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上皇座-第8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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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烈酒吗？”叶晨淡淡道，看着窗外那沿着屋檐而下的雨幕。

“有，不是小的吹嘘，咱们店里面最不缺的就是烈酒！”

“特别是店里的刀火烧更是整个落霞城都鼎鼎有名的存在！”酒保眉飞色舞道，身旁错过这位贵客。

“来五壶刀火烧！”叶晨头也不回道，目光却飘落在那远处的街道上，天街小雨，嬉戏的孩童在雨水中戏耍着，伸出手去接住那至屋檐而下的雨水。

数刻之后。酒保带着五壶刀火烧上楼。

叶晨打发走酒保，随意的饮酒，其温热的酒水入胃，就像翻腾的岩浆般，一阵灼热，叶晨的脸色却未曾有所变化。

“我未曾饮过酒，但是为什么喝起来，却有种莫名的熟悉！”

“这刀火烧，数口就能让未曾饮酒的雏儿淋漓大醉，为何我却清醒无比？”

“因为我曾经饮过比这更烈的酒吗？”

一口接着一口。没有任何的停顿，直至醉眼朦胧，叶晨方才倒在桌上，隐隐约约间，缕缕琴声，时而舒缓如清泉般，时而如瀑布飞溅般，悠悠扬扬。

这琴声好似来自于灵魂深处，叶晨睁开朦胧的双眼。恍惚之间，他见到一道窈窕而高挑的倩影，这是一名落入凡尘的仙子，他有着如柳絮般柔顺的青丝。倒挂于腰间，那如皎月般明亮的双眸处泛着淡淡的忧伤，古琴摆在他前方，在四周酒客的注视之下。那纤细的葱指轻轻拨动着银弦，悠扬而又清脆的琴声如仙乐般，让四周的宾客如痴如醉。

“我好像在很久以前就听过这琴声！”恍惚间。叶晨fǎngfo看见了一副画面，那是冰封雪地的天地，白雪纷纷，寂寥的山峰上，一道倩影静坐抚琴，唯独那漫天飞舞的雪絮与她作伴。

fǎngfo察觉到叶晨的目光，抚琴的少女缓缓抬起头，遥遥的看向叶晨，这一看之下，少女挥动的玉指明显一顿，悠扬的琴声也随之出现瑕疵。

这是一双比起明月都要唯美的双眸，叶晨由衷称道，双目对视，叶晨眼中再次泛起茫然，她是谁？无论是她的琴声，还是她的目光，我都如此熟悉。

而这茫然，也出现在少女的眸子深处。

“他是谁？为什么他的目光让我如此熟悉，那种刻入骨子的熟悉！”少女眼中露出思索之色，低下头，静静拨动着银弦，只是琴声中却透着少许茫然。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和屋内的琴声交织在一起，让人有种置身于梦境般的感觉。

直至最后一道琴声消散时，整座酒阁，针若可闻。

而楼中，那抚琴的女子，却不知何时已经离去。

眼中的茫然依旧，叶晨身形却如同遭受雷击一般，猛然一震，起身，双手按落在窗前，眺望着远处喧嚣的街道。

天边已经渐渐有了黑暗，乌云布满，时而有银蛇闪现而过。

街道上，一柄柄油纸伞撑开，雨水敲落在其上，溅起一朵朵水花，叶晨一眼望去，尽是琳琅满目的油纸伞。

涌动的人群中，那一袭飘扬的白衣身影，显得格格不入。

抱着古琴，她的右手持着油纸伞，却未撑开，就那么追波逐流，渐渐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叶晨静静注视着少女的离去，不知为何，他想起了一句话，你走在雨中，你却从来不打伞，因为你有自己的天空，他从来不下雨。

“这妮子倒是可怜，好好的剑阁遭受般猛虎帮的侵占，如今只能流连于酒肆卖艺！”

“可不是，李家的天之骄女沦落到今日这地步！”

转身，叶晨对着身后窃窃私语的酒客，问道：“她是谁？”

这些酒客一见是叶晨，纷纷露出讨好的神情：“回叶晨公子的话，那妮子是落霞李家的长女，李诗月！”

“李诗月！”叶晨嘴唇微动，满脸茫然，他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女子的名字，但是他却有种古怪的感觉，这名字，他曾轻唤过成千数万次。

失神的走出酒阁，叶晨抬起眸望着那毛毛细雨，右手拿着伞，走向叶家。

有人说过，很多人闯入你的世界，只是为了给你上一课，而悄然离开，对于叶晨而言，千川雪也罢，李诗月也罢，慕叶也罢，这些人闯入他的世界，只是惊艳了他的时光。

至少在那一日之后，他再也未曾听到关于这些人的消息。

这些人在他平淡的时光中，就像一场梦境。

自从那一日之后，叶晨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沉默寡言，黄昏的午后，他总是抓着酒壶站在菩提树下，凝视着那四季皆在的青莲。

而在叶慕婉眼中，叶晨就像从高高在上的神坛走了下来，他的天下之名不复，他的剑不复以往那般锋芒，至少，叶慕婉未曾见过叶晨再次握过剑。

对于叶晨的自甘堕落，叶慕婉等人更是痛心疾首，不过就算他们如何相劝，叶晨却再也未曾修炼过，在叶慕婉眼中，叶晨做过最多的事情，就是对着那菩提树发呆。

“武道的世界，若无一颗武者的心，踏入武道终究也是会害了他！”

“晨儿，甘愿做一个平凡的人，也好！”直至叶文出面之后，叶慕婉等人才放弃劝阻叶晨，只是每次见到叶晨的时候，依旧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落霞城的翘楚，叶家的天子骄子，渐渐淡出了众人的视线。

数年之后的晚秋，残阳似血，余晖静静笼罩着庭院，一道清瘦的身影在晚风中静立不动，就算金秋十月，菩提树上仍然一片璀绿。

单手抓着酒壶，叶晨望着菩提树出神，青莲在风中摇曳着，淡淡的清香回荡在庭院中，而就在此刻，一道道凄厉的惨叫声在叶家四周响起，一名名全身被黑袍笼罩的武者，持着锋利的剑刃，疯狂收割着叶家子弟的性命，刺鼻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

显然，叶家遭受到了灭族之危，就算此刻，叶晨也一动不动的站在菩提树下，直至叶慕婉满身是血的跑来时，他方才抬起头。

“家族遭受到莫名实力的袭击，你随冥卫军撤离落霞城！”精致的俏脸上掩盖不住惨白之色，叶慕婉满是柔情的望着毫无气息波动的叶晨，或许父亲说的，未踏入武道，对于他而言，也是一种幸福。谁知，叶晨却转过身来，轻轻抓住叶慕婉的手，在叶慕婉错愕的神情中，拉着叶慕婉，走出庭院，走向那剑气纵横的废墟……　……）

第一千七百二十五章　菩提树下梦醒来（上）

摇曳的血雨染红了天色，枯黄的落叶在半空中划过凄惨的弧度。

整个叶家，仿佛笼罩在腥风血雨中。

呛鼻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一柄柄残缺的剑器躺在血泊中。

滴答！滚热的鲜血顺着尸体打落开来，溅起一朵朵血花。

牵着叶慕婉，叶晨走出庭院，一眼望去尽是冰冷的尸体，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庞，脸上再无任何的神情。

凄厉的惨叫声在风中回荡着，纵横而过的剑气掀起一连串的血花。

远处，人影闪动，剑气纵横，昔日叶家那恢宏的剑殿阁楼，此刻俨然化作一片废墟。

当叶晨牵着叶慕婉来临时，无数道冰冷无情的目光，好似饿狼的眼神，扫射而来。

“慕婉，带着晨儿离去！”废墟中，正与数名黑衣人交手的叶，神情骤然大变，惊呼而出。

叶慕婉神色复杂，理智上告诉她，此刻应该立即转身，带着叶晨离去，只是当直视叶晨那古井无波的目光时，她双脚重如泰山，许久未动。

“你想到逃兵吗？”叶晨嘴角抿出好看的弧度，漆黑的双眸璀璨若星辰，有着说不出的深邃。

逃兵！娇躯微震，叶慕婉纤细的柳眉轻微一蹙，没好气的白了叶晨一眼，这家伙，说话可真难听。

“如果不想当逃兵，那就好好待在这里！”叶晨轻笑道，抬起头望着天际处的晚霞，晚霞似血，无尽肃杀之意弥漫。

“为博美人一笑而付出性命的代价可是愚蠢无比的！”

“再者，这也不是两位谈情说爱的地方！”

远处，一道阴冷而又威严的声音缓缓泛起。惊天动地的轰轰之身绝地而起。

只见一名黑衣人持着修长的剑器，身若长虹，破开天地，无匹的剑意凝练无比，横扫八方，向着叶晨疾驰而去。

“小心！”激战中的叶转身惊喝道，心如急焚，这出剑的黑衣人，可是感悟出剑意的存在。

剑虹呼啸。寒气逼人。

叶慕婉俏脸煞白，在这一剑前，她方才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卑微。

“放心，有我在！”平静的声音泛起，叶慕婉转过头。只见叶晨嘴角泛着一抹笑意，脸色古井无波，就算面对如此强悍的一剑，脸上也没有任何的慌张，从容镇定，仿佛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有所动容。

叶晨没有注意到叶慕婉的眼神。而是抬眸，静静的望着天空，眼露一抹茫然。

他所站的地方，血流成河。好似地狱。

这种感觉，却让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或许，这才是我的舞台！”叶晨轻声喃喃道，就在那一道剑虹破空而来时。叶晨方才正视这出剑的黑衣人，淡淡道：“剑不是这样用的！”

此言一出。一股凌厉的锋芒至叶晨的体内轰轰而出，形成一股威压，直接笼罩着这片大地。

在这威压之下，天地轰鸣，那夺目的剑虹在这一言之下，赫然崩溃开来，与此同时，废墟之中，一道道震耳欲聋的剑鸣声冲天而起。

呼啸而来的黑衣人，身形好似遭受般万雷重击，直接抛出数十米，撞上破败的石柱，爬起来，双眼之中尽是难以置信之色，脸上更是骇然无比。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四周徒然死寂下来，不仅仅黑衣人，就算叶慕婉等人，也是呆呆的望着叶晨。

“这怎么回事，你只是未修炼武道的世家子弟，为何一言能够震溃我的剑意！”黑衣人身子朝后退去，其言语间带着一股畏惧。

“为何不能！”叶晨淡淡道：“告诉你背后的主人，叶家有我叶晨尚在的一天，你们就休想踏入此处！”

叶晨的声音虽不大，却清晰的传入在场黑衣人耳中。

“狂妄！”数名修为强悍的黑衣人，冷哼一声，持剑向着叶晨走去。

“你们想与我为敌吗？”叶晨盯着这些人手中的剑，颇为认真道。

嗡嗡！剑鸣声不断，只见这些人手中的剑器猛然脱手而出，在无数人错愕的目光中，这些剑器赫然洞穿了黑衣人的胸脯，血流成柱。

他的话，是对这些剑器所说。

“人微言轻！”叶晨淡淡道，右手随意的抬起，动作缓慢无比，却蕴含了某种天地玄奥，轻轻的在虚空中一点，只见一道道空间涟漪泛起，凡是涟漪所蔓延之处，这些黑衣人手中的剑器皆是脱手而出，夹带着凌厉之势，呼啸而下，直接将未曾反应过来的黑衣人心脏洞穿。

唯独先前对叶晨出剑的黑衣人尚存，只是目睹眼前这一幕，这名黑衣人头皮发麻，甚至要疯狂了，如此诡异的杀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听到了吗？”叶晨淡淡道。

“听到了！”黑衣人语气颤抖着，再也不敢望向叶晨，直接转身，身若长虹，疯狂的退去。

噗通！一具具尸体倒地，现场死寂无比。

叶晨站在那里，伸手解下腰间的酒壶，转身，向着庭院走去，徐徐清风而来，吹动他的衣衫，那一袭舞动的白衣深深的印在众人脑海深处。

重新回到庭院，叶晨静立在菩提树下，望着菩提树下的青莲，轻声喃喃道：“今天是我第一次杀人，但是我却有种感觉，我曾经杀过人，很多人！”

“在梦中杀过人吗？”叶晨扬起手中的酒壶，长饮着，直至醉眼朦胧之后，倒在菩提树下。

经过此事之后，叶家，上至叶，下至普通子弟，对于叶晨的态度都发生了变化。

同时，此事在落霞城传开，好似一场风暴，横扫而出，叶晨的名声立即传遍了整个落霞城，叶家在落霞城中的霸主地位，再无人可以撼动。

时间流逝，但是至昔日那一战之后，再无任何势力敢挑衅叶家，就算那神秘的黑衣人也销声匿迹，再也未出现过。

岁月如歌，春去秋来，转瞬间就是十年。

十年的时间，叶晨脸庞脱去了稚气，取而代之的是沧桑，对是沧桑，就像经历世事的沧桑老者，除此之外，他的目光却越来越明亮。

十年的时间中，叶晨大多数时间都是站在菩提树下，偶尔大醉淋漓。

萧索的庭院中，只有那菩提，那青莲，以及那身影，未曾有过变化。

一日，垂暮的黄昏中，叶慕婉好似画中走出的仙女般，在夕阳的余晖下，缓缓而来，走到叶晨身后，她知道，十年前那一战之后，叶晨变得更加沉默寡言，所以在这十年以来，她倒是成为这庭院的常客，经常站在叶晨身后，说着一些她自己的所见所闻。

“叶晨，你知道吗？剑神门又出了一名天才，而那天才居然还是来自我落霞城！”

“啧啧，李诗月师妹必然直追千川师姐！”叶慕婉眉飞色舞着，也不管叶晨到底有没有听，对于叶晨的沉默，她早就习以为然。

只是在这一刹那，叶晨却突然开口道：“李诗月！”

第一千七百二十六章　菩提树下梦醒来（中）

李诗月！

这个流淌在记忆时光中的名字，如同一柄锋利无比的尖刀，捅破时光，血淋淋的出现在叶晨面前。

“李诗月！”叶晨的声音带着少许嘶哑，脑海中闪过那一道飘飘的白衣身影，以及那来自灵魂深处的琴声。

“你认识她？”明亮的双眸中尽是诧异之色，叶慕婉向前走出数步，转身，目不转睛的盯着叶晨，仿佛要从叶晨脸上看出什么。

“认识，又不认识！”叶晨先是点头，又是摇头。

“什么叫认识又不认识，到底认不认识！”柳眉微挑，叶慕婉没好气道。

“我好像在梦中认识她！”叶晨茫然道，抬起头，望着那在风中摇曳的青莲，眼露思索之色。

“梦中？”叶慕婉无奈的拍拍头：“你没救了！”

有些人走了，但是她会在你的世界上中留下不可抹除的印记。

就算时隔十余年，叶晨也未曾忘记那一道衣裙飘飘的身影。

或许因为这事，在今后的时光中，叶慕婉经常在叶晨面前提起有关于李诗月的事迹，当听到李诗月取得五峰大比的时候，叶晨嘴角不经意翘起，勾勒出淡淡的笑意。

而叶晨也渐渐渴望，听到有关于李诗月的消息。

只是一个漫长的冬天，叶慕婉再也未回到叶家，而是在剑神门闭关。

漫长的黑夜之后就是黎明的到来，经过皑皑白雪的冬天，和煦的春风带着细雨悄悄而来。

站在细雨中，叶晨剑指轻轻滑过那青莲和菩提树，低声喃喃道：“又一年了！”

时光能够在树杆上刻上年轮，但是却不能在叶晨脸上刻下任何的时光印记。

细雨沾衣看不见。叶晨深呼一口带着土壤味道的空气，同时，他也闻到了一股熟悉无比的清香，露出浅笑：“你回来了！”

“嗯！”数月未见的叶慕婉，脸上多出了少许妩媚，特别是配合着纤细的柳腰以及胸前的凶器，足以魅惑苍生。

一如既往，叶慕婉一踏入庭院，立即喋喋不休。说着最近数月发生的事情。

只是让叶晨略微有些遗憾的是，叶慕婉现在很少提起李诗月，甚至有意不提起李诗月。

说着说着，叶慕婉不禁说到落霞城的一些丑事上面：“你知道吗？”

“罗家帮被人给灭了！”

“罗家帮？”叶晨眼露茫然，许多年前。他好像听说过这名字。

“啧啧，没想到马言城主居然是一个人面兽心的人，怪不得那寻仇者为将马府上下血洗的鸡犬不留！”

“唉，只是可惜了那慕家姑娘！”叶慕婉有些同情道，眼中露出对马言的憎恶。

慕家姑娘！菩提树下，叶晨身形轻微一颤，昔日的记忆涌上心头。那一张柳眉紧锁的花容和那名憨厚的汉子面容在他脑海中闪现着，“慕叶，慕辰！”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