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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风归-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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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个道:“也不知道这王号能撑几时,只怕就要撑不下去喽~~~”
  众人哄笑,一人道:“要不我们问问他要不要我们帮他拿?”
  拓跋觚长这么大,还从不曾遇到这种状况,现在被这三个人不紧不慢的盯着,有点不知怎么是好。低头快走几步,后面爆起哈哈的笑声,有人揶揄道:“啧啧,要什么紧,敢情说都不能说呢!”
  拓跋觚想赶紧找匹马,一不留神,抱着的书却全数散落在地,他面发红,忙手忙脚捡起来,回头看那伙人一眼。不想这一回头,立刻又引起他们一阵鼓掌大笑,那个穿灰衣的说:“看他样子,提得很吃力哇!”
  边说边走上来,不待拓跋觚开步,三人呈一字排开。
  拓跋觚面孔一板:“你们想干啥?”
  穿蓝衣的道:“秦王殿下不必生气,你们拓跋拖家带口的在我们贺兰住着,多少咱们有点儿交情罢?”
  拓跋觚道:“我不认识你们。”
  他笑嘻嘻的道:“也就面生一点么,没敢当面请秦王喝酒,所以才偷偷跟这大半天呀。”
  拓跋觚镇定了一点:“喝酒我是不喝的,谢谢了。”
  灰衣服的道:“呵,真客气。”
  这时一字的阵势又变了,他们缓缓逼近,竟有包围他在中心的架势。拓跋觚本待嚷出来,可又未免觉得跟小姑娘似的,太不好汉,自己不能丢了作为姓拓跋的面子,道:“让开。”
  “秦王殿下是去参加筵会吧,我们也要去,正好一起,怎么样?”
  拓拔觚道:“不必。”
  “秦王殿下不给面子?”蓝衣人脸色骤然变了。
  拓拔觚后退一步。
  灰衣人倒还是一副乐呵呵的神气:“秦王殿下是觉得我们不配做你朋友么?”
  “君子以诚交。你们这不是要做朋友。”
  蓝衣人扳了扳手腕,骨节喀啦作响,“你们拓拔是自找的——”
  “嘿,你们三个在干嘛?”猛地响起一声暴喝。
  拓拔觚如逢大赦,赶紧转头:“阿虔!”
  蓝衣人灰衣人对视一眼。
  拓拔虔虎虎生风的走过来,先环视,尔后对拓拔觚道:“夫人等得心焦,所以命我来接你。”
  拓拔觚拼命点头:“我们走。”
  “喂,”穿蓝衣的道:“你没看见我们也正要送秦王去筵会么?”
  拓拔虔卷起袖子,“你是要打架怎地?”
  “嗬,打就打,以为你们拓拔还是以前?”蓝衣人也不甘示弱。
  拓拔觚道:“阿虔,咱们走吧。”
  拓拔虔喝骂:“那不成,这三个小子尽他娘瞎嚷嚷,我要揍他!”
  “哈,我也早看你不顺眼了!”
  双方一触即发。
  拓拔珪与贺兰讷相互干杯碰酒,忽然外面人声杂乱,不知出了什么事。往门口张望,只见一群人簇护着长孙肥过来,长孙肥光亮的头上有血痕,衣服扯成了好几片。李栗在他旁边,给他围上衣。
  “出了什么事?”
  “怎么了?”
  “跟谁打架了?”
  人们纷纷围上,七嘴八舌问。
  长孙肥道:“我们的厨子被你们贺兰部围着打,我怎么样,我当然上了!”
  被打?
  主位上的两人没动。
  在众人追问下,长孙肥说他原是去炊帐溜达溜达看看有什么好吃的,谁知人还没进,就见外边烤着的小羊羔肉架子、血肠盘子、炉馍旋饼子叉子撵得四散,一个人被打得狂嚎着在地下翻滚,可四周却没有谁出手相助,还有哈哈大笑的,正这时那被打得奄奄一息的人叫“长孙大人救我”,他才明白原来是自己人被打了。
  即不是自己人,长孙肥也看不下去了,何况是自己人?当下脱了上衣,走到人群圈子里,照着打人的一方挨个就是一拳,全部都给揍趴下,后来他们起来,轮流和长孙肥打,长孙肥一点都不含糊。
  听到这,有人大叫一声好。
  但更多人说的是:“肯定是你们厨子犯了错,所以才会被打的!”
  “就算犯了错,有必要往死里打吗?欺负我们没人了?”
  上位的两人依然不说话。
  吵吵嚷嚷间,拓跋虔和拓跋觚过来,众人一看,吓!乖乖不得了,拓跋虔头发散乱,袖子高高绻起,一副也是刚揍过人的样儿。
  拓跋虔将投射在他身上的各式目光狠狠瞪视回去,径直走到拓跋珪面前:“主上,秦王我给带过来了。”
  拓跋珪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他们贺兰部什么鸟人,围住秦王不让走,哼,不让别人走,我首先就打得他让他走不了!”
  “好兄弟!”长孙肥大步上前,两人互视,哈哈大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然而不管怎么样,会里会外,魏王的厨子被打,弟弟被欺,这无疑是对他地位的无视与挑战。此后的筵席中,魏王并没有说什么,贺兰讷也只喝酒,不解释,不追究。
  拓跋虔长孙肥看着眼里,真想抱住魏王大腿长跪痛哭,主上你就甭受这鸟气了吧,无论你要干什么我们都跟着你干,哪怕丢了命也比现在强哇!
  “什么,又有人要叛逃?”
  中途退出席来,拓跋虔和长孙肥商量去哪里喝个小酒解闷,不成想迎面碰到拓跋遵,告诉他们这么一个消息。
  “他个熊,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下去了!”拓跋虔骂道。
  长孙肥道:“贺兰染干在外成天打我们的劫,贺兰讷在内闷声不响给我们气受,现在大家非但不体谅,还自个闹自个倒厉害起来了,他娘的是哪根葱,我去给他顿排头吃!”
  “是,就是这样!”说到拓跋虔心尖坎儿上,他立马撸袖子,“阿遵,把那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名字告诉我们!”
  拓跋遵道:“还是先去禀报主上吧。”
  “甭,主上自己烦心着呢,你看他虽然什么也不说,可那酒喝得!自个儿猛灌!别去烦他了,我们来解决。阿遵,到底是谁?”
  拓跋遵略略踌躇,从缝里往主帐窥了眼,想想,扯两人衣袖:“到一边去说。”
  拓跋虔奇道:“莫非是‘帝室八部’里的不成?”
  真让他给猜对了。
  非但是帝室八部里的一部,还是跟他们很熟关系也不错的、可称为栋梁的国老叔孙普洛率部。
  “不可能!”长孙肥道:“叔孙建知不知道?”
  拓跋遵摇头:“应是不知。目前,叔孙大人似乎有这个苗头,”他强调:“似乎而已。”
  “那也不行啊!”拓跋虔说,转眼撇到长孙肥:“喂,你家老头跟叔孙老头一个南一个北,不会也——”
  拓跋遵道:“阿虔,你怎能那样说!”
  长孙肥对拓跋虔道:“你不是说要去找叔孙大人么,我跟你一起去。”
  他以行动来证明他是属于哪一边的。拓跋虔笑了:“好,咱俩一块去!”
  拓跋遵道:“不行,叔孙大人不同其他,不要莽撞反坏大事。”
  拓跋虔摇摇手指:“阿遵,你可别小瞧了我们——咦?”
  “怎么了?”
  他面朝东,其他两个面朝西,不知他看到了什么,拓跋遵长孙肥回头。
  拓跋虔说:“难道我眼花了,怎么看见有个人钻进主上帐里?”
  “主上不是在大帐吗?”
  “咦,又有一个——勃勃,勃勃!”
  红发少年飞快奔过来,朝他们嘘声。
  拓跋虔问:“前面是不是有个人进去了?”
  勃勃道:“我正跟着他呢,你们小声点,别被他发觉。”
  “那个人是干什么的?”
  勃勃说:“好像想干点坏事。”
  拓跋虔被绕一道,半晌才反应过来,瞪大眼:“你是说,他想对主上不利?!”
  “也许。”
  拓跋虔长孙肥一齐怒了,哇哇怪叫,拓跋遵最冷静:“是哪派的人?”
  拓跋虔道:“管他哪派,定是贺兰小崽子,真是老虎顶上拔毛!我去宰了他!!”
  长孙肥深为赞同:“这简直就是狼窝虎穴要把咱们吃了呀,走,咱们今晚干脆闹他个够!”
  “慢着!”拓跋遵厉声道:“你们不管不顾闹了,想过主上的处境没有?”
  “阿遵!”拓跋虔急道:“如今受尽这鸟气,主上再忍下去,我们也忍不下去了!”
  “忍不下去也得忍!现在刘显霸占了我们的领地,四处围剿我们的部族,而燕军何时来援、来不来援尚且不知,你们逞一时意气,那这段时间岂不是白忍!主上一直以来又何苦要忍,他为了什么!”
  拓跋虔被他难得的声色俱厉打蔫,嚅嚅道:“可、可也总不能看着他害主上啊——”
  勃勃插话:“行了,这事我来办。”
  拓跋遵看向他。
  “反正我都跟了他这么久了,”勃勃伸个懒腰:“敢打扰我睡觉,总得付出代价。”
  拓跋虔道:“你打得过他?”
  勃勃道:“为何一定要用打?”
  拓跋虔道:“除了打还有别的方法么?”
  勃勃挥手:“刚才你们像在商量什么事,去办你们的吧。”见三人不信之状,好心加上一句:“放心,我不会让他伤害到你们主上的,毕竟你们主上供我吃供我喝,待我还不错,我目前还不希望他死,行了不?”
  “但是——”拓跋虔对他依旧没底。
  倒是拓跋遵沉思后出声:“行,这边交给你。长孙阿虔,我们去解决刚才说的事。”
  看着拓跋遵以及频频回头的长孙肥拓跋虔二人走远,勃勃对于自己能受到拓跋遵突然的肯定还有些没想明白,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哼哼唱唱。他转身,是斛律部的部众,一大帮子,很显然他们刚刚从聚会出来,男人们手里还拿着酒囊,摇晃着像是跳舞。
  一个大红脸经过勃勃身边,“小兄弟,你错过了一次美好的盛会。”
  勃勃眼珠一转,“哈,你们喜欢聚会。”
  “当然!”
  “还要喝酒吗?”
  “什么意思?”
  “那个帐子里,”勃勃指道:“我知道那个帐子里有好酒。走吧,跟我来。”
  “够意思!”红脸举起手朝勃勃拍下,勃勃避开。“你们要一起吗?”
  “哦哦,是的,是的。兄弟们,听到了吗,我们这位小兄弟有好酒!”
  众人蜂拥而上。一人道:“我想今晚真是个好日子,是吧,嗯?”
  勃勃道:“我保证让你们见识什么是真正的刺激。”
  他们跟着他走向帐篷。
  “里面有人吗?”一人问。
  勃勃嘘声,道:“都有火折子吧。”
  “有有有!”众人应。
  “好。准备好了?”
  众人连声说是。
  勃勃点头,蓦地掀起帐帘,让到一边。
  帐内一片漆黑。然后,唰!一个折子亮了;唰唰!两个折子亮了……片刻通明。
  帐中央站着一个男人,手里举着一把刀,刀正扬到一半,他满脸惊愕的看看这群人,放下了手。
  “嗨,酒在哪儿?”大红脸问。
  勃勃吹声口哨,指着陌生人道:“他有酒,快去拿吧。”众人欢呼着向那人涌去。
  “酒在哪儿,兄弟?”
  “好东西要大家一齐分享啊……”
  “我们开始吧——”
  男人看着勃勃,眼睛一眯,想过来,可人群挡住了去路。他看着勃勃朝他慢悠悠的挥手离开,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叔孙篷帐。
  叔孙普洛看着虎视眈眈的两个后生,以及立在门口揣摩不清心思的青年。
  拓跋虔最先不客气,摩拳擦掌:“叔孙大人,听说你们叔孙部的想——咳咳,跃跃欲试?”
  叔孙普洛跟着他话里的一回三转荡悠荡悠,领悟他意思后,连忙摆手:“不可能,不可能!”
  长孙肥道:“可是贺兰染干最近跟你走得好像比较勤。”
  叔孙普洛掂量当前形势,自己一个怎么也打不过他们三个,看他们神情也不太美妙,赶紧解释说:“这怎么能够。不错,坦白讲,是有人来说动,可是请两位老弟想一想,我侍奉过前任代国,如今的魏王又对我不错,我怎么可能起背叛之心呢?”
  拓跋虔直截了当的说:“我们也不相信你会跟贺兰有瓜葛。如果真的那样做,那我们就要对不起大人了!”
  叔孙普洛赶紧说:“不能!不能!绝对不能!”                        
作者有话要说:  

  ☆、牛川关口

  “干什么的?”
  “卖茶叶的。”商人们打躬作揖。
  “是吗?”鲜卑士兵们按着腰刀,走向那队又脏又臭的骆驼。
  牛川的关口。正午。以鲜卑文写就的“代”字的大旗迎风飘扬。
  士兵们盘查着进进出出的人群。
  “打开。”士兵指指。
  “是是。”
  确实是茶,上好的茶砖,散装的茶叶,还有纸包包好的茶末子。
  “这可是从南方拉过来的,走了大半年!”胖胖的商人头子搓着手说着,又去拉士兵的胳膊,显得极巴结。
  “去去去。”士兵待挥袖,眼角余光瞄到商人手里闪光的东西,一时放下,银饰顺溜滑入他掌内。
  可以回去送给婆娘,士兵掂了掂。“都是茶叶吗?”装模作样问。
  “对,可都是真金白银哩!”商人一语双关。
  “行,进——”
  “慢!”一个方脸的年轻人出现。
  “将军!”士兵们行礼。
  年轻人挥手,直指商人:“抓住他!”
  商人惊道:“为何抓我?”
  “所有长红胡子的人,我们都要抓!”
  “哦呀呀,真是气死我了!那个痨病鬼是谁,竟妄想抓安某!”当被闻讯而来的属下从空井里吊出来的时候,安同破口大骂。
  头顶一声笑。
  安同抬头一看,长孙道生正轻飘飘地坐在树干上,漫不经心道:“那是拓跋窟咄之堂侄,名拓跋意烈。”
  “你怎么来了?”
  “我已经来一会儿啦。”
  “哦呀呀,难道你看着安某干坐在井底?”
  “不错,正是为了目睹这有趣的一幕,我才来的呀。”
  安同吹胡子瞪眼,一名属下小心问:“大官人有否受伤?”
  “没逮到受什么伤,”安同口气不好:“我一路给你们留了信号怎么还来这么慢,瞧瞧,被人看笑话!”
  “是。”属下道:“自联军取得牛川后,拓跋意烈对关口一带就控制得很严——特别是这一阵子——所以行动上受到一些限制。”
  “拓跋意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属下垂手答:“说不清究竟是拓跋家哪代子孙,听他称拓跋窟咄为叔,自然不是亲叔父,年岁也相差无几,似乎并没有什么很特别的地方。”
  “他们叫他将军,战场上表现呢?”
  属下咳嗽一下,“您知道,联军出师以来,一直节节胜利,没有过分引人注目之处。”
  “那他怎么要抓长红胡子的人!”
  “听说他们已得消息,知道燕国已派出援军,为了阻止消息传过去——”
  “哦呀呀,哦呀呀,这还叫‘没有过分引人注目之处’!”
  “依我看,既过不得关口,只有重新返回营地再说。”长孙道生道。
  “我都过了好几遍了,不信过不去!”安同胡子一撇,“哦呀呀,我说小道生,他们得消息这么快,不会也有你们的人在搞鬼吧?”
  长孙道生笑:“你说呢?”
  “如果一早连窟咄都已计算到,那安某实在要佩服贵帮三分。”
  “过奖。”
  安同瞥他一眼:“你先回去罢。”
  “大官人另有妙策?”
  “我说了,这个关口再难,安某也一定要过。”
  “爹爹,你真的要夜探军营?”穆凛真再一次确认。
  嘱咐随从们去准备马匹,帐内单留下父女二人,穆崇点点头,佩好腰刀:“不错。”
  “可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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