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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耐相公狂野-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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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如此,若清瑜不由担忧道:“姐姐,公子已经病倒了,你可要撑住啊。其实清瑜没有别的企图,只是公子有恩于我,我想要为他做些事情罢了。我自幼学过一些医术,虽说不是很精,但自问还是能照顾来公子的。你赶紧去赶车吧,我们得快快回去,给公子找大夫诊治。”
  得赶紧回营找太医!被若清瑜的话拽回神来,云七夜扭头,但见女子正担忧地看着她,面相却是清白无害得宛若春风。一瞬对她的排斥大减,云七夜道,“劳烦瑜姑娘照顾他,我去赶车!”
  闻言,若清瑜郑重点头,“姐姐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公子的!”
  立时起身,云七夜伸手将一旁的包袱拿过,里面有易容的东西,总得保
  持宁七的模样回去。转头冲若清瑜微微颔首,她旋即出了车厢。
  “驾!”但闻一声喝,马儿嘶鸣一声,马车的速度瞬时加快,却不失平稳的朝城门方向急驰而去。挥鞭驾车,女子的眼神却是茫然,无措,甚至有些恐惧,止不住周身的颤抖。更甚者,一个时辰的路程,好似远到了天边,几欲叫她绝望!
  待回到了营里,长久的紧张和紧绷,已然使她身心俱疲,却又不敢叫人知晓宁止的情况,只怕会军心大乱。待看到操练场上的郑远后,她险些哭出声来,终是在郑远一干人帮助下将宁止移到了帐内。不刻,闻讯而来的太医立时进账为宁止诊治。
  躺在床上,男子的脸色苍白若纸,呼吸紊乱至极,时不时溢出阵阵撕心裂肺的咳声。忙不迭为他把脉,几名太医不由面面相觑,皱眉无言。
  “肖太医,怎么办?在马车上颠簸,殿下的病情耽误了好长时间!”
  “别慌,先给殿下喝原先的药吧,稳稳再看。”
  “刘太医,肖太医说的不无道理。我觉得最好也辅以针灸,事半功倍。”
  “好,先这么办!”
  “咳!”难受地咳着,宁止的呼吸渐进急促,好似被人扼住了咽喉,直直将所有的空气隔绝了开来,唯有窒息和周身的痛楚!不刻,被灌进嘴里的汤药还未来得及入喉,又被他的剧烈的咳嗽尽数吐了出来,直直滑进了衣衫里,呼吸间尽是苦涩的药味,几欲叫他作呕!
  “殿下,您得喝下去啊!”焦急万千,几名太医顾不得礼数,索性一人钳制住了男子起伏的身子,一人压住他的穴位暂时抑制他的咳嗽,而后强行将汤药灌进了他的嘴里。
  源源不断的苦涩入喉,直直进了胃里。难受地挣扎,他只觉周身仿佛快要被撕裂般,痛从骨髓里散发出来,没有哪一次比得上此次的痛苦,直直叫人生不如死!
  七夜,
  七夜……
  伸手抓扯身下的床单,他吃力地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想要抓住她的手,好叫他不必如此痛苦无力。
  然,什么也没有……
  那没有唤出口的名字,终是淹没在再次袭来的无尽痛楚中……不能比这更痛苦了!
  不曾进账,云七夜只是站在帐外几百米处,恰巧伫立在风中。脑子里一片空茫,她怔怔地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自己要站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只知道天色前一瞬还是光明的,下一刻猛的全部黑暗。
  周遭有士兵呐喊操练的声音,还有旁人的说话声,似乎有人在她的跟前走来走去,然后所有的人又转瞬不见了,徒留她一个人站在哪里。恍惚间,她觉得天空好像要塌下来了,压得她喘不过气来,难以呼吸。眼框,心脏…
  …痛不可挡。
  ……没丢过东西的人,永远不会了解失去的感觉。
  这是第一次,看见他发病……
  嗓子眼里好像哽了块什么,她用力闭上眼睛,害怕那股酸涩会从眼眶里溢出来。许久许久,她站在哪里,不敢动,也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无论睁眼还是闭眼,哪里都是宁止的模样,哪里都是。苍白若纸的脸颊,紧闭的双眼,止不住咳出的血,斑斑驳驳,触目惊心……早已见惯生死,她居然害怕了,难以形容的恐惧。
  可是为什么?
  既然已经知道了结局,为什么还会如此的惶恐无措?
  她就像个溺水的人。在绝望的时候抓住了那块浮木。但她知,那块浮木总有一日会被水浪冲走,徒留她一个人在漫无边际的洪流中沉浮无依,直至溺死。
  明明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总有一日会离开她…明明知道,却还是如此的惊惶无措。
  ——  活不过冬日。
  眼眶愈发的酸涩,她死死的闭眼,不叫泪水流出来。却终是明白了自己的胆怯,因为不得不面对,总有一日……宁止会离她而去,总有那么一日。
  只是她不知道,他竟能叫她如此心痛,就好像心要裂开一样。他的名字,他的每一个表情……关于他的一切,都能叫她如此……心痛。
  她能听见心脏那里血肉撕裂的声音,她想放弃,想要松手,也许痛苦会少些。可是,不甘心!从不懂到懂,从舍到不舍,从淡漠到可以笑出声……
  她和宁止,无异于火中取栗,刀刃上跳舞,明知道结局,却还是如此了。这么沉重的感情和相守,丢弃它们,她会更痛苦。
  她已经没有办法离开他了,没有办法。这一定就是……爱了吧?
  ……她爱。
  那一瞬,她不由屏住了呼吸,仔细听着自己的心跳。心的最深处,那里藏着一个人。
  ——  宁止。
  夜幕下,女子紧紧地闭眼,直至将泪水逼回。她的心里装不了这样的他,会痛。心底最隐疾的秘密被这样的血肉撕裂翻扯而出,痛得难以自持,心裂欲死!
  “郑将军请回吧,我们明日再来诊断。”
  远处的帐子,几名太医尽数而出,声音低沉。随着众人而出,郑远亦是一副愁眉不展,“有劳几位了,那就明日见吧。”
  “告退。”朝男人颔首一礼,几名太医抱着医箱离去。路过女子的时候,声音清晰不过。“肖太医,怒我直言。九殿下,断断…活不过冬日了。
  “嘘,这话岂是你能说的?再者,我等早已知晓,莫说莫说 。”
  睁眼,云七夜怔怔地看着众人从她的眼前走过,双眸晶莹水亮,大约是泪光。胸口因强忍的紧绷愈发痛楚,她勉强支撑着,向宁止的帐子走去。
  看见来人,郑远不由低声道:“小七兄弟,方才不方便,我现在去太医那里再问问情况,你先代我照看殿下。床边上有碗药,太医说凉一些给殿下喝下去。他怕苦,药碗旁边有些蜜糖,你记得给他吃!”
  “好。”轻应了一声,云七夜旋即进帐,迎面便是那股浓郁的药味,苦涩至极。脚步一瞬的停滞,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是向内走去。待到了内间,她蓦地却步,不敢靠近床上的人,只能远远审视着宁止是否完好无恙。
  被子下,男子仍旧昏睡着,不若白日里的挣扎痛苦,他安静的躺在那里,面色有了些红润,不若那般的病态脆弱。
  静静地看着了许久,她缓步走到宁止的床前,似想要伸手碰他一下,可是却又顿在了咫尺,她怕他一碰,他就会消失。他安静的模样,太过虚幻,宛若一个触手可破的梦。
  —— 宁可那日随赫连雪离开,也好过爱上你之后……生离死别。
  旋即坐在床前的椅子上,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宁止,只能这样看着他,什么也做不了,因为无能为力,不知所措。
  许久,男子的眼睑微动,终是迷蒙地睁开了眼瞳,因为没有握到她的手,所以做了一个梦,梦见她不见了。呵,可是梦里他告诉自己,梦是相反的,所以不要痛苦。
  果然,睁眼的第一刻,他看见的是她。蓦地扯唇,他冲女子轻轻一笑,却是笑的无声无息。
  看着宁止,云七夜静默了好久,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看出她掩在平静下的无措,宁止掩嘴微咳几声,转而调侃道:“是我变丑了,还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瞧你一脸……咳……苦大仇深的。”
  这样的笑话,她笑不出来,“睡了这么久,身上还难受么?”
  原来睡了很久了?扭头看了看窗外的夜幕,宁止淡笑一声,一副从容的模样,“也没什么大碍。每个月都有几日会犯病,只不过这个月提前了些。
  何况,有你在。我不会有事。”
  闻言,云七夜怔怔的看着宁止,他说的那样认真,一瞬竟叫她觉得是真的了。闭了闭酸涩的眼睛,她伸手将一旁的药碗和蜜糖拿了过来,递向宁止,“郑将军说凉些叫你喝下去,这温度差不多了,你喝了吧。”
  厌恶的微蹙,昏睡中被人强行灌药的经历不舒服至极,却又不得不喝。
  慢腾腾地起身,宁止接过那碗苦涩难闻的汤药,深吸了一口气。本想一口闷,却在喝了一口后,不得不停下来,“好苦。”
  忙不迭将蜜糖递给他,云七夜道:“要不然加些蜜糖吧?”
  摇头,宁止看着碗里的汤药,“苦和甜掺在一起味道会更恶心,倒不如先苦再甜。只消想着苦完就是甜,什么苦也倒是能忍下去了。”
  微微一怔,云七夜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但见男子终是仰头将一碗的苦涩全然灌进了嘴里,而后忙不迭拿过几颗蜜糖塞进了嘴里,半晌后冲她道,“很甜,你要不要也吃几颗?”
  “好。”亦朝嘴里塞了一颗糖块,她很努力地吃着,一块又一块,尽量不让自己说话,她怕再多说一句她就会哭出来。因为,她无法和他一样,无法淡然的面对自己所爱的人。一时,嘴里的糖不知怎么了,分明是苦的,一点也不甜。
  “你都吃了好些了,这糖很好吃么?”轻笑出声,宁止伸手点了点女子的额头,“小心吃多了长虫牙,到时候,你还没变成老婆婆,倒是有坏牙了。”
  老婆婆,那老公公呢?
  咀嚼的动作停住,那一瞬,她再也忍不住,眼里的泪水倏地滑落,止也止不住。看着她立时被泪水覆盖的脸颊,宁止一愣,旋即有些手足无措,“七夜?……”
  泪眼模糊的看着宁止,她终是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宁止,我后悔了,我不想在你死后……为你守着了……”
  ……不想了。
  静默不语,宁止看着哭泣的女子,却是缓缓地浮出个笑来,杂着丝……
  凄凉。果然,他还是没有资格困住她的一生……
  微微向前靠了靠身子,他伸手轻抚着女子因哭泣而颤抖的脊背,“若是你不愿意……也无妨,我说过,只要你不愿意。我便可以……等。若是到了最后,还是等不到……也无妨。”
  身子一瞬的紧绷,女子脸上的泪水愈发的汹涌。宁止,你明白吗?我无法相信单纯的幸福。
  即使你还在呼吸,即使你还在我的眼前。我也会害怕,害怕终是到了那一日。你要我用多久的时光,才能将你忘掉?
  倒不若,“宁止,你不用等。往后,你生我生,你死……我也死。”
  抚着女子脊背的手瞬时一顿,宁止怔愣地看着云七夜,许久才回过神来。“……为什么?”
  伸手将面上的泪水擦去,云七夜哽咽道,“你自私,我何尝不自私?因为我不想再哭,也不想再痛,所以倒不如一起死了算了,就算不能一起死,我也宁愿死在你前面。宁止,我比你更自私,我宁愿你比我痛,也不愿意我比你痛……”
  刹那心痛如绞,宁止看着云七夜,久久不语。他常常想,若是能和她做一对普通的夫妻便好了,哪怕不是很富有,也不会觉得苦。可惜,天不允许。
  “往后,是苦是甜,我也不知道。只是两个人抗,总好过一个人。若你所愿,我生你生,我死……你也死。若是你先死了,我也不独活,定当会去下面找你……”
  074 预知的梦
  翌日。
  触目所及,暖阳微醺,苍穹湛蓝,白云漂浮。触耳所闻,偶尔会有鸟雀和小虫的鸣叫呢喃。那是一块广袤无边的草地,俯瞰而下,好似那连绵光滑的绿绸,恰巧突兀出了草坡上的一抹红。
  躺在这片绿绸上,呼吸间尽是怡人的芳草花香,还有那无限自然的泥土甘露,说不出的惬意安宁。一身红衣如炬,云七夜仰头望天,双眼一眨也不眨,她就那么静静地望着遥远的苍穹,看那漫天的流云飘过,然后又迎来新的云海。看那叫不出名字来的鸟雀飞过,却好久也等不来下一只的出现……
  待她回过神来,却是蓦地发现天色几近昏黄。天际出现了些许云霞,竟是一直望了好些时辰。莫怪寻不到一只鸟雀,那些倦鸟归巢去了。一瞬,她有些小小地生气,它们连声招呼也不打,徒留她一个人在这里傻傻地等待……
  不由眨了眨酸涩的眼,女子的胳膊微动,缓缓触向了一旁的草地。掌间的触感,就算不用看,她也知道自己摸到了什么,鲜嫩的草儿,姹紫嫣红的野花,毛茸茸的蒲公英……手背上有丝轻微的异样,却原来有一只调皮的蛐蛐蹦于其上,灰色的小东西旋即弹跳细细的腿脚,转瞬又隐没进了草丛,继续鸣叫去了。
  什么都有,
  却没有一个……宁止。
  眼眸微动,女子终是将伸出去的手缩回,规规矩矩地放在了身侧。咫尺,方才被她触碰过的蒲公英微微摇曳,顶端处不刻便有好些白色的小伞脱离,宛若一柄柄小小的绒毛伞,随风偏过她的眼前。那样的风景,像个瑰丽恍惚的梦,不能去碰,要不然它们会坠落。
  遥遥地看着,女子的眼睫微动,在眼角处落下了一片小小的阴影。师父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命花,开在自己宿命的土地上,生死不离。师父的花是彼岸,小凤儿的是葵,而她的便是这飘飞的蒲公英。
  春天的野外,最普通不过的蒲公英,迎风而舞,漫天的瑰丽。不要觉得它们飘散无依,孤独流浪。待到它们落地的那一刻,才是生命的开始,永无止息的延续,直至来年的春天。
  ……凰儿,知晓蒲公英的花语么?
  漫天的蒲公英静静飞过,却在某一瞬蓦地变化了风景,竟是忽然幻化成了令人窒息的妖诡,由白转红,宛若鲜血。
  眼瞳刺疼,云七夜不由坐起了身,皱眉看着血红的蒲公英。不刻,空气里的香甜馥郁不再,虫儿彩霞也没有了,好像全部消失了般,只有满眼的血红,直直压得胸口一阵憋闷,几欲呐喊出声。
  好像还有股浓烈的血腥气。忙不迭起身,女子略有些茫然地环顾着四周,全是血色的蒲公英,她看不到回家的路了。
  不由慌乱了起来,她在原地站了好久,唯有循着记忆里的路径踉跄起步,无措至极地朝草坡下跑去,厌恶的蹙眉,她挥手将那些妖诡的蒲公英甩开,不准挡住她回家的路!
  走了许久,许久,她竟是又回到了最初的草坡上。一瞬,好似全世界崩塌般,她直直的跪坐在地上,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闭眼喘息,她任由那些血色的蒲公英掉落在她的头上,肩上,手掌间…
  宁止,
  倦鸟都知晓归巢了,
  你为何不来寻晚归的我回家…
  一瞬,心脏抽搐般的剧痛,一紧一缩,周而复始。似乎觉得这样的痛楚不够,当她再度睁眼至极,漫天的血红中,竟是在她所能望见的地方出现了一抹白,宁止。
  一瞬的怔愣,她立时喜极,慌得起身朝男子疾奔而去,看起来很近的距离,却跑了很久。鼻间,那股血腥味越发的浓重,她皱眉,眼见脚下不知何时变成了一条血液蜿蜒的小溪,直直漫延过了她的鞋子和裙摆。
  她惊得瞪大了双眼,心脏跳动的抽疼,她抬眼望向宁止,但见男子不知何时近在咫尺,就那么悄无声息地躺在这条血溪里。面色苍白若纸,他看起来怠倦至极,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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