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灭之劫-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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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白日撞鬼】………

　　　　‘初中’这两个字眼能让人联想到许多：叛逆期、作对、中二病等等……苏允和小小是故意跑到这新城一中读初三的，用苏允的话来说，是因为这座中学比较靠近自己租的公寓。由于苏允的个头并不比班上那些大他两三岁的男生矮，倒也没什么人会欺负他。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苏允的人缘不赖，班上都或多或少的对苏允抱有一点好感，就连那些不爱读书的刺头学生见到苏允也是一脸笑容。

　　　　“苏允，小小。你们清明的假过得怎样？”一个女生把单车放好，对着刚好经过苏允兄妹问道，她穿着件粉sèPOLO衫，阳光不偏不倚地投shè在她的身上，清晨的光辉衬托着这女生的活泼开朗，一时间苏允被这场景吸引了，忍不住看多了几眼。苏小小皱了皱眉，吃味道：“哥哥，你看什么呢！”苏允意识到自己的窘态，讪讪地对小小赔了个不是，又对面前这位叫王洁的女生道：“过得很梦幻，就像是做梦般。”详细的苏允自然不会透露，因为他那个冷面男舅舅说了，这是他们苏家的秘密。

　　　　“怎么个梦幻法呀，难道跟爱丽丝梦游仙境一样么？”王洁打趣地说着，眼睛不时还对苏小小眨眨眼，有一点挑衅的意思。

　　　　“才不告诉你呢。哥，我们走，不理她。”王洁的挑衅显然奏效了，苏小小话才说完，就急急地拽着苏允向班里跑去，留下王洁自己一个人呆在原地。

　　　　“小小，这样很不礼貌的。”路上苏允缓缓地对着自己妹妹说道，不管小小和王洁的关系怎样，不礼貌就是不对的。

　　　　“知道了，谁让你老是瞄着别人看的。”苏小小解释着。

　　　　“下次不看行了吧。走啦，跟我去向班主任请假。”苏允不由分说地带着小小走到了教师办公室。办公室里早早的就有两三个老师坐在案前，其中一个戴着黑框镜，眉上挂着个川字的青年就是苏允的班主任。

　　　　“付老师早。”苏允兄妹齐声说道。眼镜男目光从手中的报纸转移到苏允身上，脸上绽出了笑。“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啊，今天又怎么啦？”付清晖说着摸了摸鼻梁，又将眼镜抬了抬。

　　　　“明天有事，想请假，所以就过来了……”苏允有点忐忑地说着，毕竟假可不是那么好请的。

　　　　“是不是小小得去医院复检了？钱够么？不够老师这里帮你先垫着，你不用跟老师客气。”想到了这两个月里苏小小的病，付清晖有点担心地看着小小，他从心里喜欢这两个孩子，也曾一度想做他们的监护人，只是无奈他那女朋友不肯，所以付清晖在生活方面上尽量帮着苏允兄妹。也不知道苏允从哪里弄到的钱，生活不忧，还能撑着苏小小的病。做老师的就怕自己的学生学坏，何况是这两个他极其喜爱的孩子。

　　　　“额……不用，我有钱。”苏允也不想解释，既然能这么容易地批到假，他自然不想多说什么。

　　　　“好吧，去上早读吧，假我给批了，有事就打我手机知道么？”付清晖也知道自己塞过去的钱苏允不会要，便让兄妹俩回去准备上课。

　　　　“谢谢老师，那我们回班里了。”苏允对着付清晖说完后，就牵着小小的左手走回自己班级。

　　　　“这兄妹俩不容易啊，没有亲人，相依为命地过了这么久。”其他老师在付清晖旁边唏嘘不已。

　　　　……

　　　　正是早读的时候，整个新城一中传出了一阵朗朗书声，盖过了嘈杂的汽车轰鸣……初三三班里，苏允和小小坐在靠窗户的位置，手里拿着一本英语课本在伊伊哦哦地练习鸟语发音。

　　　　嗡嗡……

　　　　苏允书包里传出了一股震动，他拉开了书包拉链，从里面拿出了只手机。“有凯子，放学后速来，一千，提成不要你的，你记得来就行。”信息是下象棋的马大爷发来的。说起这马大爷，苏允就觉得好笑，当时和他在公园里下棋时抽了他的车，他就嚷嚷道没看清楚，重来……重来后吃了他的炮，不行！重来……接着又是车，重来……直到最后马大爷被吃到火了，干脆拍拍屁股走人了，但却和苏允建立起了友谊，可以说是忘年之交。

　　　　自那以后，马大爷在外面就跟自己的棋友说，苏允这小孩多么多么的厉害。有些人不信邪，就过来找苏允下棋，苏允忙着打工不理睬，别人就说100一盘，不管苏允输了还是赢了都给他。苏允这才停下手中的工作和挑战的人下起棋来，结果却是连挫对方好几盘，打得对方连胡子都有点挂不住，悻悻地给了100块就走了。那一次对弈使苏允在县里变得小有名气，有许多人都一一来挑战，而那一盘100的规矩却是保留了下来。收费下棋并不能说是侮辱了象棋，而是马大爷知道苏允的情况后，跟挑战者商议的结果，既能让苏允接受帮助，又能切磋棋艺，何乐而不为呢？

　　　　“一千啊，有没有这么夸张，难道要我和那么多人下棋么……马大爷你还真会接生意。”苏允无语地将手机重新放回书包里，心里对马大爷是又爱又恨，有钱赚是好，可是十个人的话还让不让人休息了，象棋也是需要脑力的，是需要能量的，ATP懂么……

　　　　……

　　　　学生的生活很简单，坐在班里无非就是等着上课铃、下课铃、放学回家。眨眼便过了几小时，又到了一天放学的时候，苏允随着同学们对着任课老师道了句再见便慢慢地和小小走回家，家里那个新成员早已将午饭做好等着自己两个侄儿回来，一切是那么自然，就像普通的家庭。当然，如果苏允旁边没有潜伏着一只四目妖鬼、没有一个其实是修士的舅舅的话，他的生活将会是和正常人那般，高考，大学，毕业，求职，结婚生子，成家立业。只是事实便是如此，他从昨天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和别人走不同的路了，这是后话，在这便不予多提。

　　　　午餐吃完，苏允走出公寓，苏洁问他“去做什么？”，苏允只是回答说：“下棋……”便快步地走了，几十米外还跟着个四目妖鬼这么个跟屁虫，只是苏允发现不了。

　　　　从自己家走到公园并不需要很长的时间，约莫一刻钟的功夫，苏允便从车水马龙中穿出，径直地迈进中心公园。公园的东面绿柳成荫，每到清晨或是傍晚，便有许多人在湖边打太极、跑步、舞剑……说不出的热闹。湖边固然会有让人驻足赏景的石凳石桌，几个人嘻嘻哈哈坐着的相互打趣，几个人中间的那个白眉毛老头儿便是马大爷。

　　　　“马大爷，我来了。”苏允兴高采烈地对着马大爷打招呼，很显然是因为没有十个人和他下棋啊，他可乐得清闲了。马大爷的棋友大多是住在公园附近那些高档小区，平时在家里闲得蛋疼便多出来走走，中心公园正是这堆棋友相互认识的地方。宰他们的钱包，苏允心里可不会有一点心理负担。

　　　　“小兔崽子，让我们这群老人等你这么久你就好意思啊。快快过来。”马大爷话是这么说，可是心里却没这么想。

　　　　“您们不是在这聊得挺愉快的嘛，我还怕打扰到你们呢。”苏允讪讪地笑着说。

　　　　四位老者中，一位苏允看着面生的说道：“小友这话说得对，我们的确聊得很愉快。”

　　　　苏允感到陌生，便问道：“大爷您叫什么名字，我是没见过您的。”看了看这面生的老者，说是老者却又不符，没有一点白发，人也jīng神，在他身上并没有看到一丁点老态。苏允心想：难不成这是其中某位大爷的儿子？

　　　　“我叫韩适，字苍雪，你叫我韩老爷子就行，我今年也有七十一岁了，不用拘泥什么。”韩老爷子很是高兴，最近从上海回到县里，听到马大爷说有个小高手，便有心来认识下，没想到这小高手倒挺礼貌的，没有丝毫的恃才傲物。他才刚想说第二句，却感到有一点点妖气在附近，若有所感的他用眼睛朝苏允后方看去，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景象，刚想做点动作，却听到一阵声音：“看什么看，别出声！没你的事。”听这声音，显然是四目妖鬼的。

　　　　韩老爷子内心一阵翻腾，这能感觉到妖气也是他内家拳练到一定火候才有的，虽说是感应，但也不是很靠谱，但听这声音，显然是真的。大白天都见鬼，也真是难为了这老人家了。

　　　　“小伙子不容易啊。”韩老爷子若有所指地说着，他觉得四目妖鬼是跟着苏允过来而来，难不成是看上了苏允这小身子板？

　　　　但韩老爷子不敢有什么动作，他听有点门道的朋友说过，那些能让话在你心里响起的方法叫心念传音，不是一般人或是一般的鬼怪有的本事，得罪到了，可是倒大霉的！韩老爷子也只好隐忍下来，从兜子里掏出五张毛爷爷放在石桌上，一脸焦急地说儿子找他有急事，有事先走了，这五百块是押金，等着他下次再来。也不顾一旁的老友说什么，摸了摸苏允的头后便走了。

　　　　韩老爷子走在路上，心里想着：不能让这么个小孩就这么毁了。可是该怎么办呢？对！找他那个有点门道的朋友，张道一。



………【第六章：神棍】………

　　　　张道一是和光县里有名的人。之所以出名，是因为别人盛传他深得风水的jīng髓，相得一手好风水，找他看宅的人不只是本县的居民，就连离和光县百里开外的县城居民也不远万里来和光县花大价钱请他去看风水，寻龙点睛，指点迷津。说白了，张道一是一个靠嘴吃饭的人。

　　　　这天中午他在家里赋闲，满面chūn风地坐在保险柜前数着自己赚来的钞票……

　　　　“钱钱钱钱……钱钱钱钱……”张道一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听到铃声后，小心翼翼地把手中的几叠钞票放回了保险柜，又关上它。

　　　　“看看是谁打来的电话？咦？韩适？他不是去上海了么？怎么用和光县的号码打给我？”张道一沉吟道。“钱钱钱钱……”手机第二次响起。莫非有什么急事？抱着这样的想法，张道一接通了电话。

　　　　“我说你怎么现在才接我电话啊，道一老弟，这可不道义啊。”电话里，韩老爷子急着撒泼，丝毫不给张道一说话的机会。

　　　　“有急事与你说，我在县中心公园附近，认识了个小兄弟，可是他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我想问问你有什么办法帮帮我？”

　　　　“啧啧，韩哥啊，咱是认识多年的铁哥们了，有事我一定帮你，这样吧，我抄上点家伙过去你那看看，会会你那小友怎样。”张道一不以为意地说着，对他来说，跟以往做的生意是没什么差别的，以前也没少给韩老爷子灌迷药，胡诌点什么道啊，风水啊，然后就从韩老爷子那骗到些银子打打牙祭，找找小姐。“哦，好好，我差不多一刻钟就能过去，你先拖住那个小兄弟，我这就来。”张道一说完便挂了电话，接着站起身来走到旁边一个盆栽，双手搭在盆栽上，向右转了几转……只见张道一背后的墙壁隆隆作响，一个暗门随之出现。

　　　　张道一打开了暗门，开了灯，手脚利索地从秘室里取出了些家伙……所谓的家伙，就是贴着符纸的流星锤，泡过黑狗血的板砖，还有把金钱剑和一捆不知道什么用途的符纸……拿上这些家伙，张道一便风风火火地开着他那奥迪向县中心公园驶去，车轮带起了一地灰尘，如此地心急，就跟急着去砍人似的。

　　　　几分钟后……

　　　　张道一开着的车漂移过弯，又快又稳地停在公园外。

　　　　“张老弟你真准时，还真只是过了一刻钟。”见到张道一的到来，韩老爷子喜出望外地说道，可是当韩老爷子看到张道一拿着一些重型武器时，不免有一丝无语，这架势是收妖么？分明是来打劫杀人的吧？

　　　　“哟呵，韩哥，去了上海一年多，变年轻了嘛！”张道一见到韩老爷子后惊讶地道。

　　　　“额，这个不详谈，我们还是先去看看我那小友吧，他现在正跟老马他们下棋呢。现在还是大白天的比较好下手，我怕到晚上就难收拾了。”韩老爷子说着便带着张道一过去湖边。

　　　　“我说，李老爷子……您再这样可就得输了。”苏允兴高采烈地，对他来说，在棋盘上将死对手是件让人开心的事。“哎呀，年轻人不能这个样子，不知道尊老爱幼么？”还在死撑着的李大爷眉头紧锁，思索着该怎么下子等会儿能死得比较体面些。“仕急马行田，死就死吧。防不住了……”说着李大爷就将苏允的马给吃了。

　　　　“李大爷看来你也是知道挣扎是无用的啊，将军。”苏允笑着将己方的炮放对方的将上。

　　　　“哎，又输了。我说小允啊，你就偶尔让让大爷，让大爷赢一次开心开心不行么？”李大爷又开始了一次口头上的抗议。

　　　　“嗯嗯，下次一定，一定！我保证！”苏允对李大爷笑道，余光却看到左边有什么人正走过来，为了看个清楚，苏允把头扭过去看了看。是韩老爷子，怎么还带着一个人，靠……还拿着这么多家伙，是要做什么？苏允不得其解的站了起来，道：“韩老爷子，家里的事处理好了么？这位又是？”

　　　　韩老爷子被苏允问得有点尴尬，刚才自己那句家里有事其实是骗他们的，不过现在也只好将错就错了。“谢小兄弟关心了，家里的事刚才处理完了，这位叫张道一，有点本事，带过来让你们认识认识。”

　　　　苏允听到张道一这个名字，觉得有点印象，记得是同学说的什么风水大家，就不免对张道一仔细打量了几眼。怎么觉得他跟红烧猪头一样，面熟面熟滴……苏允心想。张道一也觉得这小家伙好像在哪里见过，两人四目交接，突然，张道一想起了这小家伙是谁——苏允是五年前张道一辗转来到和光县骗的第一个人，当时还被苏允看穿了，张道一为了温饱只好打晕了苏允并拿光苏允身上所有的钱，之后张道一便逃得远远的。张道一觉得命运在跟他开玩笑，怎么今天就被找来见这个孩子。

　　　　“韩哥，这小孩印堂发黑，怕是被害得不轻。我这就动手除了那妖孽！”张道一怕被苏允认出来，便想先下手为强，打晕打傻都可以啊。

　　　　“看我法宝！黑狗血板砖！”张道一放下了流星锤，从怀中掏出了那块板砖，用力地朝苏允头上砸去。张道一的突袭很成功，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连苏允也没来得及躲开，只能凭着自我保护的本能用手护住头部。

　　　　那块砖头在苏允的手背上拍得粉碎，只是张道一这信心满满的一击却没有任何效果，苏允的手别说骨折了，就连皮都没有破那么一丁点。

　　　　“我靠，第一次见面你就拿块泡沫装板砖吓我！”苏允还是没有认出张道一，板砖砸在手上也不觉得疼，就认为那板砖只是张道一用来吓唬自己的道具罢了。

　　　　“天地良心啊，我买的绝对不是什么黑心砖。这不科学啊！”张道一看到苏允一点伤都没有，心理上受打击，接着又从地上拾起了那长满钉子的流星锤，这个可是真家伙，张道一上次就用这个砸死了一只老鼠。又不等别人的错愕表情，抡动着流星锤就又往苏允身上招呼。这次苏允可没那么笨站在原地被打，灵活得朝身后跑去。

　　　　……

　　　　穿着一身POLO衫加运动裤的王洁正好从旁边经过，看到这一幕差点被吓晕过去，若是那流星锤真打在她暗恋的苏允身上，那还让不让她以后跟苏允长相厮守了！只见王洁抬起左手对着苏允，嘴唇微动，不知道念着什么，只是她左手上的戒指却越发的发亮。

　　　　四目妖鬼因为刚才那出闹剧怔住了片刻，看着那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