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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园真吉]愚人-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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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叶风,你要不要也来上柱香。”

    香炉里的香还没有焚完,夏村却从润一郎的身上感受到了微弱的压迫感。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动了。他沉默的起身,跪坐在佛壇之前,将点燃的香置入香炉,双手合十,真是如同祈祷一般。

    如此距离的看到这位公主大人的相片,同夏村所熟知的不同的是,照片中的少女更像是一位骄傲的平凡人,肆意却又随意的笑着。

    “谈判这种事情,并不适合你呢,夏村。”

    “是的。”

    夏村很干脆的承认了,大概只是因为确认这次的绝园果实,而润一郎的住所又在这附近,所以他才会忽然的造访,并没有左门大人的授意,而是自我的主观意志。不论是想要获得那份魔具也好,还是想要劝说润一郎也罢,即便是失败了,他并不为此感到尴尬或者沮丧,他的确不擅长言辞。

    佛壇靠近窗户,窗帘并未被拉上。窗外的黑暗依旧深沉,微弱的光线拼尽全力也无法在这之下生存,天气阴郁,风也窒息。或许就在今晚,这个阴沉得安静的小镇就会发生可怖的情景。

    “要走了吗?”

    润一郎重新坐了下来,他看着夏村走向门口,没有要相送的意思。

    “是的,祝您晚安,润一郎大人。”

    “夏村。”

    “嗯?”

    夏村站在门外,停住了脚步。

    “谢谢,因为你的关心。”

    夏村这才反应过来,他将帽檐向下拉扯了一下,似乎是要遮住什么,而喉咙里发出了模糊的声音,随后,他才将门给关上了。

    今天的天气一直不好。灰暗而沉重的云层几乎遮掩所有的光线,在公路上行驶的小货车总是发出空洞、冰冷而难受的声响。这种天气,让吉野每一分钟都以为——大概是要下雨了——的感觉。然而直到夜色再次降临,也不见丝毫的雨水滴落。

    这应该不是坏事。吉野漫不经心的看着塚田町的街道,如果下雨的话,此时他和真广两人应该都会是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了。

    “吉野。我们到了,魔具,就在这里呢。”

    是的,塚田町,在这里,他们将拿到那最终的魔具。

    吉野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这样的天气让他觉得压抑和不安,他总觉得自己在发抖,看着这暗色下的町市在发抖,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不安。

    事实上,没什么可不安的,已经和真广走到这个地步了,所有的不安都应该被抛之脑后了。

    “你在颤抖。”

    真广的嘴角拉扯出一抹虚伪、沉稳的笑容。突然地冒出了这样一句。

    他的手掌和吉野的冰凉不同的是,依旧带上了暖意的触摸着他的脸颊。所以瞒不过真广,他察觉到了他身体的颤抖。

    “不是因为寒冷啊。”真广窃笑着,“可真不像你啊,吉野。不过你感受到了吗?”

    “什么?”

    “我也在颤抖啊。”

    真广深深的叹了口气。

    “啊,烈火焙乾了我的脑浆,泪水灼瞎了我的双目!苍天在上,我发誓要教那令你疯狂的仇人付出沉重的代价!1”

    真是——如同今日本应该落下的雨水,尖锐、压抑。

    啊,啊,是的……

    “我感受到了。”

    ——我感受到了,真广的颤抖。

    所以才会不安啊,因为立刻就要被揭开的真相!那虚无缥缈的东西,越是靠近,越是对它存在的本身产生质疑。真广他,并不会产生这样不适当的情绪吧。

    存在即合理,爱花酱曾经说的。

    但是,但是……

    吉野抬头,看了看压抑的天空。

    这样的天气总让他联想到那天,爱花酱死去的那天。也是这样,晦暗的云层遮蔽的天空,不刮风、不下雨,只是闷闷地让人喘不过气来。

    大概就是这样的气候给了他这样的错觉吧。

    ——这不像是在追寻着真相,而是在追寻爱花的死亡。

    “那么现在,你要退缩吗?!”

    真广认真的问道。

    “你呢,要退缩吗?!”然后吉野凝视着那双尖锐的眼睛,反问着。

    “哈?你在开什么玩笑,我可是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临阵脱逃。”

    “既然真广你的这样说了,那又为什么要问我。”

    “害怕到颤抖的人可不是我呢。”

    “我才没有感觉到害怕!”

    “呿……”

    “就像是水族馆一样。”

    吉野忽然这样说着。

    “啊?”

    真广还没反应过来。

    “我是说今天的天气。”

    吉野抬了抬头。

    “走过甬道的时候,头顶和四周被坚固的玻璃封锁着,就像是能够感觉到厚重的水压。”

    “水族馆?小学之后就没去过了……你是和你女朋友一起去的吧。”

    “嗯。”

    “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提起她啊。”

    真广低声说道。

    “和她一起安静的坐着,看着在水里游动的鱼类,时不时的,它们还会好奇的凑近玻璃壁。”

    “啊,真是够了。我可没兴趣和你回忆你和你女朋友之间的互动。”

    真广感觉到性质缺缺。

    “我只是觉得,当我们在观赏鱼类的时候,那些鱼类是否也在观赏我们呢?我们和被囚、禁起来的鱼类没有区别吧,在被庞大的玻璃壁内圈养的它们认为自我是自由的,只是我们知晓它们是被圈养的,所以我们认为它们是不自由的观赏物。但是,我们呢?我们是否也是如此?”

    在一个巨大的匣子里,按照既定的剧本表演着,所以任何事情的发生,必定有它发生的理由,【这个迟早也会成为美满结局的伏笔】!爱花酱,是这样说的。

    “吉野……”

    “没什么,只是在想,如果我们追寻的,是爱花酱的死,那么,真广你会为此感觉到恐惧和不安吗?”

    真广的呼吸很平稳,他凝视着吉野。

    “你会为了爱花的死,而觉得害怕吗?”

    “是的,我会。”

    吉野点了点头,这是他第一次在真广面前承认。

    “那就是因为你太会伪装了吗?我无法从你的眼睛和脸上看出你的害怕和不安。而且你和爱花之间的关系很恶劣。听着,吉野。”

    吉野的头发有些散乱,真广一直没有将他的发夹还给他,于是真广用手理着他的头发,手上的力道让吉野感觉到了疼痛。

    “就算真的是在追寻着她的死亡。已经发生的既定的事实,是谁也无法改变的。”

    “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真广松开了在吉野发间的手。

    “只是这样,觉得,我应该对你道歉。”为了再一次在真广的面前提到爱花的死的事情。

    吉野凝视着真广。所以他才会觉得真广很厉害,他又着无可比拟的行动力,且不会被任何事物绊住脚步。

    “算了,我们走吧。”

    “嗯。”

    吉野静静地跟着真广。

    ——爱花酱,已经死了……

    ——已经发生的既定的事实,是无法改变的……

    所有的恐惧和不安,在这两个前提下,都将不复存在。
chapter 39
    对于能够让叶风有所信任的人,真广和吉野抱有各种各样的猜测。

    被初始之树所庇佑,拥有近乎不合理气运的始之宫姬,锁部叶风最能够信任的就是初始之树,既她自我本身。这样的锁部叶风从各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个强势的人,哪怕偶尔会被真广的挑衅给气得发抖,但实际上,在彼此利用的关系之上,她也并未让己身处于下风。

    也就是说,叶风信任的并非是真广和吉野两人,而是坚信她所背负的此世之理必将为她带来最终的胜利。

    而叶风口中所说的,能够让她信赖的人,不论从何种角度说来,都让人抱有好奇而质疑。

    “大概是第一次见面就能让人察觉到与众不同的人吧。”这是能够让吉野觉得较为合理的一个推测,但他却用了一个犹豫地的比喻,“就像真广这样的人?!”

    “……我?”真广被这种揣测吓了一跳,某种意义上,让他的脊背窜上了一股恶寒,“你这家伙总是用这种不以为然的表情说出这种扭曲的话!”

    〖同感!〗以不雅姿势屈腿坐着的叶风,满脸惊恐的攥紧了木偶,她的眼睛紧盯着木偶,如同直接紧盯着远方她还不知长相的少年,〖啊,真是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她毫不夸大的呻。吟着,〖只要稍微想象着,我竟然会相信不破真广这样恶劣的人,整个人就…………〗

    “真是的…”真广叹了口气,他并未感到生气。因为已经习惯了,不论是吉野偶尔扭曲的话语,还是锁部叶风的恶意评价。他只是凝视着吉野平静的脸,“是什么让你联想到我?”

    总是会感觉到莫名的情绪,只要是被那双冷冽的双眼所注视着,哪怕那双眼中什么情绪也没有。从舌根到胸口,无一不被不明之物所碾压着,就像真广本人所带来的粗暴,某种危机感的幻觉吧。

    吉野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适应这种幻觉,他已经能够很好的控制着自己不会本能去规避被这双眼睛所注视,哪怕这种幻觉总让吉野觉得越来越深刻,甚至不可救药。

    所以,会联想到真广是绝对理所当然的事情。

    “我并不是说性格这之类的东西。”真广的恶劣性格,没有人能比吉野体会得更深了吧,总是为了应付这种恶劣的吉野讪笑着。“是感觉。就像第一次面对真广,就能知道【这是个绝对的坏人,需要远离】一样。一定,在见到星村润一郎的时候会产生【这个人是个可以信赖的人】这种之类的情绪吧。”

    第一次见到真广的情景,吉野没有去可以记忆,也并没有有意的遗忘,这是他平静生活中真实发生的,但却又不在他的规划中,超出正常范围的不合理的发展。本想和真广划清界限的他,究竟为什么会和真广走到这一步呢?!细想这捉摸不定的关系,又是何等暧昧?!

    吉野再次不受自我本身控制的,移开了和真广对视的视线。

    “啊,啊!我是个性格恶劣的坏人还真是不好意思啊!”真广的话语中带上了笑意,分不清是在幸灾乐祸,还是在恶劣嘲讽。然后,他忽然拉下嘴角,一言不发。

    【他是个自以为是的狡猾家伙,这种人会轻易的说谎。】

    爱花曾经的话语,就这样唐突地被真广所想起。

    这个人,泷川吉野。真广自然记得初见时,这个家伙对他表现出来的抗拒,简直就像是小孩子之间的置气,嘛,虽然因为他本身的关系的确对泷川吉野有些牵连。所以,不破真广只是稍微有些不爽罢了。

    狡猾的家伙,爱花还真是没说错啊。

    “……真广?”

    就像现在。这个家伙并不抗拒自己的注视,哪怕稍有不适的轻微躲避,也能被他立刻的调整过来,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啊,狡猾的家伙!

    真广的眼神里透露出可怕的意味。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希望吉野表现出其他不同的状态,还是因为另外的原因,更或者,他只是想要傲慢的看透泷川吉野那狡猾的面具罢了。

    啊啊,自以为是的家伙……

    真广冷笑起来。

    谁不是呢?不论是泷川吉野,还是他自己,不都是如此吗?!

    【尽管如此,你还是要好好的珍惜吉野啊……】

    “……爱花……”

    猛地睁大了双眼,吉野愣愣地看着真广,那绯红的双眸瞬间闪过的光彩,让他变得茫然。

    “我…可不是爱花酱。”

    吉野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气来表达这句话,所以,就连这句话本身都带上了空茫。

    “我可不是分不清楚男女性别的家伙!”真广嗤笑着抬起头,不再将视线加注在吉野身上。

    要好好的珍惜吉野……还真是毫无廉耻的话语。但,不需要你这样说,我也会这样的去做吧。

    会因为这样混乱的关系而感到危险吗?!会因为这样的语句而觉得羞耻和暧昧吗?!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啊,因为已经找不到别的更为妥帖的词汇来加以描述了啊。

    〖……真是微妙。〗良久,无言的沉默才被木偶中传达的声音所打破,〖偶尔的,你们两之间的对话,我总有无法打搅的感觉,你们两个,究竟是怎么回事?!〗

    叶风最后的话,并不期待两人的其中一人能够给予她解答,只是单纯的喃喃自语罢了。

    〖至于润哥……〗叶风低头思索了片刻,〖他是个很随意的人,所以,他的立场变得微妙……但第一次见面就让人感到信任什么的,是根本不可能的!不过,如果润哥能够使用魔法的话,说不定会成为我的随从……〗

    “哦,他对于叶风酱而言,就像是初恋情人吧!”

    〖泷川吉野!〗叶风恼羞成怒的呵斥着!〖润哥只当我是妹妹而已!更何况,从某个事件之后,他就已经彻底成为不会让我爱上的对象了!!〗

    在对于某个事件,大概是让叶风觉得难以启齿,所以显得含糊其辞。

    但这却让真广恍然大悟一般,他晃动着木偶,毫不留情的恶劣取笑着,“某个事件?啊,是和那个暗语有关吧。难道说……你是个贫乳吗……”

    〖……哈……!〗

    “暗语?”

    “是的,暗语!”真广挪揄地低声笑着,却并没有想要解释什么。

    当时还不清楚,而今总算知道暗语内容吉野有点无力吐槽,而这个正在埋头整理、找寻着叶风留下的魔具的星村润一郎,看起来又显得过于平静了,是个无动于衷到可怕的人。

    吉野在心里毫无感情波动的评价着。

    “啊,找到了!”润一郎说道。

    一个普通的浅灰色的手提箱,难以置信叶风居然会将珍贵的魔具放在这样普通的箱子里。但入手又显得沉重。

    “外表倒是和原来一样,我想里面的东西应该也没有坏掉。”润一郎点点头,这份东西还完好无损,虽然他没有刻意的去维护过,甚至箱子的表面还有了一层薄灰。

    虽然早就知道,总会有人来取回这份魔具。但为什么会是今天?在这个不妙的时刻?!

    润一郎站在佛壇之前,看着刚刚燃尽的香,心里弥漫着诡异。

    只有一炷香的时间!就在一炷香之前,夏村才从他这里离开,要是再早上片刻,那么这三人就会碰个正着。这绝对是个不安全的时间,偏偏持有始之树庇佑的叶风,居然会在此时此刻取回魔具?!太不正常了。

    并不是怀疑。这两个人的确是叶风所依托的人,润一郎直觉这样确信着,更何况,他也不认为有人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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