魔都在看着你,你逃不过自己的宿命!”
——堕入圣湖,于魔同生。
此生最怕,除了师父,便是那凄寂诡异的圣湖,靠着死人生长的彼岸红花。有丝寒意,她强迫自己压下,晒摸着若清瑜的话,她一瞬有些恼了,几近自言自语地低喃,“何为神,何为魔?你们口口声声说要断情绝义,长生不老,成为神魔的侍者。若神魔真的早已断情绝义,为何还要人去陪伴伺候他们?为何还要操纵人的生死情感?贪心的神魔,何不做他的不死不活,永生孤寂?”
身为沧澜教众,何其敬奉神魔,甚至超过了自己的生命!云七夜的话立时激怒了若清瑜,火药味一触即发!拍桌而起,若清瑜愤愤地瞪着若清瑜,大声叱喝,“身为尊主,竟敢如此大言不惭,亵渎神魔沧澜!云七夜,你就不怕遭天谴!”
不怒不燥,云七夜的声音淡漠,却有些不容忽视的力量,“你有你所信奉的,我也有我所追求的。神归神,魔归魔。而我,理该归我。我只知,此一生,生尽欢,死无憾!纵是神魔,也不能决定我的命运。我命,由我,不由天!”
——不由天!
何曾听过如此的厥词!
震怒万千,若清瑜瞪着云七夜,“好一个不由天!尊主真是厉害,厉害呐!好,就算神魔操纵不了高贵的尊主。不是还有教主么?你以为你能斗得过教主么?!”
“你说呢?”眼里的血色更盛,衬得女子的容颜一瞬妖诡,睥睨之态!
竟是不畏惧了,若清瑜转而咯咯笑出了声,阴森至极,“若我说,尊主你非但逃不过宿命,也逃不过教主的手心!因为他握着你的死脉,操控着你的生死!”
不屑一顾,云七夜揶揄道,“想法是不错,但是恐怕要叫瑜姑娘失望了,我全身上下没有死脉。莫说教主,就算是神魔,也奈何不了我。”
为了活下去,为了回乾阳见她爹,她四岁开始吃毒,一直吃到百毒不侵。七岁到十一岁,她更是残忍!足足六年,何等非人的痛楚?她硬生生将自己身上的三处死脉刺激到麻木,险些丧命!
毫无失望之色,若清瑜的神色诡异至极,蓦地娇笑出了声,“自是知道尊主的身上已没有死脉。可是不代表别的地方没有啊。”说着,若清瑜缓步靠近了云七夜,附在她的耳边,阴森低声,“尊主,你的死脉,便是宁止。”
——宁止。
080 夫妻决裂
“呵,只消一个他,你便是万劫不复。捉襟见肘……”附在云七夜的耳边,若清瑜的声音愈发低沉阴诡,一字一句,字字清晰地传进了云七夜的耳里。而后渗进骨血,心脏倏地便是痛楚的揪扯!
不若心下那般起伏,云七夜闲散地看着若清瑜,状似毫不在意,“万劫不复,捉襟见肘?呵,瑜姑娘你不用如此开心,我定不会有这么一日,你犯不着在宁止身上做文章。”
一声嗤笑,若清瑜鄙夷地揶揄,“未出圣教之前,清瑜常听旁的教众说起尊主你,他们说您少言寡语,对谁都是笑眯眯的,可亲极了。可人说百闻不如一见,我看尊主你分明是薄情寡义,笑里藏刀!哈,也难怪,教主养你育你,教众敬你仰你。你都可以背离沧澜。亵渎神魔!厉害,厉害呐!清瑜……好 生佩服您。”。、
说着。她猝不及防地凑到云七夜的跟前。“可你以为我是傻子么?谁会相信你不爱宁止的说辞!简直就是自欺欺人,好笑至极!我到要看看,你能虚伪到何时?你就好好等着,好好看着!看你的死脉,看你的宁止,看他的将来何等的苦痛,何等的生不如死!!”
静静地听着若清瑜的阴怨,云七夜垂眸,血瞳不起一丝波澜,只是颜色愈发的深邃了些。半响,她坚定的开口,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我不否认。我是虚伪。试问瑜姑娘,一个虚伪成性的人,会给旁人欺辱他的机会么?
我说宁止不是我的死脉,那他定然不是!他生,我生。他死,我亦死!这世上,谁也无法拿他的生死来威胁我!”
怔愣。若清瑜一瞬竟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回击云七夜,本以为拿宁止威胁她。定能够稳操筹码,手到抢来!谁知,竟会是碧落黄泉。同生共死!
要爱到何种的地步,才能如此?半响的失神。她的眸里尽是云七夜影像,何等睥睨不羁。全然不受束缚。血瞳。银线。沧澜,流凰,宁止……一瞬,竟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恨从骨血溢出,她窒息!
“哈哈哈!!”蓦地。她近乎疯狂的大笑起来。顷刻便笑出了泪花!胸口的郁气愈发憋涨,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云七夜,你可有心?要有,那你怎会如此忘恩负义?弃离神魔,背叛沧澜!可若是没有,你怎还不能断情绝义,接受自己的宿命!云七夜,你叫那些苦苦期盼你归教的教众情何以堪!”
起身,云七夜平视着若清瑜,“情何以堪?你不知我有没有心。你们何尝不是如此?既要断情绝义,那还说什么情何以堪!”
渐进升起的语调。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若清瑜。“你问我情何以堪?那我告诉你!我不想对你们有任何的情!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我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沧澜尊主。教主之位,你们一厢情愿。可我不愿!被人当成传奇膜拜观仰的感觉恶心极了。由里到外。上上下下,一身的恶心!像个伪君子,我不想做伪君子。我宁可做个快乐的小人!自我叛离,我已和沧澜没有任何关系!我生在乾阳,长在乾阳,我叫云七夜 —— 云德庸的女儿,宁止的妻子!”
十指握成拳状。若清瑜吸气,眼里的庆气愈发旺盛,“如此说来,尊主是在怪我们自作多情,却又不配谈情了?!一片好心,你当成狼心狗肺,如此线踏!你恶心自己的宿命,我何尝不恶心你!你什么都有,沧澜尊主,公子流凰,云家小女,九皇子妃,地位和财富,你什么都有!站着说话腰不疼。你不用努力。便可得到这世上最好的人事!你可曾想过旁人?你知道旁人是怎样的过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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