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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心欲何托-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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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没有往下说去，因为他也无法预料那样的后果会是什么。太医望了绮妍一眼，摇头叹着气，走出了太医院。他是不明白一个出身富贵，貌美如花，绝代风华的女子怎么会有这么重的心结，使她长期无法开怀，郁结成病。
君羡守在绮妍身边，握着她冰凉的双手。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了，就算她是有夫之妇又如何，就算被世俗唾弃也不重要了，他只知道此刻他只想陪在她身边，就这样静静守护她，即使下一刻他会遭受天打雷劈也无所谓了。
不知过了多久，绮妍慢慢睁开双眼，第一眼就看到了君羡，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周围的环境是那样陌生。这个梦好美，她静静地望着他，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醒来。也许只有在梦里，他们才可以这样默默地相守。
“绮妍！”君羡轻声唤道。
“……”绮妍眨了眨眼，感觉到君羡温热的手掌正握住她。他的声音很真实，掌心的温度也在提醒她，原来这不是梦！
绮妍的眼角渗出了一滴泪，手无奈地从君羡的大掌中抽出。
“对不起，我该回家了。”绮妍从床上起身。
君羡扶了扶她，道：“我送你吧。”
“不用了。”
绮妍走下床，可是虚弱的身体令她连站起来都困难。
“我送你！”君羡固执的说道。
绮妍望着他，没有再说话。
君羡将绮妍送回了茂升山庄，小桃见到绮妍由君羡扶着回来，赶紧上前接住绮妍，问道：“大小姐怎么了？”
季嫱圆正在茶厅喝茶，闻声立即赶了去，见到绮妍脸色苍白如纸，慌地一面叫人去茶楼请徐显回来，一面命小桃扶绮妍回房躺着。
君羡一直守在左右，生怕绮妍有个闪失。他跟着进了绮妍的房间，看着丫环们将绮妍扶上床，压好被子。就在这时，君羡无意中发现了绮妍枕边一个熟悉的东西——他的紫檀木盒！
“怎么回事？妍儿现在怎么样了？”徐显疾步而来。
季嫱圆正要回话，却见徐显怔怔地看着君羡，“李将军怎么会在这？”
“庄主，是他送大小姐回来的。”小桃答道。
徐显一心只担心绮妍安危，来不及去问清楚来龙去脉。他走到床边，问着绮妍：“妍儿，感觉哪里不舒服？”
绮妍微微挤出一丝笑容道：“我没事，太医已经看过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徐显点点头，对众人道：“都下去吧，大小姐需要安静。”
“是！”
小桃便领着一群丫头退了出去，季嫱圆也跟着走了。
“妍儿，你好好休息，有事就叫我，我先去送送李将军。”徐显道。
绮妍点点头，又望了一眼君羡，对他微微笑了下，希望可以让他不要那么担心她。
徐显引君羡来到花厅，丫环上了茶后，徐显便叫众人退下，他先是低头品了口茶，然后对君羡道：“李将军，此茶喝起来如何？”
君羡尝了一下，道：“在下不懂得品茶，望庄主见谅。”
“那将军可知妍儿自幼精于茶艺，凡是经她的手煮出的茶，飘香四溢，味久不变。”
君羡低了低头，一时无语应对。
第二十三卷 愁恨绵绵双无期 情义绻绻两相惜
徐显接着道：“可惜将军今日来，她却不能亲自煮上一壶好茶。对了，绮妍的夫君，李将军见过没有？”
“见过，颜大人一表人才，与绮妍小姐应属当世绝配。”
徐显仔细盯着君羡忽然加重语气道：“若当初将军肯把握，恐怕今朝与绮妍也算是当世绝配！”
君羡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只说了一句：“是君羡负了她。”
“万般皆是命，眼下只求妍儿早日康复，相信将军也是如此吧。”
君羡低头无语。
“往事如过往云烟，徐某就直说了吧，妍儿与合伍虽已成为夫妻，但我见他二人却不像夫妻般胶漆相粘，这也难怪，李将军与妍儿昔日之情非一日可以忘怀，恐怕日后妍儿的灾难还会再来。”
君羡已明白徐显的言下之意，乃道：“庄主放心，在下知道该怎么做了，这就告辞，请庄主好好照顾绮妍，我不会再见她了。”
说完，君羡从怀里掏出太医开的药方，放在一旁，“这是太医开的方子。”乃拱手作揖而去。
徐显望着那行动如风的身影，心下深深为之惋惜。
缘分，大概就尽于此了吧。
皇宫的一角。
高阳公主正与颜合伍谈古论今，兴致高昂。他们两个平日都是少言寡语的人，如今一见如故，恨不得将自己心中所有的话倾盆倒出。原以为只是有幸得一知音，却都没有发觉彼此的情愫在暗暗生长。
俩人几乎都忘记了时间，当宫廷的钟声敲响时，猛一抬头，才发现已过正午了。于是，二人不得不互相告辞而去。
高阳公主走到半路，突然见自己贴身的芙蓉绣花荷包不知丢到哪里去了，便急忙回身沿路边走边寻找。看见前面丛林处有一块红色的小绣袋，原来在那里！高阳公主正要上前去拾。这时，颜合伍经过捡起荷包，在鼻子上嗅了嗅，愣了一会，将荷包收了起来藏在袖中。
高阳公主见他此举，心竟会像小鹿乱撞一样跳个不停，她赶紧离开皇宫，生怕多停留一刻会有什么无法控制的事情发生。一路上她不断地摸着自己发烫的双颊，心底有一丝窃窃的欣喜，但很快就被笼上了层无奈的忧虑。
颜合伍回到茂升山庄，山庄上下的仆人们对今日君羡扶着绮妍回来的事议论的沸沸扬扬，有的觉得颜合伍温文尔雅，细心体贴，而李君羡久经沙场，只有莽夫之勇，欠缺温柔。有的则认为李君羡是文武全才，年轻有为，英武不凡，而颜合伍太过儒雅，少了几分阳刚之气。总之，众说纷纭，观点不一。但见颜合伍来了，立马就住了嘴，各自散去，各忙个的活儿。
颜合伍并不知他们在说什么，走进大厅，见徐显正坐在那喝茶，便向平常一样走过去，道：“大哥，今天这么早回来啊。”
“合伍，怎么今天没跟妍儿一起回来，她也进宫去了，你不知道吗？”徐显没有责怪的意思。
“她还没回来吗？”她应该会比他早回来的啊。
徐显仔细观察着颜合伍的表情，竟看不出他有丝毫的担心，脸色有些不悦道：“妍儿病了。”
“病了？”颜合伍感到难以置信，今天早上她好好好的，没什么异样啊，怎么会突然……
“进去看看她吧，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丈夫的关爱。”徐显盯着颜合伍说道，似是在告诫他。
颜合伍点了点头，转身向房里去。
小桃刚侍奉绮妍喝完药，见颜合伍才回来，对他心存不满，便收拾好药罐子，瞥了颜合伍一眼，一句话也不说，出了房门。
绮妍躺在床上微闭着双眼，隐约听见有人靠近床边，睁开眼看是颜合伍，便抿了抿嘴唇，道：“你回来了。”
颜合伍见她面容憔悴，问道：“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就病了？”
“我没事的。”绮妍淡然一笑。
颜合伍望了一眼绮妍枕边的紫檀木盒，问：“是不是因为这个？”
绮妍没有回答，沉默片刻后才说：“今天我进宫了，皇上答应满足我一个心愿，我想让他撤下对你的通缉，还你自由身。”
颜合伍眼前一闪，自由身？自他出生的那刻起就是朝廷的钦命要犯，对于自由，他从来连想都不敢想。他从小没有做过一件坏事，却因为身体里流着窦氏的血，是窦建德的外孙，而不得不东躲西藏，过着隐姓埋名的日子。恢复自由身，像普通人那样生活是他多年的渴望。可是那个一心要置他于死地的皇帝会肯这么轻易的放过他吗？
颜合伍见绮妍一脸的沉郁，心中疑惑道：“皇上为什么会答应满足你的心愿？”
绮妍的脸色更加难看，目光沉重，“因为我答应他会说服君羡迎娶常山公主。”
绮妍每说一字，心就像针刺一样的痛。世上那么多的事，她唯独不愿做的就是这件，那比杀了她还让她难过。可是如果她这么做既能令君羡从此不再受到伤害，又能让她的恩公永远得到自由，她愿意牺牲自己。
颜合伍虽入朝不久，但也略听说常山公主钟情君羡多年的事，可这与绮妍又有什么关系呢？自他认识绮妍以来，深深地为她的独立坚强所折服，可此时的绮妍说起这件事，却显露出前所未有的苦楚。难道是……想起当初绮妍为了那紫檀木盒奋不顾身，险些丧命，返京后又变得心事重重，这一切的困惑只要联系起一个人就都有了解释。
“这应该是李将军的吧，里面的那首藏头诗也是他亲笔所作，是吗？”颜合伍望着紫檀木盒道。
绮妍没有再隐瞒，略点头承认。
颜合伍嘴角微微一上扬，没有丝毫吃惊的表情，带着笑意道：“我早该猜到的，你的心一直在长安，以你的才貌和性情，整个长安城除了武卫将军李君羡外，还有谁能与你匹配？”
绮妍苦笑道：“即便如你所说，一切都已成定局，绮妍……”
“你可以挽回的！”颜合伍打断她道，“让我去告诉他所有真相，绮妍，你为我做的够多了，你已经报了恩，你不欠我什么了。”
“可是我答应过你，会让你清清白白抬头做人的。”
颜合伍望着她单薄的身子，感激万分道：“够了，已经足够。我们现在不是正在让皇上慢慢了解我的忠心，解除他的忧虑么？等你好了以后，就亲自去告诉李将军真相，说不定他还会帮到我。”
颜合伍尽力试图着说服绮妍，他实在不忍心眼睁睁看着柔弱的她这样饱受折磨，不管是出于对她的怜惜还是自己本质的善良，他只知道自己不可以那么自私，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你真的要我这么做吗？”绮妍承认他说的都有道理，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君羡了，他是那么善良，不畏权势，有着自己的原则，一定会秉持正义，为颜合伍洗去那莫须有的“罪名”。
颜合伍肯定地点点头，道：“是的，我希望你不要再错失了属于自己的幸福，这样即使有朝一日，我获得了自由身，也会良心不安的。”
他真的很善良，从被他救下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这一点。他一定会得到老天的眷顾，心想事成，赐还清白。
“好，我去告诉君羡，相信我，他一定会帮你的。还有——谢谢你，合伍。”
颜合伍轻轻点头安心地笑了，又宽慰了绮妍几句，见她有些犯困，便为她盖好被子。
绮妍终于安静的睡着了，带着祥和甜美的笑容。
他们的心声上苍一定听得到，一切都会好的。
常山公主从太宗那得知绮妍答应了会替她去向君羡说媒一事，高兴的乐不可支，恨不得立即出嫁，也顾不得在太宗面前会嫌她不害臊。叩谢完太宗的恩典后，马上跑出宫去，因为都过了几天，绮妍应该已经跟君羡说了，并没有见到君羡像之前那样推谢，想必是这次答应了。 太宗已经开了金口，将会把他们的婚事办得风风光光，她这就得去跟君羡分享这件喜庆的事。
这几日君羡除了上朝就是回到李宅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绮妍气血攻心昏厥的那一幕一遍一遍地在他眼前重现，他能感觉的到绮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她成亲了，为什么却不觉得她过得很幸福呢？是他太多心，还是她一直在强装欢笑？他想要亲自去问问绮妍，可是这时候去合适吗？会不会反而害了她呢？
君羡紧皱着眉头。这时，只听外面常山公主兴冲冲的唤着他的名字。君羡站起身，见常山公主推开房门，跳了进来，满面春风，一把挽住他的胳膊道：“君羡，父皇已经答应我们的婚事了！”
郑山刚走到门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得差点跌倒，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伸出头往房间里看了看，听见常山公主得意的继续说道： “他还说要大张旗鼓的操办呢，其实只要能嫁给你，我就心满意足了。”
常山公主将头往君羡的胸膛一歪，一脸甜蜜的笑容。
君羡吃了一惊，正欲问清楚，却听常山公主来了一句：“多亏了父皇英明，让徐绮妍来跟你说，真没想到她会答应，不过是有条件的，父皇答应满足她一个心愿。”
“……”君羡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绮妍她一定是出事了！
常山公主抬头骄傲的看着君羡，胜利的似的笑道：“君羡，我知道你心里还是喜欢徐绮妍多一点的，可是现在你该知道她也不过是个平凡的女子，我以前还高看她了，君羡，这世上只有我对你是真心的。”
难道她那天是想对他说这事吗？所以才会难以启齿。可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愿值得她这样做呢？他可以想象得到她在答应太宗的那一刻是怎样的心情。当心痛到无法释放时，只好转载到了身体上，可引发的身体旧疾却还是代替不了她心里的伤。他们的心意是相通的，她的痛他都感同身受。
常山公主见君羡木然，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叫道：“君羡，你在想什么？难道徐绮妍还没跟你说？”
“她——说了。”君羡压着声音说。
“那你是真的答应了吗？”
常山公主屏住呼吸，手在君羡的肩膀上颤抖着。他的回答是会让她飞上天还是把她打进地狱？
爱，对有些人而言只在一语间。
“我——答——应——”君羡微微抖动了一下嘴唇，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常山公主欢快的叫着，双手搂着君羡的脖子，这一刻她才是最幸福的人。
百合花开，香气袭人，沁人心脾。
绮妍早晨一睁开眼，闻到满屋的芬芳，感到神清气爽，便走到种有白百合的小院，探望她精心培育的花儿。
季嫱圆经过膳房，听见里面传来“噼啪”的声响，便走了进去。原来是药煎好了，季嫱圆向四处看了看，竟空无一人，心想这些丫头准又是偷懒去了，自己只好拿了个瓷碗，盛碗汤药往绮妍处来。
绮妍的房门是开着的，季嫱圆放下药便要走，刚转过身，却见绮妍从外面回来。
绮妍看到季嫱圆在自己房中，先是一愣，当看见那碗药时，便知她是来送药给自己的，微笑叫道：“嫂子。”
“药搁这了，乘热喝了吧。”季嫱圆不冷不淡地道。
“谢谢嫂子。”
绮妍坐下来，端起碗来喝药。
季嫱圆转向门外，刚走出一步，突然停住，回头对绮妍道：“既然已为**，就该恪守本分，昨日李将军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你扶进房，庄里的人说得是绘声绘色，别说对你影响不好，就是我们徐家也丢不起这脸。”要不是她拿出徐夫人的架势压住那些流言蜚语，如今还不知被人家到处传成什么样呢。
绮妍望着季嫱圆，竟然忍不住笑了。
季嫱圆本以为她会生气，可现在看她的反应完全超出自己的预料，“我在骂你，你还笑？”
“嫂子骂我全是为我好，对么？”
季嫱圆不语，见自己被看穿，不多说什么，转身而去。连她自己都没发觉自己会莫名奇妙的关心起绮妍来。
绕过回廊，季嫱圆碰见绮妍房里的丫头，想到今早起来还未见过颜合伍，便向那丫头问起，丫头如实地说是上朝去了。季嫱圆心里暗暗怪责起颜合伍，绮妍有病在身，作为丈夫，他理应陪伴左右照料，想想自己虽然得不到丈夫的欢心，但至少卧病时，徐显还是会尽到丈夫的责任，守在身边相伴。季嫱圆这才猛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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