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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风归-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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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我有个条件,”拓跋珪接着道,他没说完,舆龙姬已经说:“好的不管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还有,我们又欠你一个人情。”
  她说得飞快,因为不好意思。向来她是强者,一贯都是别人接受她的帮助,而拓跋珪,她竟然受他两次恩惠而无以回报。
  “一天时间。”拓跋珪道,众人都看向他。
  “一天之内你们救出你们的父母,然后赶紧走。燕军差不多一天后也会到,即使他们不到,我们也不会再拖延时间。到时如果你们还没走,那么不论如何状况也不能与我们为敌——办得到吗?”
  舆龙姬与薛采率众返回五原。
  “不对劲,人呢?”
  本来遍布营帐的草地上呢空空荡荡,舆龙姬环顾四周:“都走了?去哪儿了?”
  “看,那边还有几顶帐子。”薛采发现道。
  “走!”
  那是他们的部众,越靠近,越看清楚那些帐子的扎法,他们越能肯定。
  帐外立着几十个独孤人,见他们靠近,队长模样的也越马上前:“停!”
  高车人停住,这时也许帐内的人听到外面嘈杂声,从拦着的独孤士兵手臂下窜出个脑袋来:“姐!”
  是阿那嬛。
  舆龙姬眉毛一横,面色一沉,“你们这是干什么?”
  “且慢问我,”队长朝他们后头看看,像是确认,道:“头领交代你们的事做完了?”
  “不错。”
  “不对呀,我怎么看你们一个人也没少,姓拓跋的真的走了?”
  舆龙姬根本不想理他,冷冷道:“刘显是怕了跑了吧?抓了首领还不够,又抓老弱妇孺作人质,你滚回去跟他说,我们高车人说话算话!”
  “哟喝,翁主儿这是怎么了,朝我撒什么气呀?头领的确是走了,还不是担心你们挡不住?我们留下帮你们保护这些老的少的,怎能不识好人心呢?”
  “把人放了!”
  “好好好。”队长边说边朝站在各帐外的士兵使个手势,士兵们领命归队,阿那嬛高呼一声飞扑过来,其余妇人小孩也纷纷朝自家男人涌去。
  舆龙姬捞妹妹上马——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朝薛采看看,眨眨眼,问:“妹妹,要不你跟你的——”
  阿那嬛使劲摇头,把脸伏在姐姐肩头:“我习惯了!”
  薛采道:“没关系。”
  舆龙姬于是不再多说,她问队长:“两位首领呢?”
  “这个呀——”队长转着眼珠子,故弄玄虚。
  舆龙姬二话不说,抽刀厉声喝:“人呢!”
  “嘿嘿嘿,别急,他们在山上。”
  “山上——离冈上?”
  “是呀。”
  薛采皱眉:“怎么在那上面?”
  “别问我呀,头领走时这么交代我的,他说两位首领在山腰那块儿等你们,要早点去——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他语气中的不怀好意谁都听得出,舆龙姬吼道:“你给我老实点儿!”
  “我都说完了。”意识到不妙,队长闭口。
  “离冈山腰上——”舆龙姬愠怒地,她睨了队长一眼,对她的部众喊:“所有人跟我来!”
  “是!”
  延陀部的人哗啦啦回头往离冈去了,队长呼一口气,突然,他发现薛家翁君正以一种思索的目光看他。
  “——怎、怎么啦?”他一时结巴起来,“冼夫人也在上面,翁君不去吗?”
  “是啊,翁君,咱们也走吧!”薛部有人喊了。
  薛采默然无语地打量了队长一会儿,刚才他那副活像完成重任的、解脱似的神态让他觉得有问题,可一时半会又说不上来有什么意味,在属下的催促声中,他终于也朝离冈方向去了。
  “都走了?”
  “都走了。”
  “好,好。”队长擦擦额,“一会儿我们也过去,把最后剩下的唯一的山路点着就可以走了。”
  山底下有一块着了火,忽明忽暗的冒烟。
  “上山的路没事,走吧,我们快上去。”
  两部的人加快了步伐。
  上去之后是一块平地。“我们分头找。”舆龙姬道。薛采点一点头,加上阿那嬛,三人各自带队散开。薛采上了一块更高些的地方;阿那嬛往东边走去,那儿有一片小树林;舆龙姬开始沿着整块平地的边缘搜索。按照他们的设想,阿爹阿妈应该是被打晕放在某处地方,要不就是被绑在哪儿,说不定口里还塞了布条。
  天气怎么这么热,舆龙姬擦了下汗,她瞥一眼太阳,明明已经过了正午,地上的热气却还源源不断往上冒,人都快热晕了。
  然后她听到了,那是舆龙姬的声音,微弱的,像是惊恐又像是悲泣的声音,由树林里传来。
  她止住步伐,而后飞快地,转身朝声音的来源拔足狂奔。
  “翁主!”属下在后面叫。
  她拔出腰刀,越靠近越能听清阿那嬛的啜泣,接着她闻见她高亢的叫了一声:“姐!”
  她的心被抓紧了,加快,再加快。这时薛采也冲了过来,边跑边问:“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听见阿那嬛在叫。”
  进了林子,不一会儿来到它的中心地带。
  树林中央是几株庞大的老树,占据了很大一块面积,把其他树都给逼开了。然而这些树是夭折的,像遭遇过雷击,树身倒一半下来,焦黑古怪,很有几分阴森的感觉。
  阿那嬛站在其中一株底下,树的巨大更衬出她的娇小,她瞪大眼睛望着树后面的什么东西,捂住嘴。
  十来个汉子垂首,在两侧立成一排。
  “妹妹,怎么啦?”舆龙姬把刀柄更紧的握了握,小心地走过去。
  树的枯叶在地上积起厚厚一层,宛如陷入幽深的泥沼。
  阿那嬛缓缓侧过头来,强烈的发抖:“哦,姐姐——”
  舆龙姬来到她身旁。
  一瞬间她脸色惨白,腰刀哐啷一声跌落在地。
  “到底怎么了?”薛采跟着赶到,往树后探了一探,而后感到头皮发麻。
  闭上眼,重新张开,他看到舆龙姬蹒跚地走上前,叭!双膝跪下。
  双腿像灌注千斤,他挪到阿那嬛面前,她宛如石像,他轻轻搂一搂她,一齐跪了下去。
  树后,是冼夫人与延陀九赤裸的尸体,他们盘坐着,相对而望。
  无论匈奴、鲜卑、羯、氐、羌,人死后不外乎三种做法:风葬、土葬,或火葬。因为战乱,较常采用的是头一种做法,即风葬。风葬又叫野葬,在人死后用一块蓝布或者黑布裹了,请萨满指一个面向日出的地,抬出放好,恣鹰鹫食,以肉尽为升天。
  舆龙姬默默的脱下外衣盖在阿爹身上,后面不知谁同时递上一件袍子,她点点头,将冼夫人也罩好,跪着后退,叩了三个响头。
  不知谁放声大哭起来,哭声中,所有人一个接一个来到过世的两位首领跟前,磕头送灵。
  你是否了解刘显的为人?
  你是否了解刘显的为人??
  你是否了解刘显的为人???
  ……
  舆龙姬木然跪着,拓跋珪那句话反复敲打在她的心里,他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他们,可笑他们竟还愚蠢的相信。
  愚蠢,愚蠢,愚蠢……深刻的自责让少女浑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直到阿那嬛边哭泣边包住她的手:“姐,我求你了,你不要这样——”
  目光迟钝地转向妹妹,再转向手,原来她的手在磨地上一块棱石,鲜血淋漓。
  “舆龙姬——”薛采长叹一声,倾身将两姐妹一齐抱在怀里。“想哭,就哭吧。”
  三个人的拥抱,无关乎欲望,只为了温情。像三只受伤的幼兽,在黑暗里互舔伤口。
  但舆龙姬终于没有哭。
  她轻轻推开薛采,她不能哭。只要她还活着,她就忍住不哭。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薛采忽然问。
  舆龙姬使劲嗅了嗅。一股烟味。“难道——”
  “火已经烧上来了!”
  “看样子是的。快走!”
  “阿爸阿妈——”阿那嬛还跪着。
  “让他们风葬吧。”舆龙姬挟妹妹起来,薛采已在召集休息的部众。
  他们在半山腰。下面绿色的山谷渐渐被似云似雾的紫色笼罩,仿佛一只看不清模样的炙着热气的怪兽在逼近。
  沿着来时的路往下走,每走一段,烟雾就浓一分。
  “快,快!”薛采催促着,而舆龙姬的嘴唇越绷越紧。
  古怪的热力张牙舞爪,谁也没料到火势会蔓延如此之快。这是一个干燥的季节,很久没有下过雨,树木变得干枯,它们燃烧着放出呛人的烟尘,令高车部众们一个个捂鼻子掩口,咳嗽不止。
  “停下吧,先。”舆龙姬道。
  前方已经看不清楚道路,在不远处,浓烟包裹着火光开始显现,左右林中则一闪一闪,整个四周像是一瞬间全烧了起来。
  “不能再前进了,”薛采喘着气,“我们最好调头。”
  “调头?”
  “去找另一侧山谷,也许还没有着火。”
  舆龙姬点头。只能如此。
  所有人开始往回走。越往上越为此时的火势触目惊心起来,紫色的烟雾益发浓厚,偶尔可以看见长长的火舌在底下狂舞。
  没有人说话。在前进的同时大家都四下打探着,期望可以找到一条冲出去的路。
  “火已经在我们后面了!”阿那嬛惊叫。
  “加快动作!”舆龙姬喝道。
  “我们被困住了!”一名部众流着泪道——他是被熏的,“我们冲吧!”
  “冲?除非你冲向火海自找死路!”舆龙姬竖起眉毛。
  “好吧,那我们留下来等着被烤焦吧!”
  “走!”
  “没有路了,上面也烧起来了!”
  “我说过了,走!”
  舆龙姬不耐烦嚷着,她的眼睛通红。
  部下不敢再说什么,嘟哝了一句。
  薛采在最前面带路,半句话不说,表面看上去他很坚定,实际上他脑子里在急速回想刚才一路下来时这山坡上的每一个起伏和倾斜。那儿似乎有个弯道,那儿又似乎有条隐约的小路……
  噼里啪啦,树木燃烧着轰然倒下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它们焚毁后的烬尘随着热浪不断落在每个人的衣上、头上。
  “天杀的独孤部!”
  “该死的刘显!”有人忍不住骂起来了。
  “在那儿!”薛采猛地停住,“那儿,对,就是那儿!”
  他手指着左边,刚当上头领的年轻人脸色苍白,声音激动,“我想起来了,走那边!”
  人群马上朝他指的地方拥去。
  这像又不太像是一条路,也许是以前有人上山打猎时留下的,多石而且野草丛生,不细心绝难发现。
  “放下马,上去!”望着陡斜的坡面,舆龙姬果断下了命令。
  纵再舍不得,然在生死一线间,没有人提出异议。
  全体人拼尽全力向上攀登,连一向娇贵的阿那嬛也咬住了牙,手上划出血口子亦不吭声。
  一鼓作气爬上高处,一阵风吹了过来,是那样清爽,众人精神一振,如沐甘霖,仿佛看到了希望。
  “到山顶了吗?”一人问。
  薛采摇摇头。
  “但我们逃离火海了。”舆龙姬道,她给大家鼓气:“接下来我们走到这座山的边缘,总能找到一条路下去。”
  大家点头,心里知道没这么简单,但不得不强迫自己这么相信。
  接下来的时辰他们一直在向上走,天渐渐黑了,可路似乎没有尽头。
  这座山到底有多高?舆龙姬心想,肚子忽然发出一阵叽里咕噜声。走在旁边的阿那嬛听到,轻声问:“姐,你饿啦?”
  “大家都饿了吧。”舆龙姬看看无精打采的众人:“不知道有没有谁随身带着烙饼?”这希望不大,即使有也一般搭在马背上,而马已经被他们抛弃了。
  “给。”阿那嬛悄悄塞一样东西给她。
  舆龙姬掂掂:“你的腰挂褡?里面是什么?”
  “牛肉条干。你知道,我时常带着闲吃的。”
  “我不要,你自己吃。”
  “姐!”
  “拿回去,这点儿还不够我塞牙缝呢。”
  “姐——”阿那嬛扭股糖儿似的,定要她吃了。
  “去,拿给薛采去,他带路,不像我们押后的,大耗着个。”
  阿那嬛看看:“隔那么远,算了。”
  “妹,他是你郎君,这点儿路算什么?”
  “就你对他好。”
  舆龙姬心中一凛,瞧向阿那嬛,两人视线短暂相会,做姐姐的先把目光移开了。
  “真的,有时候我觉得你对他比对我还好。”妹妹轻柔地道。                        
作者有话要说:  

  ☆、火去舆龙(下)

  薛采皱起了眉头。他应该料到的。从刚才刮的风他就应该料到,如果山另一侧有路,那风就应该绕着山吹,而不是毫无规律。也就是说,他们千辛万苦的爬上来——面对的却是悬崖峭壁。
  “很好,很好,路在哪儿?”谁道。
  “让我们看看清楚,这火到底多大!”另一个朝下俯视,太阳已经完全落下,火看起来似乎也没有白天猛了,但实际上是因为他们立在山巅的缘故。
  “也许明天它就灭了。”有人乐观地道。
  “谁有水?”明白再也下不去之后,大多数人干脆就地坐了下来,大声嚷嚷。
  “接着!”
  “省着点喝!”舆龙姬道:“还有力气的去弄些木柴来搭火,在附近看看有没有水源或吃的,今晚咱们在这儿过夜。”
  薛采睁开眼睛,清晨的阳光灿烂的照在他脸上。好一会儿他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连忙爬起,来到悬崖边上。
  现在可以彻底的看清楚地形了。他们上来的那条路——围着半山腰已不见绿色植物,烟不停的冒出来;而这一侧,浮云在他脚底下飘,笔直的陡坡令人目眩。
  “火势没有减,反而扩大了。”舆龙姬走过来,听得出心情沉重。
  他无言以对。真希望是一场恶梦。
  “有没有什么下山的方法?”
  “恐怕没有。”
  “这样下去,只有等死罢了。”
  闻言他望向她,她若有所思的俯瞰了一会儿,而后朝她的部众走去。
  所有人都已经醒来,显然没有谁碰到过这样的情形,一个个束手无策。他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要不就是话特别多,要不就是谁都不说一句话。
  “情况非常糟。”舆龙姬大声道,大家伙儿的注意力都转移到她这儿来,“我们帮助刘显阻拦魏军,没想到刘显不但害死两位族长,甚至要将我们所有人置于死地。”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有人跳起来:“他得逞了!”
  “不,”舆龙姬道,她那样镇定,薛采觉得与刚刚跟自己谈话之时判若两人。“他要我们死,我们偏偏不死。即使我们要死,也要在他死了之后,我们才死。”
  “可我们已经快死了!”
  “沉住气,接下来正是我要说的。我们应该采取行动。”
  “什么行动?”
  “四下里看看,这个悬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有没有下去的方法,哪怕是危险的方法?”
  一个人沉着脸道:“悬崖陡得连山羊也下不去,不可能。”
  “好,”舆龙姬并未泄气,“不管怎么样,大家先找些东西吃,吃完之后分成十来组,四处分散找一找。”
  有人兴奋起来,开始跃跃欲试。
  “你的意思——进到树林里去?”薛采问。
  “没错,披荆斩棘,也许会发现一条活路。”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当部众们一个个迈着沉重的步伐带着绝望的眼神满脸乌黑的回来的时候,舆龙姬靠着一块大石头道。
  他们望着她,她也好不到哪里去。手和脸都被刮破了,眼睛里有掩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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