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恋人与生命的倒计时-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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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想当年，我还以为你放弃万智牌了……”
　　记得那次B城之旅后，她就完全变了一个人，不再碰万智牌，也不再讨论她的梦想，每天晚上坐在自习室里，面前摆放着专业课本和作业，却经常走神发呆。
　　我们开始频繁地争吵，她觉得无论怎么样的梦想，都不可能敌过现实，所以反对我继续画画，建议我多学点更为实用的技能。
　　让我们关系彻底破裂的那次争吵，双方都搁下不留任何余地的狠心话。
　　“再怎么努力也是白费功夫，你学画画那么多年，一共才换回多少稿酬？”
　　“不要否定我的梦想，你的万智牌之梦是不切实际的，但我的画家梦随时可能实现！”
　　“呵呵，笑话，你真觉得你天赋过人吗？”她连连冷笑。
　　“至少比你在万智牌领域的天赋要强多了。”我气冲冲的大吼道。
　　“好吧，以后我们各走各路，看谁能实现自己的梦想？”
　　“好走不送。”
　　真讽刺，若干年后，我们分别以不同的形式实现了自己的梦想，但再也无法分享圆梦时的快乐。
　　“当时我确实放弃了万智牌，你说得对，实际上我并没有什么天赋，没必要再勉强走下去。其实我要感谢你，是你一直在背后支持我，也是你最终骂醒了我。”
　　我长叹一声：“应该是我感谢你才对，当初看见你为了自己的梦那么拼命，我就暗暗下定决心，自己也不能落后，要努力成为一位真正的画家。”
　　“结果你还是成功了，我在好几本杂志上看过你画的插画，很漂亮。”
　　“也算不上什么成功，养活自己是没问题的，仅此而已。”
　　“嗯……”
　　两人之间又找不到话题了，尴尬地安静了一阵子后，她轻轻地说：“对了，我要为当年分手时所说过的话，向你道歉。”
　　“什么？那些陈年旧事我都忘记了，别在意嘛。”
　　她却非常认真地说：“对不起，当时我侮辱了你的梦想，但那并非我的真心话，请你原谅我……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面……我不想留下遗憾……”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是不希望我带着对她的误解，离开这个世界。
　　“难道这里面有什么误会吗？”确实，在那一夜的浪漫与激情之后，我们两人竟然越走越远，直至最后分离。
　　“是我的错。”她缓缓吐出几个字来，“是我太介意你那晚所说的某句话。”
　　“哪一句？”
　　“我是你最优秀的女朋友。”
　　“啊？”我突然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
　　“没有比较的话，你为什么说我是‘最优秀’的一位？”
　　“我……”那是我潜意识里面，将她与红进行了对比。
　　“而你也说过，我是你的第一位女朋友。”
　　我默默地低下了头。
　　“所以你欺骗了我，在我们关系的最开始。”
　　“但是……”
　　“后来我想明白了，你只是为了保护我，我不应该责怪你的。”她重新挤出笑容来，“只可惜，我明白得太迟。”
　　“对不起，我……”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她搭了搭我的肩膀，“反正也只能让它过去了。对啦，你这次来B城还有什么安排吗？我今天下午约了医生做产检，明天又要陪家人出外……”
　　“啊，没事，我还约了另外一些朋友叙旧。”其实我只是为她而来的。
　　“抱歉了，不能陪你太久。”她低头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肚皮，那里的凸起几乎难以察觉，但确实已经有全新的生命在发芽。
　　人的生与死，真是万分奇妙，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到她孩子出生的那一天？但无论结果如何，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了。
　　一位身穿西装，相貌堂堂的男子推门进店，从他的衣着和气质我一下子就猜到，这位应该是橙的丈夫。
　　“啊，有客人在呀。”他笑着向我点了点头，又向妻子说：“亲爱的，该出发了。”
　　“好的。”
　　“啊，没事，我也该走了。”在她丈夫面前，我还是装作和她不熟就算了吧。
　　“欢迎下次再来。”橙礼节性地向我欠了欠身子，这种恭送客人离开的姿态让我感到有些心酸。
　　我千辛万苦来到这里，就只能和她聊上十分钟闲话吗？
　　即使是这样，我也心甘情愿。
　　“那我先告辞了。”我最后随意地看了一眼店里的陈列柜，在各种价值不菲的万智牌藏品之中，有一张用镜框镶嵌起来的草稿纸显得分外朴素。
　　那朵铅笔勾勒出来的玫瑰花，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魔力散尽，我们的缘分也已经散尽，但看见这张画还能够在柜子里面占据着位置，我就心满意足了。
　　身后传来丈夫对妻子轻声细语的关切问候，而我没有回头。　　　　　　　　　　　　　　　　　　　　
作者有话要说：　　

　　☆、激情

　　为什么感情总是在炽热地燃烧成灰烬后，才问自己该与不该，是不是爱抛向了大海，再也要不回来，失去后你才会明白。
　　我躺在酒店的床上，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微信朋友圈里看见了黄的最后一条更新。
　　“嘻嘻，B城，我又来了！”
　　黄是我的第三任女朋友，也是交往时间最短的一位，我们在一起的日子还不到两个月，而分手后，我们继续在各大社交网站上面互加好友，她给我评论留言，我在她的图文下方点赞，没事还会东拉西扯聊点家常，心态和语气都自然平常得就好像我们没谈过恋爱一样。
　　曾经听过一种说法，分手之后还能好好做朋友的，当年那段一定不是真正的爱情。这样看来，黄应该不会是我的最爱，但既然两人恰好都在同一座城市，我又闲着没事干，倒不妨问她有没有空陪我吃个饭，聊聊天。
　　“美女，出来聚聚吧？”
　　“你瞎眼了吗，没看到我发的朋友圈？老娘现在在B城出差呢！”她跟我说话一向是用这种彪悍的语气。
　　“看到啦，我也在B城嘛。”
　　“你在忽悠我吗？快共享个地理位置瞧瞧？”她毫不客气地回复。
　　我无奈地苦笑着，把自己的地理位置发送过去。
　　“哇塞，就在我附近，好像是真的呢！”
　　“骗你干嘛，到底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晚饭呀？”
　　“可以啊。”她爽快地答应了。
　　我们相约碰面的地点是一家环境清幽，价格估计也不便宜的西餐厅，黄比我先来到，身穿黑色职业套装，英姿飒爽的她占据了窗边一个景观最好的卡座位置，正悠哉游哉地喝着水果茶。
　　“就算是我请客，你也没必要特意挑选那么贵的地方吧？”我刚坐下就向她开玩笑地说道。
　　她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拜托，你多久才请我吃一顿饭？人家还说一夜夫妻百夜恩呢，你就这样没心没肺地对待自己的前妻？”
　　“嘘，小声点。”我连忙制止她的胡言乱语，“人家还以为我们真结过婚呢。”
　　她哈哈大笑起来：“怕什么呢，敢做不敢当吗？”
　　“够了，我投降，大姐你放过我吧。”实际上她还比我大一岁呢。
　　“什么大姐，找死吗你？”她怒睁双眼，作势挥舞着手中的餐刀，“喂，老实说吧，你这宅男怎么突然就跑来B城了，还主动邀请我吃饭？难不成是在跟踪我？”
　　“谁有空跟踪你啦……”
　　“那快快招供，你到底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耸耸肩：“原本我是准备来跟别人吃饭叙旧的，结果人家没空招呼我。”
　　“哈哈哈你这个笨蛋，是约了女生吗？”
　　“嗯，是啊，就是我的前任女友，呃，你知道的，橙。”我简单扼要地把自己和橙相会的过程说了一遍。
　　“哦，是那个女孩子。”她若有所思地喝了一小口茶，“真是孽缘啊，想当年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也是刚刚被她抛弃了，对不？”
　　“那是和平分手，不是我被抛弃……”我有气无力地纠正道。
　　“扯淡，一个大男人哭丧着脸跑到酒吧里面借酒消愁，还好意思说不是被女人抛弃了？”
　　“好吧，你说是啥就是啥。”
　　“不过你干嘛屁颠屁颠地跑来会旧情人呢？”
　　我想了想，还是把自己身患绝症，而一个奇怪的巫女告诉我只要找到最爱，就有机会重获新生等等的来龙去脉全部告诉了她。
　　不知道为什么，在她面前，我好像只会直来直去地说真话。我以为她听完我的故事后一定会狂笑不已，或者冷嘲热讽揶揄我几句，但她却只是一言不发地盯着我，平静中带着点悲伤的神色。
　　“怎么一副这样的表情……你是在替我难过吗？”
　　“不，我在想你是不是从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我要不要打电话报警。”
　　好吧，要是说话不尖酸刻薄，那就不是我所认识的她了。
　　“就知道你不会相信我……”
　　“信不信你倒是其次的，我现在最关心的问题是——我会是你的最爱吗？”她双眼发光，身体前倾。
　　“应该不是吧……”
　　“这答案还真让人失望。”她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与黄的相遇，是在一个略带疯狂和放纵的夜晚。跟橙关系破裂后，我每晚徘徊在学校附近的小酒吧里，百无聊赖地点上两瓶啤酒，一边喝一边打量身边形形□□的女子，却从来不上前搭讪。
　　那家酒吧的环境很差，灯光昏暗，音响嘈杂，座椅硬邦邦的，空气不怎么流通，酒水也不上档次，纯粹是让大学生挥霍多余荷尔蒙的场所。
　　某天晚上，酒吧里出现了新脸孔：一位身材高挑的女生，染成酒红色的头发，下垂的直长发遮住了她小半边脸庞，另外那大半边脸也藏在阴影之中看不真切，但只看侧影和她举杯的动作就可以感觉到，她是个特别的女子。
　　那晚上向她搭讪的男生也是络绎不绝，光我注意到的就有七、八个人，但没有一个能在她身边逗留超过两分钟。
　　她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像她这种素质的女生，如果想要勾搭有钱人，大可以到市中心上规模上档次的酒吧街寻觅猎物，根本不需要到这种遍地“屌丝”的地方来。
　　其实我不太喜欢女生染发，也不喜欢随便搭讪陌生人，平心而论，自己更倾向于小家碧玉气质的女生，而眼前的她却属于高冷美艳路线，所以实在无法解释我当时为什么能鼓起勇气提着酒瓶，摇摇晃晃地走到她面前。
　　“美女，来一瓶？”我故意吐字不清，好装作是喝醉了，万一被拒绝也不至于太难堪。
　　她微微抬头，我看清了她的五官轮廓，果然是天生尤物，眼神就像能勾魂似的，魅力四射，看得我心跳都乱了。
　　“别人搭讪都是请我喝一杯，怎么你一开口就是一瓶啊？”
　　“我比较大方嘛。”
　　她笑道：“胡扯，分明就是你不懂搭讪。”
　　我也笑了：“那些懂搭讪的人，结果怎么样了？”
　　“全部都滚蛋了。”
　　“那不就得了。”我将啤酒瓶递给她，“喝吗？”
　　“你这样跟女生说话实在是太没情趣了呀。”她挑了挑眉头，接过酒瓶，却只是轻轻地摆在桌上，“而且这瓶啤酒都被你喝了一小半，拿来请客未免太寒酸吧？”
　　“抱歉。”我向吧台打了个手势，“来一瓶啤酒。”
　　“知道为什么那时候别人搭讪我都无功而返，只有你成功了吗？”
　　“因为我看起来特别憨厚老实？”
　　“噗——”她捂着嘴巴，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拜托，你一副单身宅男的模样，一上来就是想要用整瓶啤酒灌醉人家的语气，算哪门子的憨厚老实了？”
　　“那……为啥我成功了呢？”
　　“因为那时候啊，我在想，不知道自己坐在酒吧里面能吸引多少男人跑过来搭讪呢？如果能上两位数的话，我就会跟第十位搭讪者聊天。”
　　“啊？所以我只是恰好撞上了？”
　　“没错，你纯属是狗屎运，哈哈。”她得意洋洋地说。
　　“那是缘分，缘分……”我竭力辩解。
　　“记得那天晚上，你缠着我不停地说关于自己前度女友的事情，真是烦透了啊。”她略带嗔怪地看着我，“其实你去酒吧，就是为了寻找一位倾听者，对吗？”
　　是的，后来我意识到了，当时我并不需要用酒精来麻醉自己，也并不期待艳遇，我只希望能够遇上一个人，愿意安安静静地听我说话。
　　在最为嘈杂的地方寻求安宁，人就是这么奇怪的矛盾体。
　　更奇怪的是，我真找到了她。
　　记得在高分贝的摇滚乐之中，黄一直淡然端坐，而我扯破喉咙地在她耳边几乎以呐喊的音量，诉说我和橙之间的点点滴滴。我不知道她听进去多少，也不在意这点，我只是想把压抑在心里的话全部说出来。
　　音乐渐渐平息了，酒吧里的顾客也开始变得稀少，以学生为主力消费群体的地方，一旦临近宿舍门禁时间，就难免会迅速冷清下来。
　　“我们走吧？”我提议道。
　　“嗯？你的故事讲完了么？”
　　“还没……”毕竟是将近两年的交往，我想说的东西还多着呢。
　　“那讲完再走呗。”她转身向吧台示意，“来两杯苏打水。”
　　“我倒不介意番强爬进宿舍楼，但你今天穿的是短裙呀……”我瞄了一眼她裙子下方两条白花花的修长大腿。
　　“傻瓜，我又不住校。”她瞪了我一眼，微微侧身，把脚转向另外一边，“你这泡妞水平也太不专业了，跟我聊了两个小时，连我的基本资料都不知道。”
　　“好吧，那你报一下身高体重和三围吧……哎哟！”我的脑袋被敲了一下。
　　“老娘今天心情还不错，但不代表你可以放肆。”
　　“呃……我继续说下去吗？那好吧……”由于酒吧已经安静了不少，我也不需要大嚷大叫了。我注意到她的满脸倦容，但自始至终都在认真听我说话。
　　时钟指向凌晨一点多的时候，我终于说够了。
　　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关于橙的话题，我有一种解脱的感觉，心里的憋闷也一扫而光。
　　“这下子可以结束了吧？”她打了个呵欠。
　　“嗯，是的，结束了。”
　　“那我们走吧，你得送我回家。”
　　“你家……在哪？”
　　“就在附近，不过你也知道最近的治安不太好。”
　　“好吧……”既然人家花了一整晚上陪我，我也应该负责将她平安送回家。
　　“我好像有点醉了。”她轻轻地靠在我身上，一股清新的香水味道飘进我的鼻子。
　　“还能走路吗？”
　　“废话，走吧……嗯，你扶我一下就好……”
　　“现在回想一下，那完全就是□□啊。”我感慨地说。
　　“你这块木头，老娘在酒吧里干坐一个晚上，难道只是为了当你的知心姐姐吗？”
　　“可当时我并不知道你会那么彪悍啊！”
　　“如果被你提前知道了呢？”她笑着问我，“你还敢送我回家吗？”
　　“呃……”
　　“说实话！”
　　“当然是毫不犹豫地把你送回去，就连我的失恋故事都可以快速略过了。”
　　在那天晚上之前，我是个信奉性和爱绝对不能分离，而且必须先有爱，再有性的人，我鄙视一切不负责任的一夜风流，甚至对闪电恋爱都有点偏见。
　　而当时，我刚把半醉的她送进屋子，连电灯开关都还没找到，她已经主动扑进我怀内，开始解我的皮带。她的举动让我明白了自己以前所谓的“坚持原则”，只不过是还没遇上能令我放弃原则的人而已。
　　我没法拒绝她，我想任何一个正常男人都没法拒绝她。
　　于是我成为了自己曾经鄙夷的那种人。
　　暴风骤雨一样的激情，席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