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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兰香魂-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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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殿上的所有人并不知道,心兰抚琴之前那个带着黄金面具的妖艳绝色的西域舞娘正是红衣,只因她并未学过西域舞,跳出的韵味和那些胡姬相比,自然还差些火候。
  红衣一路跟随着老管家到了西苑,她心里那块巨大的石头终于可以放下了,路边高高挂着的美人宫灯映照出她似有若无的浅浅的笑容,如鬼魅一般扑朔迷离。
  

第二十六章 回眸一笑惹事端

 心兰和红衣两人各自领了赏,晚宴也也差不多散了。
  “二位姑娘,这个是我们王爷特意赏赐给二位的。”老管家面色绯红地端着一个放着两个小锦盒的黄色绸盒进来。
  “谢王爷恩赐!”红衣和心兰回礼谢恩。
  “二位姑娘,王爷说了,今晚夜色已深,不便送二位回去,请二位暂且住下吧。”老管家和和气气地说。
  心兰已经整整一天没见到哥哥了,心里甚是想念,况且刚刚她清清楚楚地看见,那些和她一起退下来的琴娘们,都已经坐上府里分派好的轿子一一回家去了,心兰不解为何她们不必因夜色深沉留宿,而她和红衣姐姐却要在这陌生的王府里住一晚。
  “可是。。。。。。”心兰正想问,立马被红衣扯了扯衣袖。
  “我们今晚住下便是。”红衣笑意盈盈地回了老总管。
  老总管笑笑,便从角门退了出去。
  “红衣姐姐,刚刚。。。。。。”心兰正想说,却被红衣直接打断了。
  “刚才你要是问了,咱俩今晚可能就没命了。这一进了王府,就不像醉云楼那样,凡事都有规矩,我们得按人家的规矩来办事儿。”红衣悠悠地向心兰解释,她心里明白今晚让她们两个人留下来意味着什么,可是她答应过曹妈妈,所有的事情都不可以跟任何人说,更何况这王府里戒备森严,红衣只怕隔墙有耳,有些话也确实不必对心兰这个十岁的小孩说。
  红衣看着心兰皱着眉头,一知半解的愁样,不知不觉噗嗤笑了一声,便双手搭着她的肩膀说:“走吧,我的好妹妹,别想了,今晚可真够累。咱们好好洗个美人浴,早早去歇息吧。”
  心兰虽说心有不甘,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孩子毕竟是孩子,这澡还没泡好,她倒倚着这桃花浴桶睡着了。红衣满脸无奈,只能随手抓了条包被,轻轻一裹,让仆妇悄悄地把她抱回房里去休息。
  红衣自己也披了一件月白的绸衫从里间出来,她那一头乌黑的长发倾泻而下,月色盈盈,更衬得她的肌肤晶莹如雪。红衣伸了伸懒腰,前后动了动酸意阵阵的肩膀,便一手拖粉腮,软软地将身子倚在那挂满紫纱的窗前,望着天边那轮皎洁的明月出神。
  要是时间就此定格该多好啊!红衣就这么慵懒地靠着,全身上下所有的神经都就此松懈下来,已经好几年没有这样放松过了。平日在醉云楼里,她的一颗心总是提到嗓子眼,在曹妈妈跟前,唯恐自己说错一个字,办错一件,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此刻这样静谧悠闲的时光,对她这个豆蔻年华的少女来说是人生最幸福的时刻,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能卸下白日里所有的伪装,真真正正地属于自己。
  “蹬蹬蹬”,寂静的长廊里突然间传来一阵脚步声。
  “谁!”红衣转过身,掏出随身携带的一把蒙古短刀,厉声叫到。
  “红衣姑娘,是我!”长廊上的人压低了声音说。
  红衣一听便听出了这是老管家的声音,可红衣不知道他这样大半夜偷偷摸摸来找她所为何事。
  红衣噗的一下点燃了屋内的长柄烛台,她就着这黑暗立马收起了蒙古短刀,端着烛台走到了门口,用左手开了门。
  “老管家,夜都这样深了,不知道您此时到我这里有什么事?”红衣看着门外这个笑容满面的老管家问道。
  “奴才是来恭喜红衣姑娘的!”
  红衣一听这句话,心里不由得一咯噔!“奴才”这个词,自从自己进王府以来,老管家第一次这样叫自己!
  莫非。。。。。。
  红衣心里突然间开始不安起来。
  “恭喜姑娘!贺喜姑娘!您今晚的表演迷倒了王爷的贵客,王爷今晚为贵客亲自点了您的名,让您到前殿侍寝呢!”老管家精神奕奕地说。
  红衣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恐,只是稍纵即逝的片刻,她又恢复了落落大方的姿态。
  即使是稍纵即逝的片刻,也难逃过老管家那双精明干练的像老鹰一般的眼睛。
  “红衣姑娘,这对您来说,可是喜事一桩啊!咱明人不说暗话,这王爷的贵客身份是绝对的高贵,多少人盼望有这样的机会能接触这位贵宾呢,这可不是人人都有这样的福分的!”老管家直接把话挑明了说,不给红衣留一丝一毫考虑的机会。
  “承蒙王爷抬爱,小女子这就梳洗换装,请老管家您稍候片刻。”红衣依然镇定自若,不卑不亢地回答。
  老管家一抬眼,点了头,便从回廊处折回了。
  老管家刚一走,红衣一下子两腿发软地瘫倒在了地上。
  怎么办?怎么办?
  红衣此时心里也乱极了,此时她的害怕完全淹没了她的理智。
  

第二十七章 心有戚戚焉

 红衣就这样瘫坐在这冷冰冰的地上好一会儿,她的脑子极度混乱,她必须用一点时间让自己清醒过来。
  那白雾一般的月光朦朦胧胧地笼罩了整个西苑,夜凉如水,这冰凉的夜色也彻底冰冷了红衣那颗焦躁不安的心。反正自己的一生只为了完成这个任务,自己的命也一直都不是自己的,那身体又何尝是自己的?又能守得住多久?终究是和自己的命一样,任由别人支配,任由别人利用!
  现在好不容易潜伏到这王府里来,计划才刚刚开始,她知道,如果她想尽早得到自由,今晚就只能豁出去了,如果她现在放弃逃走,一切不仅仅是前功尽弃,她和心兰也会永远葬身于此!
  她心里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一切都是汝阳王亲自在试探她。如果她连这第一招都接不住,那她和心兰今晚根本就不配留在这里!
  很多东西失去了还能再买,而今晚如果她失去了她自己,她就连最后的守护都没有了!
  她从此就只能彻彻底底地沦为一个工具!一个潜伏在王府里的工具!
  她的心在疯狂地滴着血,那丝丝缕缕猩红的血从她的心里往外淌,就这样一直不停的淌着。恍恍惚惚中,她又想起了刚入醉云楼时,曹妈妈逼迫她学舞时手上握着的那条咻咻叫嚣的皮鞭,一鞭一鞭抽打在她细嫩的皮肉上,那鞭子顺着那道道口子,嵌进她那皮口肉绽的伤口里,那种剜心般的疼痛,她永远不会忘记!
  此时那种剜心的疼痛再次无声无息的袭来,那无形的鞭子正疯狂地抽打着她那流血不止的心,一下又一下,那狂鞭入肉的锥心的痛,传遍了身上的每一个角落。她知道,今晚的红衣彻底死在这里了,但是她的眼角混沌干涩,根本流不出一滴泪来祭奠这最后一刻残存的自己。
  月光冷冷地洒在她那微微上扬的略带自嘲的嘴角,那张粉妆玉砌般精致的脸完全退了血色,一副隐形的铠甲正在悄悄得爬上她的脸庞、肩上、腰上,她已经做了抉择,不再痛苦挣扎了!
  她最后一次望着这深蓝的夜幕上那轮照人心底的明月,那无声的呐喊和热泪都被这寂静的夜吞噬了,爬上她的脸颊的表情比之前的淡定从容更加冷峻,仿佛是一把利剑散发出的阴森森的光辉。
  “红衣姑娘,您换好了吗?”老管家亲自到门前叩门催促,
  “好了。”红衣淡淡的回答,一边从房内走了出来。
  只见她那头乌黑的两绺长发垂至腰际、一头青丝仅仅用一根珍珠白的宽丝带松松绾起,头上仅插了一支简简单单的莲花簪,额前的刘海随意飘散,身上一袭绣着几朵睡莲的藕粉色软烟罗衫,腰间别着一条苏杭淡绿色流苏绢花,那如风一样轻盈飘忽的娇躯慵懒惬意,浑身都散发着淡淡的兰花的清香,就着这流霜一般的月光,远远望去,她宛若天仙,这样绝色的姿容浑然天成,根本不需要任何东西来陪衬。
  第一次见红衣这样不施粉黛的容颜,那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眼波荡漾若秋水含春,脉脉情深,着实也惊了老管家一番。
  “姑娘,咱们上轿吧!”老管家一面说,一面挑起那绣着鸳鸯戏水的红轿帘,服侍红衣上了轿。
  今晚是红衣第一次当新娘,也是最后一次了。
  从此那个还有些许灵气的红衣便要深深地埋葬在这无边的深夜里了!
  

第二十八章 有惊无险心坦然

 轿子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前庭。
  还未进王府前,红衣早已把王府的底细仔仔细细地打探了一遍。当年这个前庭是为了迎接皇上而修建的行宫,后来皇上临行前一晚,太后突然薨逝,皇上立即取消了此次南行,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后来这前庭别院后来就用作皇亲相访时留宿的住所,只有辈分比王爷更高的亲王才有权住进这前庭里。
  红衣心里万般揣度,今晚这个亲王到底是谁?
  汝阳王除了位高权重的皇上是其兄长,还有一个在皇都深居简出的同胞哥哥,就再剩下一个远戍边关的弟弟,其他并没有任何皇兄了。
  今晚这个前来召她去侍寝的,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上,便是这个幽居皇都不问世事的王爷,红衣心里拿不准到底是他们两人中的哪一个,不过此人能让汝阳王如此费尽心思的,绝对不是一般人。
  就趁这个机会多打探些消息吧。红衣心里暗暗想。
  “红衣姑娘,到了。”老管家轻轻挑起轿帘,低头弯腰扶着红衣出了轿。
  “红衣姑娘,这一切都是您的造化,往后有的是您飞黄腾达的时候,老奴告退。”老管家悠悠地说,一边抬手招呼轿夫们起轿回去。
  红衣微笑地点点头,便跟着前来引路的仆妇从前门往里走。
  这春末的夜晚,风已经是极暖和的了,可是前厅遍植青葱高大的树,阵阵晚风夹着青青的泥土香味迎面扑来,倒也带着几分寒意。
  红衣远远地就望见了两扇对峙的正红朱漆大门,门边挂着两盏八角长明宫灯,门梁顶端悬着一块镶金的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两个大字——‘前庭’。月光冷冷清清,夜色凉如泉水,从开着的朱漆大门里望去,只见院内灯火通明,微黄的灯光打在了两边高大的林木上,投下了细细长长的剪影。
  红衣顿时被眼前的这个宏伟壮观的殿宇震慑了!
  只见眼前这座方形的大殿两边伫立着几根朱红的望柱,那望柱下有吐水的螭首,顶盖用的是上好的黄琉璃瓦镶绿剪边密密地铺着,远远望去好似一道道水波。门廊的殿柱是圆柱形的,那圆滚滚的柱子足足有一个水桶那么粗,只见那两柱间用一条白玉雕刻的整龙连接,龙头探出檐外,龙尾直入殿中,这精妙绝伦的设计,更增加了这殿宇的帝王气魄。
  红衣本以为内庭已经够奢华的了,没想到这前庭才是真正的金碧辉煌!皇宫的大气磅礴大概也不过如此吧。
  红衣跟着仆妇一路静静地往里走,这殿内静的只剩下树上那些有一声没一声的鸟鸣。
  “到了。”前边带路的仆妇弓着身子打开了门上的帷帐,红衣便小心翼翼地往里走去。
  只见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琉璃玉璧为灯,砗磲为帘幕,黄金为柱础。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夜明珠,熠熠生辉,似明月一般。大殿四周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
  红衣双手提着那轻飘飘的罗裙再往前走去,一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张摆着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的流云方桌,方桌的右边是一张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床上悬着一顶鲛绡宝罗帐,那帐上遍绣洒珠金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云山幻海一般迷蒙。再往前细细一看,那靠墙边的榻上设着一对青玉抱香枕,榻上铺着软纨蚕冰簟,那绣着绯红梅花白锦被上隐隐约约躺着一个人,白色的衣袍翻飞出帐外,直直地垂到了那铺满白玉的地上。
  红衣再次怯生生地往前走进,啊!她清清楚楚地听见床上那个人轻缓均匀的呼吸声!
  红衣那颗高高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她终于可以不要再这样痛苦挣扎了!
  她轻轻地走进一看,那人正是殿上那个白衣束冠的男子,此时他面色绯红地醉倒在这鲛绡帐里,不省人事!
  红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往两边滴溜溜地瞧着,左右都找不见其他的防寒的衣物,只看见一件挂在壁沿上的紫貂皮披风。她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轻轻取下了披风,往自己身上一披,正好严严实实地包住她那娇弱的身躯。
  红衣悄悄地走到了窗边,轻轻地推开了那双红珊瑚制成的短窗,她双手环抱着膝盖坐在窗沿,久久凝视窗外清清白白的月光,沉思良久。红衣也不知道自己就这样坐了多久,不知不觉睡意重重来袭,她就这样不知不觉坐在窗边睡着了。
  

第二十九章 此时无声胜有声

 天已经完全亮了,不知道昨夜何时开始便下起了蒙蒙细雨,江南的春天总是这样时晴时雨的。
  一滴暖润的春雨从那伸着的龙头啪的一声,滴到了窗棂上,顿时水花四溅。那湿漉漉的雨水细细碎碎地落满了红衣那两把扇子一般的睫毛。红衣只觉得感觉到了一阵温暖的热气正迎面而来,一激灵便眨了眨那沉重的眼皮,挣扎了良久,她才开始慢慢地一点睁开了眼睛。
  红衣身上披着的紫貂披风已经从肩上滑落下来,扯带着肩上的淡粉色罗群,半个白皙的香肩就这样静静地暴露在这春气中,像一截刚从池塘里捞上来的鲜藕。
  红衣扑闪扑闪着沾满雨水的睫毛,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啊!她吓了一大跳!
  正当她定睛一看,眼前竟然有一双炯炯有神的剑一般的眼睛正对着自己的鼻子!
  “奴婢失礼!”红衣一脸惊惶,立马从地上坐起来,低头跪倒在地。
  “呵呵,无妨,看着美人娇憨的睡姿,也不失是人生一大幸事!”那个身穿白袍的男子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盯着红衣说。
  红衣那原本粉嫩的脸立马一片潮红。
  “主子,一切准备就绪,咱可以启程了!”外头有一个穿着青衫的男子唱到。
  “嗯。把殿上那颗夜明珠赏给这个姑娘。”那个白袍男子对着外面那个青衫男子淡淡地说。
  “是!”青衫男子一低头便派人从侧门进入殿内,取了那颗夜明珠,用锦盒装了,递给了红衣。
  “奴婢叩谢!”红衣双手接过了,蹲在地上行礼叩谢。
  “不必拘礼了,地上凉,你穿的那么单薄,别着凉了,快起来吧!”那个白袍男子望着门帘外细细密密的春雨,头也不回地说。
  “这件紫貂披风。。。。。。”红衣边说便从身上取下这件陪伴了她一整夜的紫貂,双手奉上。
  “留下吧。”白袍男子一把打开手上的纸扇,说了一句:“启程!”
  那些丫鬟小厮们各个撑着一把大伞,手里提着宫灯,分列两旁。
  话音未落,那个青衫男子拿持一把特制的加大的油纸伞,低着头走上前来。那滴滴答答的春雨顺着龙头,不偏不倚地砸在了纸伞上,溅起一层层水花。那个身穿白袍的男子略一踌躇,便钻进了那把大伞下,在那些小厮丫鬟的簇拥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前庭,空留红衣一人孤孤单单地跪在这个金碧辉煌的大殿里。
  不知为何,望着那个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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