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石俱焚-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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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禩一拍脑袋，笑着说，“失敬失敬，是该叫四嫂了。”他的话阴阴阳阳，话里有话。
　　八爷党的都笑了起来，那笑声听起来很刺耳。胤祥还想说什么，但此时胤礽来了。
　　长长的仪仗缓缓行来，韩冰在心里嗤笑着，这个笨蛋，只不过是兄弟间的一次踏青，有必要搞得像皇帝出巡一样吗？看别人都是便服打扮，除了贴身侍卫外连随从也没带，他倒好，把个仪仗队给搬了来。非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太子，然后把箭头都射向他。现在终于明白猪是怎么死的了，笨死的。
　　不屑的把头转过一边，韩冰有些后悔和胤禛一起来了。都是些看了生厌的人，越看火越大。
　　虽然不乐意，还是随胤禛下马，和其他的人一起跪下迎接那个笨蛋太子。低着头，感觉到胤禛拉了拉她的衣角，韩冰靠近了些，听到胤禛说，“待会不管太子怎么样，都不要和他顶撞，不然吃亏的可是自己。”
　　韩冰点点头。听到脚步声一点一点清晰起来，知道是胤礽走近了。
　　“都是自家兄弟，就不要多礼了。”　胤礽的声音带着骄傲和得意。他伸手，旁边的小太监马上牵来了一匹马。
　　那你就不要带仪仗来啊！韩冰站起了身，嘴唇动了动，无声的骂了一句。不过好在胤礽压根没把韩冰看在眼里，因而也就不用担心和他发生什么冲撞了。
　　胤礽已经骑上了马，他一挥马鞭，“今儿咱兄弟就赛赛吧。”话说完，已经策马狂奔了。其他人也立刻上马追去。比赛在无言中开始了。
　　胤禛也翻身上马，把手伸给韩冰，欲拉她上来，韩冰摇摇头，“算了，我不想骑了，你和他们赛吧。”
　　看韩冰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胤禛也不勉强，他一拉马缰，“那你自己小心点啊。”
　　等到连尘土都落下了。韩冰才慢慢走到一棵大树下，用手理了理地上的青草，坐了下来。将脚伸直，满意的舒了口气。好久没有到郊外走走了，想起过去忙碌的生活，连多睡一会都是奢侈，又哪来的美国时间休个小假啊。而在这该死的地方，女人压根没什么出门的机会，所以韩冰很快乐的享受着，靠到树干上，阳光有点刺眼，索性闭上眼睛，反正有侍卫在一边，不会有事的。
　　舒服得快要睡着时，听到头顶上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你很悠哉嘛！”
　　那个声音，在梦中听过无数遍，是他吗？韩冰忙睁开眼，看到的是那张熟悉的脸。
　　“我该叫你韩冰呢？还是侧福晋？”讥讽，绝对的讥讽。
　　韩冰的眼睛湿了，低低的喃道，“你好吗？”
　　那人仰天长笑，笑得韩冰好心碎，他止住笑，低头用仿佛来自地狱最深处般的声音说道，“我怎么会不好？拜侧福晋所赐，我现在可是太子身边的‘奴才’了。”
　　是她害了他，如果不是她，他还是少爷，还是别人尊敬的对象，而不是现在奴才、下人的身份。可是真的怪她吗？
　　“对不起。”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千言万语最后只化成两个字。
　　“对不起？”罗磊恨恨的盯着韩冰，他突的伸手捏住韩冰的下巴，“一句对不起就够了吗？你害得我家破，只用这三个字就能抵过了吗？”
　　是抵不过，但除此之外，她还能用什么来弥补呢。如果可以的话，就用命来偿还所欠的债吧。但可笑的是，她的命现在也不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她真的是一无所有，真的是一无所有啊。
　　“对不起。”韩冰只能重复着。泪滑落了，心好痛。满是苍痍的心中不全是对权力的执着，其实还是有爱存在的，只是藏得很深很深而已。因为越宝贵的东西往往越害怕丢失，只好牢牢的锁住不是吗？
　　“我要的不是你的‘对不起’。”罗磊的手快要把韩冰的下巴捏碎了。
　　忍着痛，“除此之外，我什么也给不了你。”韩冰的声音带着伤痛、无奈。
　　两人对看了很久，终于罗磊松开了手，他退开一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四爷要你干的吗？”
　　摇了摇头，“我只能告诉你，不是四爷的意思。至于其他的，……”韩冰沉默不语了。罗磊也没有继续追问。
　　好半晌，韩冰站了起来，看着罗磊，“你为什么要投靠太子？”他不是明主啊。
　　罗磊哼了一声，“罗家的仇我不得不报。只有靠着太子，我才有机会手刃仇人。”他知道自己的仇人来头不小，要想打败他，只能借助别人的力量。虽然他十分的不屑，甚至是鄙视，但比起报仇来，一切都是不重要的，包括尊严在内。
　　可惜胤礽最后连自己都保不了，跟着他，韩冰不敢想象最后罗磊会有什么下场。即使和他之间再无任何可能，她也不希望他有任何的意外，她放弃爱情，甚至不惜让他恨她，为的就是不让他被卷进这个旋涡，如今他自己闯了进来，而且还注定会失败，韩冰感到老天爷真是给她开了一个大玩笑。
　　“你的仇人就是我，你动手吧。”韩冰闭上眼睛。
　　“你是吗？充其量不过是一颗棋子，我要找的是真正的主谋。”罗磊不带任何感情的说，“你不告诉我也没关系，我会找到他的。还有，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了，过去的一切，就当是一场梦吧。如果让我发现四爷就是我的仇人，我不会手软的。你好自为之吧。”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罗磊的背影，韩冰感到全身的力气都远离了她，她顺着树干滑落。跌坐在地上，该怎么办？仰头看天，老天，这是你对我的惩罚吗？惩罚我自私的抛弃所爱之人，惩罚我的独断，惩罚我的野心，惩罚我对权力的贪婪。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那当初宁可和他一起走或者一起死。现在，两个人成了对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对手，叫她如何面对这样的现实，如何接受呢？
　　紧紧握着拳头，指甲深险进肉里也不自觉，咬着下唇，我不会就此屈服的，眼睛里透出精光来。老天，我不会认命的，也不会屈服。5年前我可以逆天，现在我也一样可以。你要我认输，做梦！我韩冰绝不低头，绝不向你低头。
　　眼睛看向太子的仪仗，默默的在心里说道：罗磊，这辈子欠你的，下辈子我一定还。
　　心中已有了决定。既然他和她都已经无法脱身了，就一起在地狱里走一遭吧。
　　远处传来了马蹄声，应该是胤禛他们回来了，韩冰忙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整了整衣服。最先过来的不出意料是胤礽。以他的性子，其他的人怎么会傻傻的和他争个虚名呢。
　　等到所有的人都下了马，韩冰才走到胤禛身边，掏出帕子替他擦汗。看得胤祥直嚷嚷，“四嫂，你存心刺激我们啊。”
　　一旁的胤禟说道，“老十三，甭羡慕，自个儿也找一个就是了。要不哥哥我也送你一个？”
　　胤祥忙摇头，“算了吧，九哥，真有好的，你会舍得给我？别给我送个母夜叉过来。”
　　“你呦……”一群人笑骂着胤祥。
　　只有胤礽自持身份，没有和他们嬉闹，反而说道，“今天看了兄弟们的骑术，还得要努力啊。别忘了我大清可是马上得的天下，别把祖宗的东西都丢了。”看了看天，“天也不早了。我还得回宫看奏折去，皇阿玛信任我，我也得替他老人家分劳不是，就先回了。”
　　所有的人忙跪下道，“恭送太子殿下。”
　　等胤礽的和他的仪仗队都走远了，胤禵首先站了起来，拍拍衣襟，咕哝了一句，“什么玩意。如果不是我们让着你，你……！”胤禟也是一脸的不平，胤祉在摇头，胤楨满脸的不在乎，而胤禛和胤禩则是没有任何表情。
　　被胤礽这么一搅，大家也没了心情，于是就各自打道回府了。
　　在回去的路上，胤禛一直没有说话，韩冰打量着他的脸色，小声的问道，“怎么了，一脸的不高兴，是为了今天太子的事？”
　　胤禛摇了摇头，叹口气，“真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以前的二哥不是这样的。”
　　韩冰笑了几声，随即正色道，“人是会变的，尤其是和权力最接近的人，变得最快。”停了下，“他的变才是机会，不然，以皇上对他的偏爱，谁都撼动不了他的地位。可惜啊，他太不聪明了，自己把自己给害了。”
　　“怎么说？”
　　“他处处都要显出自己皇太子的身份，处处都表现出和其他的兄弟们不同，久了自然是兄弟离心了。试问，皇上他乐意看到自己的儿子手足相残吗？不乐意的话自然就会对太子心生不满。如果再有点什么，就……”韩冰欲言又止。
　　胤禛点点头，“这两年，皇阿玛对二哥确实不像过去那么宠爱有加了。唉……”
　　想到了什么，韩冰抬头问道，“对了，太子有欠国库的银子吗？”
　　“帐面上是没有，但有几个他的人借了，而且数目还不小。”
　　韩冰的眼睛变得阴冷，“很快皇上对太子的不满就要升级了。”
　　可想到太子，就会无法控制的想到罗磊，太子倒台了，他会受牵连吗？如果可能，韩冰恨不得今天没有跟胤禛一起出来，那就不会知道这些事了，那就可以继续当鸵鸟了。
　　嘴里涌上一阵苦味，这条路越来越难走，可还得走下去。韩冰，忘记过去的事吧，忘记罗磊吧。只有忘记了，才能狠得下心，才能不再心痛。你可以做到的，就像那时一样。
　　“你怎么了？冷吗？怎么在发抖？”　胤禛感到韩冰的身体在打颤，脱下自己的披风包住她，“天凉了，记得多加件衣服。”
　　赖入胤禛的怀里，罢了，即使这个男人不是只属于她的，但这温柔却是这么真实的存在着。她已经错过一个了，也许不该再错过这一个。
　　罗磊，虽然我们的命运又被扯到了一起，但这次，我不再回头。
　　更紧的依偎着胤禛，不说话，只是紧紧的依偎着。
　　　　　



今天胤禛到户部继续催款去了，韩冰打发走了静兰，就换上男装，偷偷的出门了。怀里放着的是一瓶刚配好的香水，花了她整整3天的时间，浪费了一堆的香油，才配出这个类似于DKNY　的Be　Delicious　的味道来，看来调香师也不是人人都能当的。
　　来到胭脂铺前，韩冰四下看了看，没发现什么人跟着，才走了进去。柳大娘和思琳看到韩冰进来，忙放下手里的活迎了过来。
　　“公……子。”在上次设计赶走隆科多的爪牙时，柳大娘和思琳就知道韩冰的真实身份了，所以柳大娘这句公子实在是叫得别扭，“您来了啊。”说话间引着韩冰来到后堂。
　　思琳已经乖巧的倒了茶来，放在主位旁的几案上。
　　韩冰点点头，在主位上坐了下来，不忙着看柳大娘递过来的帐本，而是把香水拿了出来。
　　“柳大娘，闻闻看这个。”韩冰递了过去。
　　柳大娘恭敬的接过来，打开瓶塞，放到鼻字下嗅了嗅，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来，她抬起头吃惊的看着韩冰，“这……这个味道！”
　　韩冰满意的笑了，“这个味道怎么样啊？”
　　柳大娘又低头闻了一下，然后说道，“这是怎么配出来的？这么的独特。”
　　思琳好奇的拿了过去，闻了下，嚷道，“好好闻的味道啊。公……公子，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啊？”
　　哪是想出来的，只不过是模仿罢了。
　　韩冰掏出配方，交给柳大娘，“就按这个方子去配，记住了，一个月只能配十瓶。至于价格嘛，就100两银子一瓶，每瓶只能有一茶盅这么多。对了，瓶子也要别致，最好是苹果造型的，和这个味道比较相称。明白了吗？”
　　柳大娘放好方子，点头道，“公子，你就放心吧。”
　　韩冰喝了口茶，开始翻看帐本。经过她的指导，柳大娘现在也会用T字记帐法了，这帐看起来不麻烦。粗略的扫了一下，已经对经营情况了然于心了。
　　“现在哪几个品种卖得比较好？”细细的看着帐本，韩冰头也没抬的问。
　　柳大娘坐到韩冰的对面，回道，“那个1号蜜粉和3号腮红卖得很好，几乎每个月都要脱销十几天。再来就是12号的眉笔和5号的口红了。也常常脱销。其他的，大致都能卖完，但没有像刚刚几个那么抢手。”真是不枉费韩冰的调教，柳大娘已经习惯用现代的名称来称呼这些胭脂水粉了。
　　想了一下，韩冰合上帐本，“将你刚刚说的那几个产品加价5成，产量加一成。”
　　柳大娘有点犹豫，“我们的价原本就不低了，如果加5成，会不会没人买了？”
　　韩冰笑着说，“不用担心，那都是有钱的主。用惯了好的，她们是不会再回头用抵挡货的。”
　　“公子说的是。”思琳插嘴道，“前儿恭王府的桂大婶还说，他们府里的福晋、格格现在只用咱的东西，其他的都看不上眼了。”
　　柳大娘于是点头应了下来。想到了一件事，韩冰看着柳大娘说，“现在生意忙了，也该考虑多招些人手帮忙了。我合计着要在直隶和山东也开几家分号，所以大娘可以帮着物色了。”
　　“是该招人了。我和思琳的确是忙不过来。不过开分号的事，现在是不是还早了点？”柳大娘一边收拾帐本，一边说。
　　韩冰摇手，“打铁要趁热。反正现在有盈利，不妨将其中的一半再拿来投资，只有让钱滚起来，才能带来更多的钱。”货币放在手里就是金属一堆，没有任何意义，还可能造成通货膨胀，只有让货币不停的周转，才能带来更多的利益。学经济出身的韩冰对于这个是非常了解的，但她聪明的没去和柳大娘解释其中的道理，因为讲了她也不会懂，鸡同鸭讲纯粹是浪费时间和口水。
　　看时间不早了，韩冰起身道，“我也该走了，铺里的事就麻烦你们了。”
　　柳大娘和思琳送韩冰到门口，思琳忧郁了半天，还是忍不住了，“公子，……”她的手扭捏着手绢，眼睛扑闪扑闪的。
　　韩冰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思琳看了眼柳大娘，说道，“公子，你明明是女子，身份还那么高贵，为什么要扮男装，还要出来做生意啊？”她真的是好奇啊，别的王府里的福晋都是什么事也不做的享受荣华富贵，怎么眼前的这个却要抛头露面呢。
　　柳大娘瞪了思琳一眼，“多什么嘴！”
　　韩冰不在意的摸了摸辫子，眼神是那么的刚强，“我不要做别人的附属品，男人可以做的事，我也可以。而且他们是永远靠不住的，只有自己，才不会背叛自己。另外，我的所谓的高贵身份，其实是最大的耻辱。”嘲讽的笑了，侧福晋？说白了就是妾，就是小老婆，永远的见不得光。高贵？是低贱才对！
　　“为什么啊？”思琳还是不怎么明白。她疑惑的看着韩冰，不解的摇摇头。
　　韩冰揉揉思琳的头，“等你再长大些就明白了。大娘，我走了。”说完，就出了胭脂铺往雍王府而去。
　　“娘，公子说的话我怎么还是不明白啊？”和柳大娘回到铺子里，思琳还是理解不了韩冰话里的意思，“她好象不怎么喜欢福晋的身份嘛。”
　　柳大娘看了一眼韩冰的背影，这个时代能有这种见识的女子真是不多，能把世人羡慕的身份看得那么透彻，不简单。福晋与侧福晋，一字之差，意义上差的又何止是千里啊。
　　可惜，真的是委屈她了
　　叹口气，柳大娘拍拍女儿的脸蛋，“思琳啊，以后你会明白的。”这种事，只有经历过了感情，才能有所领悟。
　　回到府里，初晴已经等在门外，“冰姐，回来了啊。”初晴是唯一知道韩冰常常溜出府的人，但她从没问过韩冰出去做什么。在初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