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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心欲何托-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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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山与李恪也赶来了,黑衣人见寡不敌众,立刻翻身而去,黑影消失在山岗中。
     “你怎么样了?”绮妍看着君羡苍白无力的脸色,眼角渗出泪来。
     “绮……”君羡虚弱的已经发不出声音。
     “大哥,你撑住!那边有间破庙,我带你去休息一下,你撑着点啊。”
     郑山背起君羡往山间的破庙走去。
     “绮妍——”
     李恪正想带绮妍回去,他无法容忍她为别人牵挂和担心。可是绮妍仿佛无视他的存在,跟在郑山后面,忧心忡忡的望着君羡。
     山间的破庙虽然年久失修,好在墙垣未倒下,庙宇里面野草丛生。一尊残旧的佛像摆在中央,屋顶上蜘蛛网遍布。
     郑山将君羡放下,让他在一个结实的木柱上靠着,然后低头看了一下君羡的伤口,伤口并不深,致命的是渗入血液的毒汁。
     “卑鄙小人!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郑山恨极那个下毒之人。“大哥,我看这血有些异样,这毒似乎在哪里见过,难道是——”
     君羡略略点头。
     “又是他们!上回害你不成,幸而有员道长救你,这回他不在这里,大哥你……”
     “生——死——有——命——”君羡撇头望了一眼绮妍,那是他最放不下的。他从来不惧生死,只怕日后都不能照顾她了。
     “大哥!”郑山忽然想起了什么,“我记得员道长当时好像是用处子之血为你清洗伤口才解了你的毒。”
     郑山看了一眼绮妍,忽然沉下头去,“可是这荒山野岭的去哪里找个姑娘呢?就算找到,大哥恐怕已经……”绮妍已经跟李恪成了亲,难道君羡注定逃不过此劫?
     “你干什么!”李恪见绮妍走向君羡,立即阻住她。
     “我要救他。”绮妍道。
     “你疯了!”李恪把绮妍拉到一边,“你要是救他,那么我们一直没有夫妻之实的事情就会被知道,你有没有想过我?”
     “是救人重要还是你的面子重要!”绮妍有些失望的看了一眼李恪。
     “是他重要吧。”李恪赌气说道。为了他,她真的可以什么都不顾吗?连他们的夫妻之情都不要了么?或许她对他从未有过感情!
     “用我的血吧,我是处子之身。”绮妍走到君羡和郑山的面前。
     “……”
     君羡与郑山甚感讶异。她不是已经跟李恪成亲有段时间了么?怎么会一直是完璧?
     李恪冷“哼”了一声,转而走到外面。他实在看不下眼。他们都知道了真相,一定都在嘲笑他吧。尤其是君羡,他心里一定很得意,说不定还盘算着怎么把绮妍抢回去。
     “还等什么,用我的血吧。”
     绮妍蹲下身,拾起郑山丢在地上的那把剑,捋了一下袖子,露出白玉一样的手臂,就要用剑划去,忽然君羡伸手夺过剑去道:“我宁可死也不要你流一滴血!”说完,挥动了几下剑,欲把自己的右胳膊砍下。
     “不要啊——”绮妍急忙握住剑刃,不让君羡往下砍去。
     鲜红的血一滴滴地从绮妍手上流淌出来,滴洒在君羡伤口处,混合着一串串晶莹剔透的泪珠……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君羡已经昏睡了好几个时辰,他血液里的毒已经清了大部分,可保性命无忧。但是仍有余毒在体内,需要日子调养才能恢复无恙。
     李恪因为生气一直呆在庙外头不肯进来。郑山见到君羡没事,绮妍又在旁仔细地照料着他,便放下心,走到外面,故意留绮妍与君羡多一些独处的时间。
     “吴王殿下。”郑山跪地叫道。
     李恪转过身见他竟然跪在自己脚下,便没好气道:“你又想怎样?本王可受不起你如此大礼!”
     “吴王殿下,白天的事实在下错怪了殿下,请您恕罪。”
     “知道就好!算了,起来吧。看着你就心烦。”李恪不耐烦的摆摆手道。
     “殿下,在下有一事相求。”郑山依旧跪着道,“相信您也亲眼看到了我大哥和绮妍小姐情深似海,她并不想做吴王妃,不然也不会至今没有跟殿下您圆房。请您成全他们,郑山愿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你说什么?!”李恪没有想到这番话会从一个小小的副将嘴里说出来,凭什么大家只看到他们俩个的感情,都看不见他李恪对绮妍的用情至深?他怎会甘心?好不容易才把绮妍变成如今的吴王妃,他绝对不会放手,绝不!
     此时,吴王府的人马打着灯笼找到了这里,纷纷跪在外面请吴王夫妇回府。
     李恪回身正要进庙里带绮妍回去,只听郑山又开口道:“你都不顾绮妍小姐的感受,你不是真的爱她。”
     李恪没有理睬他的话,走进了庙里,见绮妍呆在君羡身边,默默望着昏睡的君羡,李恪冷冷地道:“王府来人了,你要不要跟我回去?”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要挟。
     绮妍站起身,走向李恪点点头。
     “绮妍小姐,你真要走?”郑山多么希望她能够留下,这样君羡才是真的活过来。
     “好好照顾他。”绮妍对郑山说了一句,然后回头望了一眼君羡,充满无限的不舍与留恋,但她知道自己是必须要回去的,因为她还是吴王妃。
     日子平平静静的过着,一连几日都没有听到君羡的消息,也不知道他的伤势如何。李恪一直将绮妍困在王府,除了皇宫,她哪里都去不了。
     夜残更漏,已是三更天,绮妍对着屋里跳动的烛火,整理着自己的思绪,手中拿着那把刻着“李”字的钥匙出神,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清晨时分,小桃打了洗脸水推门入内,见绮妍坐在桌旁一动不动,整个人像僵住了一样,旁边的蜡烛已经熄灭,只留下点点残烛粘在桌上。
     小桃放下铜盆,发现绮妍的眼睛似看非看不知望着哪里。小桃拍拍绮妍的身子,又连唤了她几下,才见绮妍抬起头,第一句便是:“小桃,怎么办?我好像错的很离谱,我不配再做王妃了。”
     小桃不解地看着她,“小姐,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难道李恪不要她做妃子了?她听说那晚李恪带绮妍回来后,就一直在发着脾气。如果是这样,那她就可以把以前的事情一件件告诉绮妍。这些日子搁在她心里,憋得她几乎要发疯。每次看到绮妍闷闷不乐,她就像犯了罪似地远远逃开。
     绮妍看着小桃,这里也只有她可以相信了,“我好像对他动了心,我也不想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对王爷始终没有那样的心动过,我以前真的很喜欢王爷么?”
     绮妍感到负罪,嘤嘤的哭了起来。开始她还有所怀疑,自那晚君羡受伤,她奋不顾身地一心只想救他,只要他平安时,她恍悟了,自己竟然爱上了一个不是自己丈夫的人!
     “小姐说的他是谁?”小桃胆战心惊地问道。
     “李君羡。”绮妍如实说出,她已经想了一夜,都无法否认自己心里有君羡的事实,“和他在一起,让我觉得很安心,他似乎很懂我,我知道我不应该的,都是我的错。”
     小桃见绮妍居然在怪责自己,纵使有千错万错,绮妍都没有错啊!她弯下身替绮妍抹了抹眼泪道:“小姐,你没有错,他们那些人都不肯告诉你,可是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即使失去了记忆,该爱的还是会爱上,老天爷还是长眼的!”
     “小桃,你为什么这么说?什么该爱的,你知道什么的,对不对?”绮妍拉住小桃问道。
     “太迟了,对不起,小姐,太迟了——”小桃拼命地摇头,推开绮妍紧抓的手,跑出了门。
     未到正午,天已暗沉下来,上空黑压压的乌云飘过,不到一会儿雨水淅淅沥沥地落下。
     绮妍望向窗外,屋檐上的水滴打在树叶上,噼啪噼啪地作响,看来一时是不会见晴了。绮妍取了件锦袍披在身上,遂命人备轿进宫。
     杨妃在寝宫中翻阅着诗词,听宫女来报绮妍在外求见,便放下手中的书,命人去请绮妍进来。
     绮妍一见到杨妃,也顾不得有宫女太监们在场,双膝一屈,跪在杨妃跟前。吓得杨妃往后退了半步,猜到有事发生,杨妃立即驱散了宫人出去。
     “母妃,我知道您疼爱绮妍,如今绮妍唯有信任您了,请您告诉我真相。”语毕,重重地朝杨妃磕了个头。
     “你是想问你以前的事?”
     绮妍点点头,杨妃长长地舒了口气,扶起绮妍坐到自己身边,“我早料到会有今日,你想知道什么只管问吧。”
     起初杨妃就不赞成李恪欺骗绮妍,谎言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住一世,即使绮妍一辈子都恢复不了记忆,这样做对她也太过残忍。
     绮妍万分感激的看着杨妃,皇宫中,恐怕也只有她能理解自己。
     “母妃,其实有个人一直出现在绮妍梦里,他让我等他回来,绮妍想问母妃,那个人真的是恪儿么?”
     杨妃没有回答,反问道:“即使我不说,你心里也已经有答案了,是不是?”绮妍今天能来到这里问她,就说明她心里一直是有感觉的,她应该已经猜到八九分。
     “是!”绮妍答道,“绮妍觉得应该是李君羡将军。”
     “到底是惺惺相惜哪!”杨妃叹道,那么多人众口铄金,居然都无法胜过她自己内心的感觉,可见与君羡情深。“不枉你们历经周折磨难,看来是我们都错了。”
     于是,杨妃将过去君羡与绮妍的种种往事一一告知了绮妍。
     原来他们曾经一起经历了那么多风雨,生死两不相弃!
     杨妃知道绮妍一时一定是受不了自己错嫁别人的事实,疼惜的抚着绮妍的额头道:“绮妍哪,是恪儿对不起你,我这个做母亲的也有责任,我知道你这段日子过得很辛苦,所以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母妃都不会拦着你。”
     绮妍望着杨妃,眼睛湿润了,“谢谢母妃,绮妍不怪任何人。可是绮妍已不能再做吴王妃,还请母妃转告王爷,赐绮妍一封休书,绮妍感激不尽。”
     绮妍向杨妃叩了一个头,起身向宫外走去。
四十三卷 明情理黯然别离 顾大局终做夫妻

     吴王府的仆役在宫外等候多时,一看见绮妍出来,忙撑起伞迎去。
     “王妃,快上轿,别淋着雨了。”
     绮妍轻轻推开伞道:“你们先回去吧,别跟来。”
     仆役们本想追过去,可见绮妍神色凝重,想必是出了什么事。他们的王妃是个倔强的脾气,硬是要送她回去,恐怕到时惹怒了她。若是不将她送回,吴王那边恐怕难以交代。最后,他们决定还是快点回去通知吴王,由他决断为妙。
     烟雨濛濛,凄凄沥沥。坑坑洼洼的泥土地,坎坎坷坷的小水沟。路上的行人行色匆匆,纷纷避雨而去。
     绮妍漫无方向的行走着,浑身已经淋湿,头发上滴着水,底下的裙子沾了一片的泥水。绮妍走着走着,脚下不慎被石头一绊,整个人跌倒在洼地里。她的身体趴在泥水中僵住,迟迟不愿爬起来,脸上湿漉漉的,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忽然她的脑海中想到了君羡,绮妍艰难地从地上奋力站起来,朝着心里定下的方向奔跑而去……
     今日天降大雨,无法操练,君羡便早早地与郑山回府。刚回到门前,抬头见到绮妍立身站在雨中。她怎么了?看她的眼神好绝望好无助。
     君羡还未来得及上前问,眨眼间绮妍眼睛一闭,身子酥软地往下倒去……
     绮妍醒来时,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干净的床上。房间布置得很精致,屋子里暖烘烘的。
     “你醒了?”一个貌美年轻的女子站在旁边冲她微笑。
     绮妍下意识的从床上坐起,发现自己身上穿的是别人的衣裳,脸色顿时微变。
     只听那女子道:“衣裳是我的,也是我帮你换的。”说完又转头向外面叫了声“君羡”。
     君羡闻声,匆忙进屋去看绮妍。
     “绮妍小姐,你怎么会来这里?”郑山站在君羡后面道。“还淋了一身雨,大夫说你身子很虚。”
     绮妍望了望君羡,张口欲言,却听他略带训斥地对郑山道:“郑山,不许无礼,你该叫王妃。”
     绮妍低下了头,眼睛看向别处。
     “绮妍小姐, 不认识我了?我是海棠啊。”女子说道。“听说你失忆了,至今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吗?”
     绮妍摇了摇头。
     君羡道:“王妃,你昏迷了几个时辰,大夫说你体寒,开了几副药,一会我让郑山送到王府去,顺道送你回去。”
     “君羡,外面还下着雨呢!”海棠提醒他道。他真的忍心这样送她回去?!他这样是在折磨她还是自己?
     君羡看了看海棠道:“我们不是说要去看喜服么?”
     “喜服?你们要成亲?”绮妍撑着身子站起来,盯着君羡问道。
     “是!”
     一个字将绮妍打入了冰窖!为什么当她想要告诉他,她已经知道过去的事情时,他对她变得如此冷漠。当她想向他表明如今的心意,不管过去怎样,不管她有没有恢复记忆,她只知道此刻她的心里只有一个李君羡,而他却在此时告诉她,他要成亲了,他的新娘是另外一个女子。或许他已经厌倦了,他累了,像他这么好的人,是该有个归宿的。他们曾经那么坎坷,现在即使在一起,也是无比艰难,或许这个女子才是他真正相伴一生的人。
     绮妍缓缓挪着步子向外走去。
     君羡的目光追随着绮妍走到门边,默默看着绮妍远去的背影,心如刀绞。
     海棠站在他身后道:“你明明很关心她,为什么要对她这样?我看得出她很伤心。虽然失忆了,但似乎心里还装着你。”
     君羡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望向绮妍离去的地方,仿佛她的影子还在那里徘徊不去。
     李恪回到王府不见绮妍,听仆役们说起绮妍先是去了杨妃那里,后来就不知所踪。李恪赶去皇宫,从杨妃那里得知绮妍已知道了一切,李恪心中惶恐万分。
     “恪儿,算了,别再强求下去,你就放了绮妍吧。”
     “不——”李恪大声叫道,“她是我的,是我的!”
     “恪儿!你清醒点吧。绮妍已经说明不会再做你的王妃。有些人在一起只适合做知己朋友,不适合做夫妻的,想当初你与她情同姐弟,那时多好!也不会走到今天的地步,几乎成了对怨偶。”
     “母妃,你相信我,我会对她好的,她要什么我都会给她,只要她不离开我。”李恪道。
     “有些东西你是给不了的,你不是李君羡,你无法像他那样。所以恪儿,你就成全了他们吧。”杨妃苦口婆心道。
     “我不要!”要他自动放弃绮妍,他绝不!
     “你不愿意又能如何?即使留住了绮妍的心,那也只是她的人而已,她与李君羡,心已相知相许。”
     “总之,我不会让她离开的,绝对不会!”
     李恪说完,向杨妃拜了拜,掉头而去。
     宫殿里,只留下杨妃默默地叹息声。
     郑山将绮妍送到了吴王府的门口,绮妍从脖子上取下了那串若水珠,递给了郑山道:“这个请你帮我交给海棠姑娘。虽然我不知道这珠子的来历,可我一直把它看成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就当是我的心意吧,祝愿他们能够白头偕老。”
     郑山握着那串若水珠,看着绮妍,似有千言万语,可是张张口又咽了下去,最终只道出一句:“绮妍小姐,你一定要幸福,否则……”
     郑山只说了半句,绮妍仿佛都听懂了一样,向他点点头,手摸向了那把放在身上的钥匙,那把刻着“李”字的钥匙,本打算一并给了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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