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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风归-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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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心情的好坏。”说着说着,他自顾自咕咕笑起来,马上又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试探性的窥一眼上头。
慕容泓道:“说下去,我正听得有意思呢。”
刑卒便继续,“第三种叫开口笑,其实很简单,一根削尖的木棍就行,不过要老手做才漂亮。”
他顿了一顿,像揣摩自己的手艺,觉得不行,带几分惋惜的开口:“木棍从后穴刺入,自嘴中穿出,弄得好,受刑者可在此状态下活一天或以上,逃是不可能逃了,我们一般将其扔进烂泥中,豕般爬行,供人观赏。”
慕容冲道:“你该知道我们并不要他死,你说的这些哪个用得上?”
刑卒告罪,慕容泓道:“无妨无妨,你刚说那个供人观赏的,我还没见过哩,以后有机会要报知我。还有什么?”
“另有一种,将人倒吊……”
慕容冲听到第四种就起身告辞了,他不喜欢慕容泓和刑卒之间那种若有所得的隐秘的笑声,他觉得一点也不好笑。
“听说了吗,大将军要当皇帝了呢!”
“唉,正宗的皇帝死了,抢的人就多喽。”
“我说大将军也算名正言顺,反正皇帝的儿子一块儿死了,轮皇帝的兄弟很正常。”
“可是吴王在东边看着呐,他能同意?”
“他不同意又怎样,这两房不合是早有的事,阿哈,如果吴王也称帝,两个燕王,你说我们该跟谁?”
“嘘声!——你小点声儿,若传到大将军耳朵里,莫非你想进刑牢?”
“行啦行啦,我知道了。”声音果然低下来,“不过不是我说,大将军的性子也太难捉摸了,得劲时不论你是谁,称兄道弟好得不得了,要不得劲了,前面对你多好后面就对你多狠——以前打氐人吧不觉得,现在咱们有些兄弟因小事进刑牢,啧啧,没几个完整出来的!”
“哎,这叫喜怒无常!咱自己紧着点儿做事,他毕竟曾是王子,说不得眼下还要做皇帝的。”
“赶早趟儿巴不得燕赶紧复兴出个皇帝,唉,如今想想,要是大将军做了,怕也没想象中那么好——你看刑牢一日比一日恐怖就知道。”
“你怕甚么,咱们队第一次分食人肉,我记得你首个冲上去。”
“今时不同以往,彼时人为鱼肉,我为刀俎,我们做什么大将军都不会管;而现在呢,我为鱼肉,而大将军是刀俎呀!”
深夜,两兄弟在饮酒。窗内烛影摇红,窗外落雪涔涔。
慕容泓已喝至半醉。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道。
慕容冲从不知他七哥喝起来是这个样子的,仿佛褪去了所有的残酷乖戾,变成一个最简单最直接的家伙。
“你知道?”
“呵,呵呵,你在想咱们皇兄到底是怎么死的,对不对?”
“氐人该死。”他漠然道。
“不,你不是想说这个。”慕容泓摇摇头,又饮下一杯。
慕容冲看他,他再喝两盅,大笑不止,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慕容冲没有说话。
“是我让人泄的密。”慕容泓悄悄道:“我使人故意走漏风声,于是苻坚杀了他。”
“为什么。”慕容冲的声音很冷静。
“他不适合当皇帝,他那性子,当王孙公子可以,但是皇帝……他演不像。”
“所以你想演演?”
“……凤皇,你告诉我,嗝,向你七哥说句实话,你没动过当皇帝的念头?”不等回话,他又自问自答:“这天下,谁不能称王,谁不能称帝!哈哈,可是,只要慕容暐在,我们就永远被他压在底下,便是咱们那亲爱的五叔,他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哈哈,你看,绊脚石一除,慕容垂心底怕不知多高兴呐,这可是欠着咱们人情啊,哈哈哈——”
一声脆响,酒爵摔落在地。
刹时门开,冲进来一堆人。
慕容冲的眉毛皱了皱。
慕容泓停住笑:“凤皇,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听杯进来的是韩延而非高盖?在你说请我喝酒的时候,我就防着你这一招了,高盖应该去见阎王了吧!”
慕容冲坐着不动。
“想杀我?”慕容泓摇摇晃晃站起,啧啧两声:“想不到你我终也走到这一步。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这么快要你死的,咱们毕竟是兄弟,对吧?”
“我没有你这样的兄弟。”
“哦,对,对,”慕容泓鼓掌:“我忘了,咱们凤皇的亲兄弟只有他的皇帝哥哥。不过,”他声音转冷:“你确认你是真正想为慕容暐报仇,而不是除掉我好直接坐上那宝座?!”
慕容冲看也不看他了。
“来人!”慕容泓喝道。
诸部不动。
“把他给我拿下!”
还是无人动弹。
“你们……你!”慕容泓乍然明白了什么,先指韩延,后来转向慕容冲。
冷如冰的青年开口:“你是安排了韩延,可又怎知——韩延不是我的人呢?”
慕容泓一跃而起,韩延比他更快。两人对打了一阵,高盖进来加入战局,最终慕容泓被二人制伏在地。
他双手被反剪着,韩延半压在他身上,回头看了看慕容冲。慕容冲紧咬下唇,点了点头。
韩延于是反手过去,拉紧慕容泓的衣领,扼住他喉咙。
慕容泓感受到危险,猛力挣扎起来:“慕容冲!你——”
少时的一幕幕忽然如流水般回放眼前,铜雀台上跟慕容宝抢鸡腿,与众兄弟一起偷溜去逛街,因凤皇被团团围观而寸步难行……啊,还有那个叫乌龟的,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毫无私心豁出性命肯保护自己的人吧……以后再也没遇过那么傻的了,只剩下无止境的争斗……
有什么一闪而过。临死前他终于明白受都寺里他对应了哪支签语:成败总因性。
除夕的时候,下了很厚的雪。
慕容冲很忙,为登基前所作的准备工作事无巨细都有人一一向他禀报,当他再次见到拓跋珪时,后者正靠着没有阳光的南墙根儿,蹲着,旁边一个少年起身要走的样子。
“道生,你要继续留在这里吗?”他听见拓跋珪问。
“……也许。”
“如果——”
“不,不,我只是把消息告诉你,可没想高攀你哟。”叫道生的少年一笑,他本是清秀,这一笑却突然变得眉色如裁,眼波流晕。慕容冲暗皱了皱眉,道生已经挥手走了。
拓跋珪见了他,并不站起来,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只点了点头,手里把玩着无名,在地上时不时划两下。
一切都是平平淡淡的,但这平淡,更让他永铭于心——
“要当皇帝了?”
“啊,进去再说吧。”
“算了。突然想见见你……我也该走了。”
“……走?”
“是啊……我明天回贺兰。”
“明天?回贺兰?”
“嗯。”
“怎么回事?”
“有些事情……我得走了。”
就这么几句话。
几句话说完,没等他问是什么事,拓跋珪就收起匕首,站起来,走了。
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冲口想叫住他,却终究没有开口。
心底有种感觉,当时不明白,要等很久很久以后,才知道,原来是……永不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初显峥嵘(上)
日夜兼程披星戴月的二十天后,拓跋珪总算赶回了贺兰山阙,他掀帘而进,把帐内一干人等吓了一跳。
“阿妈!”等到他一声唤,贺兰姜才确定眼前真是自己的大儿子,她哽了两哽:“你终于回来了!”
“阿仪呢?”
贺兰姜指指西侧。
拓跋珪大步跨过去,拓跋烈正守在床头,看见大哥满眼血丝疲惫已极的样子,不自觉避了避。
拓跋珪掀起毯子,拓跋仪躺在底下发抖,眼神呆滞。
“阿仪!”他清晰地看见二弟脑后颈脉突突的跳动,仿佛血管要随时爆裂开来。他下意识的抚住,沉痛的叫。
回应他的,是更加剧烈的抽搐。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请人来看过没有?”
“已经请巫师做过法了——”贺兰姜没说完,被拓跋珪打断:“不要巫师,我要医士,找医士!”
“可是——”
“萨满巫师是没有用的,你难道要看着阿仪去死!”
“我——”
“你怎能这样对你阿妈说话!”帐口一个严厉的声音传来:“一声不响的出走半年,回来就是这种态度吗!”
帐内几乎所有人都站立起来,迎接辽西公主。
拓跋珪闻言愧疚地看贺兰姜一眼,很快又道:“可是,巫师确实不起作用。我要求找一个医士。”
“巫师怎么没用,要不是巫师请大神帮忙,阿仪能坚持到现在?”辽西公主缓步过来,看一眼拓跋仪,然后坐下。
“然而如果找的是医士,阿仪说不定已经好了。”
“你——”辽西公主掀了掀眼皮,隔会儿冷冷道:“别的没见着,倒是学会顶嘴了。
贺兰姜赶紧朝拓跋珪使眼色。
拓跋珪深知阿婆在贺兰部的势力举足轻重得罪不得,更知她信仰神灵不屑医药,然而,床上躺的不是别人,是他弟弟。他道:“医士也有医士的好处,阿婆又为何一定不让他们来看看呢。”
“贺兰部没有医士。”
“什么?”
“这儿不需要医士。”辽西公主波澜不惊地。
拓跋仪突然爬起来,头抵住柱椽,拼命的呕吐。因为肚子里的东西早都吐完了,所以只剩下些清稀的液体。
拓跋珪顾不得再与辽西公主争辩,连忙帮他擦拭嘴角。
“阿仪,阿仪——”他欲搂住他,可拓跋仪乱滚着,喉咙里发出嘎嘎的声音。
拓跋珪使出全身力气方把他抱在怀里,紧紧抱住他。
二弟的背脊瘦如刀削,又尖又薄,身体僵直。
一种近乎死亡的衰竭,一寸一寸凌迟着他的神经。
他把他抱得更紧了,他从不知一个人可以抖成这样,像随时可以崩溃。他只能尽力按压着他,以致当拓跋仪渐渐平静下来的时候,他自己却有死过一次的感觉。
这就是张衮第二次见到拓跋珪时的场景:少年坐在满席吐出来的秽物里,从头到尾只有两个字:“阿仪,阿仪。”
一切招呼解释都免去了,他上前说了一句话:“到这会儿没死,就有希望。”
接下来他们度过了平生最艰险的一个夜晚。张衮一直觉得拓跋仪简直是在拓跋珪的坚决要求下才活下来的,整整一夜,哥哥不停地在弟弟耳边呼唤他的名字,生怕弟弟一觉睡去再也醒不来。
张衮用刀子给拓跋仪小腿划了一道口,告诉拓跋珪他弟弟中了剧毒,即使活下来,也有可能伤害到脑子。
此后数日,拓跋仪的小腿成为毒的宣泄口,皮肤肿胀几乎透明,喷涌而出的脓水常常不多刻就浸湿了半床毡子。
没有人相信他能活下来,除了拓跋珪。
他每天喂他吃药,跟他说话,清洗伤口——他不放手任何人来做这些事情,哪怕他之前已有将近一个月没有好好休息;他坚撑着,哪怕贺兰姜亲自来劝。
拓跋仪的眼睛依旧空洞无神,小腿一碰就是一个洞,然而总算一天天好起来,虽然每天还要发作几次,但抽搐的时间越来越短。又过了三天,拓跋珪稍稍放下心来,出去擦了下身体吃点东西,突然情势急转而下,他跟着女奴匆匆赶到的时候,血、黏液、唾沫,腐烂的气息扑鼻而来。
张衮也急匆匆赶到了,看着那似乎再也停止不了的抽搐,他凝重道:“我只能试针了,刺他的头部。”
拓跋珪看看他,两人目光无声交流良久,拓跋珪平静地道:“那就试吧。再也没也办法了。”
他走过去,按住弟弟剧烈抖动的身体,拓跋仪吐出来的脏东西马上沾在了他新换的衣服上。他视若无睹的抱起他的头,脸上没有恐惧,也没有悲伤。
然而他知道,这一针,可能使他安静下来,也可能让他永远睡过去。
“阿仪。”他低低道。
奇迹发生了。一针下去,当他们以为拓跋仪再也醒不过来的时候,他突然睁开了眼:“水。”
贺兰姜双手捂住眼睛,慢慢倒退出去,满含热泪。
一切慢慢好起来。拓跋仪开始进食,腿上的伤也慢慢一点点愈合,除了——
“阿仪,不要整块咬,用刀子切了吃,知道吗?”拓跋珪将拓跋仪口中吊着的羊肉取下来,放在盘中用刀子割开,耐心地做示范。拓跋仪看看他,看看刀子,看看羊肉,点点头。拓跋珪摸摸他的头,又手把手教了他刀子用法,嘱他别伤了手,才放他与羊肉作战。
一旁张衮看着道:“二翁主虽然把这些东西都忘了,不过悟性智慧还在,一段时日后当与常人无异。”
拓跋珪点头,看一眼拓跋仪,后者虽然刀法显得生疏,却也有模有样。他笑道:“阿仪很聪明,我不担心。”
拓跋仪似乎听出来哥哥在夸他,仰起头来笑。
拓跋珪忍不住再摸摸他的头,对张衮道:“早前一直没时间问洪龙你怎么到了这儿,可是阿仪的救命恩人呀!”
张衮道:“吉人自有天照应,可见二翁君是命厚福深之人,本来四公主托我带些东西给大公主,正巧撞上这桩事。”
“你还要回铁弗部去吗?”
“不,我早三年前就离开了铁弗。这次是去探望四公主,所以顺道。”
“那三年来——”
“一年在敦煌,一年在冀州,还有一年四处流浪。”
“敦煌?”拓跋珪有些印象:“是不是有个僧人在营建一个莫高窟?”
“不错。”张衮道:“现在可不止乐僔大师一人,许多人受了他的感染,纷纷上山凿洞呐!翁主竟然也知道,定是他化缘来过吧。”
拓跋珪点头。
“乐僔大师一年中一半时间呆在敦煌,一半时间出来不辞劳苦,实在让人敬佩——你可知道,画壁画塑泥塑的过程原十分艰辛,他和匠人们缩身在一个个矮小的洞穴里,每天与风沙为伍,受饥挨渴更是稀松平常的事,不过也许越是艰辛之境,越能激发人的潜能——那一片片壁画塑像,竟然瑰丽逼真得很,翁君有机会实在该去看看。”
“看样子你被迷住了。”
张衮并不否认,又道:“若真能开出一个个佛窟,必为佛教弘扬奠不世基业。”
“汉人是不是信佛教的很多?”
张衮笑笑:“乱世之中,不论胡人汉人,只不过是需要一样东西支撑自己活下去而已。”
拓跋珪若有所思,停了片刻道:“冀州呢,冀州有什么地方吸引你?”
“留在冀州纯粹是意外,我遇见了崔玄伯。”
“哦,那个有名的河源崔氏。”
“大翁君知道得很多呀。”张衮赞许道。
崔氏一门是北方十分有名望的高门士族,以才学著称。崔玄伯名宏,玄伯是他的字,自小便有“冀州神童”之称,据说当年苻融到冀州出任冀州牧时,还曾专门上门拜其为阳平公侍郎,领冀州从事。
拓跋珪笑笑:“对了,你那儿有没有药草方面的书,借本与我看看。”
张衮从怀中掏出卷册子,拓跋珪道谢,接过,又问:“阿仪这次到底中的是什么毒?”
“应该是种蛇毒。”
“蛇毒?”
“对,你看他的小腿上,有两个细细的孔。”
“听阿妈说,他就是在这帐子中受的伤——帐中哪来的蛇?”
张衮摇了摇头:“草原上蛇确实比较少,有的话也基本无毒。真正剧毒的蛇一般生长在深山老林中,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也感到十分奇怪。”
总有什么缘故,拓跋珪想,虽然大家都说是偶然。他抬起头:“洪龙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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