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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风归-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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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越发激动起来。
“安同,听说我闺女坠马了?”得到消息的穆崇急匆匆赶来,后面跟着一男两女。
“坠马还好咧,是她吊在马下不放呀!”安同勒住骡子,朝他身后道:“薛采大姑娘二姑娘都来了?”
颀然秀雅的薛采答:“凑巧一路遇上。”
延陀大姑娘舆龙姬一身男装打扮,乍看比薛采还英气三分,手搭凉棚望了望:“嗨,别说了,快追上去看看吧!”
在她身后用一方素色头巾蒙了脸面只露一双妙目的阿那嬛咳了咳,道:“救人要紧。”
四骑如风又把安同抛在了屁股后头。安胖子揪了揪骡子的耳朵:“青青啊青青,你白长这么高大,咋长个子不长劲了?”
骡子咴咴叫着,撅起蹄子跑起来。
穆崇终于遥遥见到了女儿的险状,脸也红了,眼也凸了,大叫:“凛丫头,松手,快松开手呀!”
穆凛真没反应。
薛采摇了摇头:“凛真倔性子一上来,谁的话也不听的。”
“她下半个身子都染红了。”阿那嬛轻轻道。
舆龙姬眼睛微眯,空一只手解下背后的长弓铁箭,然后松开缰绳,左手托弓,前三指慢慢将弓弦拉圆,以两指夹住箭尾。
“你要射什么?”阿那嬛问。
“射马。”
薛采道:“须一击而中。”
舆龙姬点头。她明白他的意思,如果不能一箭毙命的话,马受惊发疯起来,就再也没有希望。
深吸一口气,憋住,弓弦嘎吱作响,三个指头即将松开——
“慢!”
侧方驶出三骑,为首的喝止住她:“这么难得的一匹好马,不要射!”
却是爱马有名、骑马有名、套马更有名的叔孙建。
舆龙姬劲道未卸,薛采代她问道:“叔孙你能套上它?”
叔孙建摇首:“除了阿珪的‘勃勃’,谁也追不上。”
“那你——”
尾随在后请到救兵的拓跋虔刚欲开口,舆龙姬已经放下弓箭:“原来阿仪来了。”
每见一次这个妖瞳少年,她就会感到一次震荡。不同于拓跋珪,与阿珪的相处是完全平等的朋友式的,双方可以什么都来无所顾忌;而拓跋仪,你即使表现得再亲切再友好,他都会自动远离你一步,中间隔阂的,是那漂亮得益发过分的容貌,亦是那高超得益发邪乎的箭术。
即便好强如她,在箭术这一方面,也不得不自认不及。
“阿仪,太好了!”穆崇一见拓跋仪,心放下一半。自当年见着飞弓射雕之后,他已经看出这小子对射箭不单有天赋,更有耐心和毅力——不出所料,短短五年,他已经成为草原上最年轻也最杰出的射手。
从背筒中抽出一支箭,拓跋仪纵身一跃,竟然站立在了奔驰的马背上!
“呀!”阿那嬛低低惊呼一声。
雕翎箭,紫胎弓,继“燕山脊”与“阴山錾”后,它们成为了草原上第三大神话。
“嗖!”
箭射出去了。
舆龙姬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在想,他要射的是马的哪一个部位呢?
刷刷刷,穆凛真滚出老远。
嗒嗒嗒,白马奔出老远。
浑身只剩脑子还能活动,至于其它部分——应该是疼的吧,可惜她似乎并未觉得有多痛。移了移目光,半截缰绳余在手上,断处如被刃割。那支三根羽的箭叮断了她与白马的联系,却既未碰到人,也未伤到马。
喘着气,她闭上眼。
突然一阵喷气声。
猛张目,原本跑出去的白马又绕了回来,在离她七八丈远的地方来回走动,杏仁似的黑瞳打量着她,似乎想看看清楚这个泥血满身死赖住自己不放的生物到底长什么样。
她也盯着它。她要让它知道,再拖下去,无非也就是拖光一身皮肉,但决不是她先撒手。
追赶的人来了。白马仰天长嘶,再次扬蹄而去。
穆凛真此次伤得很严重。左踝脱臼,腹部被划了一道,腿更不消说,到处都是细小血痕。她的眉骨也被刮到,在眉梢处留下了一块形似弯月的疤,于是她戏称自己“毁了容”。
穆崇勒令她接下来的一个月都必须老老实实呆在帐里,穆凛真哪受得住?躺了几天后,恰逢部落首领大会正式召开,她听着外面又唱又跳好不热闹,心早痒痒,又巧于桓来探病,于是她左磨右磨,让于桓把守卫引开,然后乔装打扮一番,拐着弯儿偷逛出门。
天气并不是很好。天空灰灰的,风有点冷。倒是远山像挣脱了仄迫,呈现出薄薄的蓝色,峰顶的积雪在阳光下勾勒出隐约的明暗。
她到这家桌上摸了个酥油饼儿,那家火上噌出串羊肉片儿,一会儿去看女人们跳舞,一会儿去看男人们摔跤,还有些老人吱吱呀呀在拉胡琴的,弹浑不思的,各种曲子缭绕半空。
人头涌动中,她瞄到了拓跋两兄弟。
其实最先吸引她的是一阵诱人的香味,那是一个汉族妇人在做“河辣子”:把细细的荞麦面摊成饼,中间放一段肉肠,落到锅里去炸,吱吱啦啦,焦黄酥脆。不过这是不能白吃的,需拿点什么跟她换,她愿意了,就能领到一个破盘儿,伸胳膊出去,接一铲切成薄薄片片的河辣子,用竹签子挑着,吃得可有滋有味。
拓跋珪正拉着拓跋仪勾着头看,然后从兜里掏出什么东西来,换到了一个盘子。
她马上凑过去,低声叫道:“阿珪!”
拓跋珪刚接了半碟河辣子,把她遮住大半个脸的帽子掀了掀才认出她,忍不住笑:“你还真是恢复力超强啊,前天去看你还不能动的!”
穆凛真吐吐舌头,转向拓跋仪:“阿仪,这次还要谢谢你——你一直没来,所以这声谢拖得有些晚了。”
拓跋仪点了点头,取了个竹签儿,没说什么。
拓跋珪戏道:“这可是救命之恩呐,光道谢可不行——不如以身相许怎么样,听说你娘就是这么嫁给你爹的。”说完还朝她睐睐眼。
穆凛真捶他一下:“去你的!”看看拓跋仪,转了转眼珠子,又笑道:“好哇,看阿仪肯不肯娶我?”
拓跋仪懒得跟他两个疯,叉了一片河辣子到嘴里。拓跋珪一看:“不好了不好了,都要被你吃完了!”
原来兄弟俩合吃一盘。
穆凛真嚷道:“我也要吃!”
“你自己换呗!”
穆凛真周身摸了一圈:“我出来得匆忙,没啥能换的,咱俩什么关系,留两块给我!”
拓跋仪瞧她一眼:“用你的斗篷换好了。”
拓跋珪吹了声口哨:“这么快就开始帮未来媳妇了!”
穆凛真啐了一口,领盘子去了。
拓跋仪低道:“哥,别把我跟她扯一块儿。”
两人正在分最后一块河辣子,嘶拉,河辣子一分为二,拓跋珪抢着叉了半边小的吃了,擦嘴:“她虽然性子倔些,但人是很活泼爽利的,你不喜欢?”
拓跋仪将剩下的大半片放进嘴里,慢慢浮起一朵笑容:“哥没成亲之前,可别打我的主意。”
“花也不比它风流,
玉也不比它温柔。
嘿哟喂,带上我的宝剑与骏马,
纵上刀山也逍遥。
嘿哟喂,纵上刀山也逍遥!”
安同举着海碗,与一群首领们唱歌,每唱完一遍就干一碗。
“嗨嗨嗨嗨,大家伙儿可别喝的太多,一会儿刘显还有全羊宴呢!”勿忸于部的首领于伐,也就是于桓的父亲道。
莫题哈哈大笑:“难得可以喝个痛快,这点儿算什么!”仰头呼啦啦灌下一碗。
安同觉得有点尿憋,于是起身去找个地方痛快。
“老九,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思宁,你想太多了,我、我能有什么事?”
原来冼夫人的闺名叫思宁,安同暗忖。
“你不用遮着掩着的,今儿一早我就看出来了,你心里有事。”冼夫人顿了顿:“难道昨夜刘显叫你过去——?”
“嘘!”延陀九左右看看,苦下脸来:“唉,实话跟你说了吧,正是刘显交待了今日要做一件事,我觉得不妥。”
“何事?”
“除掉——拓跋珪。”
安同差点没一跤跌倒,他定定心神,只听那延陀九继续道:“你想想拓跋珪是何等身份?老代王嫡孙、拓跋部一心向着的主呀!如今天下大乱,各部蠢蠢欲动,他们能闲着搁着?要是真个闹起来,独孤部想维持如今这种地位,怕不困难。”
冼夫人冷笑一笑:“刘显倒是看得清楚,知道谁是他最大的威胁。”
“说实话,刘显这人,有野心,也有能力,比刘库仁刘头眷都强,算得一方枭雄。”延陀九叹一声,“不过较之拓跋珪——且不说他救过我一双女儿和你儿子,跟他几次接触,我却更看好这小子。”
冼夫人道:“你打算怎么办?”
“我——”
只听一阵密集而浑厚的鼓声响起,草原上瞬时安静。稍后,一人以嘹亮嗓音道:“部落首领大会开始!”
“哦呀呀!”安同暗叫一声糟,没时间再听墙脚,赶紧往人流聚集处跑去。
“好了,我要进去了,你们自己玩去吧。”牙帐就在前方,拓跋珪对拓跋仪和穆凛真道。
“这个咧?”穆凛真举起右手,手上一串打来的麻雀。
“都给你,你去换河辣子吃。”
“好吧,你去帐里头吃香喝辣,我们只好吃面团疙瘩了。”穆凛真笑出了酒窝。
拓跋珪笑笑走了。
“走吧。”
“你先走,我在附近转转。”拓跋仪转个身,头也不回往另一边而去。
穆凛真看着他的背影,觉得不明白。这时一团肥肉冲到跟前,一喘一喘的:“凛丫头,见着阿珪没?”
“安叔,你跑这么急作什么?”
“哦呀呀别问这么多!阿珪是不是进去了?”
“是啊,刚过去。”她指着:“呐,正巧进帐呢!”
“哦呀呀!”安同一拍大腿,挥起袖口把满脸大汗擦干净,神奇的是,焦急的模样像是同时被抹去了,他整了整衣着,也往牙帐方向走。
穆凛真叫道:“安叔,要得了邀请的才能进去!”
安同走到帐口,果然被拦住。
穆凛真远远看着,只见他跟他们说了几句,嘿,居然让进了帐!
真是神人。穆凛真摇了摇头,拎着麻雀撤退。
牙帐大得有些离谱。安同晃悠进去,刘显还没现面,各家首领也尚未就座,互相在打招呼聊天。一旁女奴在准备各式菜肴酒碗,闹哄哄的。
他找了找,发现拓跋珪正在与刘罗辰说话。等一会子还不见有停止的意思,他佯装经过他身边,顺势踩了他一脚。
“安叔?”拓跋珪讶道。
“哦呀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们继续。”安同笑道。
刘罗辰也笑看他一眼,又与拓跋珪继续聊起来,谈的好像是现在长安的形势。
你个傻小子,长安那么远,人死光了也不关你事呀!自己就要没命了还不知道!安同心里气道,在两人旁边转悠一圈,又“不小心”踩了拓跋珪一脚——这一次踩的格外生猛。
拓跋珪闷哼一声,对刘罗辰道:“我好像看见奴真在那边了,许久没见,我过去跟他打个招呼。”
“请。”刘罗辰彬彬有礼,只是笑。
拓跋珪往人少一些的地方走,几步之后安同凑上来,在他耳边道:“快想法子出去,刘显要害你。”
拓跋珪脚步一顿:“你说什么?”
“我无意中听到的,你看帐角四周都站了士兵,只怕不假。”
拓跋珪横扫一圈,果然如此。
“多谢相告。”他施一礼,旋而即往帐口走去。
“大翁君请留步。”触到帘子的刹那,一个声音在背后道。
作者有话要说:
☆、元从廿一
“大翁君请留步。”触到帘子的刹那,一个声音在背后道。
“亢泥兄,”拓跋珪回转身来,脸上带笑。
刘亢泥道:“筵席就要开始了,大翁君这是——”
“哦,内急,内急。”
“原来是这样,”刘亢泥笑起来:“出门右转有一偏帐,专设方便之用。”
“谢谢。”
趁着渐黑下来的暮色,拓跋珪溜出卫兵们的视线,跨上红马,找到拓跋仪,奔回了七介山。
这边刘显若无其事地正常召开完大会,等到开始歌舞的时候,叫了声梁眷。
“哎呀美人儿,我一会儿再来陪你。”梁眷将缠在身上的酥手拿开,好生安抚两句,哄得女人目眩神迷。
进入牙帐,点着羊油的铜灯投出飘荡的影子,黑沉沉的。
阴暗里立着刘亢泥与刘罗辰,他打了声招呼,很快发现他们神色不豫。
收起笑容,他使自己看起来稍微显得正经些:“怎么了,难道又有部落叛乱?”
横坐正中的刘显摆手,道:“拓跋珪……怎地突然走了?”
“哦,据说临时有事。”
“真的?”
梁眷揣摩他神色:“应该是吧。”
空气无端深沉起来。刘亢泥咳嗽一声,道:“梁兄觉得拓跋珪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就是他的性格呀,大家对他评价这些。”
梁眷警觉,然脸上自若:“不过是个嘴没长毛的孩子,近些年待在七介山放牛放羊,好像还不错。”
刘显摩挲着阴山錾的刀柄:“父亲尝说,此子有高天下之志,必是光复宏业、光扬祖宗者。亢泥,是也不是?”
刘亢泥摸摸头:“是呀,还吩咐我们要好好待他呢。”
梁眷笑道:“广武将军心仁,才这么说。况这也不过是安抚拓跋部众之语,让那些豪酋贵族别急火火闹事。”
“也许有这么一层意思。”刘显呵呵一笑,话锋顿转:“梁眷,当年你初至独孤部不久,就到了我身边,时日也不短……你看,除了亢泥罗辰,我只叫了你……”
话半截子,梁眷就明白了,但始终摸不准他到底要干啥。
刘亢泥当下接道:“人手已经准备妥当,今夜我们便赶往七介山。”
“你,你是说——”
刘显一抬眼,那目光乌灼灼,有如狼眼:“你以为如何?”
梁眷心中吃惊,十分机警道:“可都考虑周全了?若真办起来,这边场面亦需收拾。”
“正是这话。”刘显点头:“待会我周圈儿再转一遭,你人面广,与罗辰把场面撑起来。”
“是的。”
风吹帘动,一个黑影悄悄隐去。
拓跋珪将回来的前因后果与贺兰姜讲明,安同与拓跋仪分踞左右。
贺兰姜细细听完,朝安同道:“大官人从哪处得知的消息?”
安同便把先前听到的对话叙述一遍,贺兰姜道:“不想刘显如此心狠手辣。”
“夫人有何打算?”
“先静观其变。”贺兰姜慢慢吁一口气,又道:“多谢大官人救命之恩,一直以来不过点头之交,此次恐怕拖累你了。”
安同翘翘胡子:“昔有国商吕不韦……夫人翁君若不嫌弃,安某愿在帐下效一己之力。”
“哎呀!”贺兰姜站起来:“谁人不知安大官人交游天下,这话未免折煞我们母子了!”
拓跋珪也一同站起,惊喜地:“你说的是真的,愿意到我们帐里来?”
“希望还不算太老。”
“不不不不不,”拓跋珪大笑:“你一点都不老!阿妈,我真是太高兴了!”
他乐得抱住那肥胖的身躯直打转儿,惹得安同哦呀呀大叫:“可要把我转晕喽!”
贺兰姜与拓跋仪相视而笑。
“夫人,”一个侍女立在门口:“有人求见。”
这么晚了会是谁?拓跋珪停住笑闹,望向母亲,贺兰姜道:“有请。”
一名妇人走进来,她半躬身:“奴婢乃七公主帐下,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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