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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风归-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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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龟再一次见到凤凰涅槃是在被朱雀“追杀”的过程中。
天刚蒙蒙亮,东方现出一片柔和的浅紫色和鱼肚白,空气湿润,含珠带露。
玫瑰色的雾霭中,一团金光冉冉升起,起先是异常明亮的一点,接着光焰暴涨,似兰似麝的香味萦绕鼻端,定睛一看,却是金光渐渐凝成了莲花模样,千朵万朵,如佛前盛莲,次第开放。
朱雀赶上来,见状拉着它疾闪:“凭你目前这点儿本事,也不怕被摄了去。”
乌龟道:“是邪物么?”
朱雀居高临下的俯视它,嗤笑:“要是邪物见了本殿还不赶快躲?不单不是邪物,还是至吉至圣之物。”
“那你拉着我跑做什么?”
“虽是祥瑞,却透着异象,你呀——”
一声叹息断了后文,余韵间千回百转,包含着不仅乌龟不懂、连它自己也不甚明了的情绪。
乌龟伸长了脖子眺望前方金色莲花曳出七彩光华,一边道:“你老追着我有甚意思,你说的事我都不记得,记得我会抵赖么?”
朱雀道:“你不跑我会追?”
乌龟答:“我不跑任你打?”
朱雀道:“你以为你跑得到哪里去。”
乌龟答:“所以呀!你说,是不是只要好好跟你打一场了,不论输赢,就此了结?”
朱雀叉着翅膀:“妄想!”
乌龟缩缩脖子:“那你到底要怎样。”
朱雀顿一顿,神色复杂的瞧乌龟一眼,似有些恍然,又似有些失落,眼底黯了一黯,旋即却显得益发肆无忌惮起来:“像以前一样就行了。”
乌龟接下来本想问“以前一样”是怎样,无意中瞥到金色鸟形,登时瞠目:“那那那……那不是凤凰?”
朱雀回首一看,低声惊讶:“难道……不是火凤凰,竟是一只金凤凰么?”
深红色与金黄色染遍了整个天空,万里层云,亿朵渠莲,异香阵阵,梵乐飘荡。
闭拢的凤目之间、饱满的额心之上,强烈的金光缩成一点,倏而变作第三只眼睛,骤然睁开!
时光在倒流,天地在旋转。
万古洪荒,宇宙奇莽。
乌龟宛如被抛进一条大河,看尽岸上沧桑。
身体在悄悄变化。
它,想起来了。
千万年前,它曾是北海溟君,神兽玄武。它曾以背为柱,支起了整个蓬莱仙山。
可与天地同寿,可参造化神秀。
青龙位东,白虎在西;朱雀朝南,蓬莱栖中。
帝居九阙,俯瞰四海;后掌瑶庭,凤翔鸾鸣。
它唤青龙为阿苍,称白虎为大虫,戏朱雀作麻雀,那一段时光里,取别名好像成为它唯一的乐趣。
青龙与白虎一笑置之,朱雀却十分不满,这个平时对谁都一副爱理不理样儿的天之灵兽,固执起来也特别较真。自此之后,北海经常上演“全武行”,其惊涛骇浪、晴空碧雷之状吓得一般鬼神莫不绕道而行、敬而远之。不知情的道是神兽宝地果不同寻常,知情的则会心一笑,缄口不语。
帝若流光,流光隐,引流光。
所有的星辰都占出大凶之兆。它仰望苍穹,四方星宿在天边冷冷泛光。
本命受之于天,精气衍生出魄……若散了这无用的外形,流光,是不是就不再仅仅是流光?
帝啊,它亲眼看着并守护长大的帝,它亲自为之取名流光的帝,如何会有了那样的念头,如何会变成一道流光……教它怎样忍心!教它怎样眼睁睁的等待厄运来临而不予施救!
尽力而为吧。
即使魂飞魄散,即使道行悉毁,所有的后果,它愿意一力承担。
只盼……星辰能改变它的轨迹。流光,是万世流光。
“玄武。”背后传来一声呼唤。
它转头,一青一白两团雾影慢慢褪去,现出两道人形:“阿苍,大虫?”
白色狩衣、金发金眸的男子睁大眼,掩不住惊喜地扯着同伴道:“阿龙,你真有办法也,阿武果然觉醒了!”
青甲黑发的青龙不语,自他眸中,玄武看见了一个墨色衣袍、银紫束发的修长身影。
他一低头,觑见及踝的头发,马上明白——那,即是自己的人形。
“玄武,我们四个人,终于又团聚了。”青龙走上前来,和往常一样的语气,仿佛他们中间,不曾相隔数十万年。
他忽生感慨,不自然的调转视线,视线中又出现一人。
红衣,赤发,绯瞳。
一种又熟悉又陌生的感受袭来,翻腾似雪涌,他好半晌道:“麻雀,你不是不喜欢变作人形的么?”
朱雀轻轻哼了一声。
朱雀不喜化人的理由很简单,只因它所化之形是四人之中最美的,甚至到了天理不容、人神共愤的地步,也因此给它带来很多困扰。而它的脾气又最是捉摸难定,常常把它一大堆爱慕者轰得要么三魂不见了两魄,要么七窍直冒白烟……不过即便如此,也还是有很多不怕死的,他(她)们秉着“朱雀翅下死,作鬼也风流”的坚定信念前仆后继一拨拨儿的溜进南天云城,只为能目睹一下所谓天地间最美的容颜。
就在南天云城逐渐成为“加持法术最多、守卫最严密、玄机诡阵密集、天界最牢不可破之地”时,一个激动人心的消息传来,天后瑶庭中的离火树上,时隔数万年之后,终于又诞生了一只凤凰!
世人皆知凤凰乃离火之精臻化而成,又是百鸟之王,美艳绝伦。不过要等幻形的话,还须等到它们成年之后。
于是各路仙家开始明里暗里翘首企盼、希望快快比评一番,偏生好事多磨,凤凰被天帝以违反天规的罪名,即将打入轮回——更让人沮丧的是朱雀殿竟然也要跟着投胎人间!唉,一下子要失去两大美人,天界将会变得如何冷清!仙人们纷纷叹息着,特别是那些以“如何轻松进入南天云城”为目标而成立的攻守同盟,简直就像炸了锅。商讨之下,不少仙翁仙童仙姑仙子决定不如趁此机会游历人间一回,一来入世历劫也算修行的一种;二来避免可预见的接下来近百年在天界的无聊时光;三来有机会的话,说不定还能遇着两大美人的转世呢!
事实证明,这番无心之举给人间带来莫大动荡。后来阎君经常顶着黑眼圈向天界申诉,由于下凡仙人太多,造成人间英雄豪杰枭霸权士猛增,打破了原有平衡,死人数目一路飙升,搞得冥府怨声载道,只差没有罢工以示泄愤。
“玄武,怎么了?”白虎欺到他近前,晃了晃手。
朱雀冷笑道:“这下人间的事想起来了罢。”
玄武臊着脸皮道:“你这性子得改改,都哪辈子的事了,用得着记这么清楚么?”
“我就这性子怎么了?有本事你打赢我再说话!”
“得了,天上地下数你最厉害,行不?”
朱雀最受不了他这种半吊子调调儿,眼看就要暴走,斜地里青龙道:“能开宝象慧眼的百鸟之王,天界有史以来只出现过一只,凤凰君,恭喜了。”
朱雀闻言方注意道一边不知何时同样幻成人形的鸟类,以他之眼光,亦不由屏住了一口气。
发乌如瀑,眼眄如波,如薄烟,如轻岚,如浅雾,如淡云,朗致得霁月初开,斗然的明艳欲流。
凤凰浅浅一笑:“还托青龙殿帮忙。”
“好说,好说——其实更应感谢玄武那片灵甲才对。”
玄武瞧他俩一来一回,瞅出些端倪,若有所思,脑中念头纷至沓来。
凤凰移步走过,想说什么,欲言又止,最终轻轻叹口气,道:“乌……玄武殿,天帝曾与我说,若我遇见你,须执你去蓬莱阁。”
朱雀拦在玄武面前:“执?好大的口气!”
玄武徐徐拨开同伴手臂:“也好,既恢复了记忆,是该去见见他的。”
朱雀邪眯了眯眼,这动作要是让他的粉丝团看见,绝对尖叫四起,电倒无数——只可惜他面对的是玄武,此君看看他,正要说什么,被朱雀飞快打断:“我也好久没去蓬莱阁了,正好想过一趟。呐,与你无干。”
白虎窃笑:“要是蓬莱阁允许我去卖门票就好了……”
青龙忽然冒出一句:“玄武,你……还不死心么?”
玄武一凛,迎接的是青龙含义不明、又异常冷峻的目光。
人间的战争已结束,而天界的,才刚刚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昙曜五窟
公元460年,夜间,平城,北魏皇宫。
一个高挑的身形在宫女带领下稳步往前走,仔细看去,他穿一件大红金边袈裟,面庞方正,神情庄严,是名僧侣。
“陛下。”宫女退去,他双手合什,朝龙床上的皇帝行礼。
文成帝和衣盘坐,把手一挥:“国师免礼。”
僧侣不是别人,正是当朝著名高僧、被帝任为帝师、官职沙门统的昙曜。
皇帝身边放着一样看起来十分繁复却又像小童玩的东西,用手挑搭着,一边道:“朕做了一个梦。”
“陛下请讲。”
“朕梦见……爷爷的爷爷了。”
昙曜轻道:“开国道武大帝?”
“唔。”帝点头,“朕好像闻到了曼陀罗花的香气,飞天轻歌曼舞,他对朕微微而笑。”
“皇上——并没有见过太祖真颜吧?”
帝笑了出来:“国师这话说得!是想问朕为什么知道自己梦的是太祖而非别人吧?”
昙曜低头:“贫僧逾矩了。想必陛下看过太庙中的画像,故而——”
“非也。”帝招手示意近从取来一只木盒,从盒中掏出一卷帛纸,递给他:“国师请看。”
昙曜口称谢恩,双手接过,展开,一幅色彩鲜艳线条流利的人物图呈现眼前,一名眉开眼阔、鼻高唇薄的青年神色宁和,面带笑容,栩然若生。
“这是——”他讶道。
“太祖皇帝。”帝道:“朕梦到的人,便是这样子。”
昙曜手有些抖:“这画从何而来?如此画风、如此笔法——正正如莫高窟中所画、并且极似乐僔大师的亲技啊!”他从西域而来,自然经过敦煌一带,自然也对那儿兴盛轰烈的佛教事业、尤其是那蔚为壮观正在进行的佛窟艺术惊叹不已。
“敦煌莫高窟?”帝亦有所耳闻。
“正是。相传乐僔当年游方经过莫高山,山上忽然金光万道,状若千佛,他有所感悟,于是便在断崖上首凿洞窟,画像铸塑,发愿广修善缘,使之成为圣地。如今他虽已去世几十年,但上至王公、下至平民,秉持他的信念与自己对佛的祈仰,仍然在持续开凿着,西来东往之僧人,无不前去朝拜。”
“这么说来,此画倒可能真出于乐僔之手也说不定,”帝道:“以前北方各族均信萨满,有几人礼佛?皆因太祖大力弘扬,才有今日佛门之地位。故尔乐僔为之画像。”
昙曜点头表示赞同:“那时不是还有‘帝即在世如来’之美誉么?”
皇帝笑了,又道:“你看太祖向朕传这梦,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昙曜沉吟良久,道:“陛下,先皇太武帝一度大规模灭佛,几使佛声所及,莫将尽毁。陛下即位以来,虽然极力复法,但总难以回复到最初。所谓虑不远不足以成大功,工不大不足以传永世,既然如此,贫僧恳请陛下降旨,在京城择一僻处,开凿一处可与天地同久的佛门石窟!”
帝闻言一震。
昙曜继续道:“不造则已,要造,便造一处可与莫高相媲美的永世基业。世间物之坚者莫如石,石之大者莫如山,若能以山为室,以石成像,那才显出我朝赫赫大气,岂是一般泥塑金身可同日而语哉!”
“哈哈哈,原来国师也想与乐僔一样创出一番大事业!不过——确实是个好主意!”年轻的帝仿佛也想象到了那种豪气万丈、扩地千里的气势,一捶床畔:“朕即刻下旨,选西郊——唔,武周山那块吧,那儿是要道!”
“由贫僧主持?”
“当然。”
昙曜难掩激动之态,双目熠熠发光:“贫僧接旨!”
“朕只提一个要求,”皇帝道:“既然‘帝即如来’,那朕希望国师能将开国以来的皇帝刻入佛像之中,首座自然是太祖道武,余下依次为明元、太武、景穆,朕也沾沾光一齐算进去,共刻五尊为善。”
“贫僧明白。”
“莫高莫高,莫之与高。朕便赐石窟名为云冈,在云之端,彼之高冈,国师以为如何?”
“十分好。莫高云冈,以后必然齐名!”
兴奋过后,帝似乎仍有说话的兴致,举起手边多彩的那串玩意儿问他:“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昙曜看看:“喜利妈妈——是皇家的族谱罢。”
“不愧是见广闻博的国师。”帝满意的笑笑:“你看这上面东西虽然多,而且会一代一代多下去,可是朕却清楚地知道哪一样是谁系上去的,有些什么故事。你说,这些祖传的习惯,看起来是口头的、最靠不住的,实际它才真正在人们心里,是不是挺奇妙?”
昙曜道:“这个贫僧听说过,说是每一样代表一个人。”
“没错,而且朕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每个人系上去的,不是代表他自己,却是代表他最心爱的那个人。譬如太祖的爷爷昭成帝,系上去是代表慕容王后的金步摇;太祖的亲父和后来成为他父亲的亲叔,系上去的是代表献明皇后的姜兰,只不过一个是银饰,一个是玉饰……而太祖,他最奇怪,居然什么都没系。”
昙曜想了一想:“也许是心怀天下吧。”
“答得真好,”帝笑着,语气却非赞同:“可是从昭成帝开始,或者说从更早的开始,哪个拓跋先人又不是心怀天下呢?”
昙曜一时无言以对。
帝接着道:“‘卫王之乱’,国师听过没有?”
“皇室密辛,甚少听闻。”
“也难怪,当年太祖刻意把它压下来的。”帝笑笑,漫不经心的拾起一张小刺柏弓,“卫王,乃太祖二弟,名仪。”
昙曜揣摩着用词:“兄弟间发生了不愉快的事?”
“何止不愉快,卫王纠集了兵力要篡位哪。”
“……”
“实在是让人顶想不透的一件事儿:从所有口述或记载来看,太祖与卫王从小感情就是极为深厚的,长大后也一直如此。甚至直到兵变前,太祖还亲为卫王摆了生日——你说,卫王怎么说反就反了?”
昙曜真正想不出怎生答,避开道:“那卫王后来——”
“整个事件开始得快,结束得也快。据说卫王当时完全有条件一箭要了太祖的命——他从少时就是北方第一的神箭手啊,可谁知他居然没射出去,束手就擒了。经此一役,太祖性情大变,后面再发生的那些事,大家都知道了。”
昙曜沉默下来。
“退下吧。”帝终于道。
昙曜无言,行礼而出。
许久后,殿中传出一声叹息:“佛之博爱,帝之博爱……岂不知博爱有时要求无爱,才最最寂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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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以上,完全是看了云冈石窟介绍后刺激之作;
又PS:不知大家看过云冈现在的第20窟没,即昙曜五窟中第一窟,据说是以拓跋珪为原型的佛像,云冈代表作……
(泪奔,看看俺家乌龟长啥样!)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一直以来支持的亲,谢谢若离,谢谢云曦,谢谢路人甲,谢谢小巫婆,谢谢所有看过、走过、留过脚印的亲们(づ ̄3 ̄)づ╭?~乌龟、凤凰、朱雀的故事就算真的告一段落了……
说实话,却风是我构思最长久的一篇,花费了无数脑力,能坚持完不容易,泪,亲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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